餘氏親切的拉過夏雪兒的手,輕拍著,又說道:“我有個小兒子,仰慕貴府小姐已久,年歲上也隻長了兩歲而已,可惜此次沒能一同進京,不能親眼目睹三小姐的風采,他若是知道,定會追悔莫及的呢!”


    餘氏年紀比夏夫人要長上好幾歲,穿的也是華貴繁複,無不彰顯了身份與富貴。臉上撲了一層細粉,又點了唇,描了眉,此時一笑,眼角的細紋全都擠在了一起,竟給人一種獻媚的感覺。


    自古嫡庶有序,尊卑有別,她此時說這話,顯然是拿侯府的嫡女與自己的小兒子相提並論,這樣子帶了些侮辱的話,夏夫人聽後心裏便有些不舒服了,但是世家大族養出來的閨女到底和新貴之女有本質上的不同,待客之道周全而又不失禮節,時刻保持著端莊的儀態,心事情緒不輕易表露出來,因此,即便是不舒服,臉上也是一如既往的恰到好處的微笑。


    夏雪兒卻是心中一笑,麵上也不顯山露水,故意說道:“國公爺英明神武,夫人也是盡顯大家風範,想必貴府的公子也是人中之傑!”


    此話一出便見餘氏又笑了,正欲開口之時,夏雪兒又開了口,她隻能將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哎呀!早前幾日,還有一賊人自稱是貴府嫡次子張宣,張公子,可當真是可笑!”


    餘氏一聽,心裏就有些不舒服,臉上的笑也頓了頓,見夏雪兒笑意盈盈的盯著她眼睛看,又趕忙恢複了笑。


    “宣兒這人喜歡四處遊曆,也愛學習,此時也不知正在哪個地方玩兒著呢!怎麽可能會出現在這京城之中嘛?!”


    餘氏說完,又看了一眼夏雪兒母女,她本是覺得夏雪兒說此話必定是故意為之,但此刻又見兩人都是一副看不出情緒的微笑,端莊得讓人找不出一絲破綻,不禁又懷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


    小兒子自從十一月底離家之後便再也沒有音訊,也不知他去了哪裏,小兒子常年不在家中,喜歡在外闖蕩,她原也是不擔心的,可此時聽夏雪兒如此一說,又隱隱的擔憂了起來。


    可是方才夏雪兒語氣之中滿是諷刺與不屑,又用了“賊人”這一稱唿,她便隻能急著否認,不論那人是不是兒子,她都不能讓安國侯府心生疑心,更不能讓夏雪兒看不起宣兒,甚至是討厭宣兒!


    夫君說過,皇上有削減勳爵和俸祿的打算,定國公張家從上一代起便被收了手中的實權,雖然駐守在青州,卻也是空有其名而已。一旦皇帝有了削爵減俸的想法,定國公府必然是首先被拿來開刀的一家!


    可安國侯府不同,現如今像它這樣子手中握有實權,又受皇帝重用與信任的侯爵已經不多了,況且,安國侯是當朝皇帝親封,削爵減俸的禍事,怎麽也都落不到它的頭上,錯過了這一次,便是真正能夠發展起來的世家大族,是必然的富貴顯赫之家!


    若是定國公府能夠搭上安國侯府這條大船,到時候與江南趙家也就自然而然的成了親戚,不僅能夠躲過削爵減俸這件禍事,保得世代榮耀,也能夠讓後世子孫平步青雲,從此光宗耀祖之日便是指日可待!


    現如今安國侯府這樣屈指可數的新起之秀正是炙手可熱之時,而她堂堂國公府,隻要肯拉下臉麵來,顯示出足夠的親和力,還怕成不了心中之事?


    “那人現如今在哪裏呢?”


    餘氏終究還是抑製不住心中的好奇,問了出口。


    夏雪兒看了餘氏一眼,麵上露出吃驚的神色,問道:“怎麽?餘夫人對此事感興趣?”


    “到也不是,”餘氏擺了擺手否認,可旋即又笑了說道:“隻不過聽你方才一說,那人不止冒充了我定國公府,毀了我府的名譽,似乎還冒犯了三小姐,著實是可惡至極!”


    “那賊人夜半潛入侯府,行為極為不軌,虧得府中侍衛眼明耳聰,在屋頂上便將他抓了個正著!反抗之中不慎將他手腳給打斷了,此時估摸著正在牢裏躺著呢!”


    夏雪兒此話說得激昂,仿佛心中的怨恨還沒有消失一樣。餘氏一聽此話,便十有八九敢肯定夏雪兒口中的賊人就是自己的小兒子了。宣兒好美色,她這個做母親的自然是了然於心的,加之兒子對這位美人的仰慕她也是了解的!


    又聽夏雪兒說宣兒手腳被打斷了,登時臉上的笑容便消失殆盡,臉色也蒼白了幾分。


    “手腳斷了?”


    “可不是麽,這也是他咎由自取了!”


    餘氏驚唿了一聲,夏雪兒便黜了鼻頭迴了一句,隨後還不忘反問一聲:“他一連開罪了定國公府與安國侯府,難道他不該遭此報應嗎?”


    餘氏哪裏還有心思聽這些,腦袋裏嗡嗡嗡的響,像是住了一窩蜜蜂似得,還得努力的維持著鎮定,不讓夏雪兒母女發現什麽異常,若真是讓她們知道了那人便是自己的兒子,可就真是丟人了!況且,在這樣緊要的關頭,國公爺定會活活打死宣兒的!


    夏夫人看了女兒一眼,此事她也有所耳聞,也知那自稱是張宣的人是被女兒下令給打斷了手腳的,此時又看餘氏站住了身,一副驚魂未定的模樣,心中便也猜出個一二來了。


    伸了手去拉了拉她的衣袖,喚迴了神思之後,才一臉擔憂的關懷道:“餘夫人這是怎麽啦?臉色怎這般蒼白?”


    “沒事,沒事……”餘氏強拉出一抹笑容,看了夏夫人一眼,隨後又以手撫額,很是虛弱的樣子說道:“隻是在屋外待久了身子有些不適,休息片刻也就無恙了。”


    夏雪兒見此,也沒有了繼續說下去的興致。由此看來,餘氏對於自己的寶貝兒子倒是了解得很,隻三言兩語便肯定了他的身份,隻是她一直繃著,即便是聽聞兒子手腳已斷之後也不曾動怒,到真是忍得住!


    “既是如此,這兒離聽雨軒倒是近,如若夫人不嫌棄,便進去坐一坐,喝杯熱茶?”(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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