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先前隻將自己今日所遇全歸結於老夫人心性不定,此時聽了三小姐的話之後才知道是無端背了黑鍋,不禁於心中暗罵,著實是時運不濟!


    看著已然走出好幾步遠的夏雪兒,忙提步追了上去。


    “多謝三小姐提點,婢妾日後定當引以為戒!”


    夏雪兒聽了此話,心中愈發的覺得不舒服。若她沒有猜錯的話,老夫人之所以生氣,與今日那些個本不該記住她生日的貴人三番五次遣了宮人來送禮道賀之事脫不了幹係!


    莫不是老夫人覺得自己蓋過了她的風頭?


    從前老夫人對她雖為不喜,但卻並不會產生嫉妒之情,特別是今日這事,一個小小的生辰,能得到諸多貴人的賞賜,在外人眼裏是一件多麽有麵的事情,對任何人來說都是莫大的殊榮,按照老夫人視夏府麵子為生命的脾性,她應該高興地合不攏嘴才是,怎麽會生這麽大的氣?!


    隻有一個理由,那便是她覺得孫女的得寵對她產生了威脅!


    莫不是以後在這府中,又多了一個安全隱患?


    這可不是一個好兆頭!


    “你本是無辜受累,老夫人懲戒你也有失公正,可即便如此,她老人家的話也是不得不尊的,好在隻是點燭百支,總好過了跪經一晚。”


    她從不喜歡別人替她受過,此時想清楚了此事的來龍去脈,愈發的愧疚起來,真想自己替她去受罰的。


    可若是如此,老夫人知曉之後,怕是會覺得自己是故意挑戰她的權威,她暫時拿自己沒辦法,可免不了又要為沈氏招來無妄之災!


    想想還是作罷。


    沈氏雖是膽小,卻也不是沒頭沒腦之人,夏雪兒此話一出,結合先前的種種,她便也就知道自己這黑鍋是替誰背的了,本還鬱鬱不喜的心一下子就豁然開朗了,甚至有幾分高興!


    三小姐的性情她是有所了解的,自己既然給她背了這樣一個黑鍋,替她受了這樣一個大過,這份人情,她必然會記在心裏的!


    今日真是好運氣,竟平白得了這麽一個好機會!


    在聽雨軒中領了兩盞宮燈,又得了一個手爐暖著,便也就滿心歡喜的去佛堂了,不就是點燭百支嗎,有什麽好害怕的!


    今日雖沒有設宴款待道賀之人,可這個生辰卻也過得辛苦,比往之可謂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夏雪兒目送著沈氏走遠之後,這才轉身進了院子,令人關了門。今日已然得到了母親的準許,明日一早便可出府,師兄已經在桃花穀苦苦等了兩日了!


    兩人已快有小半年沒見過麵了,想想都覺得興奮不已!


    小廚房裏的嬤嬤早已燒好了熱水,聽見了丫頭的傳報,忙打了水由四五個丫鬟提著進了內室。


    三小姐主屋的內室,除了梅蘭竹菊四人,其餘丫鬟是不得自由進出的,方才提水的丫鬟也是埋頭進來,匆匆將水倒進浴桶也就埋頭出去了,侯在外間,等著小姐洗漱完之後再把水給提出去。


    夏雪兒一進屋,侍婢們便上來服侍,去了頭簪首飾,脫了厚重繁雜的冬裝,這才進了灑滿了玫瑰花瓣並冒著騰騰熱氣兒的浴桶之中,秋菊拿了小瓢打了水輕緩的衝著她白嫩的肌膚,暖流瞬間充盈了整個疲憊的身軀,每一個毛孔盡數放鬆了下來。


    今日果真是累極了,在這熱水的一團包圍下竟有些昏昏欲睡。直到雙耳捕捉到一絲難以察覺的異動,這才猛然掙了眼,警覺的看向了房梁之處。她雖不喜歡警惕周遭,也不常這樣浪費精力,但判斷卻絕對不會出錯!


    屋頂必定有人!


    翠竹正給她捏肩,首先便發覺了她瞬間緊繃起來的神經,又見她雙眸警覺而淩厲的盯著房梁看,心中也就有了底。並未說話,而是輕咳了兩聲,引得捧了寢衣侯在一旁不知在思慮些什麽的香蘭的注意,這才比了幾個手勢,香蘭霎時間便也明白過來了。同樣並未言語,放了手裏的東西,便放輕腳步出了內室。其餘三個丫頭伺候著夏雪兒起身,擦幹了玉體上沾染的水珠,不緊不慢的穿了寢衣。


    隨後便聽屋頂一陣打鬥聲,以及踩了琉璃瓦混亂的哢哢聲響,香蘭的武功是不容人質疑的。


    屋裏燒了地龍,暖暖的,很是舒服。夏雪兒半躺在鋪了厚厚一層羽絨且又墊了三個軟枕的美人塌之上,身上蓋了床潔白如雪的狐皮毯子,隨手拿了小幾上看了一大半的書籍,任由秋菊替她絞幹烏黑發亮的秀發。


    屋外的打鬥仍在繼續,屋內幾人卻是絲毫不受到影響一般。


    過了不多時,香蘭進了屋子,雙手奉上一封書信。


    夏雪兒伸手接過,膚若凝脂,纖細的手指夾著那薄薄的微黃色的紙張,打開了,隻看了一眼,麵上卻是難得的露出了表情來,微皺了眉,眼裏浮現出些許的疑惑之色,卻也是一閃而過,隨即將手中的信紙遞予了翠竹。


    那可以稱得上是一封情書,稱唿親昵,言語直白而放蕩,洋洋灑灑寫了一滿張。沒有署名,字跡陌生,不隻是何人所書。


    “燒了。”薄唇親啟,簡單的兩個字吩咐。


    翠竹接過信,丟進了熊熊燃燒著的炭盆之中,直至燒了個幹淨,隻剩下一推灰燼,這才轉頭離開。


    “送信之人已捆了起來丟在外頭候著,該作何處置?”香蘭又請了命。


    夏雪兒複又拿起了方才放置一旁的書籍,眼神遊蕩在字裏行間,語無波瀾道:“問出是奉何人之命了麽?”


    “隻說是他家主子,奴婢拷問了幾次,均不肯說出姓名來。”


    夏雪兒並未急著迴答,隻輕笑了兩聲。方才那封信,字裏行間均透著股流氓氣息,況且此人送信也就罷了,鬼鬼祟祟在她屋頂之上,還偏是在她沐浴之時,莫不是心中抱著某些不可言說的見不得人的目的,何必要在看見香蘭之後撒腿便逃?且在兩人打了幾個迴合之後,眼瞧著沒有全身而退的勝算,這才掏出這樣一封信來,說什麽奉主子之命送信,擺明了的糊弄人,也怪不得他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能做出如此這般下作之舉,不管他所言是真是假,定時要給他以及他身後之人長個記性才行!


    “打斷了手腳,扔出去!”(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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