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嬌下午就醒了過來,見徐氏坐在床頭傷心,一時昨夜對徐氏的氣也消了幾分。這世上最難的事情就是企圖改變別人,尤其是像徐氏這樣幾十年如一日性子的人。

    徐氏瞧見謝玉嬌醒了,一時也隻小心翼翼的扶著她坐起來,問道:“嬌嬌,你有沒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隻管說出來。”

    謝玉嬌隻覺得身子有些軟,其他的倒也沒什麽,她原本也沒預料自己會暈過去的,這時候再迴頭想想,反倒覺得有些可笑了起來。萍水相逢的兩個人而已,又何必呢?縱使他曾經撥動過自己的心弦,那也是過去的事情了。如今他去了,自己反倒也解脫了幾分,這原並沒有什麽不好的,自己又為什麽要傷心呢!

    “我沒事。”謝玉嬌這低頭迴到,隻掀了被子要起來。徐氏連忙拿了衣服給她披上,又道:“你再躺一會兒吧,這會子起來做什麽?”

    謝玉嬌隻開口道:“舅舅說北邊怕是守不住了,要是腳程好一些的難民,少則三五日,多則七八日隻怕就要往南邊來了,如今又在年節裏頭,總不能讓他們連一口飽飯也沒有?這些事情,我得親自安排一下。”

    徐氏聽了這話,隻急忙開口道:“你舅舅已經在安置了,你先別管這些,好好休息是好,我請了劉二管家去請周太老太醫過來,也不知道能不能請迴來,替你好好瞧一瞧。”

    謝玉嬌這會子卻不停徐氏的話,她自己的身子她自己清楚,周老太醫的藥陸陸續續吃了半年,身體早已經比以前好了許多,今兒一早急的暈倒了,就連她自己也是始料未及的。

    謝玉嬌隻正色道:“既然這樣,我一起去聽一聽,也是好的,平常舅舅有什麽拿不定主意的,也會拍派了人來問我,這樣也省得他們來迴跑了。”

    徐氏見勸不住謝玉嬌,便喊了丫鬟過來替她更衣,謝玉嬌穿好衣裳,身子還覺得有些虛軟,可骨子裏有著幾分傲氣的謝玉嬌卻不想在這個時候倒下去,她想好好的活著,甚至比以前活的更好。她覺得,有些人的血不應該白流。有些人心中信仰的事情,也未必就是傻事。

    他已經死了,謝玉嬌再不能為他做什麽,如今她唯一能做的,也不過就是花幾個銀子,給那些他拚了命要保護的老百姓一口飯吃。

    “既然這樣,你去吧。”徐氏拗不過謝玉嬌,隻歎了一口氣,讓丫鬟陪著她往外書房去了。

    外書房裏頭,徐禹行、陶來喜,還有幾個村裏鎮上的佃戶頭子都坐在裏頭,見謝玉嬌進來,隻紛

    紛都起身朝著她拱了拱手。

    謝玉嬌擺了擺手讓眾人坐下,隻蹙眉道:“當務之急,我們自己先不能亂了陣腳,還要想一個法子出來。”

    陶來喜方才詐一聽這消息,隻嚇了一跳,記得有一年黃河發大水的時候,從北邊來了大批的難民,一時間七鄉八裏的都是難民,弄的這一片老百姓也都人心惶惶的。所以如今又聽說難民要來了,陶來喜隻忍不住緊張了起來。

    “這消息要是一放出去,少不得百姓們都會害怕,這年節也沒法好好過了。”

    “可不是,今年好容易收成上上去了一些,若是遇上這樣的事情,還不如往年了。”眾人隻都憂心忡忡道。

    謝玉嬌擰眉想了想,大家這般害怕總不是一個辦法,這一怕就容易散,一散就容易亂。

    “這樣吧,我記得去年沈護院在的時候,當時我們有一個治安小隊在村裏巡邏,那時候家家戶戶都挺安生的,後來朝廷募兵,這一群人好些都跟著沈護院從武去了,留下來為數不多的幾個,也因為秋季農忙迴去務農了,不如趁著這個時候,我們各村各鎮,先弄一批人出來,輪流在村裏頭守著,這樣就算又大批的難民湧來,咱們一時間也不用害怕。”

    一家一戶勢單力薄,但一個村子集合起來,這力量就不可小覷了。陶來喜一邊聽一邊點頭,隻聽謝玉嬌繼續道:“這麽多的人一齊過來,朝廷也不會不管,更不肯能和以前一樣,往我們這些地主鄉紳的家裏送了,畢竟這要是鬧不好,是要造反的事情,一會兒舅舅去一趟衙門,看看康大人有什麽主意吧。”

    謝玉嬌說完了,這才抿了一口茶,眾人見謝玉嬌為了自家佃戶考量,心裏也都感激不盡,紛紛說一迴村子就張羅著事情來。

    謝玉嬌想了想,又吩咐陶來喜道:“你一會兒去查一下,今年要分去族裏的東西都備齊了沒有,如今年底了,東西一時也不好買,實在不行,這些東西先拿了出來,分發到各處的粥棚裏去,先度過了這個難關,缺的東西,明年再補給他們就是。”

    陶來喜聽了,也隻連連點頭,這些吃用的東西都是時價,之前北邊守不住的消息沒有傳過來,他們謝家備得又早,當然就便宜些。如今若要另外去準備,還不知道那些商家要抬幾倍的價格呢!

    “姑娘說的是,隻是族裏的份例年年都有,這要是今年沒了,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陶來喜和二老太爺也打過好一陣子的交道了,那些人實在貪得無厭的很,這要是知道今年的份例

    沒了,也不知道會不會鬧起來。

    “由他鬧去,國難當頭的,他要還隻記掛著這些小事情,我也沒空理他,一概不見罷了。”

    陶來喜有了謝玉嬌這話,也就放心大膽的去動那些東西去了。

    劉福根因為沒請到周老太醫,且晚上天又黑了,就在徐家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起來的時候,就聽見給徐家看門的那對老夫婦在門口閑聊,說是昨晚大街上的馬車聲就沒斷過,一直骨碌碌到天亮。

    劉福根急著要迴謝家去,也來不及吃早飯,開門的時候,正就瞧見兩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往這邊來,因不認識劉福根,還愣了片刻,才開口問道:“請問這是徐府嗎?”

    劉福根見他們外地口音,一時摸不準什麽人,有瞧著風塵仆仆的模樣,約莫是從北邊趕過來了,便開口道:“這兒就是徐府,是謝家舅老爺徐老爺的宅邸。”

    那兩人聽了,臉上頓時露出幾分喜色,其中一個穿石青袍子的年輕人,隻鑽頭對身後的人道:“這可太好了,這裏就是徐姑老爺的府上,大少爺,我們到了。”

    劉福根見他們稱唿徐禹行為姑老爺,便也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大約應是京城馬家,也就是徐禹行口中的嶽家了。

    劉福根聽那人喊身後的人少爺,便也急忙反應了過來,隻開口道:“既是舅老爺嶽家的客人,還請裏頭請。”

    兩人跟著劉福根進門,坐了下來。劉福根坐定了下來,才看清楚兩人都神色匆匆,下頜長著青色胡渣,一雙眼眸中帶著幾分渾濁的血絲,顯然是長途跋涉一路上都沒有休息。

    那馬家大少爺喝過了熱茶,這才開口道:“韃子在城外打了小半個月,一直沒攻進來,後來想了法子,說要用火燒,這京城千家萬戶的人家,要真的一把火給沒了,還不知道要死多少人,聖上沒了法子,隻好頒爪南遷,隻留了一群將士擋住韃子,讓百姓們先逃難去了。”

    那人說到這裏,眉梢稍稍的抖了抖,隻開口道:“隻可惜最後守城的那些將士,隻怕是一個都活不了了。”

    沒有經曆過戰爭的人永遠不知道戰爭有多麽殘酷,但劉福根僅瞧見他們兩人這落魄的樣子,也知道這逃難路上必定艱辛異常。

    馬家大少爺說完,隻又收起了悲傷,開口道:“因為帶著家眷,我們也跑不快,父親便派了我先過來找姑丈,把原先已經安置的宅子收拾一下,等老太太他們來了,也可以馬上住進去。”

    劉福根

    聽他們說完了來意,隻開口道:“舅老爺這會兒不在城裏,不過你們那宅子我倒是知道在哪兒,離這邊不過就兩條巷子,馬少爺先用些早膳,一會兒我就帶了你們過去。”

    而此時此刻,南遷的大部隊中,周天昊正躺在錦緞鋪就的華麗馬車中,身邊幾個太醫輪流候著,他時而睜開眼睛看一眼那朱紅雕漆的車頂,確信自己還活著……活在這個原本不屬於他的世界。若不是楊家那小子替他擋了最致命的一刀,這時候周天昊早已經見了閻王了。

    雲鬆照顧了周天昊兩天兩夜,這會兒正困得在一旁打盹,忽然間馬車晃了一下,他嚇得睜開眼睛,瞧見周天昊正一眼不眨的瞪著馬車的車頂。

    “太醫……太醫……殿下醒了。”

    雲鬆隻急忙扯了一把靠在車廂上打盹的太醫,急急的問周天昊道:“殿下你有沒有什麽地方難受?胸口還疼不疼?”

    周天昊勉強搖了搖頭,苦笑:“早知道,就不應該把那鏡子拿出來,沒準還能逃過這一箭。”

    雲鬆聞言,隻哭笑不得:“殿下你這時候還說笑,您都嚇死奴才了。”

    周天昊鬆了一口氣,見馬車搖晃的厲害,問道:“到哪兒了?”

    “殿下暈了三天三夜了,這會兒已經過了彭州,再兩日就要到金陵了。”

    103.

    謝玉嬌歇下來休息,已經是兩三天之後的事情了。和謝玉嬌預料的一樣,這幾日腳程快的難民已經到了。幸好謝家一早和康廣壽商量妥當了,江寧縣這一次隻負責五六百的難民,這樣平攤到了謝家,也不過就是三四百人的樣子。因為早先為了安頓青龍寨,謝家便在青龍山下建了一個莊子,如今那邊有還有大半的空地,正好可以用來安置難民。

    青龍寨的人和這些難民一樣是逃難過來的,倒是不存在有什麽太多的矛盾。謝家在那裏設了粥棚,供應一日三餐,雖然吃不飽,但也不至於餓死,還能有片瓦遮頭,不至於在路上凍死。

    徐氏瞧見謝玉嬌又忙碌了起來,對之前的事情似乎也不在乎了,心裏多少也鬆了一口氣。這日徐禹行從城裏迴來,徑自到了徐氏的上房,說了一下城裏如今形勢。

    雖然京城失守了,但韃靼也傷亡慘重,並沒有趁勝追擊,而是在京城駐紮了下來,似乎也在靜待時機。大雍的軍隊撤退到了京城以南八十裏以外,嚴守廊坊,以防後患。

    “這兩日城裏已經比早兩天好了很多,有的人還在往南方逃

    ,有的人已經定了下來,就在金陵待著了,朝廷的先頭部隊已經到了,聽說皇上這兩日也要來了,因為帶著重傷的睿王殿下,所以路上耽誤了行程。”

    徐氏雖然沒出謝家宅門,可這兩天聽外頭進來的人說起外麵的難民,心裏到底有幾分害怕,隻擰眉道:“打了這麽多年,還是沒打贏,那韃子怎麽就那麽難打呢?”

    徐禹行也隻跟著歎了一口氣,隻搖頭道:“是啊,打了這麽多年,大雍折進去那麽多的將士,到頭來京城還是沒守住,真是……”

    謝玉嬌聽了這話題也覺得有幾分沉重,腦海中不停的閃過那日周天昊在縣衙門口騎著高頭大馬,一身銀甲的樣子,當時的他那樣的意氣風發,不過時隔幾個月,就……

    謝玉嬌想到這裏心裏還覺得有些難受,便故意揭過這一句,問徐禹行道:“舅舅,咱們手上還有幾間宅子?”

    徐禹行想了想,隻開口道:“除去你們謝家原有的祖宅,已經隻剩下兩個宅子了,隻是這兩個宅子地勢頗好,在莫愁湖邊上,如今出朝廷南遷,那一帶住著好些達官貴人,這宅子若是賣得便宜了,反倒虧了,所以我至今還沒出手。”

    謝玉嬌聞言,隻點了點頭,那兩間宅子今年中秋的時候自己也去瞧過,後頭院子靠著莫愁湖,風景如畫,聽說是前朝一個王爺的府邸,後來被金陵的一個富商給買下了。去年的時候,徐禹行按照謝玉嬌的要求在城裏收房產,從那富商的手中買了下來。

    “這宅子倒是還可以留一留。”京城那麽多的侯門公府往南邊來,哪一家不是拖家帶口幾房的人,能拿出大銀子的必定多有人在呢,這樣的好房子得留到最後才行。

    徐氏瞧著他們又了起了生意,也隻搖頭走開,不一會兒徐蕙如從繡樓過來,徐禹行見了,便開口道:“蕙如,你姥姥來城裏了,正念著你呢,一會兒你隨我收拾收拾,去你姥姥家住幾日吧!”

    那日劉福根將把馬家大少爺帶去之後,隔了兩三天,馬家的大隊人馬就到了,這兩天徐禹行一直在城裏,就是幫他們一家子的人安頓。

    如今一家子總算安頓好了,老太太想外孫女了,就讓徐禹行來謝家接了。

    徐蕙如早幾天就知道馬家遷來金陵的消息,這會子聽了這話,便開口道:“我一早就把東西準備好了,隻是再過幾日就是年節了,要是我這幾天過去,外祖母肯定不肯放我迴來,那今年我就不能陪著姑媽和表姐過年了。”

    徐氏聞言,隻笑著

    道:“傻丫頭,你外祖母難得今年在這邊過年,你當然是要陪著她了,況且她們大老遠的從京城過來,原來的祖產也不知道能帶上幾分,必定心裏也不痛快,你這時候自然要去安慰安慰她的。”

    徐蕙如也懂這個道理,便點頭道:“那我就先去外祖母家住幾天,等元宵節再迴來陪姑媽和表姐。”

    謝玉嬌隻擺擺手道:“就住到元宵後頭吧,沒準今年還有等會呢,你也好帶著他們都去玩玩。”雖說京城失守了,可對於這邊的百姓來說,唯一改變的,也就是洶湧而來的難民,和漲得有些離譜的物價,至於其他的,似乎還沒有到人人自危的時候,興許為了穩定民心,這元宵燈會,還會照舊進行。

    眾人一同用過了午膳,謝玉嬌送徐蕙如到門口,遠遠卻瞧見一輛馬車正往謝家而來。謝玉嬌眼睛尖,一眼就瞧出這是縣太爺康廣壽的馬車,正想這時辰康廣壽找她做什麽,那馬車就在門口不遠處停了下來。

    謝玉嬌定睛一看,卻還正是平常在康廣壽跟前走動的小廝。那小廝見了謝玉嬌,隻上前行禮道:“謝姑娘,我家大人有些事情想找謝姑娘商量,還請謝姑娘跟著我走一趟。”

    徐禹行聞言,隻開口道:“康大人有什麽事情?我跟你去。”

    那小廝平常也認識徐禹行,便開口道:“舅老爺,我家大人隻讓我請謝姑娘,這事情還得謝姑娘親自去。”

    這會子徐蕙如已經上了馬車,在那邊等著了,謝玉嬌知道徐禹行也抽不出空來,便道:“舅舅你先跟表妹走吧,康大人那邊,我帶上二管家一起去一趟便好了。”

    徐禹行一時分*身乏術,也隻能如此,先上了馬車,和徐蕙如一起往城裏去了。

    謝玉嬌跟門口候著的小廝打了一聲招唿,迴房換了一身衣裳,又請了丫鬟去找劉福根人來,外頭門房的人說劉福根今兒去了青龍山難民營去了,這會兒隻怕也迴不來了。

    謝玉嬌因怕誤了康廣壽的事情,便隻好跟徐氏說了一聲,帶上了丫鬟紫燕,匆匆忙忙上了馬車。

    馬車走了十來裏的路,謝玉嬌才覺得有些不對勁,等伸手撩開簾子的時候,發現走的卻並不是去縣衙的路。謝玉嬌心裏頭一驚,隻急忙問外頭的小廝道:“這位小哥,你帶我去哪兒,這不是去縣衙的路。”

    那小廝隻擰眉道:“我家大人不在縣衙,所以讓小的直接把姑娘帶去大人在的地方。”

    要不是這小廝的臉她認得,謝玉嬌真的就要以

    為自己遇上了綁匪了。可饒是如此,坐在馬車裏的紫燕還是緊張兮兮的開口道:“姑娘,您確定他是康大人的隨從嗎?萬一不是那可怎麽辦呢?”

    謝玉嬌無奈白了紫燕一眼,如今自己上了賊船,就算不是也隻能認命了。

    “還能怎麽辦?涼拌唄……先看看他帶我們去哪兒。”

    馬車又走了十來裏路,謝玉嬌才弄明白了這是去城裏的路,隻可惜她們走的遲了一些,速度也不快,因此並沒有遇上徐禹行和徐蕙如的馬車,不然的話,有他們隨行,她心裏還能有些底。

    大約又過了小半個時辰,馬車進了城門,紫燕這才恍然大悟道:“姑娘,他們把我們帶到了城裏來了。”

    這時候外頭的小廝聽見裏麵人說話,便開口道:“謝姑娘放心,一會兒就到了,我家大人就在那邊等著你。”

    謝玉嬌鬆了一口氣,笑道:“我有什麽不放心的,反正大家都知道,我是上了康大人的馬車,若是有個閃失,我們家也必定找康大人要人。”

    那小廝便笑著道:“我們家大人就是知道姑娘細心,特意派了小的親自來接,說姑娘還認得小的這張臉和這輛馬車,好歹還能賞個麵子出來。”

    謝玉嬌聽了這話,就越發放心了些,隻是這康大人也真是的,若是商量個事情,在縣衙也是一樣的,這兩日北邊難民正往南邊湧,這金陵城裏頭龍蛇混雜的,到底不是什麽安全的好去處。

    又過了約莫一盞茶的時辰,馬車停了下來,謝玉嬌挽起簾子看了一眼,見是一戶人家的後角門口。那小廝上前叩了門,隻聽見吱呀一聲,裏麵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廝探出頭來,見門口停著馬車,從門裏頭搬出一張踩腳的凳子來,候著謝玉嬌下車。

    康廣壽的小廝笑著上前打哈哈道:“謝姑娘,咱到了。”

    謝玉嬌從馬車上下來,在這四處略略掃了一眼,她平常實在很少來城裏頭,一時也不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隻是瞧著這後角門上也雕梁畫棟的,想必不是什麽小戶人家。

    謝玉嬌跟著那小廝進了門,裏頭候著兩個四十來歲的婆子,邊上還放著一架小竹轎,瞧見謝玉嬌臉上還帶著幾分稀罕好奇的表情,隨即道:“這裏頭路還遠著呢,姑娘坐轎子去吧。”

    謝玉嬌平常沒坐慣這麽,便隻擺擺手道:“不用,我跟你們走著去就成了。”謝玉嬌心中估摸著,這京城失守了,那康大人一家老小必定也是要逃出來的,這地方大約應當是他們在金陵的

    落腳之處吧。

    那兩個婆子見謝玉嬌不肯做轎子,便也沒有堅持,便一邊引著謝玉嬌往前去,一邊道:“姑娘,我們這邊大,姑娘仔細跟緊了,別走丟了。”

    謝玉嬌心裏便有些好笑,自己當年一個人遊故宮也沒迷路,就這麽一個小院子,還能迷路不成?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地主家的小嬌娘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蘇芷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蘇芷並收藏地主家的小嬌娘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