議事樓外有侍衛守衛,辜七其實也沒要進去的意思,她如今可是知趣又體貼,覺得隻消讓殿下吃著表了她心意的湯,便是達到目的了。

    她好歹還是擔著韶王正妃的名號,在外人麵前的賢德才是第一要緊的事。可在迴去的路上,她二人卻真是好巧不瞧的碰見了魏決。

    辜七倒是聽裴池說了郭正祥已經被抓住,隻是還未能有機會細問到底如今人怎麽樣了?此時見了魏決,遠遠的就先開口喚了一聲:“魏大人。”

    魏決立即朝她行了個禮,“那日的事,還未來得及謝過王妃。”他此時口中所提的就是抓郭正祥的事,那時候真是他的疏忽。若不是這位王妃的提醒,恐怕當真是要漏了此人。

    說著這話,魏決略微抬起了眼簾,在魏水的樓船上,他也曾見過辜七一麵的。當時他不過是站在欄杆上,有過遠遠一瞥。

    可光是匆匆一瞥,那樣的容貌也足以讓他看得驚心動魄。那時候,魏決怎麽會想到被救起來的是赫赫有名的的蘊璞縣主,也絕然沒有想到她今日會成了裴池的正妃。他並非美色當前不動心的柳下惠,當時還真是動了心的……不過最後因著裴池的吩咐他不得已先送了羅絳容迴雍州。

    魏決極為不情願,為此那段日子他還扼腕歎息了好久。現在細細想來……難不成韶王當初就已經識明了她的身份?

    魏決越想越有可能,若不然當初那位素來不動聲色的韶王殿下怎麽就幾次插了手。他一時想得岔了心思,讓對麵那人連著喊了兩聲才迴神,心虛的笑了一笑來掩飾,又問:“方才王妃說了什麽?”

    辜七隻好將剛才所說的話又重新問道:“郭正祥那可有什麽進展?”她的話說完,見魏決眉眼沉沉,似乎是在斟酌該不該同她說。“魏大人覺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可魏決卻是出聲追問了起來:“王妃為什麽覺得在郭正祥的身上,就一定會有進展?”那日辜七的反應實在是叫人覺得有些反常,甚至讓人覺得……這位王妃早就認識此人一樣。

    辜七便將那套同裴池說的話也跟他說了一遍。

    裴池曾讓魏決將此人朝著戎勒的方向去朝,當時魏決還覺得突然和意外,聽辜七這麽一解釋,倒是合理了起來。“王妃說的不錯,此人同戎勒的確有接觸,兩年前那樁軍械案就跟此人有關。”這些事,自然不能從郭正祥身上問來,他當初是不肯交代,現如今失了舌頭,便是想說都不肯能了。倒是先前被抓了

    的郭撼夷熬不住刑,將一應事全都交代了清楚。

    軍械案?

    辜七擰了擰眉迴想了起來,她倒是好像是聽過那樣一迴事,可又有些不確定:“兩年前的那樁?”

    魏決點頭,辜七沒想到機緣巧合因著自己認出了郭正祥是日後的郭討,而引出了兩年前軍械案的關健人物。原本她還以為在郭正祥會一時沒有進展,所以十分擔心。

    這會子聽說了郭正祥牽連這樣的大案子,辜七也就徹底鬆了口氣。想來這人,是不會再又成為的“郭討”的一日了。

    兩人就此別過,辜七了了心頭一樁大事。她這趟來環城的目的本來就是為了此人。眼下非但她將事情辦成了,還意外聽到了韶王殿下對自己的心聲。辜七覺得一切都順心極了,有些她想什麽便能成什麽的意味。

    自打重生一來,辜七心中對神佛充滿了敬畏之心,每迴去寺廟中添的香油錢都是豐厚極了。隻是這地方人生地不熟,何處去尋什麽寺廟給她還願去。

    拂玉跟著她身後,自是感受到她心情的愉悅,忍不住也笑著的開口:“小姐,晚上可還要煨著湯嗎?”

    裴池這兩日總是天黑才來她這,有時沒吃東西也就簡單用上些。辜七心中忽然一動,很有幾分要大展拳腳的念頭,轉過頭朝著拂玉嬌聲:“我要親手給殿下熬湯,還要勞煩拂玉姐姐你在旁邊指點。”

    “什麽姐姐不姐姐的,小姐又拿奴婢尋開心了。”拂玉雖然平時說話直來直去,可心裏卻是最重規矩的。她家小姐不介意這些,她卻不能不守著,可下一瞬又取笑了起來,還將手擱在鼻子前做扇子扇風比劃:“小姐以前不是最不愛去廚房的嗎?說那兒油煙味重,熏人。”

    辜七怎麽的會不記得,她當初拿了這個事給堵住了秋瀾的如意算盤。她想到這事,便又想到了遠在京城中的爹娘和祖母,還有太後娘娘。不知不覺,她奉旨嫁入韶王府也有幾個月了。眼看著年關將近,辜七這是頭一迴在外頭過年,往年都是熱熱鬧鬧的一大家子,她有些不確定今年會不會……清冷。

    想到這,辜七幾乎都想迴京城去了,她所牽掛的人都在京城……可她卻不能因此而任性迴去。

    “小姐?”拂玉見她神情忽然變得有些低落,緊張了起來,“是不是奴婢說錯了話?”

    辜七朝著她笑了一笑,“沒有。我隻是覺得……你說的倒也有幾分道理。”

    拂玉訝然,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剛才說了什

    麽,訥訥的看著她家小姐。

    “廚房我不去了,那味實在難聞。”辜七嬌氣的說道。有些時候倒不是她故意扮嬌,因她自小到大都是嬌養長大的,所以這些早已經是沁入到了骨血中,刻成了平日的神態舉止。“先前我不是在府裏跟著老夫人學過女工麽,給殿下做一樣隨身攜帶的東西也是極不錯的。”

    拂玉這才覺得辜七像她家小姐,她正要開口,忽然見前頭有人影一閃。她是沒看清楚到底是什麽人的,可那行蹤鬼祟,一眼就叫人覺得不是的什麽好人。“小姐,剛才那邊有個人鬼鬼祟祟的跑了。”她一麵說著,一麵朝著那地方伸出了手點著。

    “……?”就在剛才辜七的餘光掃見了一瞬,此時見被指著的地方草木微微晃動,昭示著剛才的確有人從那邊疾步離開。正因舉止有異,更讓人覺得這其中……古怪。

    辜七凝眸細思了起來,這是在環城的太守府,想要混入外頭的陌生人並不是什麽簡單事。更何況如今這太守府是讓韶王給征用了議事的,裏外都是重重守衛,如何有外人能闖得進來。

    ——

    幾個時辰後,天色已經黑了下來。太守府上下都點了燈,議事樓中更是燈火通明。

    連著一整日都沒休息,裴池略有些疲態,此時也沒說話,隻是低頭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屋中還有魏決等幾人,魏決道:“那郭正祥就是郭逢的庶子,當初養在外頭一直沒被接迴去。郭正祥為了得到郭逢這個父親的認可,便私下弄了軍械案。他將並州出產鐵刃賣給戎勒,其中一項的條件就是讓戎勒配合成全郭逢沙場悍勇的的名聲。”

    “憑一個郭正祥,不足以弄出這樣的軍械案,這背後肯定有人指使。”裴池沉吟。

    魏決便道:“郭撼夷雖然知道這事,可到底不是他親自辦的,這其中的原委底細,怕也隻有郭正詳一人知道了。”

    此時的裴池端坐在書案前,他的臉在輝明燭火的的照應下更是如雕似刻,眉眼深邃,叫人覺得……隻消多看一眼,都會因此而溺亡在裏頭。沈括孤戾不同,身上的氣勢霸道而又強勢,是能強取豪奪的蠻橫,所以人都會震懾於這種氣勢,心生懼怕不敢上前。而裴池卻是清冷的,如高山枝頭的白露,叫人隻能遠遠的凝視他。他緩緩吐了兩個字,“郭逢——”

    恰巧這時,外頭有侍衛疾步入內,喘著氣急稟:“王爺!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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