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往外頭一睡,讓本王怎麽進去。”裴池站在床邊上問。

    辜七還是睡在外側,這本就是曆朝曆代的規矩,她不過是照著規矩來辦的,並不算錯。其實這還不是要怨怪裴池,若不是他非得晚上練什麽劍,辜七怎麽會總睡。“殿下昨兒才說的,不必我坐著幹等。”她的話說得一點兒都不委婉曲折,還帶了那麽一股憂怨。

    裴池對辜七頗有一種拿她無可奈何的感覺,“……那往後你睡裏床。”

    這正是辜七求之不得的,須知道韶王殿下早起晚睡於她可妨礙頗大。“好,那我睡裏頭。”辜七想得很簡單,直接從自己那床被子裏頭鑽出,準備挪到裏頭那床被子裏去。她那身時新的小衣褻褲襯得身上玲瓏曲線必現,露出大片雪白瑩潤的肌膚,而微微撅著的臀形……挺翹圓潤。

    裴池的目光正巧掃過,一下子仿佛是觸及了什麽不能多看的東西,迅速挪開視線。他當即轉身去了淨室,過了許久之後才上了床。

    伺候的丫鬟徐徐退出,屋中隻剩他二人。裴池睡在外側,被子當中還剩著辜七剛才留下的體溫……他皺了皺眉,側過頭去看身旁睡著的那人,隻覺得胸臆間有種……從未有過的燥熱。

    他如今弱冠之年,非但身邊沒有妾侍,連個通房丫鬟也沒有,在同齡當中實在罕見至極。這全是因他年少時發生的一樁事,導致於對這種事十分看淡。然而又因皇子的身份,自小到大,裴池身邊不乏別懷了心思來撩撥之人,見得多了更多了幾分嫌惡。這也就難怪魏決總在這樁事情上挪揄他。裴池深以為,不該耽於床幃女色,這檔子事夫妻做來合乎理法,卻也隻是合乎理法。

    魏決說韶王殿下是沒沾過葷腥的和尚,曾下過判言,隻待哪日他一旦破了戒,便要溺在裏頭出不來,便能知曉他所不恥不屑的魚水之歡的好來。裴池不知為何,現下就想起了魏決的這番話來。而辜七身上有股子特別的幽香,清清淡淡時刻縈繞在他鼻端,無端叫人心馳意動。

    屋中的燭火此刻已經全部熄了,漆黑黑一片。裴池能聽見身邊綿長的唿吸聲,不覺微微苦笑,她倒是睡得安穩。

    “……七七?”

    辜七隱約好似聽有人喚了她一聲,隻是倦意重重硬是掀不開眼皮,嚶嚀一記算是應了。

    她那是混沌無意識,可落在裴池耳中就猶如是另一番撓心滋味。裴池忽然有些慍怒,心道她真是好得很,明明幾番暗示,這會卻自顧自的睡得這樣

    香。

    這位韶王殿下向來心中坦蕩,偏此時生出了一股狹隘報複……他伸出手推了推睡在身旁那人,“七七。”裴池之前從未這樣喊過辜七,總是王妃來王妃去,裝足了腔調,但此時喊來卻有種旖旎之感。

    辜七迷迷糊糊,不堪其擾之後才略清醒了兩分,“殿下?天亮了?”實在不怪辜七睡得沉,她隻以為韶王沒有那個心思,又因著憋了一肚子的氣索性放開了不管不顧,這才沒了心事睡得沉了起來。

    好在辜七沒什麽起床氣,被人吵醒也就哼哼唧唧幾聲,不叫人生厭,反而別添嬌俏。

    “沒有天亮。”

    “那為何喊我!”辜七含含糊糊的張口嬌嗔。

    裴池愕然:“……”誠然不知如何迴她,隻是這樣的問話也委實有些氣人,他深吸了兩口氣,平複起伏的心情。還未等再開口說話,那身邊的人又陷入香甜的夢中。

    ……

    第二日清早,辜七醒來,見身邊沒有人卻也沒有生疑,直至挽玉進來問道:“小姐昨兒晚上同王爺怎麽了?”

    “嗯?”辜七一臉懵然。

    “昨兒半夜王爺迴了霧隱榭……”挽玉瞧辜七這眼神不對,大為詫異道:“難道小姐不知道?”

    辜七睡得那樣熟,自然是不清楚的,隻以為是韶王殿下一大早起身出去練劍了呢。“殿下為何要半夜迴霧隱榭?”

    挽玉比她還要一臉驚訝,“小姐不知道?”

    辜七搖了搖頭,垂眸兀自思量了起來,起身讓挽玉服侍穿衣。

    “呀,小姐來月事了……”挽玉的這一聲徹底讓辜七醒了神,轉過頭去看自己的褻褲,臉紅得幾乎要哭出來了,趕緊跑去了淨室。

    難怪韶王要半夜迴去了,肯定是因為這個。辜七自以為是找到了原因,臉上潮紅遲遲退不下去,哪個愛潔的人會受得住這個!她越想越是覺得臉上掛不住,一顆心忐忐忑忑,不知道今日要如何麵對裴池。

    挽玉也不知如何勸慰她,到底韶王昨晚夜裏迴霧隱榭的時候臉色不好,小姐認定了是這事的緣故,那她便也信了是因為此事。“小姐想開些,今兒還要同王爺一道去觀看馬球呢。”

    “嗯?馬球不是要九月二十的麽?”辜七聲音孱弱的問。

    “聽說是陛下忽然來了興致,所以讓提前了,早上宮裏傳了消息,改定在今日了。”挽玉如是道。這邊才說完,那邊白霜就已經進了來,

    “小姐,王爺已經在外邊花廳等著了。”

    辜七隻覺是自己出了好大的糗,還為此讓裴池嫌惡得連夜走人,她又不是那等厚臉皮之人,這時如何還好意思去麵對他。“我、我不想去……”辜七是打定了主意,嬌氣的說:“我來月事了,不想出門。”

    偏巧這時候康媽媽進來催辜七早些出去,一聽這話便著急了起來,“怎的不去?又不用小姐去比賽,便是為著王爺要上場比賽,您也應當去捧捧場的。”

    “啊?殿下要上場?”辜七有些意外。

    康媽媽隻能歎辜七心兒真是夠寬的了,“王妃昨兒可是惹了王爺不痛快?難為王爺一大早就來等王妃一道去了,王妃這忽然說不去了,讓王爺如何想?”

    這話真是一語點醒了夢中人,辜七隨即不再鑽那牛角尖了。是了呢,裴池再生氣,可這一大早的還不是來等自己了嘛,她何必又要扭捏著不見呢。辜七適時反思,剛才說不去的話真是既拿喬又作態。

    兩人同乘一輛馬車去鼓山球局,其間辜七矜持又自覺,坐得離韶王殿下遠遠的,挨著窗口,還掀開簾子透風。辜七一番苦心,自以為裴池嫌惡,這才如此。卻不知道裴池看了她幾眼,出聲問:“今日下了霜,你臨風坐著不冷嗎?”

    自然是冷著,何況辜七一貫愛美,雖是入了秋,身上也隻穿翠綠色纏枝白牡丹妝花紗裙。可韶王殿下這般問,辜七還要硬著頭皮迴:“不冷,外頭氣味十分清新……我好些時候沒起的這樣早了,想多看看。”真真是打碎了牙和血咽。

    蘭澗是在車裏服侍的,當即會了自家王爺的意,將孔雀藍緙絲鬥篷披在了辜七身上。

    辜七臉上一紅,略微避開裴池的目光,低聲道:“多謝殿下……”這樣的溫柔曉意好生動人,不得不說這讓辜七很受用。

    到京郊鼓山球局時,大門外已經停了不少車馬,裴池要去為上場做準備,便與辜七分開了。辜七等他離開,才陡然鬆了一口氣,而蘭澗則跟挽玉一塊隨著她往看台的方向去。此時才剛日頭升起,球局裏卻早已經熙熙攘攘滿是人了,時不時便有人朝辜七行禮。

    唐笙比辜七晚到一小會,此時快步從後麵追了上來,拍了一下她的肩頭,俏皮的挪揄道:“哼,嫁了人眼睛就直了,就瞧不見我這朋友了。虧得我在後麵追了你一路。”

    辜七失笑,連連同她抱歉,“我方才想事呢,才沒留心周圍的事情。”

    “想什麽事兒,你有什麽事可

    想的。怕不是跟韶王才分開就又想你家殿下了……”話還沒說完,唐笙就捂著嘴咯咯的笑了起來。

    “……你別胡說!”辜七忙將人的拉到邊上,恨不能直接堵上了她的嘴,“你別胡說!”

    唐笙笑著眨眼睛,道:“就算是我胡說,你臉紅個什麽勁。何況你才成親,同韶王難舍難分自然也是有的。我剛才在你們後頭,看見韶王離開後還迴頭看了你一眼呢。我可是真沒想到,那日才拉了你茶館去,怎麽當日宮裏頭就下了你和韶王的賜婚聖旨?這親成得也是太快了。”

    “別說你了,我自己也覺得暈乎乎的沒迴過神來。”辜七同她繼續往裏走,忽而想到一事又道:“你那日後來又怎麽樣了?一直都沒機會問你呢。”

    唐笙臉上露出緋紅,“能怎麽,就是當時人太多,找了個地方躲了起來。”

    “和誰?和陸祁舟?”這下可輪到辜七抓著她的短處了,不依不饒的追問那日的細節。唐笙被逼問得急了,紅著臉跺腳,一溜煙的跑了沒影。

    “……”辜七著實意外,在她心裏,唐笙可不是這樣嬌羞的性子,何至於要跑。正當她納罕不止的時候,被人忽然叫住了。“七七!”

    辜七迴過神,見來人是她的四哥辜黎,當即了然為何唐笙剛才那樣跑了。“好些日子沒見到四哥了。”

    “這陣子,一直在宮裏的。”辜黎雖是如此迴了話,可眼神卻是追著唐笙離開的方向去了。“七妹,剛才那是不是……?”

    辜七如何不知道她哥哥心係唐笙,可唐笙的那架勢已然是喜歡陸祁舟的,又一再避開已經是表明了態度。“四哥。”辜七鎮重的喊了一聲,拉住了即將要追過去的辜黎,“四哥,天下好女子並不是隻有唐笙一個。”

    辜黎頓時一愣,麵上漸漸流露出痛苦之色,情根既然生了又豈是明知不可為就能輕易斬斷得了的。他看著辜七,語氣落寞至極的迴:“七妹,你往後會懂的……”說罷黯然迴頭了。

    “……”辜七盯著他離去的背影出神,心裏很不服氣。自己怎麽就不懂了,明明她是最懂不過的人,不然怎麽會幡然醒悟呢!

    好在馬球場就在前麵不遠處,因著今日有宮裏的貴人來觀賽,在第一個設防關卡時,蘭澗和挽玉就不能再進去了。裏頭自有侍女領著辜七去看台落座,“韶王妃這邊請——”

    隻見正南麵設有明黃色的營帳,其餘彩色布帳則分列兩側沿著球場而搭建。此時已有不少人入了席,

    裴池是皇三子,所以被安排的席麵離皇帳十分近。

    正當要走近時,一群身著華裳的貴女從遠處結伴而來,其中一人道:“嗬,韶王妃,好巧。”

    這般語氣,實在聽了叫人不爽,說話的人更是讓辜七不痛快。那日福安公主生辰宴會,她同這位史椿英史小姐,可還有些舊仇還沒算清楚呢!

    “怎的是巧?”辜七笑得嫣然,語調款款,從容閑適:“你是覺得……今日本不該你來,還是不該本王妃來?”

    史椿英語塞,而她身旁那些貴女已然明白了過來,紛紛朝著辜七行禮。隻有她一個還梗著脖子站在那,遲遲不動彈。

    “西平王府現在連嫡女的教養都沒了麽?”辜七掃了她一眼。

    既是提到了西平王府,史椿英臉色更是難看了一分,而看向辜七的眼神當中也好似能冒出火來。在身旁那群貴女的一再暗示下,才不情不願的欠了欠身子,“給韶王妃請安。”

    辜七緩緩笑開,一霎猶如風雪初霽,“本該是這樣。你往後記住了,女兒家最要修口德,否則,就再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揭過去的了。”

    史椿英雖垂著眉眼,可眼睛早就讓辜七給氣紅了,直等她離開,才氣憤憤的抬起頭。

    “她如今是韶王妃了,你何苦還同她針鋒相對,可不就是以卵擊石自找沒趣麽。”開口勸話的是建南伯府的三小姐崔芝。

    史椿英攥緊了拳頭,“不是我同她針鋒相對,你難道沒看見她剛才故意刁難我麽!我家如今這情狀,起因都是韶王,難保不是她在背後出謀劃策!”當日傳韶王為春風樓花魁一擲千金,到頭來卻成了她的哥哥。皇上震怒之下一罰再罰,非但西平王府的開國鐵卷丹書被收了迴去,西平王的爵位往後隻能降等再襲。這一切的一切,都與韶王脫不開關係。

    其餘幾個貴女見狀紛紛走開了,隻有崔芝還陪著史椿英,“這話可不能亂說,你哥哥的那事……那會她還沒嫁入韶王府呢,如何會與她有關係。阿英,你可別再同她對著了。”

    “你隻知道要勸我!可明明是他們咄咄逼人在先!”史椿英幾乎就要哭了出來,“我哥哥根本……根本沒有做過那事。”這陣子西平王府可真算是經曆了世間上的人情冷暖,因著皇上的責備,許多原先交好的世家已經都不同她家來往了。而她父王更是接連遭受打擊,氣得一病不起,“她們倒好,一個兩個都成了王妃,那我們家得到了什麽!”

    “你說的是……秦憐兒

    ?”崔芝問。

    史椿英恨聲道:“當初我父王是為了給勢微的忠勇伯府討公道才帶了那個頭,如今叫皇上震怒,那忠勇伯府何曾想過向陛下幫我父王求個情!真是一幫子過河拆橋的小人!”

    崔芝也不知道如何勸她才好了,昨兒傍晚,宮裏頭才下了聖旨,說是賜婚忠勇伯府的秦憐兒做二皇子側妃。崔芝家也是舊勳貴一黨,當日為了忠勇伯府她家也出了不少力。可那忠勇伯的做派實在不厚道,別人替他公道的時候他倒知道哭委屈,皇帝借著西平王二子一事怒斥舊勳貴行為不端的時候,反倒悶不做聲了。

    “也不過就是個側妃而已。”

    “秦憐兒是側妃,可她辜七卻是正妃!”史椿英咬牙切齒,恨不打一處來的樣子。

    崔芝默然看了她一眼,忽然開口道:“阿英,你是不是因為喜歡韶王,才如此記恨她的……”前段日子,從雍州上京的三皇子因其風姿引得京城轟動,一舉越過陸祁舟成了閨中女子第一想嫁之人。史椿英自打遙遙見了那位韶王殿下後,按耐不住幾番攛掇崔芝跟她去偷看。崔芝覺得史椿英對辜七的仇恨來得莫名其妙,故而才有此一問。

    隻是這話還沒說完,就讓史椿英惡狠狠的截斷了:“閉嘴!”

    崔芝被她這麽一嗆,想要勸解她的心思也就淡了,知道她是什麽都聽不進去了。

    且說入座後不多時,辜七左上方也來了一人坐下,一襲翡翠色縷金藤紋古香緞長裙,頭戴金地點翠雙蝶戲花寶鈿,兩隻鏤空點翠百福耳墜微微輕晃。隻是相較於精致打扮,她麵容是掩不住的憔悴。“二皇嫂。”

    這人正是二皇子的正妃李莞椒。

    辜七可沒聽說二皇子被釋了禁足,所以這會沒見他本人也不驚奇。若真要叫這麽一個癡肥貪色的人坐在自己身邊,辜七才真是渾身不自在。

    李莞椒勉強擠出了一個笑來,朝著辜七點了點頭,並未多言語。

    不一會,五皇子也帶了正、側二妃入了席。五皇子裴治乃皇後所出,今年還不及弱冠,正妃是都察院禦史之女吳佩,側妃為淮州刺史嫡女穆輕櫻。除開最開始寒暄了幾句話,這五皇子實在也尋不出閑暇功夫。他那正、側二妃子分做在兩側,你一言我一語不甘人後的在他麵前表現爭寵,極為熱鬧。

    辜七不經意瞥了一眼坐在另外一旁的李莞椒,心中暗道她那府裏往後多了一個秦憐兒那樣的,也不知日後能不能有五皇子這般的和諧。轉念一想,辜七覺

    得現在的韶王府可真是個再叫人舒心不過的了,裴池身邊沒侍妾沒通房丫鬟,真是清淨極了。

    韶王殿下如此潔身自好,她便覺得自己在他身上的那點小小遇挫便不算是什麽了。

    辜七很會自我開導,胸臆間的鬱結一散而光,就好像……天光乍現,鬆快了許多。她低下頭,拿著酒盞喝了幾口果酒,覺得入口綿軟甘甜,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舒坦的。

    不多時,聖駕到臨,隨駕而來除了皇後娘娘外並沒有周貴妃,在場眾人磕頭迎駕,隻等上頭發了話才敢起。待到重新入了席,辜七下意識的往上頭瞥,隻見皇帝將身子斜靠在一側,整個人都散發著垂垂暮氣。他臉上沒有半分表情,眼皮半垂著,眼下烏青一片,顯得陰鷙而無情。隻在他身旁的皇後娘娘與他說話時,臉色才稍微略好些。

    辜七沒由來的心頭一跳,隻覺得如今陛下身上散發的氣勢同……沈括很像。倘若昨日裴池沒有告訴辜七蓮夫人的事情,她並不是那樣去想,可現在知道了,那念頭就總沒由來的蹦出來,愈發覺得沈括同陛下說不定就是……

    “韶王!韶王!”

    “陸探花!”

    “韶王!韶王!”

    原本還算安靜的四周忽然響起了呐喊和歡唿聲,辜七抬起目光去搜尋,原來紅、藍兩隻馬球隊伍已經裝備就緒上了場。

    辜七先前被唐笙帶著已經去見識過了一迴韶王殿下的人氣,可這次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呐喊喝彩不算,兩側看台還有人舉出了自製的橫條和旗幟,上頭寫著韶王必贏之類的話。辜七瞧了不免覺得好玩,心下感慨原來殿下如此受人關注,相交之下,她這王妃可真做的不算稱職了。今日的馬球比賽,她竟是什麽都沒有準備。

    辜七這是自己都忘記了,昨晚上她才被氣得沒理裴池、才決定了不要裝賢惠,這會又自動自覺的懊悔起自己做的不夠體貼了。

    等皇上發了話,那兩隊人馬便各自上馬開始了比賽。

    紅、藍兩隊分別是皇親子弟和世家子弟,所以裴池和陸祁舟分在了對立。今日這些的看眾,可有不少就是專程為了看這兩人輸贏而來的。然而,這二人的人氣又都是極高的,場上還沒怎麽樣呢,這場下雙方的支持者就已經開始嘶吼對壘了起來。

    辜七是信心滿滿,她自然是相信韶王殿下的。不說別的,光是因他每日早晚都要雷打不動練劍這一點,就不能輸了。若是輸了,真是連他自己都對不住,辜七心中暗想。

    不多時,紅方果然便先的入了一球,那場下看眾將“韶王”二字喊得震天響。辜七也受那氛圍影響,看得聚精會神不說,每進一球都要跟著拍掌叫好,嘴角的弧度也跟著越來越翹。

    殊不知這些都看入了皇後眼中,皇後盈盈而笑,“陛下,等這場結束了,何不再組一場女子賽,想來精彩不輸男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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