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明宇一屁股就靠坐在薑婕珍的身邊,他沒有力氣站起來,全身上下的細胞都需要喘息,接著開始檢視自己的傷口,淺一些的就丟著不管,重點還是在左腹,該死的一片紅。


    算了,秦明宇根本不會什麽急救術,隻能撕下衣袖綁住,算是最基本的止血,然後閉上眼睛,運行功法,祈禱自己不會就這樣掛掉。


    薑婕珍比身旁就這樣聽天由命的人務實的多,忍著痛的摸了摸左邊鎖骨的傷勢,確定並沒有造成骨頭的完全斷裂,從背心中拿出簡單的醫療用品,繃帶、棉墊、優碘、三角巾還有很小瓶的傷藥,她先是消毒再捏碎藥丸灑上,用棉墊蓋住之後再用繃帶包起。


    再把另一小瓶的丹藥含進口中,推了一下秦明宇“阿宇”


    “什麽?”


    “衣服拉起來,我幫你看傷口”薑婕珍的左臂用三角巾固定起來,比較不會因為晃動而影響傷口。


    秦明宇拉起衣服,薑婕珍用手電筒照了照,簡單的清洗傷口然後再灑上外傷藥,最後用繃帶給包紮起來。


    “來,把這個吃下去”薑婕珍把一顆丹藥倒在秦明宇的手上,秦明宇吞下去後可以感受到丹田有股清涼,慢慢的擴散到四肢,疲勞感慢慢的消退。


    沒有再說話,兩個人都盤腿各自運起功法,調整著自己的內息,活絡著傷口的組織,氣功可以療傷,不是像江湖術士般的裝神弄鬼,而是實實在在的需要厚實的真氣基礎。


    真氣行走的方位是無數的前人研究實驗而出,不需要西方的科學證明,然後繞一大圈去說明古人的智慧,他們要做的隻是相信而已。


    隨著皮膚蒸騰出熱氣,經脈源源的流轉著真氣,腦中守一。


    為了要療傷,兩個人,尤其是薑婕珍她在化解假趙淩薇透體的劍氣,都必須全神貫注,不能有閃失。


    現在不論是秦明宇還是薑婕珍都呈現毫無招架之力的狀態,隻要一個心存歹意的人,都可以簡單的除掉他們。


    然後從洞口有人經過,因為剛剛的騷動不免的引人注目。


    好險的是,來人並沒有多看這一個逃生洞一眼,隻是走了過去。


    就在這短短的幾秒,也許秦明宇兩人又跟死神差肩而過,隻是雙方都不知道,也有可能走過去的是個救星,能幫助兩人,卻就這樣的放手而過。


    與這種緊張危及的時刻相比,秦明宇與薑婕珍兩人隻是默默的坐著,然後在不知不覺中錯過了些什麽。


    在狹窄與黑暗中,時間的感覺已經迷離,受了傷的身心更無暇關心流逝,隻是盡量讓每分每秒的價值發揮到最大,苟延殘喘的活下來


    戰士們在戰場上要重要的使命其實是活下來,會為了任務而不惜犧牲的人們,不是有著肩負拯救世界使命的高尚品格,就是心智堅毅且不顧忌未來的死士,好險秦明宇不是其中任何一種,所以他心安理得的活了下來。


    不過非常狼狽就是了。


    秦明宇張開眼睛,入眼的是一片黑與有限的空間,但他的心卻很空曠,甚至起著迴聲,自言自語“我又活下來了”


    他知道自己死不了了,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越是不要命的人,他就越是死不掉,越是怕死的人,他就越是容易死。


    而秦明宇則是屬於不怕死卻想要命的,這不知道算是哪一種?


    一次又一次的幾乎瀕死,又一次又一次的逃竄出死亡的深淵,也許冥冥之中躲在一旁的死神已經等得不耐煩了吧。


    秦明宇苦笑,稍微動了一下身體,左腹牽動到傷口,有著麻熱與刺痛,隻是已經不會影響到活動,看來不隻是因為秦明宇非人的身體,還有那個傷藥應該也不是凡品。


    “唿”薑婕珍也迴過了神,不過還保持著打坐的姿勢。


    “好多了嗎?”秦明宇率先開口問說。


    “至少血止住了,不會因為失血過多而死掉”薑婕珍在黑暗中的臉龐其實很蒼白,畢竟傷口可以複原,但造血並沒有這麽快。


    “恩”秦明宇也不曉得該怎麽迴應,隻是輕嗯了一聲。


    兩個人保持著沉默,這種沉默不是因為陌生尷尬,找不到話題,而是在消化些什麽,更準確的說,是剛剛兩個人的共患難產生了點什麽。


    “欸,阿宇,我問你一個問題”薑婕珍的口氣裏少了許多的疲憊,多了許多的玩味。


    “恩?什麽?”


    在黑暗中薑婕珍側過了頭,用洞口隱約的光線注視著秦明宇的輪廓“你為什麽會救我呀?”


    “嗬”秦明宇情不自禁的笑出了氣聲,原來是這一種像是言情小說才會出現的問題,難道接著就是女主角的以身相許?秦明宇不否認自己有點小小的期待。


    看不出來薑婕珍在她這麽女人的外表之下,還藏著一顆女孩兒的心靈,秦明宇突然覺得傷口不怎麽痛了,不過他還是沒勇氣說什麽太英雄式的迴答,隻是說道“你別想太多,我隻是做一個正常人會做的選擇而已”


    是呀,假葉清崚的一劍讓薑婕珍往後倒下,秦明宇當時是很直覺,沒有經過思考的接住了她,他並不覺得自己做了什麽需要別人感恩的大事,就和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一樣,順手而已。


    “正常人的選擇?”一片黑暗中看不清楚薑婕珍的表情“很難說唷,很多人在戰場上為了保命是會背棄同伴的,逃兵永遠都存在,生命對很多人來說都是無比的重要,尤其是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脅的時候,人們往往都會選擇拋下所有的累贅”


    一如以往的精辟見解,秦明宇一下子不曉得該怎麽迴應。


    在生與死的麵前,有多少的道貌岸然會被撕毀,可也有無數默默的守護者願意為對方出生入死,這種念頭無法被思索,因為事情會發生得很快,快的你被迫要下意識的做出個選擇。


    “好吧,我承認我還蠻有當英雄的潛質的”秦明宇不要臉的說道,一副無可奈何接受的討打模樣“我還以為我隱藏得很好呢”


    “嗬嗬嗬”薑婕珍嬌笑著,也不曉得是被秦明宇逗笑還是因為什麽,唯一確定的是她的笑聲很開心。


    聲音不大,在狹小的逃生洞裏迴蕩著。


    “你可不可以笑小聲一點”秦明宇無奈的說“說不定你會引來一些不知道是真還是假的人,然後說不定我們身體哪個部位又要被補一劍了”


    薑婕珍趕緊閉上嘴巴“sor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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