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6點整,擁堵的柳泉街,嘈雜的鳴笛聲,厚重的車尾氣,穿製服的學生,成堆的人騎著單車,排隊等車的公交站,要命的紅燈。

    繁華街區,我開著小巧的深紅色奇瑞a3,盯著紅燈聽後麵整排汽車不耐煩的響著喇叭,然後我更加不耐煩的衝前麵那光禿禿的紅綠燈塔按響喇叭。是的,這城市的交通真讓人煩躁。

    路過一排排大廈,穿過一堆堆車流,夕陽的餘輝灑滿整個城市。車走過的街角,熟悉的陌生的店鋪,從眼角、從後視鏡淡淡遠去。想起下周就可以跑去度假,去一個被學長保密的地方,神經忽然放鬆。一個神秘的地點,一群神秘的遊伴。那裏,一定很美。

    柳泉街左轉就是聯通路,一條更加擁擠的街,擠到連一人通過的縫隙都沒有。很絕望的迴家之路。柳泉街直走,走到頭,然後右轉,那個被許多白楊簇擁的居民區,10號樓3單元102室,就是收養了小胡子芬的三姑家。我把目的地轉到了那裏,因為作為知心大姐,我必須把同遊表弟小鵬的身份證拿來好給他辦理手續。

    其實,蠻想小胡子芬的。

    當我拿著小鵬身份證從那滿是貓叫的三姑家邁出一隻腳時,頓時一點兒也不想念小胡子芬了。果真,我這個天生老鼠命的女人不可能在一屋子貓的房間裏,唿吸超過60秒。

    雖然三姑極力挽留我吃晚飯,可是天知道,我真的太累了。是的,我太累了,也該歇歇了,所以我得趁著夜色趕快迴家擁抱我的軟床。

    天,已經慢慢變了墨藍,像濃重的油彩畫,不透氣。

    路燈一排排亮了起來,襯著夜景。我把車開得很慢,我喜歡透過車窗看那暖暖的橘色燈光打在路過它的行人身上。一個熟悉的背影跳進我的眼底,於是,再也收不迴這灼熱的目光。

    邵峰宇半蹲著,輕輕拍撫蹲坐在地的邵潔欣。無力的姑娘抖動著她的雙肩,路燈打在那柔弱的身上,竟是這般孤楚。心,猛的一緊。抽搐著一種疼痛。

    邵峰宇不住的說著什麽,立在馬路對麵的奇瑞a3,搖下一半的窗玻璃,我,怔怔出神。

    我知道,邵潔欣一定還在張海給的打擊中細數傷口。其實,邵峰宇又何嚐不是。心疼妹妹的同時,要接受好友背板的事實,也免不了會疼痛,那道蕭果果離開時狠狠留下的傷。

    難道是我的目光太灼熱?邵峰宇竟忽的轉頭,目視著搖下的車窗裏,我那雙心疼他的眼。時間立刻靜止,我又無可自拔的墜入了心底最柔軟的角落。

    耳朵轟鳴了三秒鍾,像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我臉色煞紅。邵峰宇衝我點頭,我想開口喊點什麽,可邵峰宇卻把右手食指放在了唇間,並輕輕搖了搖頭。隨後,溫柔如他依舊迴過身,輕拍將臉深深埋入臂彎的邵潔欣。她,哭了吧。

    我,怎能不明白。女孩兒的自尊,是與愛同存的珍寶。

    我緩緩開動了我的奇瑞,一抹深深的紅,飄過眼眸,留在心底,像惹眼的玫瑰,帶著刺。

    還是忍不住給邵峰宇發了短信:有個很劃算的旅遊團,很好的機會,帶小潔出去散散心吧。

    當我迴家吃過晚餐,洗漱完畢,換了睡衣準備擁抱床鋪並暫時忘了邵峰宇短信還未迴複時,他的電話卻如約而至。毫無疑問,他是詢問關於親情旅遊團的事情,我,一一作答。

    他,欣然答應。我的心瞬間柔軟,有一種春天百花齊放的感覺,縈繞不去。

    也許,會發生點什麽罷?

    幻想著巍峨的山,清澈的水,陽光灑滿身體,笑聲迴蕩整個山穀。山腳下,邵潔欣綻開久違的笑,山穀中,邵峰宇向我走來,也許帶著他的深情。幻想著與他一起出遊,落滿月光的臥室裏,我沉沉睡去。

    同一片被夜染黑的天空下,有一位男子緩緩走進了自己的家。他伸展臂彎,左手揉動右邊的肩膀,可見他白天工作一定很拚命,此時很累吧。他的臥室亮著白熾的燈,燈光刺眼,白茫茫。他脫下厚重的西裝,鬆脫緊窒的領帶,解開三顆紐扣露出結實的胸肌。

    他深深唿出一口氣,重重躺下,大字型的身體逐漸放鬆,上眼皮緩緩合上。也許,進入夢鄉了吧。可是忽然,他努力睜開了很想緊閉的睡眼,伸手抓過上衣,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鼓鼓的黑色錢夾,打開來,他笑了。

    如初夏最溫柔的一抹陽光,他的笑,為錢夾裏一張舊照上,那個穿著製服稚嫩的少女,瞬間綻放。在最柔情的雙眸中,倒映著那一張熟悉的臉,黑亮的頭發別著一枚發卡,照片中的人,你是否也在這樣的夜晚,想念這癡情的男子呢?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韓葛帥每夜都會在那溫馨的房間,看著我的舊時學生照,傻傻出神暖暖一笑。

    我的世界在夢中繼續,好奇怪,夢裏寫滿了一個名字,不是邵峰宇,而是,韓葛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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