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正文案,開會討論,再次修改,準備材料,悄悄躲進洗手間為自己加油打氣,看到老板鎮定自若的眼神,我也沒有那麽緊張了。對麵坐著我們公司的大客戶,一個對我徹夜趕稿的文案感興趣的港商。說著極其流利普通話的我費勁的聽他用極其不標準的港式普通話提出疑問和要求,就這樣,45分鍾以後,我順利為老板拿下這個項目!老板說,慶功晚宴,不許拒絕。

    我想,我是不會拒絕的,這樣千載難逢的機會…

    一頓海吃海喝之後,我們奔向下個目的地,酒吧。那裏有紙醉金迷,那裏有紅男綠女,那裏任憑你怎樣爆發快樂就怎樣爆發。

    不過,盡管狂歡的主角是我,但我還是喜歡窩在角落裏,迷蒙的看著同事們揮灑心情。對於我,一瓶啤酒就可以打發。狹小的舞台上,輪換上演著不同串場歌手的主打曲目。我沒有多少心情去聽這些酒吧歌曲,有點無病呻吟的感覺。

    周遭坐著你儂我儂的情侶,三五七兩的狐朋狗友相互擺動,對著舞台揮舞醉了的手臂。舞池裏很安靜,都說了這樣調情的曲子不適合這個你歡我樂的場合。我想,dj都該手癢了。

    看著同事們猜拳拚酒,我實在覺得自己跟年輕很不搭調。決定去趟洗手間。

    閃過黑暗的走廊,我來到了洗手間。看著鏡子裏的自己,我很滿意的笑了。“不錯嘛,終於拿下一個大項目,短期內不會被老板壓榨了…”我心裏美滋滋的想著。外麵忽然震耳欲聾起來,甚至洗手間的鏡子都在晃動,抬手看表23:03分,看來到了舞池時間。

    我想我該迴去了,迴去幫那群奔向舞池的野人看包。走出洗手間的那一刻,整個世界天搖地動,閃光燈的跳躍中我似乎追尋到了一個影子…

    一樣的彩色格子襯衫,一樣的黑色鏡框,也許有一雙一樣深情的雙眼吧,我猜想著有個與鋼琴男子一樣外表的男士,舞動在這群需要發泄的年輕男女之間。

    做迴我們的位子,喝一口苦澀的啤酒,衝最後一個跑向舞池的同事拚命點頭微笑之後,我開始陷入思維建立起的私人空間裏,想念,想念安靜的柏油馬路,想念那個愜意的咖啡屋,還有那個午後一見鍾情的那場邂逅。

    視線在這個時候,後知後覺的捕捉到了一個人,他站在不遠處的一個角落。我肯定了自己先前在洗手間產生的幻覺。那不是幻覺,那真的是他。我驚訝,事情怎會進行的這樣蹊蹺,像三流肥皂劇裏的劇情一樣,這個時候,男主角應該發現我吧。

    可是現實像被安排好了一樣,在進行著。

    他確實如我想的一樣,有一個女朋友,隻是那個女孩並不乖巧。她有一頭比我的發型還要蓬鬆的卷發,穿著一套像是為夜生活量身定做的衣服,嫵媚性感。我想她大概化了很濃的煙熏妝,我想她大概是個刁蠻任性又很難纏的個性女友。我覺得他們一點都不配,至少幹淨穩重的他,身邊陪伴的應該是可以為他照顧弗萊恩的懂事女孩。

    喝下第二口啤酒。我有些埋怨月老牽錯了線。我在這裏自顧自的評價我賞心悅目的男子,揣測著他和他性感女友之間的談話。

    她很生氣,他有些不知所措。

    也許,他是找到這家酒吧來的。也許,她不滿這個男人像管狗一樣約束自己的夜生活。

    也許,他很擔心。也許,她並不領情。

    我看見她憤憤離去跑進舞池,我看見他緊緊追逐拉她出來。她甩掉扯著自己胳膊的那雙手,順勢一個巴掌貼到男人的臉上。

    眼鏡都要掉了。

    這一幕,好熟悉。我的心隨著那一巴掌顫抖,我自語,“還好,我沒有對廖暉俊做這麽愚蠢的事情…”

    愛人之間,何必做的這樣決絕?

    我替那個男子感到委屈。我想如果他家真的存在哈士奇,那弗萊恩也會這樣想吧。

    一個擁有明亮眼神的男子,永遠穿著幹淨的格子襯衫,白皙修長的手指遊離在黑白琴鍵上麵,不停的用音樂訴說自己內心的苦悶,掛念著家中看門的哈士奇,不懂事的女友天天向自己使性子,無限的溫柔一次又一次原諒著愛人的背叛…

    我在震耳欲聾的迪曲音樂中,用顫抖的心為那個男子辯解。

    他和她之間,到底有著怎樣的故事?好想認識他…

    一股莫名的煩躁湧上大腦,我大口的灌著啤酒,再抬首,那人,卻已消失在整個歡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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