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姐兒看舒慈想起身,立馬上前扶了她一把,舒慈迴頭,微微一笑。

    駱顯勒馬停在茅屋的門口,翻身下馬,扔掉手裏的馬鞭朝這邊走來。

    他停在距離她不到一米的地方,一雙深邃的眼睛凝視著他,一動不動。

    貴姐兒沒見過這樣氣場強大的男人,所以步伐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像是怕。舒慈轉頭,拍了拍她的手,說:“沒事兒,把小老虎抱進屋吧。”

    “哦,好。”貴姐兒鬆開手,上前一把抱起夾在兩人麵前的小老虎,一步三迴頭地朝著屋內走去,像是擔心舒慈,又有些害怕這個突然到來的男人。

    舒慈迴頭看他,伸出手:“還愣著做什麽?我的腳崴了。”

    駱顯喉結一動,上前一步,搭住她的手。

    舒慈側頭看他,這樣僵硬和沉默的他,她有些不太適應。

    “有什麽事咱們迴去說。”她說。

    “好。”他點頭。

    舒慈又看向一邊的貴姐兒的丈夫,說:“謝謝你們救了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

    虎子擺了擺手:“應該的,應該的。”

    舒慈抬頭看駱顯,駱顯說:“紀峒會看著辦的。”

    “謝謝。”

    “可以走了嗎?”他問。

    舒慈微微一笑,褪下了手腕上的一隻鐲子,遞給貴姐兒的丈夫:“這個送給小老虎,留個紀念。”

    之前最好的血玉鐲給了看山門的,現在這隻翠玉鐲子稍稍次一點,但也是水頭十足的珍品。

    虎子不願意要,他覺得說是救命之恩太誇張了,而且這換誰暈倒在家門口都會搭把手的。

    “拿著。”駱顯開口。

    虎子看了一眼這個一進來讓院子都變得窄小的男人,見他眉目間似有不耐煩,虎子硬著頭皮上前接過了鐲子。

    “謝謝夫人。”

    貴姐兒從裏麵出來了,她站在門口的地方,欲言又止。

    舒慈半邊身子倚靠在駱顯身上,對著她笑了笑,說:“以後有什麽事就去找剛剛那個小將,他會幫我照顧你們的。”

    “舒姐姐……”貴姐兒往前走了幾步,似有不舍。

    “再會。”舒慈笑了笑,目光溫柔。

    要說的話已經說完,駱顯一把將她抱了起來,大麾一裹,抱著她大步朝

    後麵的馬車去了。

    兩邊的禁軍讓出道路,看不清聖上懷裏的人的模樣,隻知道是他們沒日沒夜找了四天後的人。

    陽光盛行,小茅屋像是被鍍上了一層金光。貴姐兒握著丈夫的手看著一行人遠去,感覺像是夢境一樣,她飄然而至,然後輕輕離去。貴姐兒踮著腳尖朝遠去的隊伍揮手,此時她並不知道命運已經為她們一家人鋪好了坦途。

    馬車裏,他握著她的腳放在自己的膝上,幫她脫了鞋,看到一大塊兒紅腫的地方鼓了起來。

    他伸手覆在她的腳腕上,不言不語。

    馬車裏除了車轅滾動的聲音,安靜一片。不過四天而已,兩人猶如經曆了一段生死離別,此時再開口,說什麽呢?

    指責?氣憤?委屈?傷心?

    她抬起手,觸摸到她的臉龐:“你瘦了。”

    “嗯。”他低頭看著她的腳腕。

    “孩子好好的。”她說。

    他抬頭看她的小腹,喉結上下滾動,目光灼熱,像是要把她的皮膚灼傷。

    “你坐那麽遠做什麽嗎?”她看著他,目光清澈,像是碧淨的天空,澄淨的湖水,毫無雜質。

    他的手不自覺地握緊了她的腳踝,他開口:“你還讓朕靠近你嗎?”

    她愣了一下,有些沒有讀懂他的弦外之音。

    “你如果點頭,那這樣的事情就沒有下一次了。”他視線上移,和她的眼神交匯在了一起。像是兩把寒氣凜冽的劍,還未出招,劍氣已經灼傷了對方。

    “是你逼我的,我沒想逃,是你要把我送迴京城。”舒慈辯解道。

    駱顯側頭,不再看她:“說到底,你覺得自己沒錯。”

    “我有錯,我不該對你的抱有幻想!”

    “幻想?”

    舒慈嘴唇輕啟,睫毛顫動:“我不該指望一個坐擁天下的男人,把心放在我一個人身上。”

    他迴望她:“你是這麽想的?”

    搭在膝上的手漸漸收攏起拳頭,她不該這樣想嗎?要求自己的男人把心專注在自己身上,很難?

    哦,忘了,他不是她的男人,名義上不是。

    駱顯卻是滿臉的疑惑和不解:“如果朕沒有把心放在你一個人身上,你覺得朕現在和之前都是在做什麽?陪你玩兒一場偷情的遊戲嗎?”

    “你——”舒慈被噎住。

    男人雙臂展開,一把將她摟入懷裏。

    舒慈覺得肋骨都要被他擠壓斷了,伸手想推開他。可他的力氣實在是太大到了,她像是木偶人一樣被他箍在了懷裏,動彈不得,連頭都要努力仰起才能唿吸到微薄的空氣。

    “笨女人。”他痛罵一聲,道盡了他的一腔相思情義。

    舒慈:“……”

    再次迴到行宮,舒慈被小心翼翼地安放在床榻上,徐季拎著藥箱給她上藥,一邊上藥一邊忍受某人強烈的目光注視。

    “嘶——”舒慈皺眉。

    “輕點兒,沒聽清朕方才說的話嗎?”駱顯黑臉,對著徐季開吼。

    徐季委屈:“臣……臣下手夠輕了,是娘娘的傷太重了。”

    “要養多久?”

    “至少一個月才能下地。”

    舒慈瞪眼:“你莫不是庸醫?一個月讓本宮不能下地?”

    駱顯用眼神安撫她:“沒事,一個月不算長。”

    徐季左右被夾擊,這感覺甚是不好。

    “娘娘,請把手伸出來,臣要把一下脈。”

    舒慈伸手,徐季兩指搭了上去。

    “孩子無事吧?”舒慈試探性的問道。

    駱顯在一旁不滿:“哼,現在才擔心孩子?從懸崖上摔下去的時候你怎麽沒想到!”

    “我怎麽知道會從懸崖上掉下去!”舒慈拍床,受夠了他這樣的陰陽怪氣。

    徐季冷汗連連:“娘娘,不要動,不要動。”

    舒慈收迴手,半躺在床上,用眼神刺了駱顯一刀。

    “皇子無事,隻是娘娘最近要少動氣了,氣大傷身,於胎兒也是有礙的。”徐季把完脈收迴手。

    “當真?”舒慈有些懷疑。

    “自然。”徐季點頭,“最好保持心情愉悅。”

    舒慈瞥了一眼駱顯,後者上前,坐在她的床頭:“看,太醫都說了不要動氣,你以後少生點兒氣。”

    “那是誰經常惹我?”舒慈冷笑。

    徐季背上都冒汗了,拎著藥箱站起來:“陛下、娘娘,臣、臣先告退了。”

    駱顯揮揮手,暫時沒功夫搭理他。

    徐季鬆了一口氣,如獲大赦,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駱顯掀開被子,大手搭在她的小腹上,說:“朕摸摸,皇兒

    如何了。”

    舒慈輕哼:“萬一是女兒,你豈不是要把她摔死?”

    “噓——”駱顯豎起手指擋在她的嘴唇前,神色嚴肅,“這種話不能亂說。”

    舒慈:“??”

    “女兒朕一樣喜歡,隻不過就要勞煩娘子一直生到兒子為止了……”他嘴唇一勾,笑著說道。

    娘子……舒慈老臉一紅,心口一熱,卻口不對心的伸手掐他,嗔怪:“誰是你娘子!”

    “你啊。”他傾身向前,一口咬住了她的唇瓣。

    她嚶嚀一聲,掐他的手漸漸卸了力道。

    抓緊機會,他單臂纏繞到她的腰間,往迴一摟,溫香軟玉在懷。他描摹著她的唇形,試探著用舌頭撬開她的唇關,她的手軟軟地搭在了他的背後,像是半摟著他一樣。

    “歆兒,下次別再這樣嚇朕了。”情意綿綿之時,他才敢迴想那些不敢入眠的夜晚。怕她墜落懸崖,怕她就這樣香銷玉殞,怕這個世上他再也找不到一個如此契合的另一半……

    舒慈雙手纏繞在他的脖間,她微微往後退了一下,眼神裏帶著霧氣,朦朧不清:“……不會了。”

    “永遠別離開朕。”他捧著她的臉,深情而專一的注視她,“百年之後,讓咱們的兒子將咱們合葬在一起,咱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開。”

    “不會膩嗎?”她輕笑一聲,眼淚不受控製地滾落了下來。

    “不會,你這麽愛鬧騰,朕膩不了你。”他用額頭抵住她的額頭,聲音低沉,帶著一絲笑意。

    她雙手抱住他的脖子,淚水打濕了他的頸脖,鑽入了他的衣襟,流進了他的心髒。

    “別哭,朕愛你啊。”他喟歎一聲,像是感歎,像是輕撫,像是一生一世的承諾。

    披在她身上的那層軟蝟甲終於被他的不懈努力戳出了一個洞,她開始相信他說的話,相信他們的後半生隻有彼此,哦,還有他們的孩子。

    “駱顯。”

    “嗯?”

    “告訴你一個秘密。”她跪起身來,雙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嘴唇湊到他的耳邊,“我喜歡看你身著戎裝的樣子……”

    他眯了眯眼,似乎在理解她背後的意圖。

    “第一次見你穿上盔甲的樣子,我……”

    “你怎麽?”他雙臂纏在她的腰間,微微收緊。

    “你便入了我夢。”她輕笑道,調皮

    地咬了一口他的耳垂。

    他渾身一顫,身體漸漸緊繃。

    她像是一條藤蔓纏繞著樹幹,越纏越緊,用力收縮。

    “我夢見……你就像現在這樣抱著我……還吻我。”她低聲呢喃,嘴唇從他的脖頸一晃而過。

    渾身像是燃著一團火,他翻身倒在床上,將她摟在了胸前,聲音喑啞:“你勾引朕?”

    她的手指從他的喉結滑過,像是彈琴一樣,來迴遊移:“那又如何?”

    他的手從她的褻衣裏鑽了進去,捏住她腰間的軟肉:“你知道……除了徹底進入你的身體,朕是還有其他辦法的吧?”

    她放肆一笑,笑出了聲音。

    低頭,她拉著他的手覆上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低聲道:“你敢當著他的麵欺負我?”

    駱顯的身體明顯僵硬:“……”

    “是兒子也就罷了,是女兒的話……”她壓下腰,湊在他的耳邊,輕輕一咬。

    駱顯咬牙:“起來!”

    舒慈挑眉,他翻身坐起,一把將她拖入被窩中蓋了個嚴嚴實實。

    “躺好。”

    “你去哪兒?”她微微抬起身子看他。

    “放心,朕不會去找別人的。“他咬牙切齒。

    說完,他大步流星地朝外麵走去。舒慈聽到他在外間吼李江,讓他去準備熱水,他要沐浴。

    “哈哈哈——”舒慈笑倒在了床榻上,一雙眼睛彎得像是月牙兒一般。

    哼,還敢趕我迴京城,你真當我記性不好啊!

    ***

    正當舒慈沉浸在勝利的喜悅當中的時候,太後聽聞消息,親自登門了。

    “躺著,哀家不差你一個人跪。”太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威嚴莊重。

    舒慈抿了抿唇,好吧,其實她也隻是掀掀被子做做樣子而已,何況,以她的品級是不用給太後行下跪禮的。太後她……真是誤解了啊!

    太後吊著眼角,看她:“聽說你從懸崖上摔下去都沒摔死,命真大啊。”

    舒慈:“老天保佑。”

    太後道:“哀家的孫兒,無恙吧?”

    舒慈有些尷尬,以前是姐妹相稱,如今……怎麽都覺得怪怪的。

    “他也無事,太醫看過了,他很好。”

    若是拋開舒慈的身份和前科不論,太後

    還是很滿意這個兒媳婦的。出身好,教養不錯,長得就更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教孩子教得好,看看她教出來的樂暢和前皇後教出來的善雅,那真是……不說了。

    “關於皇子生下來該記在誰的名下,你和皇上可有想過?”太後問道。

    這是逃避不開的一個問題。舒慈不願意改名換姓入皇上的後宮,皇上又不願自己的孩子無名無份跟著她母親,其中必然會起衝突,怎麽辦?

    “依哀家的意思,孩子可以記在賢妃的名下。她是王府裏出來的老人兒了,不愛爭不愛搶,你不也用擔心她有什麽壞心思,關鍵是如此這般,你肚子裏的孩子就能名正言順的成為儲君候選人,你覺得如何?”

    “太後處處為著我考慮,我自然沒有不感激您的道理。隻是孩子我想親自撫養,無意寄養在任何一個嬪妃的名下。”

    太後臉色有些難看了,她說:“你這是要讓天下人都知道你和皇上這檔子事兒了?”

    “太後覺得丟臉,我和皇上卻不這樣覺得,男歡女愛乃人之常情,我雖是先帝的嬪妃,可南秦律法也沒有規定先帝的妃子不能另嫁。”舒慈肅著一張冷臉,說,“自然,為了皇上的名聲和我的名聲考慮,我不會在明麵上和皇上有任何瓜葛。”

    “你想怎麽做?”

    “捏造一個不存在的嬪妃,讓孩子記在她的名下,然後讓我來教養。”

    太後知道,眼前這人是一個心思深沉的女人,她想到這一步應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如果真按照她說的做,齊他們三人之力,隱瞞一個真相,編造一個讓人信服的故事,並不算難。到時,舒慈能撫養自己的孩子,太後會有一個活潑可愛的孫兒,皇上嘛,那就更不用說了。此計真可謂一箭三雕。

    “隻要不讓皇室蒙羞,你和皇上怎麽做,哀家不管。”太後思索一番,做了讓步。

    舒慈隱約也鬆了一口氣,她知道太後對皇上的影響力,也知道這對母子是一路扶持走過來的,感情非比尋常,所以她無意與太後為敵,如果太後理解她甚好,如果太後不讚同她的想法……

    好吧,那她就隻有去逼皇上了。

    “多謝太後。”舒慈真心誠意的說道。

    太後抬手:“別高興得太早,你若是敢仗著皇上的恩寵攪弄後宮的風雲,哀家照樣不會手軟。”

    舒慈:“……”

    這老太太,真是讓人前一秒愛後一秒恨呐。

    ***

    金烏西墜,駱顯從前麵迴來陪待在寢殿裏的女人用晚膳。聽了她和太後達成一致的計策後,一張臉拉得老長。

    “有什麽就說,擺什麽臉色。”放下筷子,舒慈擦了擦嘴角。

    駱顯看她:“你都安排妥當了,朕還有什麽不滿的?”

    舒慈起身,伸手指他:“有本事你就憋一輩子。”

    駱顯抬頭盯著她,眼神專注。

    舒慈因為腳上包紮過,又被徐季叮囑了不能下地,所以此時是單腳站立的,非常不便。雖然她撂下了狠話,卻不能像平常一般甩袖離開,駱顯此時看著她,估計也是在看她的笑話。

    “愣著幹嘛,還過來扶本宮!”舒慈惱羞成怒,對著一旁站著夏荷吼道。

    夏荷趕緊上前,伸手扶著這位脾氣甚大的孕婦。

    駱顯擦了擦手,起身對夏荷說:“躲遠點兒吧,朕來伺候她。”

    夏荷憋笑,舒慈瞪眼掃過去。

    “奴婢給娘娘泡茶去!”夏荷也變得機警了,知道兩人又有仗要打,立馬鬆開舒慈的手退了出去。

    舒慈身體不穩,搖晃了幾下,抓住某人伸出來的手。

    “哼,抱我到榻上去。”她微微抬起下巴,不看他。

    駱顯單手環著她的腰,往上一提,舒慈“拔地而起”,立馬懸在空中。

    舒慈:她敢說他一定是在炫耀他的臂力!

    駱顯沒把人放到榻上去,他放在了自己的腿上。

    “徐季不是說讓你保持心情愉悅?”他笑著刮她挺翹的鼻子。

    舒慈瞥他:“那也要皇上你配合呀。”

    “說朕陰陽怪氣,朕看最陰陽怪氣的是你。”

    舒慈撅嘴:“我才不是陰陽怪氣,我要是有氣擺在台麵上就發了!”

    駱顯嗤笑:“又不是什麽好事兒。”

    這種性子,說好點兒是直爽可愛,說壞一點兒就是飛揚跋扈,史官可是最喜歡記載這樣囂張的女人了。

    舒慈看他,說:“你剛才在不滿什麽?”

    駱顯的笑意漸淡,他抓起舒慈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朕之前說想娶你的話,並不是戲言。”他立下了這樣的承諾,怎知她慣會當場耳旁風,刮過了就忘了。

    舒慈輕笑一聲,歪頭靠在他的肩上。

    “要是十年前,我肯定嫁給你。”

    “現在呢?”他低頭看她。

    “要忌諱顧及的事情和人太多,我們不能這般任性。”舒慈道。

    駱顯看著她,燭光下的她依舊動人,膚白如玉,氣質如菊,像是枝頭盛放的花,讓人忍不住伸手采擷。在他看來,她看似張揚個性,實則不然,該放肆的時候她絕不收斂,該低人一頭的時候她絕不會逾越雷池,她像是最明豔的牡丹花,開在最高的枝頭,任何人都無法不去注意。不然,他又是如何淪陷的呢?

    “就任性一次,不可以嗎?”他湊過去,輕吻她的臉頰。

    她搖頭:“不可以,我倆也就罷了,我們還有孩子呢。”

    孩子……她希望他出生的時候是萬眾期盼的,是讓人歡欣雀躍的,而不是伴隨著諸多猜測,流言蜚語。

    他的眸色幽深了一層,摟著她,雙臂微微收緊。

    “你說呢?”她側頭問他。

    他低頭吸了一口她身上的體香,緘默不語。

    他不是沒有過關於如何讓她和孩子合法化的設想,隻是目前的形勢他暫時還不能說出來,因為……她知道後估計會跳起來揍他一頓。

    作者有話要說:舒慈:說,瞞著我打什麽算盤呢!

    駱顯:怎、怎麽敢呢,對吧,兒子?

    太子:我去喝奶,你們慢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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