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芳殿裏,皇後派人看守著玉貴人的親信,將她們全都拘在一個屋子,不讓他們離開半步,而她則親自審問玉貴人,雖然目前為止並沒有什麽實質性的收獲。

    “玉貴人,你可能不知道,在我們南秦,一個女人失去了貞潔是多麽讓人唾棄的事情。”皇後冷冷一笑,坐在上首,“尤其你還是皇上的女人,不講你千刀萬剮已經是本宮的仁慈,你若是再不招認,等著人被搜出來的時候就別怪本宮沒有事先跟你說清楚了。”

    玉貴人跪在下首,她釵鐶全卸,素麵朝天,卻仍然難掩風姿。麵對皇後的威壓,她絲毫不改麵色:“臣妾說了,安貴人與臣妾速來有齲齒,她的話不足為信。”

    “人證物證皆在,豈能容你辯解!”皇後一掌拍在扶手上,鳳眼含怒。

    “既然如此,那皇後娘娘就跟臣妾定罪吧。”玉貴人淡定的說。

    皇後一個眼色,身旁的落雪便呈上了證物。那是從玉貴人寢殿裏收出來的一把劍,劍成大約三尺,劍鞘上刻著繁複的花紋,劍身閃耀著光澤,一看就是一把非比尋常的利器。

    “那你解釋一下,這是什麽?”

    “這是臣妾舞劍時所用的道具而已,並無其他用途。”

    “在寢殿裏藏著這般利器,你有幾顆腦袋!”皇後震怒。她想到的不僅僅是扳倒這位得寵的玉貴人,而是這件事的性質已經轉變,它從嬪妃偷人上升到了細作或刺客的層麵上了。一想到皇上時常會在這裏逗留,這期間隻要稍稍走一下神讓這個女人得到可趁之機,那皇上的性命不就堪憂了?南秦的江山豈不危矣?非我族類,不得不防。

    “臣妾知罪,臣妾為了給皇上排練一支劍舞而留了兵器在殿內,是臣妾的過錯。”劍的事情眼看是賴不掉,索性認了便是了。

    而她這樣油鹽不進的樣子實在是讓皇後心煩,她直接揮手:“去請皇上!”

    “皇上駕到!”

    說曹操曹操到。

    “臣妾參見皇上。”皇後上前行禮,玉貴人也移動了一下膝蓋的方向,叩響皇上。

    “皇上,玉貴人……”

    “朕已經知曉。皇後讓人滿園子的亂搜,還擔心朕被蒙在鼓裏?”駱顯瞥了她一眼,語氣明顯是不滿這樣的行為。也是,任由哪個被戴了綠帽子的男人會大張旗鼓的被人別人知曉呢,何況這位還是君王,萬民之主。

    皇後氣弱,氣勢瞬

    間就矮了一階,不複剛才的理直氣壯。

    駱顯站在玉貴人的麵前,隔了大概三米遠的距離問她:“愛妃,你是要從實招供還是讓朕施點兒手段在你身上呢?”

    玉貴人也沒有剛才的鎮定了,她搭在膝蓋上的手微微顫抖了兩下,泄露了她的不安。

    “私藏兵器是臣妾的不對,但安貴人說敘之事與臣妾毫無幹係,望皇上還臣妾一個公道。”她低頭說道。

    駱顯掃視了一圈殿內:“安貴人何在?”

    “她在偏殿裏,臣妾讓人把她和玉貴人分開,以免受到影響。”皇後在旁解釋。

    “宣她入殿。”

    須臾,身穿素色衣衫的安貴人款款進來,仔細看她的臉蛋兒,雖沒有玉貴人奪人眼球,但也是端莊秀麗的,尤其是她的身姿儀態,那才是一個真正的大家小姐的姿態,不疾不徐,不卑不亢。

    “臣妾給皇上請安,給皇後請安。”安貴人跪在玉貴人的身側,目不斜視。

    “安貴人,把你剛才所見跟皇上再複述一遍,不能有絲毫隱瞞。”皇後說道。

    “是。”安貴人抬起頭來,眼睛微微看著斜下方,聲音不高不低,“臣妾最近失眠,故而晚睡,今晚皇上從斜芳殿離開之後臣妾就在花園裏逛,本來應該迴寢殿休息了,突然見到隔壁玉貴人的屋子裏似乎有男人的聲音。臣妾不敢亂動,生怕是歹人挾持了玉姐姐,立刻就讓貼身的宮女上前察看,誰知她卻驚擾了裏麵的人,臣妾看到黑影晃動,擔心玉姐姐有恙,匆忙進去,結果就看見窗戶被打開了,歹人從那裏逃跑了。”

    “如此說來,你並沒有親眼見到那個人的麵孔?”駱顯問。

    “不曾看見,臣妾就見著了一個身影,看他身型高大,不似中原人,大概是玉姐姐的同族吧。”安貴人迴答。

    玉貴人冷笑了一聲,說:“安貴人好眼神兒啊,先不論是否有這個人,但聽你的話,這一個背影就看出這麽多的東西?你可真是比斷案如神的江大人還要厲害啊!”

    安貴人抿唇:“臣妾照實所說,沒有絲毫編造或隱瞞,望皇上明鑒。”

    如果是刻意栽贓,那在安貴人的描述中兩人應該是絲衫不整更具有說服力,也更能引起皇帝的怒火,但她絲毫沒有這樣描述,隻是說看到一個背影。

    如果她是一個聰明的女人,那她這一招就太高明了。在皇上的麵前做一個不搬弄是非的女人,這是多麽難能可貴的品質

    啊。

    皇後微微一笑,像是十分滿意,她說道:“玉貴人,私會男人的罪名你可以暫且不認,但這私藏兵器的罪……”

    “是臣妾的錯。”玉貴人低頭,但並無還害怕之意,“但臣妾並無對皇上不利的意圖,娘娘拔出這把劍就知道了,此劍沒有開過鋒,算不上利器。”

    皇後神色不虞,隻覺得她是死鴨子嘴硬。

    “這把劍,你是怎麽帶進宮來的?”駱顯開口問道。

    玉貴人垂下眼眸:“不是臣妾帶入宮中的。”

    “那可是其他人為你夾帶入宮的?”皇後接過話頭,貼心的替皇上問道。

    可駱顯並沒有覺得她“貼心”,反而是覺得他這位皇後腦筋有些不轉彎,光是看玉貴人這種神色也知道這把劍來曆不簡單,怎麽可能是單純的靠宮人夾帶入宮呢?

    皇後的問話,玉貴人沒有答。

    “你說。”皇後指向她身邊的宮女,“敢不說實話,拖出去杖斃。”

    宮女即使對玉貴人並無二心但也禁受不住這樣的威脅,何況這把劍的來曆是過了明路的,她不說等會兒問到其他人也會說的,何苦搭上自己的性命?

    宮女閉了閉眼,說:“此劍是貴太妃娘娘贈與奴婢主子的。”

    “貴太妃?”皇後的眼睛亮了起來,難不成這次是一箭雙雕?她急切地轉頭看向皇上,見他還是一副神色冷漠的樣子,略帶試探性的問,“那是否要派人到貴太妃那裏去問一下呢?”

    “皇後似乎是搞錯了當務之急是什麽。”駱顯冷淡的說。

    皇後好歹也是陪他睡了這麽多年的女人了,他高興與否她自然也是能揣摩出來的,所以不會在這個關頭上去觸他的逆鱗,違背他的意思。隻是贈劍的這個前提在,她不得不重新思量玉貴人和貴太妃的關係了。

    皇後能想到的駱顯如何不知?但他轉而側頭看她,問道:“皇後不是把整個行宮都翻過來了嗎,搜查的結果如何了?”

    皇後立馬告罪:“臣妾也是抓賊心切,沒有考慮到皇上的顏麵,臣妾有罪。”

    “朕問你什麽答什麽。”駱顯轉身坐上椅子,端起茶杯。

    “暫時還沒有發現,但四門已封,這賊人必定還在宮中。”皇後篤定的說。

    駱顯吹了吹發散著熱氣的茶水,沒有說話。

    “啟稟皇後娘娘,負責搜查行宮的魏大人在外麵等著向娘娘

    匯報,娘娘是否要宣他入殿呢?”玉春園的掌事太監走了進來,彎腰說道。

    “宣。”

    “是,娘娘。”

    “宣魏大人進殿!”

    魏邢匆匆進來,分別給皇上皇後見禮。

    “搜查結果如何了?”皇後問道。

    “臣依照皇後娘娘的吩咐對各宮除了安春園以外的宮殿進行了搜查,均沒有發現。”魏邢說。

    皇後皺眉:“這一座座宮殿,你可是派人一一搜過了?”

    “除了太後娘娘的安春園,並無遺漏。”魏邢說道。

    駱顯放下茶杯,皇後瞧著他的臉色有些不好,立馬在心裏打了個突。

    “對了,還有貴太妃娘娘的寢殿沒搜。”魏邢補充道,“臣的屬下去的時候娘娘已經睡下了,她的貼身宮女不讓侍衛們進去,所以就沒搜。”

    那一刹那,皇上和皇後這對夫妻終於心有靈犀一迴了。

    聯係那把被搜出來的劍,玉貴人和貴太妃的關係自然在大家的眼裏非比尋常了,而此時偏偏這個賊人消失了,唯獨剩貴太妃的寢殿沒有被搜查。

    “擺駕頤春園!”

    紫嬋看著長串的燈火朝這邊移動,自然是知道興許是皇後親臨了,立馬進殿報與舒慈知曉。

    “知道了。”

    層層的帷帳下,一道隨意慵懶的聲音從裏麵透了出來,雖不見其人但隻聞其聲也該知道,這是何等妖嬈多情的美人兒。

    皇上和皇後的鑾駕一前一後的在頤春園落下,明黃色的袍子在黑夜裏晃動過去,門口的太監都沒來得及引路就被踹到了一遍,打了個滾兒爬到一旁撿起了帽子。

    “皇上……”皇後穿著裙子自然追不上他的腳步,隻有眼睜睜地看著他先進了去。

    駱顯站在寢殿的門口,怒容滿麵,卻遲遲沒有踹開大門。

    “奴婢叩見皇上。”紫嬋跪在地上迎接。

    駱顯渾身的氣場都變得讓人難以靠近,本是帝王,又是常年軍旅殺伐之人,身上的氣勢自然非同一般。他像是柱石一樣豎立在門口,如果不是周身的戾氣過於深重,幾乎會讓人以為他是守護這座宮殿的神。

    “你主子呢?”他問。

    “娘娘傍晚的時候有些不舒服,很早就入睡了。”紫嬋答道。

    駱顯低頭看她,神色淩厲:“你知道騙朕的下場嗎?”

    紫嬋垂頭:“奴婢不敢欺瞞皇上。”

    “很好。”駱顯嘴角稍稍掀起了一個弧度,但眼睛裏絲毫沒有笑意,他說,“你就這樣跪著吧,記住,等會兒任何人都不準進殿。”

    紫嬋迴答:“是,奴婢遵旨。”

    駱顯伸手,推開殿門。

    屋內燃著燒了一半的燭火,火光晃動,周圍的擺設也跟著晃動了起來。很安靜,出奇地安靜。

    他的靴子落在地上,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響。

    一步步靠近床榻,然後他粗魯地一把扯掉最裏層的帷帳。

    此刻,眼前的景象讓他停駐不前。

    水紅色的被麵下斜躺著一個妖嬈的女體,她穿著一層薄紗,被子輕輕地蓋在她的腰腹上,露出半截酥胸。她雙手交疊枕在腦袋下放,一張瑩白如玉的臉蛋兒吹彈可破,哪裏像二十五歲的女人,分明隻有十六。

    大概看了十息的功夫,床上的人嚶嚀了一聲,哼哼:“紫嬋,拿水來。”

    大概是睡得久了,所以聲音有些喑啞,沙沙的,別樣的迷人。

    半晌,一杯水遞到了她的麵前,聞到茶香,她撐著手起來,眼睛卻還是閉著的,嘴裏還喊道:“拿近點兒啊。”

    “嘩啦——”

    水杯被打翻,一杯溫熱的茶水全澆在了她的胸前,什麽人也該醒過來啊!

    “啊——”

    殿外,聽到聲響,皇後想破門而入,被紫嬋攔住:“皇上有令,任何人不得入內。”

    皇後咬牙,隻得看著殿門幹著急。

    “你幹什麽?你怎麽在這裏?”舒慈坐了起來,低頭看打濕成一片的胸又抬頭看他,“你故意的吧?”

    駱顯放下杯子:“抱歉,手滑。”

    舒慈眯眼:“半夜跑到我床前來手滑?”

    “朕擔心你的安全,來抓刺客。”他說。

    舒慈撇嘴:“有什麽刺客,哪有那麽多的刺客!想占便宜就直說,用得著找這些不著四六的借口嗎?”

    “外麵那麽大的動靜,你沒聽到?”駱顯挑眉,問道。

    舒慈躺下,拉起被子蓋在身上:“動靜再大,隻要不打到我麵前來,要鬧就鬧吧。隻是搜宮……”舒慈冷笑,“這麽多年,我還沒經曆過這一遭,不太習慣,所以請皇上代我轉達對皇後的歉意了。”

    她的神情太

    過於坦然,幾乎找不到絲毫的漏洞。

    駱顯伸手探進她的被子,隻見被子上方鼓了一角,然後漸漸上下遊走,他湊過來的低聲問:“怕不怕?朕留在這裏保護你如何?”

    舒慈閉眼:“不勞您操心。”

    駱顯探身,用另一隻手戳了戳她的臉蛋兒:“你是一隻小狐狸。”

    舒慈:“?”是變相誇她漂亮嗎?

    他低頭吻她的肩胛骨,又舔又吮,還不忘用手掌揉幾把她那存在感極強的胸乳。

    她低聲哼哼了起來,似乎是動情。

    他的手穿過她的後頸窩將她摟了起來,嘴唇移到了她的唇上,廝磨啃咬,聲聲曖昧溢出兩人的喉嚨。

    “放心,朕一定會逮到你的狐狸尾巴的。”他睜開眼,一口咬在了她的頸部。

    那裏,是動脈的位置,牙齒鋒利地狼一口下咬去,絕對讓其斃命。

    她哼哼唧唧地勾住他的脖子,讓她離自己更近了一些。

    輕輕地舔了舔他的耳廓,她的聲音挑逗又曖昧:“來啊~我等著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貴太妃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何甘藍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何甘藍並收藏貴太妃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