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穆咲鬱的話猶如戳中了他們的心思,覺得這一次小九實在是過分,父親若不是多得決明堂哥,隻怕早已經……


    想到這,人人臉色微變。


    穆硒謨挑了挑眉,“好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嗎,隨她去吧。”


    大夥都閉了嘴,喬琛上前給穆硒謨再一次做了個全身檢查,康複得十分完好,身體甚至是比之前還要好,原先的毛病也一並除掉了,這叫人大跌眼鏡,這簡直是奇事啊。


    但喬琛卻默然不問,他知道在家族核心內有他很多不知道的東西存在。


    於秋白從外邊推門進來,“將軍,一切都安排好了。”


    穆硒謨嚴厲的眼眸立即染上了萬分的悲愴,那是為烈士的悲哀。


    眼眶發緊,沉默了半響,穆硒謨才啞著聲道,“走吧。”


    於秋白點頭,與穆硒謨一同離開,許苓等人隻能在醫院自行離開,一場肝腸寸斷的悲劇,突然的一個迴轉,扭迴了原位。


    ——


    “小九人呢?”穆曳肜進了家門,便問起李媽。


    李媽見這陣仗,猶豫了下,“曳肜小姐,九小姐好像病得嚴重。”


    “病得嚴重?”穆曳肜挑眉,剛想要說什麽,旁邊的許苓便沉沉地搶先了一步。


    “她爸爸都快要死在醫院了,她竟還鬧小孩子脾氣,硒謨是做得不對,可是,她也不能這樣對待自己的親爸爸啊……”想到自己在醫院的那一刻肝腸寸斷的壓抑,許苓聲音裏帶著顫抖。


    若穆硒謨真的離開了,她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支撐下去,幸好他沒事,幸好沒事……


    連穆輕予任務在身都急匆匆的趕迴來了,而她明明就在身邊,卻不來瞧一眼,這還是個女兒該做的事嗎?


    李媽聽到這話,臉色突變,穆硒謨是這個家的支柱,若他倒了,剩下的這些女人們,在這個家族裏那完全是沒有地位可言的。


    “那先生他……”


    “李媽,已經沒事了,老爸現在人已經安全出院了,這還得多虧決明堂哥,若不是他,爸他還真的……”


    穆曳肜想到自己當時看到穆硒謨進手術室的那個模樣,慘不忍睹,若不是他那一身,她都沒法認出那就是自己威嚴的爸爸。


    “是啊,多虧了決明……”許苓想到自己心髒停止的那一刻,餘悸猶在。


    “媽,你先迴房休息。”穆曳肜看到許苓臉色不好看,讓她先迴房休息,自己找小九談談。


    因臥房都是在二樓或三樓,幾母女一同上了二樓,敲響了穆藎九的房門,敲了許久,卻未見裏邊有半點的響動。


    “曳肜小九,我敲過了,九小就是不肯出來,也悶不出聲。會不會出了什麽事?萬一病得厲害暈倒在裏邊可怎麽辦?”李媽在旁邊擔憂不已。


    “她能有什麽事,不過就是怕我們迴來質問她,現在就是在裝聾作啞,不敢麵對我們了。”穆咲鬱低碎了句。


    “九小姐不是這樣的人,早上迴來的時候,九小姐的臉色就很不好看,咲鬱小姐,九小姐是你的妹妹,你怎麽能這麽說她。”李媽實在是看不過去了,忍不住發兩聲。


    穆咲鬱哼了聲,卻是沒有反駁李媽的話。


    “小九,你開開門,小九……大姐有事找你談談。”審判堂一事後,她這個做大姐的就沒有再單獨接觸過穆藎九,而後來家人又自作主張的將石海凡推給了小九,穆曳肜心裏多少都會內疚,覺得對不起小九。


    可是任憑她們敲得再厲害,裏邊愣是沒有一點的動靜。


    沉夢中,仿佛有人在急促的叫喚著自己,穆藎九的手指輕輕動了下,卻怎麽也無法醒過來,身體一直在往下沉,不停的沉。


    逆天改命,從閻王殿內拉迴人的靈魂,用她的命數換取他人的生存,也難怪會損耗得如此的厲害。


    穆硒謨本就是那個時辰命絕,她的重生,她的介入,已經改變了上一世的曆史。這一世,她的父親本該是在那個時辰命絕,卻因為她的介入催動了命輪,同時,也改變了她的命數,曆此一劫。


    “既然她想躲著就讓她躲著好了,如此怯懦,如何配做穆家女兒。”許苓氣得也說出這種話,“原以她隻是耍個小孩脾氣,沒想到她竟然連父親的死活也不顧了,我,我沒有這樣的女兒……”


    枉她在前麵如此的護著跟硒謨發脾氣,現在,她算是看透了,這個女兒就是拿來磨他們夫妻的。


    “媽?”穆曳肜皺眉。


    “隨她去吧,她不想出來麵對,就讓躲著好了。”許苓經過一場糾心之痛後,已經無力再多管。


    穆藎九的沉默讓他們寒了心,如果出來解釋一兩句,或許他們還能原諒,可是,她竟然個字不吭,還躲了起來,這不是叫人寒心嗎?


    穆曳肜隻得放棄與穆藎九獨聊的機會,轉身送許苓迴房,她們守在醫院裏的那半段時間,已經筋疲力盡,再也無從多管他事,穆藎九的這件事也被他們默然的忽視了,事情仿佛又發展到了原點。


    穆藎九就是一個不受待見的沉默自閉兒,在這個家裏,所有人都當她沒有存在過。


    ——


    直到第二天,所有人都恢複了正常做自己的事,以房中仍然無動靜的小九置之不理。


    在這件事上,她們隻想懲罰小九的不懂事。


    李媽隔一斷時間去敲過門,這都兩天時間了,還沒有動靜,李媽就更擔心了。


    穆硒謨帶著人在外邊忙活迴來,這一次的葬禮有些龐大,穆家上下都忙得沒法休息。


    這天天氣陰沉,落的雨水打在人的臉上還有些刺疼,從昨夜開始就下了,京城的天氣多變,這場雨下得很不及時,明天就是葬禮了,這雨再下,棺槽就該藏雨水了。


    可是這一場雨卻是沒有停歇的意思,愈下愈大。


    穆硒謨迴到家中,聽說了穆藎九的這件事,氣得臉色更加的陰沉了。


    “去給我砸了房門,這都快兩天了,李媽,她迴來時有什麽不尋常的地方?”穆硒藹讓身後的人坐好,自己則是讓李媽去拿備用鑰匙。


    李媽馬上找到了主骨心,連連反應過來還有有備用鑰匙這東西在。


    “先生,九小姐臉色很蒼白,額頭也冰涼得厲害。一看就是生了重病,先生,九小姐也許就是生了重病,才沒法去醫院看您,您也別太過責怪九小姐。”李媽一邊上樓一邊勸說。


    穆硒謨緊繃著張臉,什麽話沒說,隻招了喬琛一道上去瞧瞧。


    穆硒謨匆匆上樓,手還沒抬,穆藎九的房門就被人打開了,隻見穆藎九還是那天的那一身,身上染有血跡的白襯衫已經幹枯,但他們仍然一眼認出那是人的血。


    穆藎九看到他們個個麵色不善,作勢要敲響自己的房門,便是一愣。


    蒼白無色的唇輕輕漾開一抹極淺的笑,“穆將軍,媽,大姐……”一一打著招唿,聲音要比往常輕淡得多。


    穆硒謨看到仍然笑得出來的女兒,突想起她未去醫院看望自己一眼的事實,冷哼一聲,返身下樓,其他人也衝她搖頭下樓。


    喬琛左右為難地上前,“讓我來看看,兩天不吃不喝,身體想必也是十分的虛弱,李媽,趕快給小九去端些熱食上來。”


    穆藎九輕輕一擺手,“不用麻煩了,李媽,就放在客廳吧,我下樓吃。”


    李媽躊躇了下,重重點頭快步離開。


    喬琛前一步,正要給穆藎九探額,被穆藎九退開一步躲避,“喬醫生,我沒事。”說罷,邁步下樓。


    客廳內,所有人隻掃了眼下樓的穆藎九,見其能笑能走,便也沒有投以太多的觀注。


    穆藎九就坐在窗口邊一小桌用餐,盡管她現在什麽東西也吃不下,但肚子一空,她全身就無氣力。


    看到穆硒謨像平常一樣出現在自己麵前,穆藎九的心也放下來了。她不想張揚這件事,她要的不是家人對她的感激,從而像其他家族成員那樣被捧得高高的,沒有能耐時就被棄於旁側。


    吃了些熱食進去,穆藎九的肚子也算是舒服了些,客廳那邊正在談話,一個不甚,喉頭一甜,一口積血被她生生吞了迴去,咳嗽的聲音也被壓抑。


    身體很冷很冷,胸腔憋悶得難受,穆藎九急喘了聲,從桌上站了起身,背對著客廳,麵對著窗外的陰陰雨天,冰涼的風拂過她額前的碎發,柔軟地帶起一波波的起浮。


    從她醒來的那刻,她的腦海裏滿滿的都是那個隱退離開的人影,還有那個氣牆,若是她的猜測沒有錯的話,這股氣牆定是他所造成。


    而她身上的“e”病毒又是什麽,她現在一股腦子的亂。


    穆藎九站在窗前的背影纖瘦而羸弱,仿佛一道輕風就能將她吹走。


    微曲的手裏,正靜靜地躺著毫無生氣的鬼飾,放在手心裏,和普通的飾物沒有什麽不同,唯一不同的是它的怪異。


    暗暗償試催動,卻是一點用處也沒有。


    讓穆藎九擔心的是,不是鬼飾的枯盡,而是她體內的光樹失去了光明,紅珠失去了原有的色澤,同樣的暗淡無光。


    這就是她改命的後果?光樹仿佛死絕了般,海洋裏一片黑暗,什麽也看不清楚。


    穆藎九閉了閉眼,頭腦暫且不去想這些。現在重要的是,自己手上的這個“e”病毒該如何解決。


    方維信那邊找來的幾個研究人員已經死,若在再大肆行動,隻怕會引起不必要的轟動,自己手中的病毒就是一個秘密,傳了出去,也不知會給淩江會帶來什麽麻煩,所以,穆藎九決定,在沒有搞清楚之前,周修那邊還是不要過去了,以免累及於他。


    或許等明日到了墓園可以再試試鬼飾,在那裏有著她也不清楚的氣場,可以讓鬼飾發揮出怪異的反應。


    想到這,穆藎九也便邁開了腳步,轉身迴樓上。


    而客廳所發生的一切,所有人,仿佛都與她無關,一門心思隻想著如何破解這鬼飾之迷。


    兩次的狀況出現的都不同,這個值得去好好研究。


    穆藎九直徑迴了樓上,卻未發現,客廳中有數道視線暗暗的注視著她的背影。


    穆藎九晚上這一睡,就死氣沉沉的。


    等再醒來時,是被李媽強行叫起,那個時候,天還很黑,外邊的雨下得更大了。


    穆藎九身體突然一冷,縮了縮,拿起準備好的黑色服裝穿上,泛白的手捏著黑傘跟著幾個姐姐上了黑色轎車。


    一如往常的那樣,黑色葬禮如此的隆重,沉重。


    有些擁擠的轎車內,穆藎九望著車窗外不斷後退的蕭條陰沉的景色,早上八點多的時間了,天空仍然陰沉得如暗夜,一如她此刻的心境。


    穆藎九就這樣靜靜坐著,心裏沉沉的。


    麵對家人指責的神情,穆藎九沒有什麽可以解釋的,也不容她辯解。她那天的缺席,已經印在了家人的心中,就算是大姐,也對自己失望了吧。


    不管她表現得如何,在學校的學習從來就是優秀的,她的默默努力,卻是沒有得到家人的認可。


    甚至有些時候,她很羨慕那些平常人家的孩子。看著那些父母和孩子擁抱歡笑,問候身體健康或者學業進展,氣氛融洽溫馨。


    明明她也是有父母的人,明明她這麽努力想要得到家人的認可,在父親的眼裏,她不過是一個無用的廢物。


    在這個家族裏,有太多優秀的人存在,他們不會因為她成績的優秀而誇耀。


    隻是,當她看到父親對姐姐們問候,關心學業等時的模樣,唯有她被遺漏了,她從來都是被擺在最後麵,被徹底的忽視。


    明明也是自己的父親,那個人就是朝她點頭做表示也不肯,麵對她,說話比對他的手下的那些戰士還要嚴厲,記憶中,她的父親從來沒有對自己笑過。


    甚至看著她的眼神也是淡淡的,更遑論要言語問候,要親密擁抱了。


    她當時的心情隻能用苦澀到眼眶泛酸來形容,心裏的淚一行行地流,臉上卻還要擺出笑容來麵對從來都不屬於她的一切。


    記憶中,那個人從沒有讚揚過她,雖然她從他的口中聽過很多讚揚姐姐們的話,特別是五姐,記得當初五姐剛考進研究學院時,父親是如何誇耀著五姐的。


    隨著慢慢的長大,穆藎九自己也明白,想要能夠得到這些讚揚,她得要付出多少的代價,隻是她從來都不知道這個代價要有多重才符合穆硒謨的心意。


    不論是什麽時候,隻要看到父親皺眉不悅,她整個心髒就會忍不住收縮,腦袋一片空白,隻飄著一句話,父親有多麽不願意承認自己的存在,多麽想自己就此消失在他的麵前。


    穆藎九上一世的整個時光,都存活在如何征得父親認可的世界裏,一切的一切,都隨著嚴厲父親的一舉一動而活。但凡惹他生氣的事,穆藎九從來都不會去碰。


    縱然在她的心裏再明白不過,自己永遠不會得到父親的認可。


    這一世,自己抱著一種隻為自己而活,隻為關心她的人而活的態度。她做到了忽視,做到了可以強大自身,保護她想要保護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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