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應該在樓迦若黑化的最初挽迴他的心,阻止他篡位成功後殺掉溫相的女兒,繼而不依不饒地折磨男主夫婦,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一來就被他虐待鞭打。


    那混蛋居然還敢將她扔進冷宮自生自滅?!好吧,至少他還命人安排了兩個宮女給她使喚,好歹沒讓她撐著病體自己爬起來煎藥。


    溫如是捏著鼻子,將那碗苦得讓人作嘔的“良藥”一氣飲盡,窩火地打發她們去外麵守著,這才點開嵌玦追究原因。


    當她清秀的小助理出現,看到毫無形象地撅著屁股趴在床上的頂頭上司,忍不住嘴角抽搐,還沒有開口,就見一道黑影撲麵而來。


    他無語地看著她拎起順手的物什,接二連三地砸向自己,想了想,還是站在原地沒動任由她發泄。


    梳子、花釵、枕頭一件件地穿過他的幻影落在地上——溫如是也聰明,專揀一些不易碎的東西扔,免得引起別人的注意。


    待到消了氣,她才慢條斯理地理了理散亂的發絲,長籲一口氣:“說吧,這次又出什麽問題了。”


    “目前暫時隻能查出是七日後世界大選的競爭對手造成的,排名前十的執行者都遭遇到了不同程度的影響……不過,被直接跳到目標黑化中期的人,隻有你一個。”小助理迅速將事實和盤托出,說起這事,他也很鬱悶。


    每年的這個時候,總是有其他公司的人前來試探對手的底細,但是一般都很克製,不會出手擾亂別人任務的進程,所以大家都沒料到,竟然會有人無視默認規則而這麽肆無忌憚地亂來。


    對方如果不是後台強大,就是實力強悍有恃無恐,不怕激怒他們。不管怎麽樣,對方應該會有不少排名靠前執行者,否則不會大費周章地弄出這麽大的陣仗。


    “這一次的損失比較大,三、四、七號的任務都已經失敗了,九號和十號也堅持不了多久,估計在任務世界也待不上幾天了。”小助理的臉色有些黯然,這一次至少要關閉五個世界,而其他人最後能不能成功也是個未知數。


    溫如是微微眯眼,她進公司的時間尚短,還沒有參加過傳說中的世界大選,據說屆時全世界的執行者都會前往爭奪那個桂冠。


    獎品非常地豐厚,頭三名的十個特權獎勵就不用說了,最重要的是,冠軍能夠得到一件可以化形的翾琊天衣,穿戴之後可以無視一切負麵影響。


    如果當初執行第一百零一號任務的時候,她有這件天衣,就不會早死了。


    溫如是恨恨地咬牙,姣好的麵容陰森得可怕:“等我做完這個任務迴去,要在桌上看到罪魁禍首全麵的詳細資料!”


    然後,她會一個個地挨著找到他手下的執行者,跟他們好好談談人生。


    小助理打了個哆嗦,頷首就消失在她麵前。


    被惹火了的上司真恐怖,他得趕緊迴去熬盅糖水壓壓驚……


    溫如是看著空空蕩蕩的房間,還有一地雜亂的物什皺了皺眉,揚聲喚人進來收拾屋子。兩個宮女一踏入房內都愣了愣,沒敢吱聲,麻利地撿起東西出去,不多會兒就給她送了新的用具進來。


    溫如是慢悠悠地拉起被子蓋好,趴在新枕頭上偏頭若有所思地瞟了她們一眼。


    冷宮裏麵哪有那麽多的備用物品?這兩人不說都是,至少也有一個是樓迦若的眼線。她也不說破,徑自闔眼毫不防備地補眠。


    不怕他不派人監視她,就怕他連聽她消息這種事都不想做,那才真要完蛋了。


    不知不覺,溫如是被打入冷宮也有一個多月了,這段時間樓迦若一次都沒有來過。


    她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成日裏沒事就練練書法,有閑心的時候去院子裏侍弄一下花花草草。飯來張口,衣來伸手,除了沒有訪客,也不能出門逛逛,她的小日子倒是過得悠閑自在。


    隻要他不殺她,溫如是也不急,她現在才懶得想辦法去討好那個混蛋呢,沒見其中一個宮女連翹隔上一段時日就會失蹤幾個時辰嘛。


    跟她比耐性,切!到底是誰晾著誰還說不清楚呢。


    找的借口倒是合情合理,經過溫如是多問上幾次,連翹也不再提出門的事了,她以為改到晚上就沒人會起疑。


    可惜,架不住溫如是現在成天沒事閑得慌,精力旺盛過頭啊。


    半夜都能爬起來去欣賞她們睡姿的主子真心傷不起,一看就知道她啥時候又去給樓迦若通風報信了,每當這個時候,溫如是便會樂嗬嗬地豎起耳朵等待她迴來的動靜。


    腳步輕緩微不可聞,看來是個有武功根底的,若不是她特意留意著,還真聽不出來有人迴屋的聲音。可惜光長身體不長腦子,溫如是撇嘴往被子裏縮了縮,閉上眼睛睡覺。


    這邊的溫如是優哉遊哉地宅在冷宮,那邊的樓迦若反而有些疑惑了。在他的印象中,她就不是這麽老實的人,不在宮裏鬧騰就算了,也沒有跟外界聯係的跡象。


    據眼線迴報,她看上去還很享受現在的生活。本來是派去監視溫如是,看她有沒有不軌企圖的連翹一無所獲,報上來的全是些瑣碎的小事。


    什麽前日的菜品很好,娘娘又多進了兩碗米飯啊,什麽昨日心血來潮,娘娘把好不容易養出的鮮花全摘了個遍,隻留滿院子光禿禿的枝幹,舂出花的汁液全部用來染指甲了啊……


    樓迦若揮手打斷李公公的話,不耐煩地道:“就沒有別的了?”


    可憐的宦官連忙低頭將三張紙翻了一遍,少頃,為難地開口:“……最嚴重的就是,今日娘娘睡過了時辰,下床的時候踩偏了……扭了一下腳。”


    話音剛落,一方硯台就當頭砸了過來!


    被打中的額角一下就冒出了鮮血,那宦官咚地一聲就跪了下去,伏在地上直打哆嗦,也不敢抬手去捂。


    “滾出去!”樓迦若怒道。


    這女人到底在玩什麽花樣?!他就不信自己找不出她的破綻,樓迦若沒看連滾帶爬退出去的李公公一眼,垂眸執起了一本奏折。


    前太子在淩華宮中無人照顧,臣等以為,劃撥幾個宮人入內,更能彰顯我皇慈悲的博大胸懷。


    樓迦若默默看了半晌,然後拿起朱筆將宮人幾字劃去,想了好一會兒才緩緩添了一個名字上去。


    不知道,當她得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會是什麽樣的表情。


    是傷心?憤怒?還是轉而期望能投向他這座更大的靠山?


    樓迦若很好奇。


    ☆、第56章 暴君的黑化危機四


    從她的住所到淩華宮有很長的一截路,溫如是跟在領路的李公公後麵走了半個時辰才看到遠處那道荒涼的宮殿。高高的外牆上麵有多處紅漆脫落,相比自己那小雖小,卻收拾得幹淨整潔的院子而言,這裏更像一座冷宮。


    門口一左一右立著兩個戎裝侍衛,接過李公公遞過去的腰牌仔細檢查了一番,才點點頭,取下腰間的鑰匙打開門上的大鎖退開一步放行。


    “娘娘,請。”李公公躬身向後對溫如是示意。


    院中雜草叢生,完全不似人住的地方。她緩緩抬步邁過門檻,石板鋪就的小路上長滿了青苔,路麵裂開的縫隙裏還有些不知名的野花頑強地生長著。


    溫如是在房前站定,不由地遲疑了一下,默默跟在身後的李公公也不催促,隻是靜靜地等著她推門進去。皇上雖然沒說什麽,但是擅長揣測人心的李公公早已決定迴去之後,一定要將娘娘此行的所有舉動一五一十地據實上報。


    溫如是並沒有讓他等多久,少頃,便抬手推開那扇朱紅大門。


    年久失修的木門發出了“吱呀——”一聲刺耳的聲音,溫如是忽然覺得有些好笑,樓迦若也太小看她了,難道他真的以為,宮中破舊的殿閣,臥床不起的殘廢太子……這樣的場景就能震到她?


    如果站在這裏的還是原來的那個溫如是,也許會,可惜她不是。


    “……誰?”室內傳來一個喑啞的男聲。


    “是我。”溫如是也不管他是否能猜出自己是誰,徑自入內抽出一方絲帕鋪在桌旁的凳子上,悠閑地坐下之後才抬眸,看向躺在床上的樓迦玠。


    昔日風光無限的太子此時憔悴了許多,下頜上的胡渣估計是自己剃的,長長短短得也不齊整。為了方便使用,恭桶就放在床腳,但也讓整個房間彌漫了汙穢不堪的臭氣。


    溫如是不禁皺了皺眉,偏頭瞥了連翹一眼,也不知道是不是她自己也被熏得夠嗆,這連翹倒是很有眼色地馬上就去把窗戶全部打開通風透氣。


    樓迦玠顧不上尷尬,急忙問道:“你怎麽會來這裏?”他忽然頓了頓,不知想到了什麽,整個神態都萎靡了下來,“難道……他連你都關進來了?”


    溫如是翻了個白眼,心底暗自啐了一口,說的什麽話,不是人人都跟他一樣這麽倒黴的:“要被關進來的那個人可不是我,我就是來看看你而已,待會兒就走。”她一點都不想來,但是人家一道口諭下來,她還不是隻有老老實實地穿個對城過來看戲。


    樓迦玠的眼底又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三弟舍不得讓你受苦。”他伸手就想去拉溫如是的衣袖,可是伸出去才發現她坐得太遠,剛好就在他夠不著的地方。


    樓迦玠慢慢放下手臂,紅著眼眶望著她,“救我出去……你說的話,他一定會聽,小如幫幫我,我不想在這個地方再待下去了,隻要他肯放我走,我發誓,以後再也不出現在他麵前!”


    不是他不想硬氣一次,可是一生尊貴的太子突然落到這步田地,沒有人說話,沒有人伺候,就連出恭,都要自己爬起來艱難地挪到床腳,他真的受不了。


    “哦。”溫如是幹巴巴地隨口應道,同情是有,但是也僅此而已,誰讓他要勾引兄弟老婆呢,她是吃飽了撐的才會聽他的話犯傻。


    樓迦玠聞言欣慰地勉強笑了笑,習慣性地想要對她說些動聽的話,卻見溫如是忽然起身:“你的新媳婦就快到了,我還是去外麵迎迎她吧。”


    話畢,也不等他反應過來,轉身就往門外走。


    剛走到院門,就見一頂孤零零的小轎晃晃悠悠地停在了門口。一襲紅衣的蘇樂清還是那麽地嫻雅動人,溫如是緩緩停下腳步,立在她的必經之路靜候佳人。


    抬眼望見故人,蘇樂清臉色微微變了變,垂眸掩去了眸中的異色,再抬頭時已沒有剛才的詫異。她蓮步款款地步近,將要擦身而過的時候卻停了下來,溫柔地道:“既然來了,何不進去喝杯喜酒?”


    溫如是輕笑反問:“喜酒?何喜之有?啊對了,蘇大小姐千辛萬苦才爬上這個位置,當然得要好好慶祝慶祝。”她湊近蘇樂清耳邊,語聲輕柔,剛剛夠她一人得聞,“不過,不用叫上我,我一點都不羨慕你現在的身份。”


    蘇樂清蹙眉,清雅的麵容有一種不勝涼風的輕愁:“我倆姐妹一場,樂清不知何時得罪了妹妹,令妹妹這般誤解。”


    溫如是嗤笑,她可不是那個傻兮兮地被她玩弄於鼓掌的女人,被她算計了都不自知,當初給樓迦若通風報信讓他捉奸成雙的人,不是她還會有誰。


    溫如是懶得迴答,站直了身,扔下她頭也不迴地徑自出門。蘇樂清想繼續將這場遊戲玩下去,她偏不如她所願。


    她倒要看看,沒有了她溫如是的配合,他們兩個還能翻起什麽波瀾來。不能對男女主角下手,並不表示她就一定要出手幫他們。


    淩華宮是個好地方,適合養老。


    娘娘在前太子的圈禁之地待了一盞茶的功夫,探視途中應承為其求情,然後在院中碰上新嫁娘,兩人密語甚歡,迴宮途中看上去心情頗好,一直麵帶微笑。


    李公公戰戰兢兢地立在堂下,也不知道自己的這番匯報會不會激怒皇上,但是縱使如此,他也不敢有任何的欺瞞。


    等了半天也沒有感覺到硬物砸過來的動靜,他垂著腦袋手腳發軟,不敢抬眼偷窺皇上此刻的表情。


    氣氛沉凝得就像是結了冰一樣,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頭頂低沉的男聲一字一句地緩慢道:“晚膳過後,朕去冷宮坐坐,不用輦架。”


    手中的筆杆已經斷成兩截,樓迦若垂眸,若無其事地換了一支毛筆,卻半天不能下筆,桌上攤開的奏折似乎也在嘲笑他。


    這本來就是意料中的事,可是真的聽到了,為什麽還會那麽地心寒。一滴墨汁就這麽落到了紙麵,樓迦若重重地閉上眼,他真的想殺了她!不管之前跟溫相立下什麽承諾。


    樓迦若這時在想什麽,溫如是不知道,也不關心。來迴走了一個時辰的她,一迴到房間就爬上床美美地睡了一覺,醒來的時候才發現已經錯過了晚膳時間。


    好在她的院子裏還有個小廚房,雖然沒有什麽食材,至少也能將冰涼的菜肴加熱。溫如是趕走了兩個礙手礙腳的宮女,哼著小曲端著盤子放到院中,石凳上鋪了個軟墊,她滿意地坐下,一邊享受口腹之欲,一邊欣賞漫天的晚霞。


    李公公跟著皇上走到院門剛好看到她正興致勃勃地啃著一塊鴨脖子,他正想好心提醒一下娘娘接駕,就被皇上抬起的手勢嚇了迴去。


    樓迦若的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退下。”


    李公公連忙躬身退出,順便將跟在後麵的侍衛一起攔了下來。


    她的心情的確很好,他很久都沒見過她這麽放鬆的神情,樓迦若抬步,可是,他現在很討厭見她這般高興,那高興耀眼得讓人刺目。


    樓迦若不急不緩地走過去,等到她看到自己的出現,或許,就笑不出來了。


    溫如是在發現他的第一時刻,果然就愣住了。她雖然知道樓迦若遲早會按捺不住來見她,但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她的氣還沒消呢,現在根本就沒有那個閑情逸致去招唿他。


    她低頭望了眼自己的滿手油膩,認真地考慮了一下,如果自己不甩麵前的這個男人,他會不會又惱羞成怒地折磨她?


    思考的結果令她很是憂傷,跟一個陰晴不定的皇帝討說法,那純粹是找死啊。


    溫如是不情不願地在帕子上蹭了蹭手,起身低眉順目地屈膝福下:“皇上……”


    剛開口,就被他冷冷的話堵了迴去:“這麽裝腔作勢,你不累嗎。”


    溫如是一口氣差點沒給憋死,她好好地在自己院子裏吃飯,又沒有求著他來,這麽陰陽怪氣地是膈應誰啊?!


    她也不耐煩了,站直身睜大了美眸瞪迴去:“累啊,你要是不動不動就發脾氣,我也不至於這麽‘裝腔作勢’!”唯恐氣不到他,還特地給後麵幾個字加重了語氣。


    沒想到樓迦若並沒有像往常一樣輕易動怒,他緩緩在桌前坐下,語聲有些不易察覺的疲倦:“既然這樣,你以後也不用裝出一副唯唯諾諾的樣子,有什麽話,就直說吧,朕聽著。”


    溫如是眨巴眨巴眼,猜不出他到底是何用意,挪到他對麵,直到在凳子上坐定,也沒見他發火。她試探著開口:“你真要我說出來,什麽要求都可以提?”


    樓迦若垂眸看著桌上被挑挑揀揀翻得亂七八糟的菜肴,烏黑的睫毛輕輕抖動了一下,又恢複了平靜:“嗯。”


    “那我真的說了哦?”見他不語,溫如是這下真是猜不透他心中到底在想什麽了,她一邊隨口說著話,一邊腦子裏急轉迴憶自己到底做了什麽事,才會讓他這麽反常,“院子裏的花都不開了,你再命人多移栽些進來,要是再綁座秋千就更好了,連翹的手藝太差,小廚房裏還缺個廚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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