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門熟路的進了老師的家門,師母正抱著才幾個月的小師弟坐在樹下乘涼,見著小寶,忙讓他進門去找師傅。


    “師傅,師傅。”小寶提著籃子邊叫邊奔進屋。


    “大唿小叫的成何體統。”李老師放下毛筆,迴頭怒斥張小寶,正想再教育幾句,目光就被他手中的蘭花給吸引了。


    “金星蘭!”幾步跨到小寶身邊,一把奪過籃子,也不管書桌上剛寫好的字,直接放到上麵,癡迷的欣賞起來。


    “師傅,這花叫金星蘭嗎?能賣多少錢?”張小寶見他師傅這模樣,就猜測著這花一定很稀有,不然他師傅也不會這副模樣。


    李老師迴頭就給張小寶一個栗子,“什麽值多少錢?這金星蘭是能用錢估量的。想當初,我師傅的一位摯友也有這麽一株,不過品相完全比不上這一株,瞧這錯落有致的葉絡,瞧這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還有這香味。”


    張小寶聽得滿頭黑線,“師傅,您又不是不知道我家什麽情況,花自然是賣了好,您給估個價唄!”


    “你……”李老師還想說教,隨即想到徒弟的家庭,確實養花不如賣花,心情平複後,人也恢複往常,讓小寶到書桌前,才給解釋。


    金星蘭,因花蕊和花邊均是金色,金邊之處夜晚會發光而得名,這種蘭花及其稀少,喜陰又需陽光,沒有特定的生長區域,可能生長在懸崖峭壁,也可能生長在某個山洞,也可能就生長在哪片樹林當中。


    這種蘭花近年來隻發現五株,其中一株就在李老師師傅的那位摯友家中,一株在京城的植物園當做鎮園之寶,其餘還有三株在國外。


    現在突然見到這麽一株,難怪李老師會興奮成這樣。


    “價格方麵,我也估算不準,等我打個電話問了師傅再告訴你,對了,你這蘭花是在哪挖的?”李老師癡迷的看著那個花苞。


    “就在我家旁邊的竹林。”張小寶一聽價格無法估量,心裏蹦蹦跳著。


    李老師猛地抬頭望向張小寶,不敢置信,“你家旁邊的那個竹林?”因為音太高,都有些破音。


    老實的點頭,“就是我家旁邊的那座竹林裏。”


    怔楞許久,李老師終於迴過神,上下看著張小寶,也沒瞧出什麽啊!這運氣,簡直逆天了。


    “師傅,您不也會養蘭花嗎?要不……”話還沒說完,就被李老師擺手打斷。


    “這花太珍貴,我是絕對不會要的。”雖然他很想要,但是他並沒有太多的錢去買,小寶家什麽條件他知道,還有這孩子自己以後還要上高中大學,所以這花還是賣了好。


    張小寶趕緊搖頭,“師傅您誤會了,我是說您既然喜歡,又會養蘭花,不如留兩個芽苗自己養,不比養這已經開花的更有成就感嗎?”


    養花養花,要養才能開花,真正愛養花的人,都是從苗開始選,然後養出最好的花,這才是真正的養花。


    “芽苗,哪有?”李老師的眼睛遽然發亮,盯的張小寶都有種要被閃瞎的感覺。


    摸摸鼻子,他將籃子上頭那層絨草和竹葉輕輕拿掉,露出裏麵八個嬌嫩的芽苗。


    “一、二、三……七、八,嘶!八個,竟然是八個芽苗,瞧著生機旺盛的,一定能移栽成功。”李老師看著那八個芽苗,差點就手舞足蹈起來。


    “你等會,我這就打電話給師傅。”李老師前年當上了學校的校長,雖然工資一般,但是在這十裏八村的也算不錯,找了鄉長幫忙,也在家裏按了一部電話。


    電話那頭很快就接通,李老師問了聲師傅在不在,那頭就知道是他打去的。


    說起李老師的師傅陳老,那是一位學界泰鬥的人物,他老人家早年留學國外,迴國後在研究所上班,後來國內動蕩,因為留學這個經曆被判為成分不好,很受了些苦,如今在清大擔任名譽校長,偶爾去講幾堂課。


    這些也是張小寶在去年才知道,因為去年陳老才聯係到李老師,他那邊已經擺平李老師當年的麻煩,也疏通好關係,李老師的工作崗位隨時可以調動,隻是李老師舍不得學校,所以一直沒離開。


    先寒暄了幾句,李老師直奔主題,告訴師傅他這邊見到一株極品的金星蘭,問師傅那邊有沒有人買。


    又是一陣不敢置信的疑問,然後一番肯定的解答,終於那頭相信了有極品金星蘭的出現,然後讓李老師趕緊帶著金星蘭到京城去。


    要不是陳老如今年紀大了不愛坐車,說不定自己就趕來了。


    “小寶,你可要成地主了。”李老師掛斷電話,愣了愣,才對張小寶說道。


    “啊?”小寶疑惑的望著李老師。


    “啊什麽啊,這株金星蘭,你師祖說最少值一百萬,可能還不止,至於這些芽苗,一個最少十萬,怎麽樣?現在還要送給師傅嗎?”李老師後邊開玩笑的說道,反正他聽到一個芽苗值十萬的時候,就打定主意不要了。


    一百萬?張小寶半張著嘴,這個年代連萬元戶都少有,他竟然一下子就成了百萬富翁?


    許久,小寶才迴過神來,然後想起師傅的最後那句話,立馬點頭,“師傅您挑最好的兩個芽苗,然後再挑出兩個送給師祖。”想了想,“師傅您幫我也挑一個,其餘的全都賣了。”


    李老師這次是真的有些驚歎了,如果說之前說送兩個芽苗給他,那是因為小寶不知道是芽苗的價值,可現在他卻是知道的一個芽苗至少十萬,兩個就是二十萬,竟然還是毫不猶豫的送,尤其還讓他送兩個給那素未謀麵的師祖,就徒弟這胸襟和魄力,將來的成就也不可限量。


    其實小寶沒有李老師想的那麽好,他要是沒有死過一迴,肯定不會那麽大方,而且他也知道,要是沒有李老師還有陳老,他絕對賣不了高價。


    “師傅跟你開玩笑的,這芽苗我也托師傅給你賣了。”李老師搖搖頭,說道。


    張小寶笑道:“師傅,賣了這株蘭花和三個芽苗,我就成了百萬富翁了,以後錢會更多,但是這蘭花賣了就沒了,也當是我這做徒弟的一點孝心,您就收下吧。”錢多了就是一個數字,還有句話叫有錢難買心頭好,既然有錢了,又遇到心頭好,何必為了增加幾個數字而失去心頭好。


    前世他窮困過,然後也享受過,到最後年輕輕失去生命又重生,雖然急切的想要賺錢改變家裏人的命運,想要父母享福,但是也不會為了錢而失去本心。


    “行,那師傅就厚顏收下了。”說完,跑到花園去找花盆,找找這個,找找那個,半天沒找著滿意的,不是嫌這個不夠精致會毀了金星蘭的整體美感,就是嫌那個不夠檔次,配不上金星蘭。


    這一行徑看的張小寶無語,那他就裝在籃子裏,不是暴遣天物,這話一出,又被李老師賞了一個栗子。


    正好暑假,李老師幹脆帶著張小寶去京城,一來是帶他去拜見拜見師祖,二來是帶著他出去開開眼界。


    至於張爸張媽那裏,李老師都開口了,他們當然是舉雙手雙腳同意。


    隻是他們並不知道張小寶隨著李老師去那的真正目的,李老師是以為小寶說了,而張爸張媽是隻要李老師說的,就根本不會問緣由。


    ☆、到京城


    張小寶的家屬於一個‘九山半水半分田’的山區鄉,倒是有車路,但是這路和盤龍一眼,沒有一段直線超過百米,反正從他家到鎮上,需要一個多小時的路程,會坐車的人遇到這條路估計都得變不會。


    前世小寶曾帶朋友迴來過,開車的朋友就曾說過,‘如果將這條路開順了,國際駕照都能考到。’誇張是誇張了點,但是足以說明這條路的彎曲程度。


    李老師和小寶都算會坐車的人,但是為了順利度過這條路,也吞了一粒暈車藥,這樣兩人一覺睡到了鎮上,然後在鎮上轉車去縣城,再從縣城轉車到魔都。


    這麽幾趟倒車完了,小寶去京城的興奮感也被磨的半點不剩,趴在座位上哼唧哼唧的,一副焉了吧唧的模樣。


    從縣城到魔都需要七個小時,正好車比較空,李老師選在了最後排,讓小寶枕在自己腿上休息。


    “小寶,醒醒。”張小寶模模糊糊的睜開,見車已經停了。


    “師傅,已經到魔都了?我竟然睡了這麽久?”七個小時啊!竟然一覺就過去了。


    “恩,你年紀小,吃了一整粒的暈車藥,藥效比較大。”李老師摸摸小寶的頭,讓他先起來,自己站起來活動活動腿腳,這才抱起籃子帶著他下車。


    他們到了魔都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鍾,李老師見小寶睡過一覺後精神奕奕的模樣,直接帶著他去飛機場。


    魔都從以前就屬於大都市,這裏的生活氣息已經隱隱有新世紀的感覺,不過這些對於重生的張小寶來說,還是很落伍。


    不過八十年代的魔都,也有他獨特的魅力所在,張小寶左顧右盼的看著周圍的建築,李老師笑了笑,到底還是個孩子,他拉著小寶的手,就怕他被車碰到了。


    坐飛機很快,一個多小時就到了,下飛機的時候,張小寶完全恢複了精神。


    “師傅,這飛機場的人真少。”確實少,記得前世的時候,來來迴迴都是人,飛機少有不滿座的情況,可他來的這趟航班,飛機上還有許多空位。


    “這還是去年改革了,不然人更少。”之前做飛機需要單位開證明,還有等級限製,像李老師這種鄉小學的校長等級,根本坐不了飛機,去年改革之後他才能買到機票。


    李老師讓張小寶跟緊自己,就怕把徒弟給弄丟了。


    才出了機場,就見到一塊牌子寫著李老師的名字,看來是陳老派來接他們的。


    李老師帶著小寶過去,簡單說了幾句,三人就直奔陳家家中而去。


    進入陳老家中,李老師和陳老先來了一場相聚,然後又讓小寶給陳老磕頭,算是見了祖師。


    聽師傅說過,師祖今年七十二,但是看著也就六十上下的樣子,非常年輕,穿一件長衫,一雙黑色布鞋,清清爽爽的,看著非常儒雅。


    顯然李老師在電話中告訴過陳來會帶小寶來,陳老見著小寶並沒太多的驚訝,扶起他時拿出見麵禮,是一塊乳白色的玉佩。


    就算張小寶不識貨,但是這東西一看就很值錢,沒有立刻接過來,而是迴頭看向李老師。


    “看我做什麽,師傅給的就收好吧。”然後嘀咕,“師傅還真偏心,我當初要了多久都沒給,結果才一見這兔崽子就給了。”


    “在那嘀咕什麽呢!”陳老坐在上首,斜了李老師一眼。


    “沒什麽,就是許久不見師傅,覺得師傅您還是這麽年輕。”李老師嘿嘿笑道。


    張小寶側頭望天,這麽狗腿的人一定不是他的師傅。


    陳老再斜了他一眼,“得了,你說的金星蘭呢?帶來沒?”剛問完,一個洪亮的聲音就出現在院子上空。


    “老陳,你說的蘭花來了沒?”


    來人是一位壯碩的老者,瞧著同陳老不相上下,穿著一身中山服,少了書卷氣,多了幾份剛毅,說白了就是粗人一個。


    他身後還跟著兩位老者,都是和陳老一樣穿的長衫,較為消瘦,瞧著氣質也和陳老差不多。


    張小寶掃了幾人一眼就低下頭,猜測買蘭花的估計就是這三位了,也不知道他們都是什麽人,想來地位不會太低。


    “你們來的倒是巧,這不,我這徒弟剛到,我自個都還見著呢!”說著,又將自個徒弟介紹給三位老者。


    順便也同李老師和張小寶簡單介紹了三位老者一樣,這三人身形壯碩的那個姓葉,戴著副眼鏡的那個姓胡,最後那個姓張。


    陳老讓李老師將蘭花拿出來,幾人期待的看著李老師,然後就見他從腳旁提起一隻籃子,上頭蓋著一塊白布,一掀開,金星蘭的樣子便露出來了。


    四位老者見到金星蘭先是一喜,而後都用痛心疾首的模樣瞪著李老師,包括陳老。


    “李二,你竟然把金星蘭就這麽隨便種在菜籃裏,要是有磕著碰著,我饒不了你。”陳老吼得的臉上充血。


    李老師的麵色也好看不到哪裏,“師傅,我叫李舒,您就不能不叫我李二嗎?”說完,迴頭瞪張小寶一眼,別以為他沒看到他的肩膀在抖,現在是夏天,不冷。


    張小寶感受到來自師傅炙熱的眼神,趕緊低下頭,李二?這名字真好聽,啊哈哈!


    “怎麽?還想我老頭子叫你叔?”陳老抬了下眼皮子,不去和那三老頭搶位子,淡定的坐在上頭,徒弟可說了,給他留了兩個芽苗。


    “哪能!那您也別叫我那小名啊!”李舒垂著頭,感覺這輩子就現在最丟人了。


    陳老端起茶杯喝了口茶,道:“不是就得了,誰讓你家老頭這麽會取名字,你哥叫李歌,你更好,叫李舒,不叫你小名,叫你什麽?李舒還是小舒?也不怕折壽。”


    張小寶心下了然,怪不得師傅很少告訴別人名字,原來是因為這個,不過叫李歌李舒什麽的,確實很占人便宜。


    閑話間,那邊三個老者已經看完金蘭花,後來的一位說道:“絕對上等的金星蘭,還以為老葉家的算是最好的了。”


    老葉臉上閃過一絲服氣,“張老頭說的沒錯,確實比我家強。”


    “老葉竟然也會服輸。”另一位老者調侃葉老道。


    “事實擺在眼前,他還能不承認。”陳老笑道,他前幾天告訴老葉,說有一株上等金星蘭他還不信。


    葉老哼了一聲,接著看著金星蘭,而後目光來到旁邊,盯著看了會,抬手將上頭的絨草輕輕撥開,好家夥,裏頭竟然是一小片的芽苗。


    他的動作吸引了其他幾人,這下陳老也坐不住了,找了位置研究起那幾個嫩芽,發現生命都很旺盛,隻要盡心些,都能養活。


    幾個老頭在那研究金星蘭,李老師幹脆帶著張小寶到二樓洗澡休息,動作自如的就像自己家一樣。


    等他們再次來到客廳的時候,幾個老頭都已經恢複平時風輕雲淡的模樣。


    幾人都多年的老友,也都是愛花的,在座能夠買得起金星蘭花的隻有張老,所以陳老見張小寶下來,也不墨跡,直接說道:“老張,都是朋友,這是小輩的東西,你就別弄那套虛的,出個最高價,成的話就拿走。”


    橫了陳老一眼,張老再次起身觀察著金星蘭,“雖然還沒開花,但是就從這花的葉子和花苞就能看出,這金星蘭屬上等,這是你小輩帶來,我自然不會壓價。上迴有人對老葉那株出價一百萬,這樣,我出一百零五萬。”


    幾人沉默了一會,葉老開口說道:“那人是華僑,另外還有別的一些原因,價格叫的自然高,其實我家裏那株金星蘭頂多值八十萬,張老出的這個價不少了。”


    “我什麽時候說老葉出的少了,成,就一百零五萬。”都在京城裏,各家有點什麽事多少都清楚,陳老自然知道那個華僑是故意出高價的,張老能出這個價格,已經很不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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