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殷兆黎在這家裏頭這麽的高調,除非姚先生每日裏頭爛醉如泥,否則不可能發現他的。


    而殷兆黎打得就是這個如意算盤。


    他以尊師重道的名義送了姚先生好多的好酒,期盼著這些酒可以撐到他帶著酒離開這裏。


    但是他沒有料到的是,這酒對於姚先生同樣很重要。


    嚐過了這種酒的味道,又怎會在意別的酒。


    姚先生可是一早就算好了日子,就等著今天開窖呢。


    結果沒想到自己就是晚來了這麽一會的工夫,這殷兆黎竟然想著要將這酒給帶走,真的是膽大包天。


    “姚師傅,瞧您這話說的,我不是看您現在每天都在品酒,怕打擾了您的雅興所以才沒去見您。”殷兆黎打著哈哈,妄圖轉移注意力,讓姚先生就此放過他一馬。


    不過姚師傅可不吃這一套,“哼,這次的帳先記下,不過這酒你不能帶走。”


    一聽這話,殷兆黎急了,“姚師傅,您沒事要這麽多酒幹嘛,這裏頭少說也有兩百壇酒,您這是用來泡澡麽?”


    “我就是喝不完我不能看著嘛,反正你不能帶走。”


    “那我帶走一半不行嗎?剩下的一半您老看著也夠了。”


    “不行,一壇都不能少。”


    殷兆黎跟姚先生兩個人為了這些酒在那裏討價還價,將這酒的主人完全拋到了一邊,無視了。


    梅少卿也跟著來了酒窖,但是一直一語不發,隻是站在那裏靜靜的望著他們,直到秦晴晴感覺到一絲異樣看過去的時候,才會轉開自己的目光,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看到梅少卿的模樣,秦晴晴也是從心底歎了口氣,她實在是不明白梅少卿為什麽變得這麽的奇怪,好像整個人都很不合群的樣子,真的是讓她感覺自己是哪裏得罪了他一樣。


    為了化解這種尷尬,秦晴晴開口道:“你們兩個聊得這麽開心,是不是也應該問一下我的打算。”


    “酒給我!”


    “不能賣!”


    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接著兩個人又互相怒視對方。


    秦晴晴好笑的看著兩人,笑著說道:“我不管你們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但是這酒的話我是要留下一半的。”


    說完,不顧兩人變幻的臉色,繼續指著這些壇子,道:“這裏頭一共有兩百壇酒可以出窖,其中度數偏高的那種有一百五十壇,度數較低的有五十壇。下一批酒還需要半個月才可以出窖。這些酒我要存在一部分繼續窖藏,剩下的還要分給我在青山鎮的飯館,大概可以勻出來五十壇度數高的酒以及二十壇度數低的酒給你們。”


    殷兆黎的臉發苦了,這也太少了點吧。


    不過該爭取的利益還是要爭取的,殷兆黎看著姚先生,道:“姚師傅,這度數低的酒都是給女人喝的,這個您就不會再想著要了吧,這二十壇酒都給我,你看怎麽樣?”


    姚先生也是個不吃虧的主,滿口答應了下來,“可以啊,不過這度數高的酒我要三十壇。”


    一句話氣得殷兆黎直跳腳,“這一壇酒足有五十斤,半個月就又有新酒出來了,您要三十壇子酒幹嘛?”


    一天一百斤,這是要喝死自己的節奏麽?


    姚先生也發現自己的這個說法有些離譜了,嘿嘿一笑,道:“漫天要價就地還錢麽,你覺得我說得不合理可以再商量的嘛。”


    “商量?有什麽好商量的,我這把酒運走那可是付了錢的,你在這袁家白吃白喝,還想占這麽多的酒,我都替您老臉紅。”


    得,這殷兆黎直接就開始人身攻擊了。


    好在秦晴晴在一旁打了圓場,“話可不能這麽說,姚先生可是我費了不少的心思請來教書的,如此大學問的人沒有要一分束修我就已經覺得挺不好意思的了。姚先生,要不您將這些酒都給了他,迴頭你自己喝的那份酒我包了,絕對管夠。您看如何?”


    姚先生也不管別的問題,知道自己的酒沒有問題了,那也就懶得跟殷兆黎磨嘰了,高興的答應了下來。


    殷兆黎這個時候也緩過味來了,合著這老家夥根本就不是想要搶酒,這是壓根就跟自己過不去啊。


    哼,不就是小時候剪過他的胡子,偷過他的酒麽,至於到現在還這麽記仇麽,小氣鬼。


    姚先生高興的看著這酒窖裏頭的酒,忽然想到了一點,問道:“既然這酒打算麵世了,那你們有沒有想過名字的問題啊。”


    額,這個還真沒想過。


    殷兆黎傻眼了,這酒叫什麽名字好呢?


    一定要霸氣一點,讓人一聽就記住,一聽就想喝才行。


    不過這個要求,有點難啊。


    幾人在這裏悶頭苦想,但是想出來的名字都不是很滿意。


    殷兆黎想到的都是些瓊脂玉釀、玉汁仙液之類的名字,聽起來非常的牛氣衝天,但是讓人感覺不切實際。


    姚先生給出的名字都偏文藝,古風味極濃,聽到名字壓根就想不到這東西竟然是酒。


    至於秦晴晴,這起名字的能力實在是有限。


    米酒,糧食酒,低度酒,高度酒這樣的名字未免也太通俗了一些。


    三個人起的名字被其餘的兩人輪流吐槽,討論了許久也沒有得出一個大家都滿意的結果來。


    最後還是梅少卿在一旁開口,道:“我看這高度數的酒就取名為甘露,低度數的酒就取名為碧香,你們看如何?”


    姚先生細細的揣摩了一下,不禁大聲叫好:


    “不須瑞露從天降,應是慈雲為客來。


    須信中邊甜似蜜,吟詩未足報崔嵬”


    “不錯,不錯,甘露,這酒卻是是甘露,甘甜可口有如山間的露水一般有靈性。少卿,還是你厲害啊。”


    秦晴晴也在一旁說道:“這碧香聽起來也是不錯,畢竟這酒主要是給女人們喝的,這個名字雅致。少卿,這次還真的是多虧了你了,不然我們不知道還會想多久呢。”


    被秦晴晴這麽一誇,梅少卿的臉龐直接就紅了,一向風姿卓越的人這時候卻是有些結巴,“沒……沒什麽,能幫到你就好了。”


    說完,人就運起了輕功走了,一會的工夫就沒影了。


    被梅少卿這麽一弄,秦晴晴有些茫然,對著剩下的兩人,道:“我是不是說錯了什麽,我怎麽看他有些不對勁啊。”


    姚先生跟殷兆黎連忙打著茬,“沒事,沒事,可能是他的潔癖又犯了吧,迴頭我們去看看就行了。”


    等到秦晴晴走了以後,兩人才對著對方開始苦笑。


    這都叫什麽事啊,他們在旁邊可得看好了。


    不過隨即兩人又扭臉哼了一聲,傲嬌的走了。


    這兩人的關係還真得是一如既往的糟糕。


    話說殷兆黎這邊拿到了酒以後,也不管自己的胳膊還受著傷,沒有好利落,就直接拉著酒準備走了。


    不是他不想在這裏待,實在是這姚先生每天都要去看看這酒,直接把他看的是頭皮發麻,生怕自己晚走幾天就酒就被姚先生給偷走藏起來了,那可就完蛋了。


    不過在走之前,殷兆黎專門找人訂做了足夠多的酒壇給秦晴晴,連糧食都已經貼心的買好了,而且還找人又在附近建了一個足夠大的酒窖,將壇子都放了進去。


    他這麽做的目的隻有一個,讓秦晴晴釀酒。


    他已經將這所有的硬件措施都弄好了,剩下的就等著秦晴晴進去調自己的配方就夠了。


    而秦晴晴被他這麽折騰的沒法子,也隻能是選擇去釀酒了。


    話說殷兆黎迴到了京城之後,先是訂做了許多的精致的小酒瓶,將甘露酒都分裝到小瓶裏頭去,然後依照自己的人脈就這些酒送到了各戶人家,美名其曰找人品鑒。


    這京城的酒鬼可是多了去了,喝了殷兆黎的酒之後自然想著這甘露酒的味道,順便打聽在哪裏可以買到。


    結果被殷兆黎來了一句,新酒,量少,沒了。


    這可怎麽辦?求唄。


    一時之間來到殷府的人可謂是絡繹不絕,想著各種各樣的法子來殷兆黎這裏討酒喝。


    殷兆黎這家夥這次還真就是咬死了一句,酒沒了,你們再想喝也是沒有了,要想喝酒,隻等再等半個月這新酒釀出來了。


    其實這到不是殷兆黎不想賣酒,隻是這酒被他老子給沒收了,他是真的沒法賣了啊。


    殷兆黎的老爹看到殷兆黎這次一出門就是好久,而且胳膊上頭還帶著傷迴來,進了門就開始捯飭東西,二話不說就給沒收了。


    本來還隻是打算嚇唬他一下來著,但是嚐過這酒的味道之後,那是真的不打算再還迴去了。


    除去殷兆黎拿去送人的那些,這總共就剩下了十壇甘露酒,都被殷兆黎的老爹收走了,一點都沒留下。


    殷兆黎的膽子就是再大,也不敢去找老爹要酒去。


    不過好在這甘露酒被收走了,碧青酒還在。


    這碧青酒殷兆黎說的是打算送給殷老夫人的,他老爹可是不敢拿走的。再說了,這酒度數低,喝起來也不夠勁。


    這一段時間,殷兆黎的老爹殷宰相可謂是風光極了。


    原本這朝廷之中還有人嘲笑他來著,說他不會管教孩子,生了個兒子就知道成日裏頭鑽在銅臭之物裏頭。這段時間哪個不是對他熱情的厲害,天天都有人排隊來家裏拜訪。


    雖說他們是為了來蹭酒喝的,但是絕對不能明說。到了殷宰相的家裏還是要先誇上幾句再說。


    原本說殷兆黎不務正業的這會哪個不說殷兆黎孝順爹娘,好東西都給爹娘留著。著實是讓殷宰相大有麵子啊。


    因為這酒難得可貴,這時間久了,更是吵得越發火熱。隻有能跟宰相一起坐下吃飯的人才可以喝得到,這可是標準的高端奢侈品啊,簡直是身份的象征。


    不過他們不知道的是,就在離京城不遠處的青山鎮上,一個酒樓裏頭也賣著同樣的酒。


    話說迴來,這酒被炒得熱了起來,就連當今聖上也是聽說了這件事情,對這酒也好奇了起來。


    某日退朝之後,殷宰相被留了下來。


    原本殷宰相還有些忐忑,實在是想不到自己最近做了什麽錯事,莫非是跟大臣們走得太近,遭到了皇帝的嫉妒?


    想到這裏,殷宰相打了個寒顫。


    不過沒想到的是,這皇帝樂嗬嗬的說道:“殷愛卿,我聽說兆黎他不知道從哪裏得來了一種好酒,這京城裏頭可都是傳瘋了,說什麽這酒的味道是天下一絕。要不是那天聽到一個愛卿說漏了嘴,朕至今還被瞞在鼓裏呢。不過這酒現在隻有你那裏才有,兆黎還是挺孝順的嘛,你以後也不要太苛責他了。”


    “朕惶恐。”殷宰相跪了下來。


    “殷愛卿你這是幹什麽,不用那麽緊張,起來吧。”皇帝的聲音從上頭緩緩的傳來,仿佛透露著無限的感慨。“想當初我跟兆黎他們小時候還在一起玩鬧來著,現在想想,真是懷念啊。沒想到那小子一直說著要搞一番大事業,現在還真得是快要成功了。”


    殷宰相的汗都要陰濕後背了。


    想當年老皇帝駕崩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但是殷兆黎跟皇帝卻是從此以後再不相見。殷宰相心裏頭百轉千迴,但是再深的方麵他是壓根就不敢想。


    “好了,這裏沒你什麽事了,你先下去吧。”


    聽到這句話,殷宰相心裏鬆了一口氣,起身告辭。誰知道後頭又傳來了一句話,“改天不要忘記將這酒也給朕捎上一些過來。”


    殷宰相平地一個踉蹌,但是很快又穩住了身體。


    不過殷宰相迴去之後就是將殷兆黎叫去一頓狠批,第二天就將這剩下的幾壇子酒給進貢了上去。


    這甘露酒竟然被皇帝看上了,一時之間,甘露酒的名聲又到了一個新的高度,大家打聽好了酒將來上市的日期,開始翹首等待了起來。這年頭,你不出門說你喝過甘露酒,簡直就是不夠層次。


    話說殷兆黎也沒有閑著,既然這甘露酒打開了場麵,碧青酒也要開始露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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