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是荒無人煙的大漠,沒有水,沒有植物,甚至沒有生命,炎日當空的時候,地上的沙子便會反射出一種明晃晃的顏色,熾烈得都可以把人的眼睛灼傷。沒有人會到這裏來,除了風掠過沙子的聲音,這裏再也沒有任何可以吸引人類的東西,就是鳥兒,也不會選擇從這裏的天空飛過,名副其實的“生命禁區”。

    沉悶的機器轟鳴聲突然打破了這裏的寧靜,從太陽的那一邊飛來了一架直升飛機,飛機飛得很低,它飛過去的地方會卷起一層薄薄的黃霧,飛機快速掠過,並很快消失了蹤影,它身後的黃霧一直朝著沙漠的中心延伸而去。

    大漠周圍一直有一個傳說,在沙漠的中心有一口泉眼,泉眼附近經常有野人出沒,他們身手敏捷、力大無比,身上的顏色和地上的沙子一樣,當地人稱之為“沙人”。後來,就有很多探險家進了沙漠,有的就此失蹤,有的剩了半條命迴來,但誰也沒有找到傳說中的泉眼和“沙人”。再後來,有一位很有名的科學家駁斥了這個傳說,說沙漠中根本沒有人類存活的條件,野人之說根本就是無稽之談,自此便再也沒有人進沙漠了。

    不知道飛了有多久,直升飛機突然不再前行,停滯在空中並且開始下降。飛機剛一停穩,便從上麵跳下兩個人來。

    “頭,我說那當年在這裏建監獄的人,得是個天才啊!”後麵一人看起來很年輕,二十來歲的樣子,他摘掉太陽鏡,一邊打量著四周,一邊看著自己手裏的地圖,道:“從這裏不管往哪個方麵走,都得六七天才能走出大漠,再沒有食物和水的情況下,就是故意放犯人走,他也走不出這沙漠去。”

    被稱之為“頭”的人並沒有理他,拿手遮在額前,向四周搜索著,似乎在尋找什麽,可是周圍除了沙子,並沒有別的東西。兩人身上的衣服也很奇怪,是製服,但既不是警服,也不是軍裝。

    年輕人似乎還沉浸在自己的發現之中,興奮地把地圖往“頭”麵前一現,“頭,你看看呀,這裏是個絕對的中心點!”

    那“頭”沒有看地圖,而是冷冷地看著對方:“想知道你說的這個天才現在在哪裏嗎?”

    年輕人點了點頭,但他不明白這話的意思。

    “他此刻就被關在這座監獄裏,這座他親手設計的監獄裏。”

    “呃……”後麵那人頓時感覺像是被潑了一盆冷水,從頭涼到腳,剛才的興奮勁頭一下子跑得幹幹淨淨,迴過神來,他順著“頭”指的方向看去,卻隻看到一座沙丘,並

    沒有監獄的影子。

    “頭”低頭看了看表,道:“準備走吧,接應我們的人應該到了。”

    聲音剛落,四周“沙沙”聲頓起,地上憑空冒出了幾根沙柱,將兩人圍在了中心。

    站在頭後麵的那小夥被嚇了一跳,此時他才看清楚,這些沙柱其實都是人,隻是渾身上下都和沙子一個顏色,往地上一躺,那就是沙子,除非是他們主動跳出來,否則你就是從他們頭上踏過去,也發現不了這個秘密。沙人手裏的武器,讓他覺得很不舒服。

    “az77293?”“頭”突然喊道。

    “我是!”其中的一根沙柱開口說了話。

    “頭”掏出一紙文件,往那個az77293前麵一遞,“奉命前來探視犯人s0017。”

    az77293接過文件,勘驗無誤,道:“跟我來吧!”

    眾“沙人”收起武器,轉身朝沙丘走去,兩人緊隨其後。

    年輕人走在最後麵,今天的一切,已經大大超出了他的認知範圍,這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他就那麽迷迷怔怔地看著幾個“沙人”的背影,機械式地跟著隊伍。

    前麵那幾個沙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前麵聳立的沙丘已經阻斷了前進的路,他們徑自走到沙丘之前,繼而就抬腿邁了過去,而奇跡就在這一刻發生了,沙人居然消失了身影,就像是被沙丘給吸了進去一般。

    年輕人狠狠地掐了掐自己的大腿,然後使勁揉揉眼睛,自己沒看錯,這一切都是真的,可自己怎麽就感覺像是在夢裏呢。直到他自己也被沙丘吸了進去,他才明白過來,這根本就不是沙丘,而是一種很特殊的材料,它會反射出沙子的顏色,讓外麵的人以為這是沙丘,外麵的人看不到沙丘裏麵,但裏麵的人卻可以看到沙丘外麵的情況,清清楚楚。也因為有了這層特殊材料做的防護罩,沙丘裏麵感覺很涼爽,而這沙丘,便是傳說中的安全係數最高的神秘監獄。

    az77293把兩人領到一扇門前,“s0017就在裏麵!”

    屋子裏麵有個二十七八歲的年輕人,他此刻正坐在一個方桌前,桌上擺著一盤棋,棋局到了最後關頭,那人手指敲著桌沿,眉頭緊鎖,似乎在思索著下一步棋該如何走,兩人的到來,也沒能讓他抬眼一看。

    “頭”緩步走到方桌前,駐足看了片刻,將紅方的卒子往前一推,道:“攻卒!”

    那人這才抬起頭來,瞥了“頭”一眼,漫不經心

    地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你!”完了順手移動棋子,“將!”

    “頭”坐了下來,看著棋局,笑道:“雁留聲,我們又見麵了!”

    “這又不是什麽好事!”雁留聲往椅背上一靠,歎道:“如果有可能的話,我這輩子都不想見到你!唔,我估計你也是這麽想的。”

    “頭”幹笑了兩聲,“你說得沒錯,我確實是不想見到你。可是沒辦法,最近發生了一點麻煩事……”

    “你要是下棋的話,就趕緊走棋,不下棋就給我走人!”雁留聲有些不耐,“我可沒閑工夫聽你囉嗦!”

    “放肆!怎麽跟我們頭說話呢!”站在一旁的年輕人有些按耐不住了,指著雁留聲的鼻子喝道:“你小子老實點,知道你現在是什麽身份嗎!”

    “你剛入行沒幾天吧?”雁留聲不怒反笑,斜斜瞥了對方一眼,“一看就是個菜鳥,別這麽沒規沒矩的,你們的頭就在這坐著,有你插嘴的份嗎?”

    “你……”

    “好了,你給我退下!”‘頭’瞪了一眼自己的手下,才把對方的火氣給憋了迴去。

    “你真該好好管管你的手下了,你看這……”雁留聲一旁有些幸災樂禍。

    “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著你操心!”‘頭’同樣瞪了一眼雁留聲,“還有,我同樣也沒有閑工夫跟你囉嗦。”

    “頭”頓了一頓,沉聲道:“上個星期,我們的技術人員在對一些科研單位的網絡進行例行巡檢時,發現了黑客入侵的痕跡。對手很高明,也很狡猾,他早在一個月之前就通過‘跳板’、‘擺渡’、‘偽裝’等各種手段,把自己精心設計的間諜木馬安插在了這些網絡之中,伺機搜集我們的保密技術資料,這種間諜木馬能通過各種途徑將收集到的資料轉移出去,並返迴到該黑客的手裏。黑客一共入侵了十多家科研單位,都是我們重要的國防科研機構,目前我們還不清楚這個黑客到底偷走了多少資料,也不知道這個黑客在為誰服務!”

    “給我說這些幹什麽,想請我幫忙?”雁留聲眯著眼看著對方,笑嗬嗬地道:“對不起,我呢,一不是雷鋒,二跟你沒交情,我沒義務、也沒理由幫你呐!”

    “我們不需要任何人的幫助,也包括你在內!就是你求著我們,我們也絕不會接受你的幫助!”‘頭’毫不退讓地看著雁留聲的眼睛,“這是我們的原則,這點請你務必要記住!”

    “唔……”雁留聲對這個家夥突然強硬的

    態度有些反應不及,既然你不是來尋求幫助的,那幹嘛千裏迢迢地跑到這鳥都不拉屎的地方來。

    “我說這些,隻是要告訴你我們的處理結果,我們決定釋放你。”頭的嘴角突然翹了起來,露出一絲別有意味的微笑,“雁留聲,你自由了!”

    “這……”雁留聲似乎對這個結果一時還有點難以接受,隻是片刻的思索,他便大笑了起來,笑得他在椅子裏東倒西歪,好久之後,他才止住了笑,站起身子,對著“頭”伸出右手,道:“你終於做出了一個英明正確的決定!”

    “頭”站了起來,也伸出了手和對方一握,笑道:“謝謝你的誇獎!”

    “那還等什麽呀!”雁留聲有些興奮,道:“趕緊走吧,我是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個鬼地方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再半個小時,就會有一顆軍事衛星飛過沙漠的上空,你們不想暴露這個監獄的位置吧!”

    兩個小時後,沙漠邊緣的三山市。

    “頭”把一個大箱子交到了雁留聲的手裏,“這是你三個月前被我們沒收的行李,現在還給你。”

    “那我就走了!”雁留聲嘿嘿笑了兩聲,“兩位不用送了,咱們後會無期!”

    “頭”湊到雁留聲的身邊,低聲道:“不要太得意,我可不保證我們今後就不會再抓你!”

    “別做夢了,我不會給你們機會的!”雁留聲擺擺手,大搖大擺地消失在人群之中,老遠還能傳來他的笑聲。

    “就這麽放他走了?”年輕人望著雁留聲消失的方向,有些費解,“頭,我是真不明白,黑客的入侵和放走他有什麽關係,難道我們放了他,黑客就不敢來入侵了?”

    “你說對了!”頭點了點頭,臉色很不好看。

    “這……這……,頭,你沒開玩笑吧!”年輕人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沒想到自己的隨口一說,竟成了事實,“這個家夥到底是什麽人啊?”

    “頭”無奈地歎了口氣,“我們迴!迴去的路上我再慢慢跟你說。”

    ※※※

    “他是網絡間諜界公認的no.1,那些被媒體和輿論捧出來的所謂的‘世界頭號黑客’,在這些網絡間諜麵前根本不堪一提。‘雁留聲’是圈裏人送他的代號,沒人知道他的真實身份,我們所能得到的一切信息都是他本人偽造的。雁留聲以販賣各種機密為生,手裏掌控著全球最厲害的網絡間諜機構——‘wind’機構,這個機構和很多國家的情報部門都

    有業務往來。出道以來,雁留聲從未失手,隻要你價錢給到位,他什麽資料都能弄到,這些年他更是做下了不少大案,有國家的政要因他身敗名裂,有國家因他而彼此交惡,某國花費數千億美金研究的科研成果被他拿去賤賣,他能讓一個跨國公司頃刻間麵臨破產,也能讓名不見傳的人一夜成名。也因為他實在是太厲害了,這讓很多人對他是既愛又怕。前些年,曾有幾個國家的情報機構設下圈套,想把雁留聲逮住,沒想到雁留聲太過狡猾,每每識破圈套,反過來給對方下套,讓這幾個國家偷腥不成,反惹了一身騷,最後也就不了了之。”

    年輕人瞪大了眼睛,他感覺自己的上司是在說書,或者是在逗自己開心,“怎麽可能有這麽厲害的人?如果他真的這麽厲害,怎麽會落到我們手裏?”

    “三個月前,為了前往歐洲,雁留聲入侵了我們出入境管理中心的服務器,在上麵嵌入了一條非法的命令,當服務器重啟的時候,這條非法命令就會在我們的服務器上為他製造一個合法的出境身份。他很神通,居然知道我們的服務器會在每個周三的早上八點,有一次例行巡檢,這個時候服務器會重啟,於是他選擇了乘周三9點的班機出境。”

    “人算不如天算,周三的那天,出入境管理中心接到上峰通知,推遲例檢,迎接一個工作組的突然檢查。因為手裏拿的護照在我們的服務器上沒有任何記錄,雁留聲被扣住了,可就在工作人員查證他身份的時候,服務器上又突然出現了他的出境登記,工作人員意識到這其中可能有問題,於是上報,我們這才抓住了這個傳說中的no.1。”

    “頭”說到這裏笑了笑,“如果不是這家夥弄巧成拙,我們可能永遠也摸不到這傳說中‘世界第一黑客’的影子。”

    “那你怎麽能放他走呢!”年輕人激動了起來,差點就從座椅上跳了起來,吼道:“這家夥完全就是顆核彈,萬一他……”

    “頭”按住對方的肩頭,道:“我放他走,自然有放他走的道理,你先不要激動!”

    “不是我激動,是你糊塗了!”年輕人捏了捏拳頭,很氣憤,“他可是個職業的網絡間諜,在這樣人的眼裏,根本不會有國家利益、人民生死,隻要給錢,他什麽東西都敢販賣。”

    “正因為他是個職業的網絡間諜,正因為他眼裏隻有他自己,我才敢放他走!”‘頭’的聲音也大了起來。

    年輕人詫異地盯著自己的上司,他想不明白。

    “和我們這些服

    務於國家的人不同,這些職業網絡間諜隻為自己服務,他們販賣情報就是為了獲取利益,不牽扯任何政治利益,所以很多國家的情報部門都喜歡雇用這些職業網絡間諜為自己服務,一旦間諜失手,他們隻不過是損失一筆訂金而已,不會有任何的政治麻煩。而作為職業間諜就完全不一樣了,他們隻是別人手裏的工具,沒有真實的身份,不會得到政治庇護,一次失手,就意味著喪命,或者是終生監禁。所以,一些有能力的職業間諜不得不為自己早做打算。”

    “我們有句古話,叫做‘兔子不吃窩邊草’,何況雁留聲還不是兔子,他是一頭狡猾而霸道的獅子王。他的wind機構從不販賣我們這邊的情報,也不和我們有任何的業務往來,而且,他在圈子裏放出話來,很霸道地把我們這裏劃作了wind的地盤,任何企圖在wind地盤上竊取情報的人,他都視作是向自己挑釁。起初,有一些人不服,結果全都把自己折了進去,後來也就沒人敢冒這個險了。再往後,其他幾個間諜機構也紛紛效仿,各自劃定了自己的勢力範圍。這些職業間諜真是有趣,不僅要應付政府的打壓,還要防範同行之間的暗戰,怪不得個個技術超卓。”

    年輕人恍然大悟,道:“他這不是在我們的地盤上給他自己壘了個窩嗎!”

    “頭”嗬嗬笑了起來,道:“是啊,我現在也有些搞不明白,究竟是我們保護了這個窩,還是他保護了我們的地盤。不過,我們可以確定的是,讓他呆在自己的窩裏,對我們來說,是利大於弊的。”

    “頭”頓了頓,繼續說道:“何況,這個家夥是一燙手的山芋,絕不能拿在我們的手裏。雁留聲神秘失蹤三個月,現在都在風傳他落在我們的手裏,不少人已經開始活動了。你要知道,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希望雁留聲死,就有多少人想得到雁留聲,一旦他們拿到了雁留聲落在我們手裏的證據,雁留聲那些為自己偽造的身份就會被很多國家所承認,這些國家會以各種理由來和我們交涉,要求引渡,到時候我們就很被動了。雁留聲犯下的每一樁案子都不小,放了他,也給我們省了不少的麻煩。”

    “這家夥實在是太厲害了!”年輕人不得不服,但還是有些擔心,“不過,我還是覺得不應該就這麽放他走了,至少要讓他今後的行為在我們的控製範圍之內才安全。”

    “現在說這個已經晚了!”‘頭’望著車窗外,歎了口氣,“我倒不擔心他迴去後會做出什麽對我們不利的事情,而是擔心另外一件事情!”

    “另

    外一件事?”年輕人有些不解。

    “我懷疑雁留聲是故意落在了我們手裏!”

    “這怎麽可能!”年輕人瞪大了眼,這完全沒有理由啊,一個兵,一個匪,哪有匪自己送上門來的道理。

    “我現在還不能確定這家夥的目的!”‘頭’搖了搖頭,“我記得很早以前圈內就有這麽一句話,說每天天一亮,所有‘wind’監控對象的當天日程安排,都會放在雁留聲的辦公桌上!,這句話有點誇大,但也不是空穴來風。事後我查過,那個工作小組對出入境管理中心的突然檢查,並不是臨時起意,而是早已安排好了的,隻不過是延時通知而已。雁留聲如果決定出境,他肯定會搜集到所有與之相關的信息,以確保自己的絕對安全。如果他得不到這些信息,為了安全起見,他肯定會選擇更加可靠的航班,而不會是9點的那趟班機。”

    “頭,你是不是有些太那個啥了!”年輕人覺得自己上司的這個推測有些太離譜了,“他雁留聲就是再厲害,他也是個人,而不是神,他總有馬失前蹄的時候吧!”

    “或許吧!”‘頭’拉上了車窗的簾子,“隻是我不相信雁留聲會犯這樣的錯誤。迴去後你查一查,看看雁留聲落在我們手裏的風聲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一定要落實。”

    “是!”年輕人頓了頓,道:“那你說雁留聲為什麽要這麽做?會不會是避禍,他有那麽多的仇人?或者是……”

    “頭”沒有迴答手下的問題,而是往後一靠,然後閉上了眼,似乎是在思索這個問題,車裏頓裏陷入深深的沉寂之中。

    許久之後,年輕人憋不住了,道:“那我們就這麽一直任由雁留聲逍遙法外?”

    “頭”從鼻孔裏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緩聲道:“他這樣的人,不應該由我們來收拾,‘惡人自有惡人磨’,會有人來收拾他的。”

    “誰?”年輕人質問,“是等他惡貫滿盈之後,讓老天來收拾他?還是等他的同行來收拾他?”

    “都有吧!”‘頭’睜開了眼,扭頭看著自己的手下,“你知道為什麽別人都叫他‘雁留聲’嗎?”

    年輕人搖了搖頭。

    “據說這個家夥超級自信,他每次得手之後,必定要在對方的機器裏留下一個記號,除了蔑視之外,他是希望找到一個可以打敗自己的對手,因此,大家就叫他雁留聲,取‘雁過留聲’之意。圈子裏的人都知道,隻要能找到雁留聲留下的這個記號,就可以順利地抓到他

    本人。可惜的是,雁留聲出道好幾年,做下了那麽多的大案子,卻從沒有人找到這個記號。”

    “會不會是個障眼法?或許根本就沒有這個記號!”年輕人頗有些不服。

    “頭”笑著搖了搖頭,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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