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更是奇怪,這家夥避話不答,反而大讚美酒佳釀,實在是無厘頭一個。隻是這‘可惜可笑’卻是何意?這家夥瘋言瘋語,言語粗穢,定是酒喝得太多,喝醉了?眾人暗暗好笑,執事官皺眉道:“既是好酒,又有何可惜之處——”

    “嘿嘿,可惜之處麽?”張皓雲微笑道:“這酒上口不膩,怎麽喝也不醉人,著實是上好佳釀。隻是這酒雖好,卻無品酒之人,這難道不可惜麽?”

    “嗬嗬,倒也說得有理。”執事官笑罵道:“那這可笑之說,又是從何說起?”

    張皓雲桀桀怪笑,又引頸喝了一杯道:“俗語雲,酒不醉人人自醉,實乃庸人自找醉。這可笑的,自然是那些庸人了——。”有意無意間,視線最後停留在鏤小王爺等人身上,眼裏滿是嘲弄意味。看他這舉止神情,那所謂找‘罪’之庸人,自是不明而喻了。

    小王爺李鏤被他看的渾身不舒服,眉頭一蹩,叱道:“你看著小王作甚?”

    “嗬嗬,我隻是看看而已,小王爺便如此緊張,莫過於庸人自擾哈?”張皓雲這話一出口,卻是將話直接挑明了。

    “你什麽意思?且給小王說個明白--”李鏤身為皇親國戚,身份何其尊貴,哪受過這等汙蔑?隻是他生性沉穩,心思隱藏的極好,即便是生氣了也不輕易在人前表現出來。隻是那仗勢淩人的眼神卻已然出賣了他的憤怒。

    “我什麽意思,小王爺自該清楚明白——”張皓雲自也不怕他,針鋒相對道:“小王爺要求此輪賽事作廢,說的可謂輕巧。這詩聯大會乃是我大全文人盛事,公正嚴明,有目皆睹。怎地憑小王爺一番話就要推翻裁決?怎麽?莫非小王爺仗著自己是皇親貴族,就有破壞規則的權利?哼,小王爺可別忘了,你現在也就是一名參賽才子而已,跟在場眾位沒什麽區別。若是人人都像你這般,心有不平便推翻裁決,那這詩聯大會也沒必要再進行下去,大家上來再重賽好了——大家說是不是這個理?”

    台下眾才子議論紛紛。是啊,這小王爺也不過是一名參賽者罷了,憑什麽你說了不算就不算?

    “來來來——諸位才子有哪個覺得不公平的,趕緊上來抗議一下,我們再重頭賽一次——”張皓雲得了便宜還賣乖,竟是鼓動起台下眾才子起來。

    台下眾才子聽了好笑,幾個膽大的,連忙跟風附和:“對,我們不服,我要重賽——”場麵一時混亂喧鬧起來——

    小王爺李鏤凝視著尚在台上大肆鼓動人群的雲家書童,眼裏閃出一絲兇狠的光芒。縱是他涵養再好,此時也是氣憤難當。隻是這家夥言詞鑿鑿,又拉了人群附和,他哪還敢多加反駁。隻怕激起了民憤,他也擔當不來。

    “休得喧嘩--”一評委官站起身子大喝了一聲,場中便又靜止了下來。那評委官瞪了張皓雲一眼,厲聲道:“九號才子莫要造謠生事,否則便取消比賽資格。”

    張皓雲愣了一愣,我靠,人家質疑討伐你們的時候,你丫的不站出來說話。老子反駁幾句,你便來威脅老子,你這主持人端的不公平。張皓雲心裏來氣,卻也不敢多造次。事關與大小姐賭約在先,他可不想被這些無恥之人壞了自己好事。

    他不想再惹事,旁人卻是不放過他。那京城第一才子秦少白尚又起身道:“諸位前輩大人,九號才子先有作弊之嫌,後有鼓噪是非之舉。若為此場魁首,隻怕難以服眾——”

    “我鼓噪是非?好大一頂帽子呀——”張皓雲嘿嘿一笑,橫了秦少白一眼道:“怎麽?素聞秦公子才學天下第一,卻也要做些落井下石的勾當麽?”

    “秦某讀的乃是聖賢書,豈會做那些見不得人的行徑,你休要毀謗秦某——”秦少白不卑不亢道。

    “嘿嘿,那秦公子在這當口詆毀在下,卻是為何呀?”張皓雲嘿嘿怪笑,眼珠一轉道:“莫非?秦公子對在下獲這魁首之名——不服?”

    “哼——”秦少白甩了甩衣袖,口氣甚是不屑:“投機取巧,非我讀書人所為,莫說秦某,敢看這場中諸位,又有誰能心服?”

    “好一個投機取巧,莫說你們都是睜眼瞎——”張皓雲鄙夷罵了一句。我靠,提督大人出題動作乃是眾人所見。分明是你們這些狗屁才子不解其意,作詩跑題,卻來誣陷老子投機取巧,說你丫的不是妒忌眼紅那簡直是沒天理了。

    眾人皆不說話,自古文人相輕,很多時候讀書人把麵子看的比生命還來的重。聽聞這雲家書童口氣帶有輕蔑之意,那些心高氣傲的才子,哪能忍下氣來?當下,場中才子望向張皓雲的眼神開始有些不滿起來。

    糟——老子不小心說錯話,一竹竿打到底,卻是將整船人都罵了。這不是惹眾嫌了?張皓雲一陣頭大,眼珠子骨溜溜一陣亂轉——

    “哼,你若無投巧之意,又何必諸多避嫌借口?”秦少白冷哼一口,鄙夷道:“你若是真有才學,那便公平公正再比一輪便是。隻怕——你是怕輸於我等——”

    “我怕輸?哈哈,在你三叔我的字典裏頭,從沒有怕輸二字。”張皓雲哈哈大笑,輕蔑地看了一眼秦少白,徑自斟酒自飲了一杯,吟唱道:“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來明日愁。——酒逢知己千杯少,話不投機半句多。但憑手中一樽酒,能憶天涯萬裏人——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複來。哼,作這飲酒詩又有何難,我即便無才無學,隨便拈來幾首,卻也不會輸給了一個‘白癡’。”

    “你——你——”這一句白癡,可是正正刺到了秦少白的痛處。之前入關,秦少白受此‘白癡’之名羞辱,已是羞憤難當。想不到這書童此時念詩,又針對上了自己。偏對方才學過人,念來幾首詩詞,卻無一不是佳句。秦少白‘你——’了老半響,終是不知如何反駁,一張白臉漸漸漲成了豬肝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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