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目睽睽,張皓雲卻絲毫不在意。徑自從隊伍裏越出,似笑非笑的眼神迴視著華服公子,竟是要跟對方卯上了。

    這鏤小王爺看著人模人樣,卻忒沒教養了些。貴為王侯子孫,本讓你先進關也無所謂,但這般以言語相欺,侮辱於人,實是小人行為,老子豈能忍你。

    華服公子沒想到這家夥竟敢與自己對視,且淩厲氣勢絲毫不在自己之下。憤怒之餘,卻也驚歎對方頗有膽識。

    “放肆--”一聲喝令,倒是旁邊的知府二公子何望書看不下去了,手指指向張皓雲道:“你是哪來的狂徒?竟敢對小王爺不敬。還口放厥詞辱罵鏤小王爺,莫非是吃了豹子膽不成?”

    嗬,這何家二公子才學不淺,性子跟他哥哥卻是完全一樣,一樣的喜歡‘好打不平’。我靠,這般爭著為小王爺出頭,說你們不是一丘之貉都沒人信了。

    “鏤小王爺?”張皓雲故作大吃一驚,對著華貴公子拱手道:“原來公子是世子小王爺。小王爺一表人才,器宇軒昂,真乃人中龍鳳爾。剛才小子有眼不識泰山,口不擇言,還望小王爺大人有大量,莫要往心裏去。”

    鏤小王爺冷傲地哼了一聲,偏了頭去看都不再看他一眼。何望書見張皓雲又是拱手,又是拍馬屁,完全就是一副卑顏膝奴的下人模樣,心裏甚是瞧不起,冷言嘲笑道:“你這廝倒也識得抬舉,曉得見風使舵。”

    “小王爺氣度不凡,大人大量,小子敬仰萬分。隻是——”張皓雲有意無意地瞅了一眼何望書。秉著恨屋及烏的精神,這何望書乃是那個混蛋何知書的弟弟,又出言羞辱自己,老子不整死你,天理難容。張皓雲一轉口音道:“小王爺出門咋還帶了一條瘋狗出來,這瘋狗見人就吠,實在有損小王爺的身份呀。”

    何望書聽了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這家夥擺明是在喻罵自己,當下指著張皓雲麵門發作道:“你罵誰是瘋狗?”

    “誰亂吠便是誰唄。”張皓雲深沉一笑,對這狗仗人勢的家夥更是鄙夷。

    “你竟敢辱罵於我?你好大膽子!”何望書氣得不行,瞪著張皓雲的眼睛似要冒出火來。

    張皓雲隱晦一笑道:“嘿嘿,這位公子是不是有所誤會,我可沒罵你,我罵的隻是狗而已,莫非公子你承認自己是狗不成?”

    “你——”何望書一時啞口,狠狠撇了下嘴道:“我不跟你一般見識,你給我讓開——”

    “公子是要在下讓道麽?這有何難——”讓開便讓開唄,張皓雲閃開身子,伸手攤了個請道:“一個門洞而已,既然公子急著要過,那便讓公子先過便是--”

    何望書心裏大怒,卻是做聲不得。讓他先過這門,卻更是讓人為難;世子小王爺就在前麵,他哪敢喧賓奪主在主子麵前造次。且那挑撥之人之前便已念詩出來,他若先過這門,豈不正應了那句‘讓惡犬何妨’中的惡犬之名,那自己便不是瘋狗,卻也成了惡犬了。

    “喲——,忘了小王爺還在這裏呢,小王爺身為王侯子孫,身份尊貴,這位公子可不能忘了禮數呀。”張皓雲一臉嬉笑看著何望書道:“還望公子擔待些,該請小王爺先進此門才是。小王爺,請——”

    鏤小王爺聽他兩人作態,一直沉默不語,突然聽對方邀請自己先入門,臉色突然一陣變化,終是咬牙道:“你若心急,你且先過便是了!”

    嘿嘿,原來小王爺也怕被沾汙了‘惡犬’之名呀。張皓雲暗暗得意,皮笑肉不笑道:“既然小王爺如此謙讓,那本人就先入此仙關了。”他是個人精,之前請何望書先行時,說那關門是‘門洞’,此時輪到自己要入,卻美名其曰為‘仙關’;且他之前一直用‘小子’自稱,此時用的卻是‘本人’。這無非是想告訴眾人,他自己那句‘惡犬’詩,對自己這個‘人’來言是不作數的。

    張皓雲心裏偷笑,就要邁步而入。排在何望書後麵的那白衣俊俏公子卻突然站了出來,喚住他道:“且慢——”

    張皓雲狐疑地迴頭看了他一眼。白衣公子拱手道:“在下京城秦少白,請問閣下是——”

    “原來是京城第一才子秦公子,失敬失敬——”張皓雲撇撇嘴,眼眉一笑道:“不知公子‘攔——''我去路,意欲何為呀?”

    秦少白微笑道:“在下並非刻意阻攔公子,隻是見公子高談謬言,想結識一下公子而已。不知公子來自哪家名門府邸?可否告知名號?”

    張皓雲臉上帶笑,心裏卻甚是不爽。這秦少白看似對在恭維自己,話裏卻故意將高談妙言的妙字說成‘謬’音,旁人有沒有聽出來不知道,反正自己卻聽得一清二楚。這不擺明是在故意恥笑自己麽?張皓雲眼珠一轉,神秘笑道:“慚愧了,在下姓張名雲,大號張三書。”

    “張三書?”秦少白沉吟了一句,顯然對這名號陌生的緊。

    “哎--,”張皓雲這一聲‘哎’應的甚是心裏舒暢,緊接道:“沒錯,就叫張三書。所謂三天讀完一本書,說的就是在下了。隻是在下並非什麽公子,不過是雲來客棧裏頭一個打雜的迷途小書童而已。秦公子來自上京,素有第一才子之稱,在下實不敢高攀。承蒙秦公子不嫌棄,隻管叫我一聲三書即可。”

    秦少白正自疑惑這雲來客棧怎會派了一個書童出來參賽?旁邊幾位才子卻已是忍俊不住笑了出來,卻是隨即又收了笑音。鏤小王爺在場,他們哪敢輕易言笑。

    眾人這一笑,秦少白隨即醒悟過來,什麽張三書?對方明擺著是在占自己輩分便宜。他心裏一陣暗惱,剛才自己不小心上了這家夥的惡當,愣是喚了人家一句‘三叔’。這臉可算丟大了。

    總算秦少白甚有涵養,依然不苟言笑道:“原來張公子是鳳陽雲家的書童。既是書童?——那就是一個下人了?哼,下人參賽倒也罷了;一個小小書童,連讀書人都算不上,卻要先行入此關?這是置此場中眾才子何地?又置我大全讀書人何地?張書童此舉,是為大不敬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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