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匿角落的黑衣女子身子微微一顫,望著那漸漸遠去的男子身影,神情一陣癡呆,淚水不由自主的,從眼角慢慢流了下來。

    “朋友?原來在你心中,我僅僅是一個朋友——”黑衣女子淚中澀笑,默念了一句,轉身越牆而去。

    “姐姐--”剛離開雲家院牆不遠,卻聽得一聲輕喚。黑衣女子連忙迴過頭來,隻見身後巷口慢慢步出一年輕女子,那女子絲巾掩麵,卻是那宜春院的花魁琴弦。

    “你--”黑衣女子一時錯愕,反應過來道:“琴兒?你——你怎麽來了?”

    琴弦兀自不答,憂心地看著黑衣女子,開口反問道:“為什麽?”

    “什——什麽?”黑衣女子眼神閃爍,慌亂地避開妹妹的視線,顯得有些局促不安。

    “為什麽你要幫他?”琴弦沉聲詢問,語氣中帶著一絲嚴厲。

    “琴兒--”

    琴弦眼裏透出厲色,逼問道:“到現在,你還是舍不下他麽?”

    “不是,我--”黑衣女子驚慌更甚,解釋道:“我隻是——我——。”

    琴弦蔚然一歎,走近到黑衣女子身旁,目光柔和了下來:“姐姐,你也看到了,他眼裏除了那滄海派的狐媚子,根本就裝不下任何人。就連我現在喬扮的這個女子,他都沒放在心上。你又何必繼續委屈自己?”

    “不,我沒有任何委屈。”黑衣女子挪揄了一下,搖頭道:“我隻是——我不想傷及無辜。”

    “傷及無辜?”琴弦緊緊盯著黑衣女子,蹩足了眉道:“姐姐你可別忘了,現在我們整個師門的命運都係在他身上,難道他的命比我們師門的生死存亡還來得重要?”

    黑衣女子愣了一愣,一陣默然無語,怔怔看著琴弦,神情漸漸黯然下來。

    琴弦深深歎一口氣道:“姐姐,我們已經沒有退路了。再拖延下去,隻怕——”

    “琴兒,你莫要說了,我知道該怎麽做——”黑衣女子歎一口氣,轉身往黑暗處飄去,轉眼便不見了身影。

    琴弦迴首望了一眼雲家大院,繼而一聲輕歎,身子一動,跟著飛奔離去。

    ^^^^^^^^

    迴到自己宿房,關了門,張皓雲一屁股躺到床上,慵懶地看著屋頂,一陣沉思起來。

    今日的事情著實有些奇怪。自己在中午時見到的明明是萱兒丫頭沒錯,誰料卻又突然變成了花魁琴弦,偏讓人頭疼的是,這個琴弦還跟簫小娘皮長的完全是一個樣子。若非兩人身形聲音都對不上號,加上自己對簫小娘皮熟悉於心,隻怕非認錯了不可。

    這世上竟會有如此相似的人?還分別是在兩個不同的時空,這是巧合,還是老天爺在跟自己開玩笑?莫非是老天爺可憐天下有情人,故意派另一個簫曉媚來補償自己?我呸——在老子心裏,從來就隻有一個簫曉媚,誰也無法代替。這個琴弦是個冒牌貨,老子不稀罕—

    你大爺的,簫曉媚你個小娘皮,你簡直就是老子的冤家對頭?陰魂不散呀你。張皓雲心裏咒怨,卻是越發想念起簫小娘皮起來。

    可無論他如何記憶,腦海中簫小娘皮的影像總是模模糊糊的,越刻意去搜索她的容貌,就越發的模糊不清。想到頭大時,竟是連小娘皮的臉兒都變得一陣扭曲。

    你媽的,老子就不信,還想不起來不成?張皓雲心裏煩悶,猛地翻身下床,拉開櫃子抽屜一陣翻找。

    誒,小娘皮的畫像呢?張皓雲微微驚訝,自己一直收藏在抽屜裏的幾張素描,竟是全都不見了。

    張皓雲又是一陣翻箱倒櫃,甚至把整個櫃子抽屜都翻了個遍。其他東西都還在,偏偏自己閑來無事畫的那幾張簫小娘皮的素描,卻是連個影兒都沒有了。

    是誰這麽無聊,好偷不偷,竟然偷老子的素描?這素描不過是幾張畫而已,又值不了幾個銀子。張皓雲尋思著,心裏突然打了個‘咯噔’。

    難道是——雙兒?

    自己這狗窩以前一直都是萱丫頭打理,可自萱丫頭走後,幫自己整理房間的就隻有師妹雙兒。前一陣子還見到那幾張素描來著,此時不見,除了雙兒,卻還能有誰會拿這些畫兒?

    雙兒拿這些素描做什麽?呃?莫非是見老公藏著其他女子的畫像,看著心裏不舒服?靠,師妹這醋勁也太大了些,不就是老公的前女友嘛,又不是前妻,這麽善妒幹嘛?得,趕明兒,師兄畫幾張師妹的素描放進去,這迴師妹你該滿意了吧?

    嘿,簫小娘皮,對不住了。不是老子不肯想你,實在是我心有餘而力不足呀。誰讓老子不小心,占了師妹的便宜,看在這個醋壇子是老子準老婆的份上,隻好先委屈一下你了。

    隻是,師妹這種做法未免也太下作了些。知道這叫啥不?這叫不問自取,那就等同於‘偷’。師妹一代女俠,竟然也做這宵小行徑?話說師妹你偷了師兄的心也就算了,卻還要偷窺師兄的隱私,甚至——唉,女人呀,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不見了素描,張皓雲心裏也不知是個啥滋味。鬱悶地將桌子上的雜物一股腦塞進抽屜,卻留下了那件已經破爛的紅色外套。

    這是簫小娘皮留給自己唯一的念想了,總算師妹還有些通情達理,沒將這衣衫也一並收了。靠,師妹你莫要太過分,若是你把這衣衫收了,師兄讓你沒過門就成寡婦——真是要人命了。

    張皓雲輕輕觸摸著紅色外套,突然拿起一股腦蒙住腦袋,直挺挺往床上倒了下去。

    小娘皮,我咋就想不起你來了呀?

    兩行淚珠滑落下來,打濕了臉上的衣裳,留下一堆暗紅色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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