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不是要我賠你銀子吧?告訴你,要錢沒有,要命也不給,本少爺是鐵公雞一個,一毛也不拔。本人今日過來訪友,沒帶銀子過來,雲公子你大人有大量,再寬限些時日如何?”剛開始還一副正氣昂然的樣子,說到後來卻又擺出一副痞相。

    雲飛雪心裏是又好氣又好笑,沒銀兩就沒銀兩,還偏要往臉上貼金。就沒見過這麽厚臉皮的人,簡直比無賴還要無恥。雲飛雪笑著道:“這銀子麽?張公子肯定是要還的,既然公子說暫時身有不便,那再寬限些時日也無不可。其實,隻要公子答應本人一個條件?那銀兩之事本少爺就不追究也罷。”說完用狡黠的大眼睛看著張皓雲。

    “條件?你先說來聽聽再說。”看著雲飛雪不鹹不淡的笑容,張皓雲不由嘀咕:什麽條件值這麽多銀子?這偽娘想打老子主意?沒門,若你的條件對本大爺不利,大爺就算是做一迴無賴,也不會答應。

    雲飛雪優雅地別過頭,走了兩步道:“這條件麽,也簡單,我要你——”

    什麽?張皓雲嚇了一大跳,嘴巴張得可以塞下一顆桃子,眼睛瞪的也比銅鑼還大。要我?這偽娘該不會是‘玻璃’吧?竟然有這愛好,難怪整天打扮的像個娘們似地。這要求也太無理了吧?這是要本大爺賣身以肉償債呀?這條件也太驚世駭俗了吧?打死我也不答應。

    “入——我——雲——家——當差。”雲飛雪一字一字說完。迴過頭一看,這無賴的表情也太誇張了吧,難怪曉君表妹說他像個猴子似地。想起張皓雲剛才摸著肚皮唱的小曲,雲飛雪實在忍俊不住,習慣性地伸手撫著嘴角發笑。

    你個死偽娘,說話就不能說快點?誤導老子想歪了。張皓雲合上長大的嘴巴,見雲大少爺撫嘴輕笑,不由一陣雞皮疙瘩,這偽娘,還真有做玻璃的潛質啊,連發笑都十足一個娘們樣。

    “不行,要老子簽那賣身契,改名換姓,這種背叛祖宗的事情,不幹。”張皓雲想都不想,大手一揮,斷然拒絕。

    “公子錯誒,我雲家經營這客棧酒樓,也不是每個人都要簽賣身契的,除了一些跑堂的夥計家奴之外,很多靠手藝當差的大廚師傅們都是重金聘請來的。而且聽官掌櫃的說張公子今天提出了個一個賣力不賣身的雇傭建議?本公子也覺得這建議非常新穎實用,隻要這合約製度合理,本公子就與你簽這雇傭合約也無不可。”

    原來這酒樓也有賣藝不賣身的,早說清楚嘛,你大爺的,都是這官老頭老糊塗,一上來就讓小子簽什麽鳥賣身契,純粹是瞎胡鬧,都不知這掌櫃是咋當的。

    其實張皓雲是錯怪官老頭了,他這份差事本就是趙大娘為他安排的,趙大娘當時本就是想舉薦他過來賣身為仆的。當然這也不能怪趙大娘,畢竟在這個時代,很大部分人都是希望能夠賣身到大戶家中謀生的,這對一般人來說就代表自己抓住了一個金飯碗,有個大戶人家靠著,一輩子倒也就吃穿不愁了。

    見張皓雲表情怪異,像是在思考狀,雲飛雪心裏狐疑:這家夥,不知又想打些什麽鬼主意。連忙追問道:“不知張公子意下如何?”

    大爺的,被你這偽娘看一眼老子都感覺周身不舒服。張皓雲打了個寒顫,避開‘偽娘’投過來的詢問目光,迴答道:“容我想想。”說完在大廳來迴踱步,思考起來。

    這偽娘提出這要求,不知是個啥意思?老子先前得罪了他,之後又得罪了他妹妹雲二小姐,按理說,這雲家不拿笤帚趕自己出門就不錯了,這雲少爺卻反過來要求自己進雲家當差?這家夥究竟是什麽目的?你大爺的,該不是設了圈套,先騙我進入家門,然後再背後使壞陰我,然後再拿出家條之類的來教訓我吧?也不對啊,如果按我提出的合約去簽訂的話,他根本就不能隨便拿老子開刀啊,反正老子又沒賣身,受不了的話完全可以拍拍屁股走人。這家夥究竟是什麽目的?媽的,猜死老子了。算了,懶得想那麽多。既來之則安之,老子也不跟你玩虛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多個心眼見機行事便是。

    打定主意,張皓雲突然迴頭,臉色無比正經道:“雲少爺,大家都是聰明人,就沒必要再亂放空槍了,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小子一無手藝,二無才學。你要我進你這雲家當差,卻是為何啊?”說完直視著對麵的雲飛雪。

    這家夥怎麽突然像換了個人似的,變得如此道貌岸然?看著張皓雲那深幽邃然的眼神,雲飛雪不禁呆了一呆,那炯炯有神的瞳孔裏透著睿智般的光芒,像是能把自己完全看穿似的。總算她閱人無數,很快就反應過來,小臉帶著些微紅道:“好,張公子如此坦率,本人也不矯情就是,據我了解,公子受婉姨推薦來我雲家當差,其一是為報答婉姨知遇之恩,其二是要尋得一個謀生之所。是也不是?”

    “算是吧。”張皓雲嚴肅地點點頭,伸手做了一個‘你繼續’的手勢。

    你大爺的,要不是大娘一片好意,又囑托了我要照顧曉君丫頭,鬼才願意到你這來謀生。

    雲飛雪突然壓低聲音道:“那張公子也一定是答應了婉姨,這段時間會好好照看曉君妹妹吧?”說完心裏暗暗擔心:婉姨也真是,竟然將曉君丫頭交付給這個狡猾賴皮的家,怎麽看這個人都是痞性十足,能擔此重任麽?

    張皓雲心裏吃驚:哇塞,這你也能猜到?果然是人妖級別的,連人家的心事都摸得出來。看來,這家夥對大娘的了解似乎比我還要深刻啊。

    見雲飛雪眼神狐疑,似乎是懷疑自己的樣子,加上自己被人猜出心事,張皓雲心裏有些鬱鬱,便沒好氣地道:“沒錯,我是答應了大娘照顧曉君妹妹。本人一言九鼎,快馬一鞭,江湖人稱的‘誠實俏郎君’‘誠信偉丈夫’說的就是我了。大娘對我有救命之恩,承諾了她老人家的事我就一定會做到,這個就不用你來操心了。”哼,大娘寧願相信我這個外人都不相信你這個表親,你這雲家也夠失敗的,老子鄙視你。

    這家夥說話一半正經,一半又透著痞氣,也不知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她暗呸了一口,暗想你這無賴信口開河,什麽誠實俏郎君,誠信偉丈夫?你還答應還我銀子呢,卻一再耍賴拖欠。臉皮也不知道長的?怎麽會這麽厚?

    但見他突然神態倨傲,眼帶鄙夷,話語不善。雲飛雪略一沉思馬上意會過來,連忙無比真誠低聲道:“張公子誤會了,我沒有懷疑你的意思。公子信守諾言,幫忙擔此重任,雲家上下對公子感激不盡還來不及,又哪會懷疑公子的為人。既然婉姨能將此重任交托於公子,那公子就一定是我雲家最為信任之人。不瞞公子說,非是我雲家不願照顧曉君妹妹,實在是我雲家怕無法護她周全才是。將她交托於人,我雲家也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曉君妹妹身份特殊,其中關聯甚大,關係到曉君妹妹的性命,個中曲折緣由實在不便相告,還請公子原諒。”說完臉色一片黯然無奈之色。

    張皓雲心裏暗吃了一驚,他一直注視著雲飛雪說話,見他眼神清澈,神情一片真誠。直覺告訴自己對方並沒有說謊,況且事關趙丫頭性命,對方也絕不可能用這種事向自己說謊。張皓雲一直都很相信自己的直覺。

    意想不到的是這曉君丫頭竟然有這麽多秘密,看來這丫頭身份絕對不簡單,該不會又是什麽前朝遺骨,亂臣之後之類的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趙大娘也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連這家大業大的雲家都不能護她周全,我一個身無長物的窮小子又何來能力保護她。這老太婆,丟下這麽一個重擔子給我。老子這次被你害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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