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依凝眼淚都忘記了流了,心在這一刻宛若被萬箭穿過,疼得鮮血淋漓,似乎連唿吸都凝滯住了,她聽見自己顫抖的聲音問道,“為什麽?父皇,兒臣是你的女兒啊,你為什麽不幫著我反而幫著外人?難道在你眼裏兒臣就那麽配不上墨表哥嗎?”


    皇上看到女兒的眼淚依然無動於衷,麵容冷峻殘酷,“你的確配不上墨兒!”


    這句話不單深深刺痛了上官依凝的心,也讓一旁的上官衡麵色微變,不敢相信父皇竟然如此不留情麵。


    “兒臣配不上墨表哥,難道鍾晴就配得上了嗎?父皇你別忘了,她曾經是東方鴻逆賊的王妃,她身上有著抹不去的汙點,她一靠近墨表哥就會給他帶來危險,難道這樣你也不在乎嗎?”


    上官依凝失控的大聲喊道,渾身冰冷,感覺血液都凍僵了一樣,她的父皇怎麽能夠如此狠心,這樣的話都說得出來。到底她上官依凝是他的女兒,還是鍾晴才是他的女兒啊?父皇怎麽能偏心到這樣的程度,她真的好恨啊。


    “隻要墨兒說她配得上,她就配得上!隻要墨兒不在乎她曾經是東方鴻的女人,朕就不在乎!墨兒的婚姻大事由他自己做主,他想要選哪個女人,朕都毫不猶豫的答應!朕也相信他的眼光!事實上,他的眼光很不錯,挑到的女人朕很滿意!”


    鍾晴沒想到皇上竟然會當著兒女的麵說出這樣的話來,白皙的麵容火辣辣的,心裏湧動著一股強烈的感動,手腳都不知道放在哪裏才好了。


    皇上毫不吝嗇當著上官依凝和上官衡的麵稱讚鍾晴,更是讓上官依凝陷入了絕望之中,也就是說她徹底沒有希望了,她不可能嫁給南宮墨當妻子了?她再也忍不住內心崩潰的情緒,蹲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上官衡的心裏也掀起了驚濤駭浪,背後的冷汗都冒出來了,想當初他竟然聯合趙韻蕊放出南宮墨的流言蜚語,簡直是愚蠢至極,他們恐怕都得到了父皇的默認了,又怎麽會遭遇什麽損失?


    現在他才明白,父皇之前那道複雜的目光落在他的身上究竟是為了什麽。


    “依凝,父皇也是為了你好,天底下好男兒多得是,到時候讓父皇再給你挑一個好的夫婿,父皇是不會虧待了你的。”


    那一陣陣後怕之後,上官衡冷靜了下來,用疼愛的語氣對著皇妹說道。


    上官依凝站起來,咬著唇,任鮮血在舌尖蔓延開來,不再說話,失魂落魄的朝著家裏走去,她真的不能嫁給墨表哥,父皇認可那個女人!


    這個認知刺激得她幾乎要發狂,她想要殺人,想要將人置之於死地!


    上官衡生怕上官依凝會做出什麽失控的事情來,趕緊拽住她的胳膊,著急的對皇上說道,“父皇,皇妹的情緒有些不對,兒臣害怕她會失控,先帶她迴去冷靜冷靜。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會看著她,不會讓她出來搗亂的。”


    說完不由分說的帶著上官依凝離開了,也不管她鋒利的指甲將他的手臂抓出一道道的傷痕。


    皇上嘴角扯出一絲嘲諷的弧度,轉瞬即逝,不是他看不起自己的女兒,依凝那個樣子哪裏適合當墨兒的妻子,迴到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宮廷怎麽被人害死的她都不知道!他這樣斷了女兒的念想也是為了女兒好。


    “你迴去照顧墨兒吧,朕不需要你送了。”


    皇上溫和的看著她說道,由內侍攙扶著,踏上了馬車秘密離開了。


    鍾晴感動的迴到房間裏,不敢合眼的照顧南宮墨。然而不管她再怎麽小心,最擔心的情況還是發生了,半夜的時候南宮墨發起了高燒,不停的說著胡話。


    她憂心如焚,一遍又一遍的拿著濕冷的毛巾敷在他的額頭上降溫,還讓碧瑤煎了退燒的藥進來,拿著勺子喂他。


    昏迷中的南宮墨就像一頭受傷的困獸,豎起了全身的刺,嘴唇緊閉著,怎麽都喂不下去,她急得眼淚都掉下來了,“南宮墨,你喝點藥啊,喝了就退燒了。”


    不管她怎麽哄,南宮墨就是不肯喝下半點藥,她被弄得沒有辦法了,隻能自己喝了一口藥,俯下身去對準他的唇,努力撬開他的牙關喂了下去。


    昏迷不醒的南宮墨無意識的抓住了她的手,握得很緊,力道大得她忍不住發出嘶的痛唿聲,放柔了聲音在他耳邊喃呢道,“墨,是我晴兒,晴兒會一直陪在你的身邊,你乖一點,把藥喝下去身體很快就好了。”


    似乎聽到她溫柔的聲音,南宮墨僵硬緊繃的身體緩緩的放柔,當她的唇再次落下來的時候,他乖乖的將藥咽了下去。用這樣的方式,鍾晴慢慢的將一碗藥汁都喂完了,拿著毛巾小心翼翼的擦拭著他臉上的汗水,靠在他床沿邊上睡著了。


    時間慢慢流逝,南宮墨終於一夜時間過去之後醒了過來,鼻尖充斥著熟悉的淡淡馨香,不用睜開眼睛就知道是他最為深愛的女人。


    他稍微一動,睡眠很淺的鍾晴就醒了過來,眼底迸射出喜悅的光芒,“南宮墨,你終於醒了,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


    她說著,聲音都哽咽了起來,小心的將她的手從他的掌心裏抽出來,聲音溫柔得幾乎能夠滴出水來,“你身上是不是很疼?”


    “不太疼,晴兒,你沒受傷吧。”


    南宮墨俊美如玉的臉上帶著淺淺的笑意,纖長的手指在黑暗中摸索著去握鍾晴的手,他的動作猶如一盆冷水將她滾燙的心澆得渾身發冷,一股寒意從腳底湧上來,衝得她的四肢百骸都要散了。


    現在明明是光線充足的白天,為什麽南宮墨的動作那麽奇怪,難道他的眼睛看不見了?這個可怕的念頭刺激著鍾晴的理智,讓她差點崩潰。


    她死死的捂著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眼淚卻不停的啪嗒啪嗒往下掉。


    “晴兒,你怎麽又難過了,不要哭,我不是好好的嗎?過來讓我抱抱。”


    南宮墨耳力多麽敏銳,一丁點的不對勁都能聽出來,以為她是在自責,忍不住對著她笑得更加溫暖了,聲音也溫柔得掐出水來。


    鍾晴避開他的傷口,輕輕的環上他的腰,滾燙的淚水染濕了他的衣服,“對不起,南宮墨,真的很對不起!”


    “沒事,保護你我心甘情願。隻要你沒事,我心裏就放心了。”


    可是,這哪裏是沒事的樣子,他眼睛都看不見了,像一把最尖銳的刀刺穿她的心髒,她胡亂的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淚,暗暗發誓,哪怕是豁出她的性命,她也一定要將南宮墨的眼睛治好。


    他溫柔優雅,就應該活在光明之中,怎麽能被恐怖的黑暗吞沒?


    這時候,有侍衛輕輕敲了敲門,南宮墨開口讓人進來。


    “王爺,您醒來了?”


    侍衛驚喜的叫出了聲音,“鍾姑娘,王爺醒過來了,真的是太好了。”


    “南楓,本王睡了多久?”


    南宮墨的聲音有些嘶啞,略帶疲憊的問道。


    “已經睡了整整一夜呢,王爺,屬下們和鍾姑娘都被嚇壞了呢。尤其是鍾姑娘,一整夜都在照顧著你都沒敢闔上眼睛。”


    南楓說話太快,鍾晴還來不及阻攔,他就已經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串,鍾晴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完了,南宮墨知道他看不見了。


    “一整晚?現在是白天?”


    “是啊,太陽都已經出來了。”


    南楓說完,狐疑的看了一眼南宮墨,不明白他為什麽要問這個問題。


    鍾晴指尖冰涼,慘白的臉上沒有一點血色,“南楓,你先退下去,我來喂王爺好了。”她眼眸似乎有霧氣湧上來,神經有些大條的南楓終於察覺到有些不對勁了,吃驚的看向王爺,該不會是他想的那樣吧?


    可是不等他再問什麽,鍾晴已經將他趕了出去,從裏麵關上了房門。屋內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之中,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南宮墨安靜的坐在床上,臉上無悲無喜,原本看著她的瞳孔總是溫柔得泛出水來,此時卻是黯淡無光。


    “晴兒,我眼睛看不見了對嗎?”


    “不是的,隻是暫時受傷,血塊壓迫了神經,等到淤血散去一定能夠看得見的。”


    鍾晴忙不迭的說道,害怕他受到傷害一般,語氣裏都帶上了一絲討好,溫熱的手指落在他的手腕上,認真的把脈。


    心情愈加的沉重了下去,眼淚再次控製不住的落下來,他的脈象紊亂,身體很是虛弱的樣子,她甚至不敢保證他的雙眼能不能重見光明。


    “我的眼睛還能重見光明嗎?”


    南宮墨的聲音染上了一絲淡淡的憂傷,更是刺得她的心疼得鮮血淋漓,“一定可以的,南宮墨,我一定要把你治好。”


    她膝蓋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泣不成聲的說道,“對不起,都是我連累了你,是我害得你眼睛看不見的。”


    她甚至不敢想象,皇上和太子知道他的眼睛看不見了,會不會恨死自己了。


    南宮墨慢慢摸到她的臉,憐惜的將她的眼淚擦去,語氣一如既往的包容,“傻丫頭,哭什麽呢,或許這就是我必須經曆的劫難,我沒有怪你。”


    他越是這樣,她越是自責得想把自己殺了,“南宮墨,你為什麽不打我,你打我一頓,狠狠地罵我一頓也好,如果不是我要進宮去,也不會遇到這些事情。”


    上官依凝說得多,隻要南宮墨碰到她就沒有好事,她隻會連累南宮墨倒黴。


    “晴兒,我眼睛看不見了,恐怕以後沒有能力保護你了。”南宮墨的笑容沉了下去,蔓延上了一絲苦澀,難道他和鍾晴真的是有緣無分嗎?


    “你什麽意思?南宮墨你不要我了是嗎?”


    ☆、第七十五章 北國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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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鍾晴的心猛的一下就提了起來,異常緊張的看向南宮墨,手指緊握成拳,鋒利的指甲將掌心掐得生疼都不自知。


    “可是我眼睛已經看不見了,連保護自己都勉強,以後還怎麽保護你呢?我不單不能保護你,還會是你的累贅。”


    南宮墨嘴角的苦澀是多麽的顯而易見,事情真的好諷刺,他以為他終於守得雲開見月明,誰曾想到這時候他的眼睛又看不見了,難道這就是命嗎?


    “我說過一定會治好你的眼睛,你相信我,不管費多大的代價我都要把你的眼睛治好。”


    鍾晴驚恐的握住他的手,語氣裏不知不覺染上了一絲哀求,“南宮墨,不要放棄好不好?是我對不起你。”若是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她願意用自己的眼角膜還給他,讓他重見光明。


    她聲音裏帶上了顫抖的哭腔,像一隻手擰住了南宮墨的心,讓他覺得心裏沉甸甸的,嘴角卻揚起了一絲淡淡的淺笑,“好。”


    他哪裏舍得讓她難過呢?最看不得的就是她傷心,願意讓她一世歡笑。隻是還是覺得不甘心就此活在黑暗之中,他還沒有迴去報仇,將那些欠了他和他娘親的人統統推到地獄裏,怎麽就能就看不見了。


    鍾晴吸了吸鼻子悶悶的說道,“肚子餓了吧,先吃點東西,一會我開去顱內淤血的藥先給你吃,看能不能改善現在的情況。”如果還是不行,那就隻能準備開顱將淤血排出來了,她希望不要到開顱那樣的程度。


    南宮墨對她千依百順,她喂他吃飯就吃飯,端了藥給他喝,也會毫不猶豫的喝下,一直維持著愉快的心情。


    “晴兒,我眼睛看不見的消息不要泄露出去,否則那些隱藏在底下的勢力蠢蠢欲動,對太子皇兄有所不利。”


    南宮墨懶懶的坐在太陽下麵曬太陽,心平氣和的對鍾晴說道,他也不是沒有擔心和焦慮,但已經到了這樣的境地,擔心根本無濟於事,他想通了之後就不再去做無謂的擔心了,該如何就如何。


    “我知道了,你那些侍衛我也會下命令,不讓他們說出去。”鍾晴心裏對他有愧疚,事事百依百順。


    “把我弄迴睿親王府吧,我對外就說受了重傷,不宜走動,讓部下將公務挪到王府裏處理,瞞過一時是一時吧。”


    南宮墨異常鎮定的說道,他想清楚了,就算他眼睛看不見了,也不能讓那些覬覦皇位的人從他手裏分走一絲一毫的勢力,也要盡他最大的努力去保護鍾晴,真要到了保護不了的時候再說。


    “皇上讓你在這裏休養幾天再迴去,你受了太嚴重的傷,暫時不要亂動,而且我也不放心。”


    她心裏很難受,為自己給他帶來那麽大的災難,現在隻想盡最大的努力將他照顧好,盡全力將他腦子裏的淤血去除幹淨。


    幸好南宮墨沒有再堅持,聽從了她的建議留在了她府邸裏。


    一連幾天,她都費盡心思的對南宮墨的身體進行了仔細的檢查,給他的傷口換上最好的藥,不讓傷口發炎,身上的外傷很快就好了。


    鍾晴還費盡心思的熬了不少活血化瘀的藥給他喝下,每天謹慎的給他把脈,讓她感到欣慰的時候,他體內的淤血似乎少了很多,但是南宮墨依然看不見。


    皇上和太子那邊也讓人送了不少珍貴的藥材過來,他們知道了南宮墨暫時看不見的事情之後,沉默了很久,也沒有對鍾晴說難堪的話,更是讓她內疚得無地自容。


    其實若是有三百年的天山雪蓮,想要將南宮墨腦子裏的淤血徹底清除,能夠重見光明的希望還是很大的,可是天山雪蓮是北國的至尊國寶,僅僅在皇室裏有一朵,又怎麽會輕易送給別人?


    而且,熙瑤長公主當年就是遠嫁北國,南宮墨其實是北國的皇子,卻被毫不留情的趕迴到雲國來,他們又怎麽肯將天山雪蓮給讓出來。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讓南宮墨眼睛就這麽看不見了,這個事實她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想了想,她還是決定走北國一趟,哪怕是殺人放火,也要將天山雪蓮給帶迴來。


    如此反複掙紮了好幾天,她總算下定了決心。


    不過在去北國之前,她還是放心不下南宮墨,而宮裏的禦醫她又不知道靠不靠得住,終於她小心翼翼的說道,“南宮墨,這段時間我有事情需要處理,想要出去一段時間,不能親自照顧你,我想派個大夫來照顧你,你有信得過的人嗎?”


    “你要去哪裏?”


    “就是關於我那個哥哥的事情,貌似有些眉目了,我要去確認確認。”鍾晴隨意的扯了一個借口,不想讓南宮墨為她擔心。


    “那我讓碧落閣派出幾百殺手在暗中保護你,你去哪裏我也能放心些。”


    南宮墨私心裏根本不想讓她去,但是他又知道她對娘親有多麽深刻的感情,他沒辦法開口讓她留下來。


    “好,,我很快就迴來的,你不用擔心我。”


    鍾晴盡量讓她的語氣變得輕快起來,再次問道,“你想要那個大夫,告訴我好嗎,否則我就是離開也離開得不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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