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南瑾修長的身影出現在明亮的大堂裏,原本有說有笑的一群人,突然像是被定住了似的,不過是眨眼間的時間,便是一臉笑盈盈的彎屈跪拜。

    “參見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金安!”

    屋裏除了芷染幾人及陪著君南瑾進來的沐大人,嘩啦啦的跪了一地,場麵甚是壯大。

    芷染皺了皺眉,下意識的想到,她難道以後也要這樣?遇人就跪,若是如此的話,還不如殺了她倒快一些。

    “素卿……”沐夫人跪在唐氏不遠處,暗暗替她著急。

    怕她離都幾年,不記得規矩了,忙不顧禮儀的,小聲提醒道:“這是太子,你快見禮。”

    沐夫人雖然壓低了聲音,但一屋人就跪在這一圈,她的子女都在她的身後,這一聲大家聽到,都是向唐氏看去了。

    沐大人看到屋裏陌生的婦人,目光微閃,覺得似有些眼熟,可是想來又覺得不應該,若是她的話,怎麽出現在他家。

    隻見以唐氏為首的幾人,都這麽俏生生的站在一邊,直勾勾的盯著君南瑾瞅。

    君南瑾輕咳了一聲,麵皮有些發緊。

    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倒是第一個先和芷染說話。

    “這是怎麽了,這樣看著我,不認識了嗎?”

    芷染歪了歪腦袋,挑了眉問:“我這不是還在考慮中麽,思索著是不是要跪一跪呢!”

    他有些不一樣了,一身太子獨有的黃色蟒服,將人襯得高貴威嚴,遠遠的,難以親近。

    好在他主動開口說話了,微彎的嘴角,淡淡的笑容,還是和以前一樣。

    君南瑾手輕握成拳,擱於唇邊低笑的說:“你想出來嗎?”

    芷染皺眉不悅的說:“我若是跪了,我就不高興,可我若是不跪,你就不高興,你覺得我該怎麽選擇。”

    君南瑾怔了一下,爽朗的笑了起來。

    “我覺得你還是讓我不高興吧!惹了你,我可承擔不起後果。”

    芷染大言不慚的說:“其實我也是這樣想的。”

    君南瑾寵溺的看著芷染,就如看自家小妹一樣,完全是一副好兄長的樣子。

    “太子和小神醫認識?”沐大人深邃的眼眸微閃,笑得親切的開口打聽。

    想著這太子殿下哪裏是順路過來看看,明顯就是為了小神醫她們而來。

    沐大人四

    十來歲,人微微有些發福,不過臉皮倒是保養得極好,除了眼角的幾條尾紋略顯年紀,其他倒是不顯。

    君南瑾但笑不語,對唐氏親熱的喊了一聲,“唐姨。”

    這可把沐大人驚得不小,誰敢讓太子殿下叫一聲姨,還叫得這麽討好的味道。

    就是沐夫人也是,雖然她知道唐氏的身份,但沒有想到太子殿下會這般抬舉她,微欠了身子半跪的姿勢,就這樣張大了嘴看著唐氏。

    “嗯!什麽時候知道我們來的?”

    君南瑾噎了一下,以為唐氏不高興他沒去迎接,便忙解釋說:“早就知道了,不過我一舉一動都有人注意,所以也就沒有去城門接你們,這會兒得了空,就立即過來了。”

    唐氏本就沒有怪罪的意思,這會兒聽了君南瑾的解釋,更是有些心疼的說:“為難你了。”

    “沒沒!”君南瑾哪裏敢讓唐氏表示什麽。

    雖然他身為太子,但是在劉家村時,他們一直如此相處,也差不多一年的時間,久了他們也習慣了。

    其實唐氏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當初他剛到的時候,有一晚唐氏就過來找了他談話,事後還被人冤枉偷人了。

    他本來是想力證唐氏的清白,不過唐氏不讓他趟渾水,後來又見她們自己處理得很好,便沒有插手。

    “哼……”不輕不重的一聲冷哼,在大堂裏響起。

    由於大家都靜默沒有交談,所以顯得格外的清楚。

    君南瑾眼底帶笑,終於將目光落到語煙的身上,貪婪的神情,恨不得將語煙吸入他的眼瞳才好。

    差不多大半年的時間,她又長高了一些,五官也長開了一些,樣貌更顯出眾。

    “還不過來。”君南瑾忍不住抬起有些發癢的手,他想上前將語煙捉住,狠狠的揉進懷裏,好好訴下這大半年的相思之苦。

    但最終他隻是對語煙招了招手,可惜眼下時機不對。

    語煙雙腳下意識的跨了一步,但想著又不高興了,抬起一張羞紅的臉頰對著君南瑾大聲吼道:“你招狗呢!什麽叫還不過來,你自己不會過來嗎?憑什麽要我過去。”

    當著眾人,君南瑾被語煙一頓數落,芷染都有些擔憂的看了過去。

    這二姐是不是二了一點,畢竟大庭廣眾之下,也不知道給男人一點麵子,更何況這男人還是太子。

    君南瑾眼裏的喜色漸濃,哪

    有一點怒意,絲毫不在意語煙的態度,反而笑盈盈的樣子,上前幾步就走到了語煙的身邊,還好心情的調侃她問:“我過來了,你要幹什麽?”

    此時語煙一張臉,紅如朝霞,也不管大家是不是在看她,想到這些日子的擔憂,當下就慣了的揪住了君南瑾的耳朵責問。

    “說,你這些日子跑哪裏去了,怎麽連信都不知道給我來一封,哼哼,你是不是玩得太開心了一點。”

    一屋人倒吸了一口氣,傻傻的看著語煙的動作,這天下有幾人敢揪太子的耳朵啊!這是不要命了嗎?

    芷染先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突然忍不住爆笑出聲,不怕死的捂著肚子說:“哎喲,姐夫,你是要笑死我麽,你怎麽沒一點用啊!一點都降不住我姐,她很好欺負的啦!不過就是一隻紙老虎。”

    君南瑾一張耳朵被揪得通紅,眼裏卻滿是愛意的看著語煙,聽到芷染的話,這才換了一張幽怨的神色對她說:“你姐是好欺負,可你不好欺負啊!我若真有膽子欺負你姐,迴頭你不剝了我的皮啊!”

    芷染一手托著下巴,故作沉思道:“好像是這理。”

    君南瑾迴眸看著語煙,深情款款的說道:“我疼你姐都來不及了,哪舍得欺負她啊!她高興就好。”

    語煙聽言,身子一軟,將手鬆了開,嬌嗔的瞪了一眼君南瑾,努了努嘴唇,一副受盡寵愛的小女人樣。

    “我去……”芷染忍不住低咒,抖了抖身上的雞皮,沒好氣的說:“姐夫,你夠了噢!這裏還這麽多人,你也不嫌惡心。”

    君南瑾沒好氣的看了一眼芷染,大有嫌她是白眼狼的架式。

    他這一番動作,雖然是平日和她們相處的模式,可是這樣大庭廣眾之下表態,事完之後,他要麵對多大的壓力,不是她們可以理解的。

    若不是為了表明態度,讓各方人都知道,語煙她們是他的人,他至於這樣嗎?

    “呃……”沐大人遲疑的看著這一屋人,不知道該怎麽開口。

    還是芷染提醒說:“姐夫,你很不厚道也,你站著說話,我溫姨還彎著膝蓋的呢!她多累啊!”

    君南瑾這才迴神,笑得溫和的對沐夫人說:“沐夫人快快請起。”

    他哪好意思承認,他進來後,眼裏就隻有語煙她們一家人,其他的人根本就沒入他的眼,自然也就沒注意到旁人是何種樣子。

    沐夫人起身,一雙眼在素卿她們身上

    打量了一會兒,見太子殿下根本就不掩飾與素卿一家的關係,更是光明正大的表示他對語煙的特殊。

    當下心裏感覺頗複雜,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但總是為了素卿感到高興的。

    “人都到齊了,我們就一起過去用晚膳吧!”沐夫人笑意盈盈的說話,將一行人引到了偏廳。

    本來廳裏是擺了兩桌,男女各一桌,中間一道屏風隔開的,不過看現在的樣子,沐夫人覺得可能這道屏風會礙了太子殿下的眼,便讓管家撤了。

    人員也重新分布了,她們家庶出子女坐一桌,其餘的人都陪著太子坐一桌。

    太子左邊坐的是沐大人一家,右邊坐的是語煙一家,語煙自然是緊挨著太子坐的。

    大家各自坐好後,沐大人便張羅著眾人動筷子,有太子殿下在,他不動筷子,誰人敢動。

    芷染她們雖然敢動,不過卻也沒動,這時候她動筷子,別人不會覺得她和太子親密,隻會覺得她是山野裏來的,不懂規矩。

    “這段日子,你可還好?”君南瑾輕聲問著身邊的語煙。

    語煙本來好了的,被這樣一問,又挑起了心中的怨氣和委屈,不滿的說:“哼,你還知道關心我嗎?”

    “你一直在我心裏,我不關心你,關心誰!”君南瑾聲音極小,旁人或許聽不到,可是芷染卻是聽得一清二楚。

    看著眼前的美味佳肴,她突然就覺得沒有胃口了。

    這兩人,拿著肉麻當有趣吧!

    就見語煙臉‘噌’的一下,再次紅豔如朝霞。

    君南瑾眼中滿滿暖意,愛憐的看著眼前的語煙,他最喜歡的事情,就是逗著他心裏的小野貓發狂,然後又被他三言兩語調戲得羞紅了頰。

    雖然他深知,這是一種惡趣味,不過他卻是深深的迷上了這種感覺。

    “沐大人,芷染這次治理瘟疫功勞不小,你掌管了天下刑法,明兒若是父皇在朝廷上傳召她,你可得公平公正的替芷染爭取她應得的榮譽才是。”

    君南瑾話峰一轉,突然轉到了芷染的身上。

    沐大人正愁不知道怎麽和君南瑾說話,這會兒聽到君南瑾主動開口,他突然有種,還不如不說話得好的感覺。

    他是掌管了刑法,但不代表他能管到這些好麽。

    “這是一定,這是一定!”沐大人附和的笑說,哪裏敢當麵駁了太子的意思,有意將事情說到這

    次瘟疫上。

    一來一迴間,餐桌上也終於有了話題。

    芷染也配合的應聲說話,時不時答上他們一兩句問話。

    君南瑾一直注意著語煙,見她吃得不多,便夾了幾隻她喜歡吃的蝦放在她的盤子上麵,動作自然嫻熟,引得眾人詫異的注視,他卻像毫不知情一樣,繼續和沐大人聊天。

    幾句話下來,君南瑾見語煙動也沒動盤子裏的蝦子,便皺了眉小聲問道:“不是喜歡吃蝦嗎?怎麽不吃?”

    語煙埋怨的嗔了君南瑾一眼,隻覺得他真的是太壞了。

    幽怨的說:“我怎麽吃?”

    當這裏是劉家村嗎?不顧形象的剝了吃,也沒有人說她什麽,這裏可是沐大人的府上,剛用餐為了太子的聲譽著想,特意斥退了所有下人,這會兒哪有人替她剝蝦。

    君南瑾抬眼一看,才發現沒有下人,轉而夾了兩筷子其他菜擱進語煙的碗裏說:“多吃一點,都瘦了。”

    語煙噘著嘴,吃了起來。

    君南瑾帶笑的看了一眼語煙,將她麵前的盤子拿到自己麵前來,一隻一隻的將蝦剝好,再又遞到語煙的麵前。

    溫柔的低語:“吃吧!”

    除了語煙心安理得的吃著君南瑾的勞動成果,其餘一桌人都吃驚的張大了嘴,就是唐氏母女三人,也是小小的震驚了一把。

    雖然她們都知道君南瑾和語煙的事情,也知道君南瑾挺喜歡語煙的,但由於之前唐氏拘著,她們從來沒有見過倆人相處。

    這會兒見了,才深刻的發現,君南瑾是不是太寵溺語煙了。

    竟然允許她大庭廣眾之下揪他的耳朵,這會體貼的替她剝她喜歡吃的蝦子。

    好不容易熱絡了一些的氣氛,又被君南瑾生生掐斷。

    麵對這樣的太子殿下,就是一向八麵玲瓏的沐大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事實上,從太子進了大堂,見到了語煙她們一家人後,他就不知道該怎麽和太子交流了。

    太子殿下一向溫和,但絕對不容易相處,幾次官場上的變故,他也算是看出來了,太子殿下就是一隻笑麵虎。

    若是用芷染的話說就是腹黑。

    一頓飯大家吃得都不是滋味,語煙當然是另算,最後這餐飯在她一句話中結束了。

    太子殿下將碗裏最後幾隻蝦剝了送到語煙的麵前,她卻是推開了,苦著一張小臉說:“不要

    了,我吃不下了。”

    太子殿下皺眉看了看語煙,手指微動,想摸一摸語煙的肚皮,看她是不是真的飽了,卻是沒有真的這樣做。

    隻是默默的收迴碟子,自己將碟子裏的幾隻蝦子吃掉了。

    用過晚膳後,君南瑾留了一會兒,就告辭要走。

    語煙在一邊噘著小嘴,不高興的瞪著他。

    君南瑾輕咳一聲看向唐氏,“唐姨,我想單獨和語煙說幾句話,行嗎?”

    唐氏皺了下眉,覺得他們今兒本來就過了,但也看得出來君南瑾的用意,她倒不好拂了他的意思。

    芷染怕娘會拒絕,就忙說:“行是行!不過得讓櫻子跟著,不然的話,我娘可不安心呢!”

    芷染捂著嘴竊笑,故意如此說。

    其實帶不帶櫻子又有什麽關係,櫻子本來就語煙的丫鬟,哪裏有不聽語煙話的道理。

    “嗯!我曉得!”君南瑾先一步起身,淺笑的看著語煙。

    直到她也起身離開了位置,這才春風得意的走出大堂,而櫻子她們這些丫鬟,都在大堂口守著。

    “素卿,你們這和太子?”沐夫人眨了眨眼,開門見山的問道。

    也沒有和她繞話。

    沐大人突然瞪大了眼,看向唐氏,難怪他剛才一直覺得眼熟,覺得是她,但又不敢確定,直到他夫人這一聲素卿,他才確定。

    唐氏嘴角一勾,無奈的說:“太子殿下當初出宮三年的時間,正巧住在我們家,當時也不知道他是太子,所以對他諸多為難。”

    沐夫人苦笑一下,這諸多為難,他還對語煙這樣上心,說來也是語煙的福氣,更是素卿的福氣。

    “太子對語煙這般用心,你也能放心了。”

    唐氏輕笑一聲,眉間卻滿是愁緒,不知道這樣是不是真的好?

    雖然君南瑾是在幫她們,但何嚐不是拿語煙的名聲在開玩笑呢!不說她們現在還無名無份,就算將來有了名份,這般行事,語煙也會讓人覺得輕浮吧?

    唐氏斂了眉眼,愁苦起來。

    沐夫人拉著唐氏說話,芷染她們便先迴了屋休息。

    她們下午都睡了一覺,這會兒也不困,芷染便在希瑜房裏說話。

    “太子對語煙真好,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有男子肯這樣對一個女子,語煙將來一定會很幸福的。”

    “是

    嗎?”芷染不看好的說:“不一定吧!這也許不過就是一時的熱情,更何況將來姐夫是要當皇上的,三宮六院不少,哪裏還能這般對二姐。”

    說起這事,芷染還是真的憂心。

    她雖然覺得以語煙的性子不會吃虧,但還是不能接受這種事情。

    “可是男人不都是這樣麽?”希瑜倒是沒這方麵的煩惱,反而有些理所當然的認為,這是一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芷染沒好氣的嗔了她一眼,反問:“你將來的夫君還有別的女人,你能開心?就說沐凡,他一邊和你談情,一邊與別的女子調笑,你能接受嗎?”

    希瑜想象這種場景,不自覺的皺起眉,一張小臉滿是凝重的搖了搖,說:“會難過……”

    “這不就是咯!而且二姐的性子這麽烈,最是像娘了,我覺得她以後若是真嫁給了姐夫,也不見得會好!”芷染嘟了嘟嘴,不是她嫉妒故意潑涼水,而是事實。

    “那你還叫他姐夫,還同意他和語煙在一起。”希瑜驚唿,不解的看著芷語。

    芷染沒好氣的說:“不然能怎麽樣,至少姐夫說過,會八抬大嬌娶二姐當正妻,當初還不知道君南瑾的身份時,二姐就被他迷得團團轉,你覺得我反對有用嗎?管得住二姐的人,也管不住她的心啊!再說了,二姐也不蠢,在知道君南瑾的身份後,你當她沒有考慮過這些問題嗎?”

    就是最初沒有想到,但這大半年的時間過去了,倆人又分開了這麽久,熱情冷卻下來,夜深人靜時,總是想過這些問題的。

    更何況當初唐氏離家出走,就是因為納了姨娘的原因,她就不信語煙沒有考慮到這些。

    可考慮到了,語煙還是沒有打退堂鼓不是麽。

    而君南瑾就目前的表現看來,她也沒有反對的理由。

    倆姐妹正說著語煙的問題時,沐府的丫鬟過來傳話。

    “唐小姐,我家二少爺想見你一麵,他就在含翠院外麵等你。”

    傳話的丫鬟,是在希瑜這間屋裏侍候的,芷染一聽,便瞪了過去,沒好氣的說:“就說我姐睡了,不去了!並且替我傳句話給你家二少爺,孤男寡女私相授受實屬不妥,請他謹記自己的身份,他不要名聲了,可別害了我姐。”

    芷染一通罵就將丫鬟打發走了,希瑜脹紅了臉站了起來。

    欲哭無淚的看著芷染問:“為什麽語煙能私下見太子,我卻不行?”

    芷染橫了一眼希瑜,恨鐵不成鋼的說:“你們的關係是一樣嗎?太子和二姐是兩情相悅,你和沐凡算什麽?”

    “我……”希瑜張了張嘴,說不出反口的話。

    她雖然見了沐凡,但是倆人私下連一句話都沒有說過。

    芷染冷冷的看著希瑜,斥道:“你可別忘了他是未來的駙馬,你若是私下與他見麵,若是被有心人看到渲染出去了,甭說你這輩子不用嫁人了,我和二姐也別想找一個好婆家,你做事之前,最好是三思而行。”

    芷染說話極重,她是拿捏清了希瑜的性子。

    若是和她好好說,隻說她的事情,她可能會被情愛衝昏了腦袋,但事情扯到了她和語煙的身上,就不同了。

    良久,希瑜才低垂了腦袋,語帶鼻音的說:“我知道了。”

    在愛情麵前,就是再平庸的男子,也會變得極具有攻擊性,會為了守護他的愛情不顧一切。

    若是做不到這一點,隻能證明他不愛,或者有其他讓他覺得更重要的東西要守護。

    芷染目前並不知道沐凡是哪一類人,但她知道她現在沒有能力保護得了希瑜,可以讓她隨心所欲的去選擇如何和沐凡相處。

    她不是真的怕被希瑜連累名聲,就是語煙也不會在乎,事實如果發生了,她們三姐妹最在乎的人,反而會是希瑜本人。

    “我想休息了。”希瑜雙肩微顫,鼻音甚重。

    芷染即不拆穿,也不安慰,這些事情,要希瑜自己想明白,若是不給她一些壓力,她怕希瑜行差踏錯。

    畢竟是想了這麽多年的一個少年,沐凡對希瑜而言就是一個夢。

    芷染不確定希瑜是不是真的很愛沐凡,但她可以肯定,沐凡是希瑜的追尋,是她不顧一切想奔向的美好。

    芷染為了以防萬一,跟瑩瑩交待清楚了,這種事情,瑩瑩也是知道厲害關鍵的,就是再護著希瑜,也不可能看著她在錯誤的道路上向前走,所以芷染還是挺放心的迴了屋。

    翌日一早,芷染就起了身,在喜紅的要求下,又是換了新衣,又是塗了脂粉,還梳了一個漂亮的新發髻,一切隻待皇上召見。

    這一刻,芷染倒是發現了,難見天恩,這話不虛。

    芷染母女不喜歡戴飾品,而且在劉家村這樣的地兒,根本就用不著,所以就算她們有銀子了,也沒有買一些彰顯身份的頭麵什麽,這會兒到該用的時候,

    倒是顯得有些少了。

    喜紅替芷染插了昨兒沐夫人送的金釵,雖然稍顯單調,不過好在芷染現在人小,戴多了頭麵,反而會有種畫蛇添足的感覺。

    可是等了整個上午,宮裏還沒有人來傳話,芷染冷吭聲,便要錦繡姐妹倆幫著換了衣衫卸了妝容。

    她不過小小年紀,本來就不適合塗脂抹粉,若不是因為要見皇上,又是溫姨親自派人送來的上好胭脂,她還真的連碰都不會碰一下。

    屋裏用過午膳後,芷染就叫上語煙出門了,本來也想叫希瑜一起的,不過她不想出門,芷染也就不勉強了。

    益北駕著馬車帶他們出來的,一路到了華和縣最為繁華的大街上。

    姐妹倆人相繼下了馬車,身後跟著錦繡姐妹倆和櫻子。

    “你去一趟莊子,把你哥叫過來,我有事情和他商量。”

    益北皺了下眉,擔憂的說:“這裏人生地不熟的,我還是跟著你們吧!若是有事可怎麽好?”

    芷染瞪了一眼益北,沒好氣的說:“你本事還有我的大不成?叫你去就快去!待會兒就到前麵的茶樓等。”

    芷染眼尖,看到前麵有一間茶樓,便指了指說道。

    益北不放心的輕聲嘀咕了幾句,但也知道芷染的本事大,隻得匆忙的離開,用最快的速度把益東叫過來。

    進到大街裏,就讓芷染想起了希瑜的事情,反正她現在閑著也沒有事情做,還不如買些針線給她,也好讓她分分心神。

    芷染挽著語煙,將打算一說,語煙也是極讚同。

    她歎息了幾聲,便輕聲埋怨說:“皇上到底什麽意思,大老遠把你叫來了,又不急著見你,玩人呢?”

    芷染聳聳肩,不在乎的說:“我還懶得見他呢!見了他還要下跪還要嗑頭,都不知道他到時候的賞賜,對不對得起我的一跪一嗑。”

    “這倒是!”語煙輕笑開來,忽然也覺得不見皇上挺好。

    芷染揶揄的取笑說:“將來你嫁給了太子,皇上可就是你的公公了,你笑得這樣開心,真的好麽?”

    語煙皺了皺鼻子,不滿的說:“有什麽不好的!”

    倆人笑鬧著聊天,跟散步似的,一家家店鋪逛去,本來就是出來閑逛,打算物色門麵的,等逛完一條街後,櫻子她們手裏,也拿了一些東西,不過都是買給希瑜的,加起來也沒花幾兩銀子。

    芷染想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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