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之的毒已經清除,不再需要泡藥浴。芷染也就恢複了日日到白雲飛家裏報到的習慣,隻不過她沒有刻意告訴過默之,她有習武。

    白日上午,芷染跟著白雲帆研究醫毒,下午的時候就由著他帶到瀑布處,接受體力的訓練。

    雖然每日在同一個屋裏,但是芷染和默之見麵的時間並不長。默之的身體也在一天天的康複中。

    芷染知道,他身體康複之時,就是他離開之時。

    如此簡單的生活了十多日,默之已經能夠下床,並且會在院裏動動拳腳。

    “你又要出去?”默之收斂了動作,看著芷染及白雲帆問。

    她每天這時辰都會和白雲帆出去,之後便不會再過來了,要等到翌日早晨才來,而白雲帆卻是在晚膳時間,出現在家裏。

    他雖然好奇白雲帆帶芷染出去幹什麽,但他識趣的並沒有開口詢問。

    “嗯!”芷染輕應了一聲,看著默之蒼白的臉上,額間布滿細汗,糾結的擰眉問:“怎麽不在床上多躺一會兒。”

    師父和師叔說過,默之的身體傷了根本,就算是毒清了,身子也被掏空了,若是不將身體好好養起來,怕是活不過三十歲。

    “無妨,在床上躺久了,人乏得很,活動一下也是好的!”默之輕咳一聲說道,一臉不在乎的神色。

    芷染看不得他這般不珍惜性命,落了命說:“你最好是把你的小命看重一點,不然的話,哼……”

    芷染伸手捏了捏脖間的玉佩,危險之語不言而喻。

    看著她氣唿唿的衝了出去,默之沉靜的眼眸微亮,眸中波光瀲灩,就好比黑眼中的星空,璀璨奪目。

    在院裏,他靜站了一會兒,才轉身去找白雲飛。

    這是他第一次為了自己的身體找白雲飛談話。

    芷染出了白雲飛家門就一路衝到了村口,白雲帆跟在後麵,笑得高深莫測。

    “還說不喜歡人家!”

    芷染迴眸一記刀眼,冷哼一聲:“你懂什麽。”

    這不是喜不喜歡的問題,而是有一個人,你將他視作了朋友,他明明可以更好的養身,讓自己活得更久,可偏就是不在乎,一副將生死置之度外的模樣,看了就很惱火啊!

    白雲帆臉上慵懶邪氣的笑容,真的很讓芷染討厭。

    她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脾氣,爬到白雲帆的後背上,半晌

    才問:“迴魂丹能治好他嗎?”

    白雲帆怔了一下,收斂起玩笑的表情,聲音繃直了,嚴肅的說:“你打都不要打這個主意,百花林這種地方,別說是你,就是我和你師父都不敢冒然進去。”

    芷染張了張嘴,沒於吭聲。

    師父師叔的本事,她都見識過,若是他們都不敢進去的話,就她這小身板,根本就是去衝死,最重要的是默之對她而言,沒這麽重要。

    良久,白雲帆才說:“迴魂丹說得誇張一點,有起死迴生的效果也是稱得上的,默之若是服用了,別說是活到三十歲,就是活到八十歲,仍然老當益壯。”

    芷染撇了撇唇,沒再坑聲。

    這事就先擱下,不過這迴魂丹這樣好,她將來總是要弄到手的,並不是為了默之,而是唐氏及家裏的姐妹。

    如此平靜的過了幾日後,默之來向芷染辭行。

    “我要走了。”默之聲音不高不低,聽不出情緒。

    不過自上次不愉快後,這是第一次說話。

    芷染也就當時小小的不悅了一下,事後一來是太忙,二來是沒話說,所以倆人也就沒交流。

    初聽默之要走,芷染第一個反應就是:“你身子全好了?武功恢複了?”

    “沒有!不過我的人來接應我了。”默之如此說道。

    芷染也沒再多說什麽,隻是掩不住的擔憂說:“迴去了記得天天服用我師父用的藥,方子你有嗎?沒有我去跟我師父拿。”

    她說著,就往白雲飛的屋裏跑。

    默之一下拉住了她的手腕,用勁一拉,芷染撲到了默之的懷裏。

    芷染下意識的掙紮,默之的手臂卻是抱得更緊了,他聲音有些沙啞的說:“讓我抱一下,或許以後沒有機會了。”

    芷染怔仲間,也就忘了反抗。

    她歎息一聲,好像從她和默之認識後,她就一直站在默之之上,以一個同情者的目光看向默之。

    而默之好像也知道這一點,有時候甚至就是利用這一點,來達到他的目的,她不知道該說默之是腹黑呢?還是說他沒有男子氣概。

    默之淡紫色的唇輕輕的在芷染的頭頂落下一吻,溫柔呢喃,“等我。”

    芷染一雙靈動的眼眸,眼皮直顫。

    連生死自己都不能把握的人,她才不要等他呢!

    沒有得到芷染的迴應

    ,默之也不逼她。

    芷染沒有看到接應默之的人,但是默之就這麽悄然無聲的消失了。

    默之的離去,並未影響到芷染的正常生活,不過是在之後的年月裏,偶然想起他,會猜想這樣一個俊美出塵的少年,他是否安好!

    默之剛走的時候,芷染有些小失落,白雲飛看在眼裏,恨鐵不成鋼的咒罵:“他還需要你擔心!他醒後沒幾日,我這小院就被各大高手包圍了,少說應該有三四個人,全都是衝著他而來的。”

    白雲飛不需要說明是敵是友,芷染就已經清楚了意思。現在讓她介意的卻是其他的事情。

    隻見她咬牙切齒的說:“什麽?這麽多人隱藏在暗處,我竟然沒有發現,這真的是太可恥了。”

    白雲飛瞥了一眼芷染,沒有多說什麽。

    她雖然平白得了六十年的功力,可若是不會用,也是枉然。

    而且這些隱在暗處的人,也並不是什麽泛泛之輩,一般的人,很難發現他們的存在。

    默之徹底走後的幾天,芷染才知道唐氏和長工們這個消息。

    她沒有說默之中毒,隻說她身體不好在路邊被救起,如今身體養好了,所以放她迴家與父母同聚,默之並不是她的丫鬟。

    其實不用芷染說,她們也都清楚默之是不同的,因為默之什麽都不用做,也不用學習任何東西,他想做什麽,芷染都不會管。

    不過知道默之來到芷染身邊的原因,大家就都撇了撇唇。

    特別是繡兒打抱不平的說:“默之也太過分了,小姐是她的救命恩人,竟然就這麽走了,甚至連和我們道別都沒有,真是忘恩負義,就跟白眼狼一樣。”

    芷染摸了摸秀氣的鼻子,尷尬的說:“他連話都不願意說,還道別?這不是為難他麽。”

    繡兒劈裏啪啦一頓亂罵,總是就是替芷染覺得不值,白養了默之這麽久,又救了她一命。

    “難道一定要留她下來做丫鬟不成?”芷染好笑的看著繡兒等人問。

    繡兒為難的說:“也不是一定要留下來,她還有家人,想迴去也是正常,可也不用這樣吧!”

    繡兒還是糾結,瑩瑩勸說:“三小姐心底好,救默之姑娘的時候,肯定沒想過報答她,如今默之姑娘身體已經好了,自然是讓她迴去與家人團聚。”

    繡兒別扭了一會兒,總結了一句話。

    “小姐就是

    太善良了。”

    芷染尷尬的望了望天,她其實真的不是一個善良的人。

    她的善良全都建立在不傷害她利益的基礎上,若是傷了她的人,她報複的手段,可不是一般人能吃得消。

    至於其他,她不過是舉手之勞,就能幫忙人的事情,何樂而不為。

    不止能為家人積福,還能博一個好名聲,不是嗎?

    她畢竟不是救世主,做不到以德報怨,能有這般心得,芷染自認,她的心性還算是不錯的。

    默之的事情就這麽過去了,其實不管是家人還是長工,都對他的評價不好,但總的來說,他已經是一個過去的人了,鮮少有人再提起。

    春末,大家都換上了單薄的衣裳,不少人都感歎,今年的夏日來得特別的早。

    恩恩接連幾日都有些不正常,就算是芷染,白日忙得不落腳,晚上還要打坐練功,她都明顯感覺到了。

    這晚,芷染受了唐氏他們的命令,前去打聽恩恩究竟怎麽了。

    唐氏他們都識趣的避開了,現在恩恩雖然偶然會有幾個字,但卻不會像一般的小孩子一樣話多。

    而且她們都關心過恩恩,恩恩卻是不肯講,所以這事就落到了芷染的頭上。

    芷染拉著恩恩到了房間,姐弟倆人坐在床上,芷染單手托著下巴看著恩恩,他神以平常,可是眉眼間有些焦慮。

    “出了什麽事嗎?”想讓思恩主動開口,芷染看來覺得有些懸,但直接問了。

    “太陽哥哥生氣了!”恩恩瞥了一眼芷染。

    芷染還硬是從他眼神中,看出了一絲幽怨的神色。

    她隻當是這天熱了,恩恩受不了了,便安撫說:“沒關係的,這每年這時候都要入夏了,天氣都比較熱。”

    “太陽哥哥生氣了!”恩恩鼓著嘴,一臉別扭的模樣。

    芷染摟著他的肩哄說:“好好好,生氣了!”

    恩恩不滿的扭動,說:“是真的,春風哥哥說的,所以春風哥哥早早就跑了。”

    “春風哥哥?他又是誰?”芷染一頭的問號,這都什麽跟什麽啊!

    “春風哥哥就是春風哥哥啊!”恩恩難得有些急躁了。

    說話也不再溫溫吞吞,像沒有吃飯的樣子。

    “太陽哥哥你說的是太陽吧?春風哥哥你不會是指春風吧?一陣風而已,還能跟你說話不成?

    ”她是發現了芷染能跟動物說話,別告訴她,連一些虛無飄渺的東西,他也能聽到。

    “是啊!”恩恩平靜的臉上,芷染竟然看出了他表達的意思。

    他一臉‘你好笨’的模樣看著芷染,芷染糾結了。

    “你確定一定以及肯定嗎?”這種事情,她能猜到就不錯了吧!若是這話,恩恩跑去和唐氏她們說。

    唐氏她們根本就不明白恩恩在說什麽,就算是明白了也隻當他在胡言亂言,甚至還會警告他,以後不許再胡說了。

    恩恩恢複成一副呆呆的表情說:“春風哥哥是這樣說的!”

    芷染不自覺的皺了下眉,問:“春風哥哥還說什麽?”

    恩恩瞟了一眼芷染,才把他聽到的都說出來。

    “春風哥哥說月亮姐姐惹太陽哥哥生氣了,所以太陽哥哥發火了,小花妹妹和小草弟弟都在哭了。”

    “哭什麽?”芷染解的問。

    她覺得恩恩的話有些玄幻了,再說什麽太陽哥哥發脾氣,哪年夏天太陽不是努力的發光發熱。

    “他們渴,他們會被曬死的。”恩恩幽怨的看了一眼芷染。

    芷染半晌才反應過來,慢半拍的問:“你的意思是會有天災,會幹旱?”

    “石頭哥哥是這樣說的!”

    芷染翻白眼豎中指,石頭哥哥又是誰,不要告訴她,石頭也會說話?裏麵是不是住了孫猴子?

    “這消息靠譜嗎?”如果是真的,她提前知道了,倒是一大商機。

    芷染短短時間裏,想著是怎麽樣發天災財。

    恩恩瞪了芷染一眼,翻身睡了過去。

    芷染自知被恩恩嫌棄了,有些無奈的問:“你竟然能聽到這麽多……嗯,說話,你怎麽自己不說話啊!”

    這些春風、太陽什麽,芷染也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他們。

    “他們天天在我耳邊說話,我一張嘴迴不過來,所以就不說話了!”

    好吧!原來這就是恩恩玩自閉的真相。

    芷染很是糾結,對恩恩說:“好了,這事我知道了,你就不要多想了,你這麽反常,娘都擔心你了。”

    恩恩沒有出聲,不到一會兒就睡著了。

    芷染起身去找唐氏,想著她該怎麽和唐氏說呢!

    說恩恩能聽到許多他們聽不到的聲音?若是這樣說,唐氏應該會

    帶恩恩去廟裏收驚吧?

    “怎麽樣,問出來了嗎?”唐氏一臉擔心的出現在芷染的麵前。

    芷染想了想,莞爾笑說:“沒有什麽大事,就是突然天氣轉變了,恩恩熱了,所以心火燥,娘這幾天熬得下火的湯給恩恩喝吧!”

    “就這樣嗎?”唐氏還是不放心。

    恩恩不比希瑜她們三個孩子,恩恩有什麽不舒服,也說不出來。

    “你不是學醫麽,替你弟弟把脈了嗎?要不要請你師父來瞧瞧。”

    “娘……”芷染無奈的叫了一聲,“恩恩真沒事!我也把過脈了,我對恩恩的關心可是不亞於娘的,如果恩恩真有什麽,我哪這麽輕鬆,我肯定比娘還著急。”

    唐氏這才放心,嘀咕著:“明天還是熬點綠豆湯喝吧!你們姐妹也多喝幾碗,真是的,今年也不知道怎麽就熱得這麽早。”

    芷染挑了挑眉,沒有接唐氏的話。

    又過了兩日,天氣有逐漸轉熱的跡象,雖然還沒有到達熱得讓人受不了的地步,但是芷染猜想,也不乏上了年紀,有見識的老人能看出來這天氣的詭異。

    當天晚上,芷染就和益東倆人關在屋裏,密談了許久。

    沒人知道他們說的是什麽,但是自這晚起,長工宿舍就變了天。

    家裏所有的孩子,甚至是最小的胡勁,也跟著出門了,不在家裏!

    芷染家裏又添了三輛馬車,兩人一組剛好四輛,然後分別到附近的縣、鎮去購買糧食。

    大米、小麥、苞米、糖、鹽……

    各種糧食芷染都讓人收購,十多萬銀子,芷染留在手邊的銀子隻餘了一千兩,其餘的全都交到了益東的手裏,讓他們去收糧食。

    近的鄉縣收完,就去遠一點的地方。

    每到一個地方,益東他們在收糧的時候,就會買一處偏僻的宅子,專門用來存放糧食。

    忙了此日子糧食也收得差不多,鍾伯帶著胡鬆在附近的鄉裏收糧,開出來的價比一般的商戶出得多,也收了不少銀子。

    孔家兄弟和蕭可穎在事前,都被芷染用借口打發了,雖然孔裕辰敏銳的發現了芷染多有隱瞞,但臉皮薄的人,明知道芷染嫌他礙事的情況下,他也不好意思多問。

    隻孔文雋和蕭可穎兩人大大咧咧,臨走前還責怪芷染沒有義氣。

    特別是孔文雋,家裏還沒鬆口讓他迴去,這樣被趕迴

    去,免不得又要被杜思蓉糾纏,所以他憋了一肚子的怨氣離開的。

    好不容易,這晚大家都聚在了一起。

    冬子娘歎息一聲,崇拜的看著芷染,“老婆子我活了這麽多年,都沒看出這天怒了,要發幹旱了,東家竟然一眼就瞧出來了,真是了不得。”

    之前芷染的決定,大家都還是有些遲疑的,畢竟這樣收糧劃不來,將來如果沒有天災的話,這些糧食再賣出去,東家還會折損銀子進去。

    可是忙了一個月下來,再看這天氣,誰也不會再質疑芷染的決定。

    五月不到的天氣,已經像跨入秋老虎的季節裏了。

    可秋老虎再怎麽厲害,也頂多就十來天左右的時間,但今年照這情況看,不知道要熱上幾月。

    “出現天災,受苦的還是老百姓,田裏已經開始幹涸了,明兒起,你們就趕緊把田裏的農作物都收了。”芷染想了想又接了一句。

    “若是村裏的人問起,你們就直接說看天熱,怕農作物渴死,到時候什麽都得不到,還不如先收一些,省得顆粒無收。”

    這幾天她去田裏看了一眼,家作物的長勢都不好,垂頭喪氣的,但有總比沒有強。

    “還不到天呢!往年都是六月份收成,就是怕我們說了,也沒人肯聽!”大海媳婦擰了眉擔憂的說。

    她想起了她家裏的人,不知道是不是該通個信。

    這些天忙得不著地,她也有心通知家裏人!但是和大海商量過了,卻是被大海訓斥了一頓。

    隻說這話要是說出來了,若是有人不信,就是妖言禍眾,若是信了,就打亂了芷染的計劃。

    建林媳婦附和說:“是這理!家裏人也不知道瞧沒瞧出這麽一個端倪了,可別到時候顆粒無收才好。”

    建林媳婦一聲歎息,所有人都期冀的看著芷染。

    芷染對他們這次的行為很滿意,她知道益東暗中叮囑過他們,不準向旁人泄漏一句,就是家裏的親人也不行。

    但看他們為了她的利益,連最親的人都是隻是擱在心裏默默的擔心,等事情處理得差不多了,再說出來時,她哪裏能不顧忌他們的家人。

    “等田裏的事情忙完了,你們就各自迴去一趟,勸說他們把田裏的作物收了,如果他們生死不肯聽你們的,你們也就算了,直接迴來。反正我們這麽多糧食,不說讓他們吃飽穿暖,總不會餓死他們的,知道嗎?”

    長工們麵露喜色,忙不迭的點頭。

    他們也沒有把握可以迴去說服兄弟長輩,不過有了芷染這句話,他們也安心了。

    芷染他們是村裏第一戶收豁糧食的,許多人都不解的問:“怎麽這麽早,這糧都沒成熟呢!”

    許多還是幹癟的,裏麵都沒有長成。

    長工們聽了芷染的話,都是一一迴複。

    “這天熱得不正常,田裏都快幹了,我怕再不收,就沒得收成了。”

    芷染他們家的行為,在村裏引起了不小的轟動,有些驚訝的,也有跟風的,自然就有抱有僥幸心理的。

    “大伯。”這日芷染領著瑤瑤親自過來和劉興望說話。

    長工們收豁糧食的行為已經有兩三日了,不少家裏有老人的,雖然心不甘情不願,但也被逼著一起開始收割。

    等了又等,見劉興望他們還是沒有行動,芷染這才主動過來和劉興望商量。

    “誒,芷染來了啊!”劉興望坐在進大堂的台階上,一臉愁眉苦臉的模樣,顯然在想著什麽。

    見到芷染她們倆進來,起身拍了拍衣褲走近問:“今天怎麽過來了?可是有什麽事?”

    他知道芷染一家已經許久不踏入這家了,沒有事情,芷染是不會過來的。

    “大伯怎麽還不收糧?”芷染擰了眉說話。

    她不強要求別人收糧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這事畢竟是她聽了恩恩的一麵之辭,她是相信恩恩,但不代表別人相信,更何況她根本就不可能告訴世人,恩恩有這本事。

    劉興望看了一眼芷染,有些落敗的說:“家裏欠了不少糧食,就是豐收年,還了糧家裏也剩不了幾口糧,若是現在收割的,連還別人糧食都不夠!”

    經過這麽多日,他哪裏看不出來,這天氣詭異得很。

    但是他還是想賭一把,老天爺總不至於這麽殘忍吧!

    “糊塗!有總比沒有強,若真是幹涸,顆粒無收難道就能還上別人糧了?”芷染小小年紀,眉眼皆怒,眉宇間自有一股威嚴,就是劉興望一時也怔住了。

    “家裏欠的糧食,我會替你還了!田裏的糧食你叫上二伯馬上收了,不許再拖下去了,如果能安然度過這熱天,因提早收割損失的糧食,我賠給你。”

    她其實也不想管這麽多,隻是她不管的話,到時候唐氏和秀蘭總會偷偷的接濟,她不相信唐氏和秀

    蘭能看著這一家子餓死。

    最重要的是她也沒有殘忍到這一步。

    “這倒不用!”劉興望迴神,皺眉看著芷染。

    他這小侄女,他越看越不懂,他不知道她哪裏來的這種氣魄,但無形中又讓人信服。

    “好了!按我說的去做!不然的話,以後我可不認你們,也不會再管你們的死活!”芷染語氣說得重,才不管劉興望聽到這話會有什麽反應。

    劉興望臉色難看,張了張唇沒有反駁。

    因為自年後,他們現在的吃糧全都是唐家救濟的。

    “話已經傳到,我走了!”芷染扯著瑤瑤大搖大晃的走了出去。

    出門,瑤瑤就一臉崇拜的對芷染說:“姐,你好厲害。”

    她以前一直怕大舅舅,大舅舅很少笑,一臉嚴肅的模樣,她在大舅舅麵前,不敢放肆,連大聲說話都不敢。

    而剛才芷染姐姐卻敢喝斥他,甚至還命令他做事。

    “這可不是厲害,瑤妹妹可不許學了,對長輩要有禮貌,知道嗎?”芷染有些後悔帶了瑤瑤過來。

    她年紀小,心性不定,若是學了這壞榜樣,覺得這是厲害的話,到時候唐氏還不剝了她的皮啊!

    瑤瑤眨著一雙水眸,顯然聽不懂芷染的意思,但這並不妨礙她對芷染的崇拜,附和的說:“嗯,我聽姐姐的。”

    反正姐姐說什麽,她就做什麽,姐姐這麽厲害,她說的肯定都沒有錯。

    芷染拍了拍瑤瑤的腦袋,心裏想著,看樣子以後在瑤瑤的麵前得注意一些,這小丫頭太過崇拜她了,一直當她是學習對象。

    所有的事情都安頓好了,隻待靜靜等候,是不是天災,日子到了就自然知道。

    說來,芷染也有些糾結,即怕天災來了苦了百姓,又擔心天災不來,大批糧食毀在手裏。

    隻是天災沒有等來,倒是先等來了。

    這日,村長又急忙的召集了大夥,並要求大家在三天內交齊人丁稅,這一次相比上次,多了二百文,一共要交五百文。

    本來因為天氣的原因,大夥就都提心吊膽的,這會兒初聽要從家裏舀出這麽多銀子來,聽怒急了亂罵。

    芷染冷冷的看著亂糟糟的村裏人,再看村長,顯然他也很不好受,臉色不比旁人好看多少。

    “娘,我去找孔文雋打聽一點情況。”在村民情緒高昂的反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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