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衝到三樓小蘭的房間,她的房門半掩著。工藤撞進去,看見小蘭正捂著嘴靠在牆上,驚恐地望著自己的床。

    “怎……”我的話問了一半,被眼前的景象堵了迴去。

    床挪了位置,讓出平時被遮住的地板。幾塊深紅色地板被明顯翻動過,有一塊已經翹起,裏麵露出的竟然是……

    “白骨?!”

    “怎麽了?”鬆田大叔出現在門口,看見眼前的白骨也呆住了。他的表情變得非常凝重,這種熟悉的目光……

    我突然想起來了,原來如此,那麽兇手就可以排除一個人了。我對鬆田展開一個大大的笑容,讓他把小蘭帶出去。

    工藤定定神,走過去掀起地板,露出更多的慘白慘白的骨頭,甚至還有一個完整的頭骨。這確實是一個人……或者說曾經是一個人。

    “已經死了起碼兩年。”工藤凝重地說,“應該是一個年輕女人。”

    我突然覺得一股寒氣從體內升起,快步走了出去。現場還是交給你們吧。出門看見鬆田正在安慰小蘭,她好像還是驚魂未定的樣子。

    “蘭,”我走過去拍著她的肩,“你怎麽發現的?”

    “我的東西掉到床下麵了,我就把床挪開,結果就發現那堆……”

    我的手臂僵在半空中。

    林和尤美的日記……兩年前失蹤的人……兩年前的死者……

    這是犯罪動機嗎?

    “出什麽事了?”薇安、藤原薇涼、眠和多安克紛紛從樓梯口上來,都是一臉警惕的神情。

    “發現了一具屍骨,”我眯起眼睛仔細盯著他們的表情,“兩年前的。”

    他們看起來都很震驚,多安克慢條斯理地說:“你不用去看看現場麽?”

    “還不會驗屍?”鬆田大叔突然說,眼裏帶著狡黠的笑。

    被他這麽一說我倒不好意思起來,畢竟我也當了這麽久的偵探,還不會驗屍。偵探害怕屍體,簡直就像阿銀害怕洞爺湖,哆啦害怕畫紙,福爾摩斯害怕煙鬥那麽可笑!

    想到這,我深受打擊地轉身迴自己的房間了。

    房間裏還充滿著薰衣草精油的味道,讓人眩暈。我打開窗戶讓味道散出去,然後趴在床上。從頭迴憶一下吧,首先是石神學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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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神學微微眯眼,好像在迴憶什麽,不確定地問那女孩,“我們見過麽?”

    “大叔,我叫藤原薇涼,沒見過你。”她冷淡地迴答道。

    石神學如釋重負般鬆了口氣,跑到多安克的座位上坐下,用手肘碰醒薇涼。

    “幹什麽!”薇涼大聲抱怨道。石神學做個噤聲的手勢,然後小聲跟她說些什麽,薇涼隨即沒了聲音。

    隻見他用手扇走被小燈引來的一隻小飛蟲,從燈下拿起一張吐司,嫻熟地用刀塗上果醬,優雅地送進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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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突然清醒過來,猛地從柔軟的床上跳起來,等等,那林和尤美老板呢?不對……莫非這是……

    一個猜想漸漸成型,但是沒有證據。我打開自己的房門,外麵已經沒人,薇安他們都出去了。我想去倉庫看看,路過藤原薇涼的房間,聽見裏麵傳來說話聲,便悄悄靠在門上。

    “藤原,石神學是你殺的吧。”工藤的聲音冷靜地說。

    藤原沒答話。

    “你顯然知道石神會對你的來曆感興趣,多安克坐在你旁邊時你故意碰灑了紅酒把他引開,對吧?我想那個毒是下在燈上的。”工藤的聲音沒有一絲波瀾。

    英雄所見略同啊。我滿意地點點頭。

    “我想應該是這樣,你事先把毒塗在燈上,本來期待石神學會坐在你旁邊,沒想到多安克坐過來了,於是你裝睡並碰灑了紅酒。把多安克引開後,石神學來到你旁邊,你就把吐司盤放到燈下。燈發熱之後毒融化滴落到吐司上,石神學吃了吐司就中毒而死了。”

    “為什麽你這麽確定毒是在燈上,而不是刀上或者果醬裏呢?”藤原薇涼的聲音也很冷靜,隻是仔細聽就能聽出一絲顫抖。

    “因為剛才我發現倉庫少了一盞燈,是你在大火裏銷毀的吧。”

    “為什麽你認為是我下的毒?”薇涼盡量用諷刺的語調說,不過沒成功。

    “隻有你能控製吐司放在哪裏,不是嗎?而且如果事情不是按照你想象的發展,你也可以移開盤子以免誤殺。”

    我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迴頭看見空晝表情凝重地看著我。

    “你也想到了吧?剛才我去看下,果然少盞燈。可能是被藤原薇涼扔在大火裏了,現在已經沒什麽證據了。”空晝沮喪地說。

    “你根本沒有證據。”房間裏傳來藤原冷冷的聲音,“你不能指控我什麽。”

    “沒錯。”工藤說,“但是我想不明白你為什麽要殺林和尤美,還有你跟石神學是什麽關係,他好像認識你。”

    “不管你信不信,我跟林和尤美的死一點關係也沒有。至於石神學,那不關你的事。”

    接著就是難耐的沉默。片刻之後,工藤推門出來,看見我們並不驚訝,無奈地聳聳肩。

    因為小蘭的房間裏發現白骨,當然沒法住人,我把自己的房間讓給她,晚上我跟灰原一個房間。整個下午,我都和空晝坐在薰衣草花田裏,被陽光和香氣籠罩著。

    “如果沒有這些事情的話,這其實是一個美好的旅行呢。”我喃喃地說。

    “那有什麽辦法呢,誰讓咱們跟這些瘟神在一起。”

    “咱們不會也變成瘟神了吧?”我突然覺得很危險。

    “那樣的話唯一的好處就是如果以後當偵探,就不怕沒生意啦。”空晝的笑容如同陽光一般明亮。

    我避開他的目光。自從上次用從黑羽那學來的魔術送給他蛋糕之後我就有種很不好的感覺。

    “你怎麽啦?”他沒心沒肺地笑道。

    我怎麽會因為這種人煩惱啊白癡,“我困了,想睡覺。”

    畢竟我昨晚隻睡了三個小時。

    他擺出一個極其無奈的表情,拍拍自己的肩膀,“呐,暫時借你用一下。”

    “想讓我欠你人情麽?”

    “不然你就去睡那個有白骨的房間,蘭在你的房間裏,灰原不知在房間裏幹什麽,房門都鎖了,這個時候你去打擾她試試,她會用眼神殺了你。”

    非常有道理……我靠在空晝的肩膀上,突然發現不知什麽時候,他已經變大這麽高大可靠了。

    出人意料的,這次我睡得非常安穩。

    我醒來的時候,螢火蟲已經環繞在我們身邊。我打著哈欠直起身,“好懷念那張席夢思床啊。”

    空晝一臉你很不知好歹的表情,誇張地揉著自己的肩膀,“糟糕,被你壓壞了。”

    我剛想反駁,看看黑暗的天色,已經過去好幾個小時……讓他一動不動地坐了這麽久,真是……

    “好啦,我對不起你,快起來吧。”我伸手把他拉起來。

    “呦,你還會說對不起呐。”

    “再說一句我把你踢到水裏去!”

    我倆就這麽一邊吵鬧著一邊走到旅館裏,其他人散坐在廳裏的沙發和餐桌旁,少了幾個人的氣氛非常緊張詭異。眠還是若無其事地坐在沙發上翻著那本雜誌,隻是不時地抬眼看看別人,嘴角有一絲若隱若現的笑容。多安克兩手插兜靠在樓梯旁,仔細端詳著牆上那幅油畫《金色的薰衣草》,臉上帶著一抹不屑。薇安坐在餐桌旁,悠閑地品著那杯牙買加藍山咖啡。工藤和小蘭正在廚房裏叮叮當當地做些給我們自己的晚餐,看來灰原還在房間裏沒出來。

    “綺裏,空晝,你們迴來啦?”小蘭從廚房探出頭來,“幫忙去冷庫拿些牛肉吧。”

    因為下山很麻煩,所以這旅館裏有個冷庫用來保存各種食物。空晝笑得很囂張地看了我一眼,好像在說你快去拿呀。

    混蛋!他知道我自從被他騙了去看那個惡心到家的恐怖片之後就不喜歡去買肉,看到肉就想起兩個字--

    屍體。

    何況這冷庫裏的肉跟電影裏一樣掛的到處都是,嗚哇,想想就反胃。混蛋還敢刺激我,作為偵探不會驗屍也就罷了,怎麽能連肉都不敢拿!於是我不顧周身的寒意,走到廚房盡頭麵對冷庫的門。

    空晝看著我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對我搖搖頭歎口氣,明顯在挑釁我!

    哼,我就拿給你看!幽閉恐懼症都好了,我江戶川綺裏還怕這個?我狠狠瞪他一眼,轉身擰開冷庫的大鎖,拉開鐵門,一陣寒冷的白氣撲麵而來,夾雜著肉類的腥臭。完了,我忍不住偏過頭盡量不吸入這種氣味,跟上次那個案子裏的腐屍味道一樣,上帝!

    突然空晝把我從門口推開,對著冷庫呆住了。

    “怎……怎麽了?”我小心翼翼地探頭過去。

    “藤原薇涼……”空晝還沒從震驚中恢複過來,“怎麽會這樣……”

    我心裏一涼,藤原薇涼坐在冷庫門正對著的牆角裏,身邊堆滿了各種肉類,光線很安,隻能勉強辨認出那個纖小的身材和胸前那把被染成暗紅色的匕首。

    “怎麽……”小蘭奇怪地走過來,被空晝擋開了。

    “別過來!”

    空晝走進去,仔細觀察了一會後,慢慢地從藤原薇涼僵硬冰涼的手裏抽出一把綠色的東西--鬆針。

    鬆……鬆田……

    這是……dying message麽? (死亡訊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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