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姐,你完成墨長老的任務沒?”


    竺宓大口大口吃東西的動作猛然一頓,緊接著雙眼開始翻白,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吃噎著了呢。其實,這隻是竺宓在表示對泯然這話的不滿。


    “我要是完成了還會和這一幫子大老粗在一起寫寫畫畫?!”


    聽到這話,周圍那些洗墨池弟子頓時怒視竺宓。說誰大老粗呢這是?


    “竺宓師妹,我們要都是大老粗,那你和我們這些大老粗在一起,不也是個粗人了?”


    離竺宓二人最近的一個胡子拉碴的師兄半癱在地上,有氣無力的反駁竺宓這大不敬的話。真是的,竺宓師妹剛來的時候明明也是個會害羞的小姑娘,可也不知道是洗墨池陽氣太盛了還是咋,如今這行為是越來越漢子了。要不是看臉還能認出來這是個女的,他們都要以為自己多出來一個師弟了。


    “就是就是。”


    其他洗墨池弟子也開始附和這話,剛剛那種有氣無力的感覺也漸漸好轉。看來吐槽同一個人,真的會讓人恢複精神氣兒。


    “要我說,咱們誰也別嫌棄誰。從開始到現在,咱們不沒一個得到墨長老讚賞的嗎?”


    那位胡子師兄幹脆將畫了一半的畫紙放在一邊,伸出一隻手扯住竺宓手裏的燒雞雞腿,就要往外扯!


    竺宓連忙伸出油乎乎的手往他爪子上狠狠一拍!一雙美目幾乎要瞪成兩個圓球!


    “幹什麽幹什麽?!這可是,可是師妹給我的!”


    一邊艱難咽下嘴裏的肉,竺宓一邊憤怒的瞪著胡子師兄,可以說十分護食了。胡子師兄還不放棄,另一隻手已經伸了過來,竺宓頓時氣急,給他來了兩下狠的,泯然瞧著,這位師兄的手掌都紅了一大片。


    說來也奇怪,這位胡子師兄看上去胡子拉碴大大咧咧不修邊幅的,可這一雙手,簡直可以用膚如凝脂來形容。白嫩細長,吹彈可破!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欣賞人家手的時候,眼見著就要爆發一場因為燒雞分配不均而引起的戰爭,泯然連忙把儲物袋裏所有吃的都拿了出來,擺了滿滿一地。


    “諸位師兄師姐,有需要的,請盡管拿。”


    所以完全不必搶的跟鬥雞眼似的。


    洗墨池其他弟子頓時一擁而上,將那堆東西搶了個一幹二淨。一時間,現場一片肉香味兒四溢。


    見眾人吃的一臉油膩,泯然緩緩拿出幾瓶果酒,讓他們解膩,順便預防著他們被噎死。


    當眾人吃飽喝足之後,竺宓等人懶洋洋的半躺在地上,一動都不想動。


    泯然見地上扔了這麽多的畫紙,好奇之下撿起來一張仔細查看。這是那位胡子拉碴的師兄未完成的畫作。上麵畫著的是一匹異常神駿的獨角馬。無論是那飄揚的馬鬃,肌肉發達的四條大腿,以及修長的身形,都極其優美,具有難言的美感。


    唯有那雙眼睛,隻畫了一半,就被主人給拋棄了。看樣子,胡子師兄好像並不滿意這匹駿馬。


    隻是,在泯然看來,這張畫已經足夠好了,為何這位師兄並不滿意?


    似乎看出來她的訝異,胡子師兄饒有興致的挪過來,笑眯眯的開口,“泯然師妹,你看師兄我這副畫怎麽樣?”


    “很好,很逼真。”


    泯然實話實說。以她的眼力,也就能看出來個這了。


    “可是師兄,你為什麽不滿意呢?”


    胡子師兄拎起那張畫,深深地歎了口氣。


    “畫得再像又有何用?不過是幅不入品流的話而已。”


    見泯然挺感興趣,胡子師兄幹脆指了指身後的大殿。


    “師妹要是感興趣,可以去裏麵看看第三排第一百三十張‘靈魚圖’,那是師兄我唯一一張入了品流的畫。畫卷生香,鯉魚遊動……”


    似乎沉浸在自己過往的榮耀裏,胡子師兄漸漸的癡了。


    見狀,泯然幹脆不打擾這位師兄沉浸在記憶裏,自己走進大殿去看這位師兄的畫。


    之前她曾經進來看過,但那次不過走馬觀花,且還被那張掛在最中間的圖吸引了注意力,這迴終於有時間可以細細看了。


    很快就找到胡子師兄那張畫,那張畫上是一條紅白相間的鯉魚,搖頭擺尾的在一條清澈見底的小溪裏遊動。泯然一開始還沒看出來有什麽不一樣的地方,隻覺得這條鯉魚實在靈動的很,那股子靈氣似乎要從畫紙上一躍而出,跳出那方小小的世界!


    可漸漸的,在泯然的注視下,那條鯉魚居然輕輕翻動了下身子,濺出了點點水花,其中一滴,甚至落在了泯然揚起的臉上!


    伸手摸了一下,泯然緩緩眯起了眼。這是顆真正的水珠!是從那幅畫上濺出來的,而那條魚,就在那條嘩嘩作響的溪水裏遊來遊去。一股子帶著些許魚腥味兒的水汽漸漸蔓延出來,泯然輕輕嗅了口,鼻腔裏頓時一片濕潤。


    這魚,這魚……


    竟然是活的!


    不,可以說這一小條魚,還有那條小溪,這副畫裏的整個小世界都是活的!


    瞬間抬眼看向其他林立掛在大殿裏的字畫,泯然不禁額邊滲出些許汗珠。


    這也就是說,這座大殿裏的所有字畫至少都達到了這種境界!


    要知道,天地萬物皆可入畫!若是畫上一件極其厲害的兵器,畫自生靈,那豈不是就有一件靈器可以用了?


    不過,這副畫裏的鯉魚雖然可以遊動,卻遠遠到達不了可以破畫而出的境界。且這幅畫裏的鯉魚靈動是靈動了,卻無甚戰意,若是放在對戰之中,恐怕殺傷力不大。


    走出去的時候,泯然臉上還殘留著些許震撼之意,竺宓見了,招手示意泯然過去,笑眯眯的看著她。


    “林果師兄的‘靈魚圖’怎麽樣?”


    “極好。”


    反應過來,泯然微微一笑,“師姐,這裏所有的師兄都可以畫出那種字畫嗎?”


    竺宓斷然搖頭。


    “怎麽可能?!字畫生靈極其困難,絕大多數人哪怕窮其一生都不能得此機緣。洗墨池的弟子何止上萬,但洗墨池裏真正的內苑弟子,也就這裏這三百多個了。”


    說吧,竺宓愁眉苦臉的看著自己手下的畫紙。


    “我也是之前機緣巧合之下才寫出來一幅,勉強達標,進了內苑。可如今再想寫出來,簡直難如登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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