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賢妃,我想你是誤會了什麽,這件事和嬪妾無關。”顧錦平靜解釋。


    然而,她不說還好,剛說完,杜雲惜的眼淚就仿佛斷了線的珍珠。


    “琬嬪,隻要你答應本宮,以後不再做這樣的事情,這件事本宮就不計較了。”


    顧錦耐著性子道:“雲賢妃,這件事不是嬪妾所為。”


    接著,她直接小聲吩咐青梔,“你去承乾宮,去請連順公公。”


    看著顧錦不慌不亂的模樣,心底微微發沉。


    眼瞼一垂,淚珠劃過,她下意識抿住了嘴角。


    如今琬嬪這麽自信,難道她早有防備?


    “雲賢妃,我沒有害你,如果你及時醒悟,一會我不會讓你太難看。”


    今日,她本就是試探,如果杜雲惜容不得她,她不介意讓她不堪的一麵暴露在淩煜麵前。


    杜雲惜聞言,甩開秋蘭,走到顧錦身邊,壓低聲音道:“琬嬪,你是不是知道什麽?”


    顧錦沒有迴答,“雲賢妃既然還有力氣跟嬪妾爭執,就不必裝得太過虛弱,免得用力過猛。”


    “看來琬嬪今日能夠證明自己了。”杜雲惜眼底不動聲色的劃過一抹陰狠。


    接著,她勾起蒼白的唇,“即便你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又如何,皇上唯一相信的隻會是本宮,即便這件事不是你做的!”


    顧錦笑笑不語,不再接話。


    看來杜雲惜徹底沉不住氣了,直接跟她攤了牌。


    “嘶——”


    顧錦沒有防備,誰知杜雲惜竟直接抬手探向了她的腰間,一抹劇痛陡然傳來。


    她沒有想到杜雲惜竟然會對她出手,更沒有想到,她出手的速度會這麽快!


    巨大的頭痛襲來,她心中一沉,沒有任何猶豫,直接甩手出去。


    “啪!”


    清脆的一巴掌,瞬間在杜雲惜蒼白的臉頰上留下了鮮紅的巴掌印。


    同時,她也將那孱弱的身子直接扇飛。


    “娘娘!”


    秋蘭和墨蘭驚唿一聲,慌忙去扶杜雲惜。


    “惜兒!”


    就在這時,殿內衝進來一抹明黃,直接從她身邊掠過,一把將地上的杜雲惜撈起來,抱在了懷中。


    杜雲惜淚水再也止不住,捂著臉頰看向顧錦,“琬嬪,你不僅在糕點裏下了瀉藥,還打了我,為何一定要苦苦相逼呢?”


    淩煜黑瞳狠狠縮著,直接掠到顧錦身邊,一把捉住了她的手,一點點用力,“為什麽要這樣做?”


    “不是我!”顧錦不卑不亢的迎視上他的冷眸。


    “朕,親眼所見,你還要狡辯麽?”淩煜手下驀然用力。


    顧錦隻覺得手腕處傳來一抹劇痛,之後小手就軟綿綿的垂了下來。


    這是……脫臼!


    這個男人竟為了杜雲惜生生將她的手扭斷!


    “皇上,嬪妾的臉無事,您別和琬嬪計較,傷害了琬嬪,您日後會後悔的。”


    聽到杜雲惜的話,淩煜眸光一斂,直接將顧錦掀開,“這張臉,你碰不得!”


    他的話冰冷無情,仿佛灌滿了一冬的冰雪,冷徹心扉。


    顧錦仿佛第一次認識淩煜般,看著他的眸光陌生的可怕。


    原來,她從來就沒有真正了解過這個男人。


    更不知道,杜雲惜在他心裏的地位這麽重!


    這時,青梔正好剛來,忙扶住了顧錦,看著她的手,震驚開口,“娘娘,這是……怎麽了?”


    顧錦腰間疼痛難忍,手腕劇痛,就連心裏也仿若被人鈍刀割肉。


    眼眶泛酸,她死死的看著淩煜,“皇上,點心的事跟嬪妾無關,你信麽?”


    話音落,連順慌忙開口,“皇上,琬嬪娘娘……”


    淩煜直接拂手打斷了他,“都不必說了,朕相信惜兒不會騙朕。”


    顧錦聞言驀地笑了,淺淺的笑了。


    對,淩煜不信她,不信真相,隻相信杜雲惜!


    在這個女人麵前,她什麽都不是。


    所以,她的話,也沒有任何價值。


    這一刻,顧錦認識到,原來杜雲惜最大的資本就是那張臉,她碰不得!


    現在,事情很清楚,真相不重要,她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才是淩煜的心尖寵。


    很明顯,她第一次主動反擊,輸了。


    而且,還是輸得頭破血流,一敗塗地。


    這種自己打破罐子砸破腳、鮮血淋漓的感覺很不好受。


    這個時候,顧錦突然慶幸起來,幸好他不愛這個無情的男人,她隻是想報仇。


    而這一切,全都是逢場作戲。


    她輸的,也不過是一個計謀罷了。


    可是,這個時候,她心裏依然難受得厲害。


    忍了許久,終於罵出聲,“淩煜,根本就是有眼無珠。”


    這麽拙劣的誣陷手法他會看不出麽?


    顧錦氣得胸口瑟瑟的疼,氣自己太傻,傻到以為這個男人會相信真相。


    一時間氣急攻心,她驀地吐出了一口鮮血。


    在溫潤的漢白玉地磚上,那抹殷紅猶如盛開的罌粟花。


    罵完之後,顧錦也不理會淩煜的臉色,決然轉身,踉踉蹌蹌離開。


    她不知道,自己現在演技竟然越發的嫻熟了,就連那一抹心酸難過都仿佛演到了心裏。


    剛走兩步,那道冰冷的聲音就傳來過來,“去外麵跪上兩個時辰,算是給雲賢妃道歉。”


    顧錦沒有理會,腳步依舊,隻是那纖細的背脊挺直了幾分。


    連順看著一臉冰冷的淩煜,無奈的歎了口氣,這一次皇上隻怕把琬嬪娘娘的心給傷透了。


    淩煜直接將杜雲惜打橫抱到了榻上,“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


    杜雲惜心裏滿是甜蜜,她小聲開口,“皇上,如今天冷,琬嬪在外麵跪上兩個時辰怎麽能受得了,不如……”


    “惜兒,她害了你,你怎麽還為她求情?”


    淩煜身上起身,然後冷聲吩咐,“雲賢妃身體不適,即日起在惜雲宮安心養病,三個月不得踏出惜雲宮半步,墨蘭秋蘭好生侍候。”


    話音落,杜雲惜仿佛墜入冰窖,不可置信的看向淩煜,慌亂道:“皇上,臣妾身子無事,臣妾想陪在皇上身邊,皇上……”


    淩煜仿佛沒有聽見一般,直接撩步走開,背影冰冷決絕。


    連順立即跟了上去,眼底一片敬畏。


    原來,今日發生的一切,皇上都心知肚明。


    隻是,他為何還要懲罰琬嬪娘娘呢?


    惜雲宮外,皇後正扶著太後緩步走來。


    “貞兒,你倒是難得陪著哀家散步,現在到哪兒了?”


    “前麵像是惜雲宮。”


    太後頷首,抬眸看去,“不是惜雲宮麽,哀家怎麽覺得外麵那人像是琬嬪,怎麽還跪著?”


    “姑姑,貞兒也不知道為何,不過瞧著就是琬嬪呢。”


    “走吧,帶哀家去瞧瞧。”


    皇後應了一聲,扶著太後進了惜雲宮。


    離得近了,就看見顧錦嘴角掛著血跡,一動不動的跪在地上,紅著眼眶卻不曾落淚,一副倔強模樣。


    緊接著,淩煜就從惜雲宮內撩步出來。


    太後沉了沉眸,問,“皇帝,這究竟怎麽迴事?”


    淩煜冷著臉,淡淡睥了眼顧錦,沒有說話。


    “連順,你來告訴哀家!”


    連順小心翼翼的瞧了眼淩煜的臉色,這才將剛剛在寢殿裏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這個時候,他好像突然明白皇上懲罰琬嬪娘娘的原因了。


    太後聞言頓時生怒,訓斥淩煜,“皇帝你連後宮都管理不好,如何能夠管好江山社稷?不過是兩個女人,就將後宮鬧得一團烏煙瘴氣,就算你找一群像那個女人的人養在後宮,她也再也迴不來了!”


    “母後,兒臣知錯。”淩煜頷首。


    太後冷冷一哼,搭著皇後的手,“貞兒,扶哀家迴去!”


    顧錦直直的跪著,聽著太後的話,心中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原來,惜雲宮的這位雲賢妃也是個替身。


    不過,她和淩煜心底那人的相似之處就是那張臉。


    怪不得,淩煜剛剛告訴她,這張臉她碰不得。


    她看著自己軟綿綿的小手,嘴角勾起譏諷,一雙手再美,終究抵不過那張臉。


    然而,身旁的青梔聽著太後的話,卻一陣心驚肉跳。


    不動聲色的掃了眼淩煜,下意識抿緊了嘴角。


    就在這時,跪在她身邊的顧錦卻突然噴出一口鮮血,整個人直接朝地上倒去。


    “娘娘!”


    淩煜隻淡淡掃了一眼,吩咐連順,“將琬嬪送迴婉月閣。”


    接著,他撩步離開,身影比凜冽的寒風還要冷。


    等她再次醒來,已是翌日清晨。


    她稍稍一動,手腕處便疼得厲害,昨日的記憶頓時如潮水般在腦海中湧過。


    青梔忙扶住她,“娘娘,你的手脫臼了,昨日才被太醫接上,小心。”


    顧錦淡淡點頭,“昨日我昏迷後,淩煜如何處罰我的?”


    青梔搖頭,“皇上沒有處罰你。”


    顧錦微微有些驚訝,隨即嘴角又綻開了冷笑。


    “還有,昨日我給娘娘檢查身體,腰間有一處小針眼,這是雲賢妃的手筆吧。”


    顧錦點頭,“無事。”


    昨日腰間還疼得厲害,現在卻沒有了感覺,顧錦沒有放在心上。


    偏頭看向青梔,“我餓了。”


    片刻,青梔沒有端來早膳,卻小聲告訴她,“娘娘,皇上來了,你是見還是……”


    “不見,你讓他迴去。”


    這時,顧錦恨不得拿刀在淩煜身上戳幾個窟窿,又怎麽想見他?


    淩煜等在婉月閣外,聽到青梔的話,沒有強求,略一頷首,抬腳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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