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煜緊抿著嘴角,沒有開口,隻是那雙幽瞳深邃了幾分。


    “皇上,上次您說隻相信證據,並不會相信臣妾,那麽臣妾就拿出證據來。”顧錦說得悲涼,在淩煜麵前緩緩抬起雙臂。


    隨著衣袖下滑,雪白的皓婉直接映在了淩煜眼底,上麵的兩隻羊脂玉鐲更襯得她皮膚雪白,十分招眼。


    淩煜黑瞳驀地一縮,薄唇動了動,半晌才吐出一句沒有任何溫度的話,“將誣陷主子的賤奴拉下去,杖斃。”


    秋霜一時間臉色大變,忙求饒道:“皇上,奴婢沒有說謊,還請您相信奴婢,青梔姐姐不在,那刺客一定是她,一定是。”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棵稻草一般,秋霜提到青梔時,雙眸驀地一亮。


    “秋霜,你在叫我麽?”


    就在這時,臥室外傳來青梔的聲音。


    緊接著,一抹青色的身影便緩步而來,手中端了一隻玉碗,給淩煜行禮,“皇上,我家容華胃裏不舒服,奴婢在小廚房為她煮了碗暖胃湯。”


    秋霜徹底麵如死灰,跪在地上的身子驀地癱軟下來。


    “杖斃!”淩煜冷冷吐出了兩個字。


    他吩咐完,不待秋霜掙紮,來人就直接將她拖了出去。


    “容華,喝些湯暖暖胃。”青梔端著湯走到顧錦身邊。


    “放那裏,你出去。”


    “容華,這湯要趁熱喝,才有作用。”青梔催促。


    “出去。”顧錦看著淩煜,聲音裏盡是蒼涼。


    青梔掃了眼二人,不敢再留,忙出了臥室。


    看著淩煜冷澀的臉頰,顧錦紅著眼眶問,“皇上,您寧願相信一個粗使宮女,也不相信嬪妾對麽?”


    淩煜垂眸看著顧錦,眸光驀地軟了下,這還是他第一次見這個女人委屈落淚的模樣。


    然而,脫口而出的話一如既往的冰冷,“有沒有出宮,你自己心裏清楚。”


    “皇上的意思嬪妾不懂,嬪妾上次被皇上責罰,還在禁足中,又怎麽敢私自出宮?”


    “你這女人,一向大膽。”


    接著,淩煜走近顧錦,大手驀地握住了她的玉頸,貼在她耳邊道:“那刺客,被朕的禁軍刺傷了。”


    顧錦苦笑,“這麽說,皇上還是懷疑嬪妾了。”


    抬眸看了他一眼,咬唇,“既如此,嬪妾便如皇上所願。”


    在淩煜麵前,顧錦眼底含著心酸,雙手顫著扯去了身上的寢衣,露出桃紅色的肚兜。


    淩煜沒有說停,顧錦咬咬牙,抬手繞到頸後,扯住帶子,指尖一用力,便拉開了。


    刹那間,她身上唯一一抹不料也翩然滑落,直直的落在了她的腳下。


    淩煜眸光一凝,眼底陡然一熱,一抹來不及收去的慌亂匆匆劃過。


    顧錦任由他從上到下打量,嘴角卻勾著失望的笑。


    “皇上,看夠了麽?”


    淩煜黑瞳一縮,直接將顧錦抱上了榻,壓在身下,眼底透著欲望。


    然而,顧錦卻將他推開了,“現在,皇上可信了?”


    仿佛被人澆了一盆冷水,淩煜驀地鬆開了她。


    接著,他撿起衣服遞了過去,隨後又端來青梔放在桌上的暖胃湯。


    “既然現在皇上找到了證據,那麽是不是該迴去了?”


    “你喝了這個,朕便走。”


    顧錦沒有說話,也沒有接暖胃湯,直接垂下了眼瞼,慢條斯理的係著腰帶。


    “既然喝了酒,胃難受,就要聽話,喝了它。”


    顧錦心底一顫,她不過喝了兩杯桃花酒罷了,而且又吃了桂花糕,沒想到還是被這個男人察覺了出來。


    她掃了眼他手中的玉碗,抿了抿嘴角,直接奪過碗,將暖胃湯一飲而盡。


    “嬪妾喝完了,皇上迴吧。”顧錦直接跳上床榻,將自己裹在錦被裏,就連行禮都懶得應付了。


    淩煜沒有走,卻蹙了眉,“為何要喝酒?”


    “嬪妾心裏難受,便學別人借酒澆愁。”顧錦語氣清冷的厲害。


    “你是在怪朕?”


    “嬪妾不敢。”顧錦一點點的扯著被子,差點就將自己全部蓋住。


    “不敢?敢跟朕擺臉色的也就隻有你了。”淩煜坐了下來,直接將顧錦從錦被裏挖了出來。


    “這麽說,皇上是寵著嬪妾了?”顧錦話裏帶了絲譏諷。


    “朕對你如何,你該清楚。”


    “那嬪妾鬥膽問一句,皇上今晚……要不要留下?”顧錦看向他,眼底含了分試探。


    “不必了,惜兒還在等朕。”


    一句涼淡的話頓時讓顧錦臉色驀地一白,仿佛她捧著的驕傲被人狠狠踩在了腳下。


    “是嬪妾奢望了,恭送皇上。”顧錦說完,直接拉上錦被,蓋住自己青白臉色。


    淩煜走後,青梔匆忙進來,“主子,皇上是否相信你?”


    “證據都擺在他麵前,如何不信?”顧錦說得譏諷。


    接著,她又問,“禁衛軍傷了人是怎麽迴事,你沒有受傷吧?”


    青梔搖頭,“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隻是當時我將人引開的時候,沒有費多少力氣就把他們甩開了,應該……暗中有人相助。”


    顧錦豁然明白,“是她。”


    “葉昭儀暗中幫了我們,那她會不會有危險?”


    顧錦搖頭,“應該不會,誰都知道她是個病秧子,淩煜對她更是不上心。”


    青梔點點頭,“對了主子,外麵的秋霜,已經斷氣了。”


    “去吧,給那人送一份大禮。”


    自從上次的藍眼貓一事後,顧錦便知道那個人在她的婉月軒插了人,隻是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除去她,所以一直不曾打草驚蛇。


    隻不過,這一次那人按耐不住,再次對她出手,那麽她必反擊以顏色。


    “我明白。”青梔眼底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轉身離開。


    ……


    晴月宮。


    蕭雪晴斜斜的倚在貴妃椅上,神色慵懶的撥著剛修好的指甲。


    嘴角輕輕的勾著,似乎心情不錯。


    不過片刻,她聽到殿外的腳步聲,眼皮也未抬,直接道:“冬暖,那邊可傳來了消息?”


    “娘娘,皇上雖然親自去了婉月軒,但是並沒有處置琬容華。”


    “怎麽迴事?”蕭雪晴纖眉一皺,立即坐了起來。


    冬暖咬唇,“娘娘,皇上似乎封鎖了信息,奴婢根本不知道婉月軒發生了什麽。”


    “再去探,不論用什麽辦法,本宮都要知道!”蕭雪晴美目內劃過一抹淩厲。


    安明蘭告訴她,親眼看見溫婉從落華苑出宮,這消息不會有假。


    屆時,她隻需給她扣上一頂私會外男的帽子,定讓她再也無法翻身!


    “是,奴婢遵旨。”冬暖福身退出內殿。


    然而,才剛剛邁了步子,就直接和進來的小太監打了個照麵。


    “見過冬暖姐姐。”小太監行路。


    “你見娘娘所為何事?”


    “這東西是婉月軒剛剛送過來的,奴才不敢耽誤,立即送了過來。”


    冬暖點頭,轉過身來,“跟我來吧。”


    小太監說明來意之後,蕭雪晴眼底一狠,“婉月軒給本宮送什麽東西?真是黃鼠狼給雞拜年……”


    她說著,抬起纖纖玉手,掀起了托盤上蓋著的白布。


    “啊!”


    白布揭開,一隻沾血的腦袋便赫然出現在了蕭雪晴眼底,嚇得她花容失色。


    接著,她直接捂著胸口,拚命的幹嘔起來。


    端著托盤的小太監刹那間雙腿一軟,整個人往身後倒去,身中的托盤便一下摔在了地上,上麵的腦袋咕嚕嚕滾到了蕭雪晴腳下。


    “啊!拿走,快拿走!”蕭雪晴拚命的吼著。


    冬暖大著膽子將那腦袋一腳踢開,不經意間掃了一眼,聲音都顫了起來,“是……是秋霜!”


    “秋……秋霜?”蕭雪晴臉色發白。


    緊接著,她也抬眸看了過去,眉心頓時狠狠一跳。


    “娘娘,您沒事吧?”


    蕭雪晴捂著胸口,似乎還在幹嘔,但是卻很快平靜了下來,看也未看地上的秋霜腦袋,冷聲吩咐,“將這東西拿走喂狗!”


    即便害怕,小太監也沒有任何遲疑,飛快的用白布將腦袋包裹了起來,匆忙出殿。


    冬暖上前為蕭雪晴撫著後背,小心翼翼開口,“娘娘,秋霜她已經……我們是不是失敗了?”


    “該死!”蕭雪晴鳳眸一斂,一掌拍在了桌上,“沒想到這樣都弄不死她,果然是賤骨頭!”


    “娘娘您別生氣……”


    “本宮如何不氣,婉月軒唯一的一個棋子也被她給剔除了,以後再想知道那裏的事情就難了。”


    “沒想到琬容華去落華苑是故意為之,看來這位也是頗有手段之人。”


    “手段?本宮就剁了她的手,看她如何與本宮爭!”蕭雪晴恨恨道。


    “娘娘說的是。”


    “你去外麵瞧著,一有消息就通知本宮。”


    冬暖剛走了不久,一個大太監便帶著安明蘭身邊的芍藥進殿而來。


    “皇貴妃娘娘,芍藥姑娘求見。”


    “讓她進來。”蕭雪晴的聲音裏染了冷意。


    芍藥一進來,便直接跪在了蕭雪晴腳下,“娘娘,我家采女讓奴婢前來問問,你先前答應我家采女的,可還算數?”


    “安明蘭向本宮傳遞了假消息,還的本宮功虧一簣,她現在竟然還敢和本宮提要求!”


    “娘娘這句話什麽意思,芍藥不懂。”


    “你迴去告訴安采女,讓她這輩子都安分的待在落華苑!”


    不過片刻,冬暖再次進殿,在蕭雪晴耳邊道:“娘娘,雲妃剛剛去了紫宸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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