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路上,不斷有人尾隨,顧錦都能瞧得出來,而淩煜卻出奇的淡然,這讓她有些奇怪。


    一行人再次來到鬆竹別院落腳,當晚淩煜便帶著清風出去辦事,隻留下顧錦和一些禁軍。


    立在窗前,看著外麵漆黑的天幕,顧錦一點點凝眸。


    不過片刻,一支羽箭直接射入窗子,釘入榻前的木頭上。


    顧錦眼底劃過喜色,忙關了窗戶,抬手將羽箭上的絹布取下。


    看著景天淩熟悉的字跡,她心中頓時一暖,嘴角輕輕勾起。


    再次醒來,她的腦海裏隻剩下了仇恨與責任,隻怕唯一的一處溫暖,便是師父那裏了。


    景天淩信上的內容很簡單,無非是囑咐她好好照顧自己。


    顧錦很快將信燒掉,然後重寫一封,綁在羽箭上,射了出去。


    隨即,外麵便傳來兩聲鷓鴣信號,信算是送了出去。


    若是她猜的不錯,這兩日就有一個絕好的機會,她將計劃告知了師父。


    月上柳梢,夜色深沉。


    隨著一身腳步聲響起,淩煜的房間亮起了燭光。


    是他迴來了!


    顧錦忙推開房門去了隔壁,這些日子,淩煜養成了由她伺候入睡的習慣。


    然而,她剛剛走進,還沒有來得及推門,就被人攔下,“溫姑娘,你現在不能進去。”


    顧錦眸光微凝,抬眸看著緊閉的門,似乎隔著這道門都能感覺到裏麵壓抑的氣氛。


    這麽看來,淩煜是在和人議事了。


    她點點頭,剛準備迴去,房間內就傳來淩煜冷冽的聲音,“進來。”


    一進門,顧錦便看見跪在桌前的揚州刺史韓成。


    此時,他正一臉惶恐,戰戰兢兢的跪著。


    “研磨。”淩煜丟給顧錦一個眼神,便取了紙筆。


    等到顧錦走到身前,淩煜又掃了眼地上跪著的韓成,冷聲道:“繼續說。”


    “皇上,微臣無能,實在不知錢監裏為何會少了這麽多金條,鑄幣人都是赤身進去,而且檢查嚴厲,實在沒有藏匿之處。”


    “先帝在世時,錢監便由你負責,在你眼皮子底下出了這樣的事,你怎會不知?”


    淩煜一句話,韓成直接將頭埋在地上。


    顧錦聽著他們的對話,心中了然,手下的動作稍稍一頓,淩煜便抬眸看了過來。


    “怎麽,你有看法?”


    顧錦心頭一跳,忙道:“奴婢不敢妄言。”


    “朕恕你無罪。”


    “是。”顧錦觀察著淩煜的神色開口,該表現的時候她要抓住機會。


    “皇上,可以請了大夫給鑄幣之人把把脈,若是患有痔瘡,就知道金條藏在了哪裏。”


    她的話說的很直白,韓成頓時明白了過來,臉上劃過一抹驚色。


    唯有淩煜,神色未變,仿佛早就知道這答案一般。


    “哦?你還知道這個。”


    “迴皇上,奴婢以前做奴隸的時候,魚龍混雜,聽他們說的。”


    淩煜淡淡應了一聲,將寫好的宣紙折起交給韓成,“按照朕上麵的吩咐行事。”


    “是,微臣告退。”韓成忙俯身退下。


    很快,清風也離開了房間,書房內隻剩下他們二人。


    淩煜眼皮未抬,繼續伏案而書。


    從顧錦的視角看過去,淩煜的側臉在燭光下渡上了柔和的光澤,少了分冷意,下巴處淺淺的美人裂更添幾分魅色。


    似乎直至今日,她才發現這個男人的俊美。


    就在這時,淩煜突然起了身,直接朝她走來,“婉兒,今晚的你倒是讓朕刮目相看。”


    話是讚揚,但他的眼底卻蓄了寒冰。


    顧錦情不自禁的後退著,直至他將她抵在牆壁之上。


    “皇上……”


    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說話,淩煜的大手將握上了她的玉頸,微微用力。


    “朕來揚州的消息被人提前透了出去?除了你,其他的都是朕的親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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