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琪是我撿來的孩子,怎麽可能這麽巧剛好是陳先生的親生女兒?這種比連中三次彩票的紀律都還要低吧?

    稍微想了一下,我還是明白了其中的道理,這所謂的親子鑒定一定是陳先生在後麵做了些手腳,目的自然是為了幫我開脫,要是警察知道了真相,當他們發現我一個青年撿到了一個嬰兒卻私自收養了整整六年,我肯定也逃不了要受到法律的懲罰,所以陳先生才會幫我這麽做。

    雖然不知道陳先生是怎麽做到的,但他既然做到了,我自然也應該順應他的意思把這出戲做足。

    好在撿到嬰兒私自收養六年這種事情本身就太過荒誕,遠遠比自己的後妻綁架自己前妻的私生子來勒索丈夫要荒誕的多。

    所以相較於聽信本身就是綁架犯的黃美玲說的嘉琪是我女兒的驚悚奇聞,警方還是相信了陳先生嘉琪是他私生女的謊言。

    而走到這一步,也就徹底意味著,陳先生將永遠地失去他這個名至實不歸的“後妻”了。

    而結果也證明,我的猜測是對的。

    為了證明自己這個讓他百爪撓心的後妻有罪,陳先生不但做了嘉琪是他私生女的假證明,還找來了他的同事親自證明了黃美玲和錢亦康之間的奸情。

    當然,這都是我之後才知道的真相。

    那天一大早,我就被警員帶到了審問室,同時等在那裏的還有一臉枯黃的黃美玲,而在審問室的最前排,還坐著頭上和手臂上纏著綁帶的錢亦康。

    坐在審問室裏的錢亦康,已經完全沒有了以往的銳氣,那高高在上的姿態,已經蕩然無存。

    相比起來,雖然身上也受了點小傷,但是精神卻振奮的我卻要好多了。

    我清楚地記得,那天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進審問室,也是我一生中最後一次看到錢亦康和黃美玲。

    直到今天,我也沒有再見過他們兩人的臉,也再沒有綁匪找上我和嘉琪。

    審問的過程很漫長,整整進行了兩個多小時,警方才從錢亦康和黃美玲的口中得到了他們想要的答案。

    足以給黃美玲和錢亦康定罪的答案。

    在罄竹難書的罪行前,錢亦康和黃美玲百口莫辯。

    而事情的真相也和陳先生之前告訴我的推測沒有多大的區別,黃美玲和錢亦康確實有奸情,而且他們發生關係已經有將近兩年了。兩年來,黃美玲已經打過兩次胎。

    此外,錢亦康找到的那名綁匪的身份也被確認了,正是錢亦康在道上認識的一名騙子,以前還販賣過幾次人口,罪行累累,這一次綁架嘉琪,主要也是綁匪下的手。

    嘉琪被綁架的那一天,錢亦康和那個叫張偉的綁匪強行闖進了我家,二話不說就直接抓走了嘉琪,而我家裏的小白,見到突然闖進家來還對嘉琪下手的陌生人,自然也是引起了它的敵意想要攻擊綁匪,可惜,在綁匪和錢亦康兩個高大的成人麵前,小白一隻隻能當做寵物的小狗又能做什麽?惹怒了綁匪,小白當場就被綁匪給活活踢了個半死,場子鮮血流了一地,卻不能反抗,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嘉琪被帶走,就這樣不甘地死去。

    交代了一切,審問的最後,錢亦康和黃美玲終究還是被定了罪。

    我永遠忘不了錢亦康和黃美玲知道自己將被判十年有期徒刑時的表情。

    那種表情,就像喝了一杯冷飲結果卻被人告知自己喝下的是沒有解藥的毒藥一樣。

    驚愕、無力,然後就是萬念俱灰,再也沒有反抗的餘地。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錢亦康是一個充滿傲氣的人,屬於目下無塵的人,直到那天我才知道,世界上根本沒有人能夠在得知自己餘下的人生將在暗無天日的刑罰中度過時還能安然自若。

    先被帶出審問室的是已經哭成淚人的黃美玲,在黃美玲被警員帶下去後,陳先生依舊坐在審問室的一角,默不作聲。

    “小東。”

    半晌以後,陳先生才叫了我一聲。

    聽到陳先生的聲音,我驚了一下,先前的一段審問已經讓我有些神誌恍惚,直到這一刻我才迴過神來。

    看到陳先生正盯著我,我急忙站起身來走到陳先生的麵前。

    “人民醫院一樓107病房……那孩子在那裏,你去看看她吧,她很想你。去安慰安慰她。”看著我,陳先生語重心長地囑咐了我一句。陳先生顯然在提示我嘉琪的下落。

    “好……不過,陳先生你不一起去……?”

    “你先去吧,我知道你想問我一些事情,不過我還有些話要和錢亦康說說。所以就倒時候再告訴你吧。”陳先生對我點了點頭,神色有些嚴穆。

    我看了看審問室的角落,錢亦康還坐在那裏,不住地歎氣。

    看來,陳先生還是對這位和他一起打拚了十幾年的朋友難以忘懷。

    明白陳先生的意思,我也沒有再說什

    麽,直接起身對陳先生道別,在警員的帶領下,走向了審問室的出口。

    自此,我已經完全被證明無辜,成為了自由之身。

    在警員的帶領下,我慢慢地走到了審問室門口,離開的那一刻,我迴頭,正好看到陳先生已經點燃了一支煙,又遞給了錢亦康一枝,兩天個人就那麽麵對麵而坐著,微低著頭,沉默著,一句話也沒有說。

    那是我看到的最後一幕場景。

    然後,我就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之後在審問室發生的事情,陳先生也沒有告訴我,所以我也無從得知答案。

    所以我永遠也不知道,那一天,陳先生和錢亦康到底說了些什麽,迴憶了些什麽。對我來說,那是我永遠也無法得知的謎題。

    我隻記得走出警局的時候,外麵那陰沉卻略顯湛藍的天空,還有那刺得我睜不開眼的明媚的陽光,還有那拂過我的麵頰,給我帶來絲絲涼意的西風。

    又是嶄新的一天了啊。

    看著警局外來來往往的人流,聽著馬路上嘈雜的車鳴聲,喇叭聲,我忽然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那一刻,我產生了一種自己仿佛已經脫離人群很久了錯覺。

    終於結束了啊。

    深深吸了一口冰涼的空氣,感受著明暖的陽光,我如釋重負。

    善有善報,惡有惡報,該受到懲罰的,終究受到了懲罰。

    看著眼前被陽光照亮,在清晨的喧囂聲中漸漸蘇醒的城市,我感覺到了三年來都前所未有的灑脫。

    我甚至忍不住伸了一個懶腰,雖然身上骨頭還是傳來陣陣酸痛,卻也掩蓋不了我那釋然的心情。

    真的好輕鬆。

    又是晴朗的一天了啊。

    不過,在那之前,在黑夜還沒有降臨之前,我該去見見我那可愛的小天使了。

    打的來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十點,按著陳先生給我的房間號107,我很快就找到了一間兒童病房,進門的時候我看到房內有一張幹淨的床,而嘉琪小小的身軀正躺在床上被白色的被毯蓋著,嘉琪的一隻小手露在被子外,上麵連著一根導管,導管的另一頭是一個小小的鹽水瓶,而在嘉琪的床鋪旁邊,還坐著一位穿著白衣服的護士,年級大概二十七八歲,看起來是陳先生安排照顧嘉琪的。

    “咳咳……”我小聲地走到嘉琪的床邊,這時護士已經看到了我,看見我進房

    ,她有些錯愕地打量了我幾眼,顯然在猜測我的身份。

    看到對方的表情,我還是先發了話:“你好……那個……我是陳先生叫來,來接她迴家的。”

    “哦。”聽到我的話,護士倒是反應了過來,顯然之前陳先生已經隻會過了她,“你是……楊……”

    “我是楊建東,是陳凱燁公司裏的人。”

    “哦,對對對,楊建東,那位姓陳的先生提到過你。”護士明白地點了點頭。“我是陳先生祝福暫時照管這孩子的……聽說這孩子她……”

    “還好……都已經過去了。”我點點頭,看著床上皺著小眉頭熟睡的嘉琪,問護士,“這孩子情況怎麽樣?”

    “好多了,說實話,她剛醫院來的時候情況的確不太好,把握都嚇了一大跳,這孩子本來就有點先天虛弱,現在好像又有些營養不良,身上也受了一點傷,不過現在已經穩定下來了,隻要療養一下就能安然無恙。不過她……怕是受了不少的驚嚇,一醒來就哭,安慰也安慰不了,哎。”

    也許是看我的模樣所以對我比較有信任感吧,護士沒有任何懷疑地就把嘉琪的狀況告訴了我,聽到護士描述嘉琪的狀況,我心情沉重而又有些憤恨起來,想到錢亦康和張偉對嘉琪做的一切,我不禁咬牙切齒。

    “那她大概什麽時候能出院?”

    “看這孩子的情況吧,好的話,掛一兩天的鹽水就可以了,不過要是情況不好就麻煩了。”

    聽著護士的話,我不禁皺眉。

    “我知道了。那我先照顧這孩子吧,等她情況好了我再接走她。”

    “嗯……既然你來了我就先去忙了。不過這孩子的確受了不小的驚訝,最後能找個親人安慰她……”

    “我想我是那個人。”

    聽了我的話,護士有些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又指了指病床跟前床頭櫃上還沒吃完的小米粥,暗示我別忘了給嘉琪喂東西之後,就抱著幾張單子走出了病房,輕輕地關上了門。

    護士走後,安靜的病房裏就隻有我和嘉琪兩個人,嘉琪還沒醒,我就隻好坐在她床頭邊等著,看著嘉琪流淌著汗珠的小白臉上貼滿散亂的發絲,多天沒有梳理的頭發亂得沒有了美感,我越看越是心痛。

    嘉琪是無辜的。

    事情從開始到現在,嘉琪都是無辜的,她是真正的受害者。

    我突然在想,要是我沒有進三鑫公司,還會有

    後麵發生的這一切嗎?

    那時候我真心覺得有些後悔,這一年來,我到底做了什麽?

    不但冷落了嘉琪看,還讓她受了這麽多的苦難委屈?我到底在發什麽瘋?

    坐在嘉琪的床邊,我不禁有些苦惱。

    苦惱了一陣,我還是平靜了一些,嘉琪沒有醒,我就找了份早報來看,就當打發時間。

    隻不過看了沒有幾分鍾,就聽到嘉琪低低的聲音傳來。

    “papa……papa……好痛啊……”

    聽到這微弱細細的聲音,我當即耳朵一亮,放下了報紙,卻看到嘉琪正睜開了黑色的小眼睛,側著腦袋弱弱地望著我。

    嘉琪醒了。

    “琪琪不哭,告訴papa哪裏痛,papa給你揉揉?”看到嘉琪醒來,坐到了床邊,摸著她的小腦袋瓜子細聲問道。

    “手……好痛。”嘉琪嘟起嘴吧,轉過腦袋盯著自己插著針管的手腕,可憐巴巴地對我說。

    原來是點滴的針管插得她痛了。這讓我鬆了一口氣。

    “沒事的。琪琪別怕,這是掛鹽水,琪琪你以前也掛過的,沒事的,等鹽水掛完了就不痛了。papa給你揉揉吧。”

    我揉了揉嘉琪手腕附近細嫩的肉,一邊揉動著一邊輕聲安慰道,“琪琪還有哪裏痛?”

    “不痛了……papa。”嘉琪皺著小眉毛看著我,因為虛弱有些幹澀小嘴巴還是撅著。

    “不痛就好。醫院說了,琪琪現在身體不太好,要掛鹽水,隻要琪琪你好起來了,就可以不掛鹽水了。”

    “嗯。”嘉琪聽話地輕輕應了一聲,小眼睛卻還是呆呆地看著我。

    “papa……”

    “嗯?”

    “……papa,有壞人要打琪琪……琪琪好怕,琪琪要迴家。”嘉琪紅著眼圈對我說,晶瑩的小淚珠子又在眼眶裏打轉。

    聽到嘉琪的話,我有些心痛,看來這起綁架事件真的對嘉琪造成了不小的傷害。

    “琪琪不哭,papa會一直跟琪琪在一起的,再也不會走了。等琪琪你掛好鹽水,papa就帶你迴家,噢。”

    摸著嘉琪的腦袋,我一遍又一遍地安慰著她,平撫著她不安的幼小心靈。好在嘉琪比我想象的要更堅強一些,在我的安慰下,她還是逐漸穩定了下來。

    “嗯……”

    “來,papa給琪琪講故事,琪琪別想不開心的事了。”

    “嗯,好……”

    “很久很久以前啊……”

    看著嘉琪虛弱的眼裏透出的亮光,我開始給她講起了連我都已經快要忘記了的童話。

    一直到嘉琪睡著後,我才稍微鬆了口氣,自己出去吃了點東西,迴來後繼續守在嘉琪的身邊。

    傍晚的時候,陳先生打了一通電話給我,詢問嘉琪的狀況,我告訴他很好,又問陳先生來看一下吧。

    可是陳先生卻告訴我說他又遇到了一點麻煩,警局證明方麵還要下點功夫,所以暫時來不了,囑咐我說要是嘉琪狀況好轉的話就帶她迴家吧,安慰安慰她,還有下一次,再也不要把她弄丟了。

    我在電話裏重重地許諾著,又感謝了陳先生好幾遍。因為通過這通電話,我明白了為了給我做一些表麵上的證明,陳先生下了不知道多少功夫,付出了多少心血。

    那天晚上,我是在醫院裏度過的,我擺了兩條椅子,睡在醫院的長凳上,而嘉琪睡在病床上。

    接下來的兩天,我也一直在醫院裏陪著嘉琪度過。

    在嘉琪恢複期間,我盡量避免提起之前發生的事情,以免讓嘉琪留下陰影,還好嘉琪並沒有我預想的那樣留下什麽心理疾病,我最怕的就是小孩子在經曆了這樣的事件之後留下什麽心理上的後遺症。

    不過從結果上來看,嘉琪還是漸漸地迴複了過來。當然,這件事對嘉琪還是造成了一些影響,那就是,自從這件綁架事件之後,嘉琪再也不敢一個人獨自呆在家了,也再也不想離開我的身邊,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每當我要讓她獨自留在家的時候,她就會大哭大鬧。

    帶嘉琪迴到家,已經是兩天之後。

    迴到家後,嘉琪的情緒已經比較穩定,隻要我不提起之前的事情,嘉琪都不會多想,而我也刻意地迴避著這一段痛苦的記憶。

    帶嘉琪迴家的第一天,我帶她去花鳥市場買了一隻新的小狗,是一隻棕色的長毛狗,我本來想以此彌補嘉琪失去小白的陰影,誰知道買了棕色長毛狗之後嘉琪反而更想念小白,而且還重新勾起了她痛苦的往事,沒辦法,我隻好在買了寵物狗之後又帶她去兒童樂園玩了一下午,這樣忙忙碌碌一天下來,嘉琪才重新從痛苦的陰影裏走了出來。

    在瘋玩了一天,帶著嘉琪迴到家後的那個晚上,我又接到了警局的來電,警方通知的內容是

    告訴我我和綁匪交易的那兩百萬現金經過審查隻好已經重新給我寄了迴來,一分也沒有少。此外,警方還通知我,兩天之後錢亦康和黃美玲要法庭判刑,受審那天也要我親自到場。

    警方給我的可謂是好消息,這個消息讓我又驚又喜,那200萬我本來都抱著付之東流的想法了,沒想到幾經波折之後還是一分未動的那迴到手裏。當然,警方的另一點提醒也讓我有些不快,想到要再見一麵錢亦康的臉,我心情就有些說不出的陰鬱。

    在經曆這麽多曲曲折折是是非非之後,我唯一想的就是遠離這件給我帶來不知道多少麻煩的事件,把它永遠埋在記憶的角落,有生之年再也不去迴想它。

    接到警方的通告之後我隻是鬆了一口氣,感覺自己還有的忙,但也沒有太多別的想法,在和嘉琪忙碌了一天之後我想的隻是水上一個安穩覺。

    不過,考慮到嘉琪已經好幾天沒有洗澡梳理了,我還是決定在睡覺之前先給她洗個澡。

    洗澡……

    想嘉琪洗澡光著小小的白嫩嬌軀,任我撫摸玩弄,還叫我papa的場景,我頓時又有些邪念了。

    哎,心怎麽就靜不下來?

    算了,偶爾和嘉琪親近親近,貌似……也不錯。

    當我拿著曬幹了的衣服,一步步走上樓梯口的時候,我的腦海裏閃爍雜七雜八的不良念頭,隻不過就在我走過二樓原先馬伊可所暫住的房間時,卻忽然停下了。

    馬伊可。

    想起這個幾乎快要有一周沒有提到的名字,甚至差點淡忘的名字,我的心情頓時又沉重了起來。

    看著空蕩蕩的房間,我清醒地意識到。

    此時此刻,距離馬伊可失蹤已經有整整一個星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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