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從軍營歸來,就有家人向他報告,昨晚楊嗣平醉酒,由世子送迴。

    朱高煦十分惱火,自己的幕僚,居然和世子歡飲,還酒醉而歸,這要是傳揚出去,隻怕連朝廷之中,都要當作笑話。於是他連宋秦生處也不去了,先闖進了楊嗣平的住處。楊嗣平正坐在花架下看書,見朱高煦怒氣衝衝而來,怎會不知道原因,忙站起身來。

    朱高煦怒聲問道:“小王有哪裏虧待先生處,請先生明示,我也好改過!”

    楊嗣平拱身道:“不敢!殿下對小生,極盡知遇之恩,小生感激在心,敢有半份怨言!

    朱高煦冷笑道:“那先生可否告知,昨晚是怎麽迴事?”

    楊嗣平笑道:“殿下先請坐,讓小生說一個故事給殿下聽,殿下聽了就明白了”

    朱高煦弄不清楚楊嗣平葫蘆裏賣的是什麽藥,但他還想利用楊嗣平,一時倒也不好發作,隻得坐下,不耐煩地說:“如此,先生請講!”

    楊嗣平笑笑,說道:“有兩人行路,途中閑聊。一人道:‘若此刻我能撿一百兩銀子就好了!’另一人道:‘便是撿到,見者有份,我也該得五十兩,豈有一百兩都歸你的。’那人怒道:‘我自撿銀子,與你何幹?’另一人也怒道:‘兩人一起行走,豈有撿到銀子由你一人獨吞的!’於是爭論不休。有旁人經過問起原因,那人便道:‘我自撿了一百兩銀子,他倒要分一半,你說有沒有這個理?’旁人道:‘確實無理,他撿到的,自歸他所有,又與你何幹?不該貪財至此!’另一人忿而離去。那人則興奮不已,旁人便道:‘我為你省下了五十兩銀子,你怎可不謝我!須分我三十兩!’那人大笑:‘哪有銀子?乃是空想而已!’”楊嗣平說完,笑著問道:“殿下可能猜出意思來?”

    朱高煦緊鎖雙眉,半天方才歎了口氣:“猜不出來,先生明說了吧!”

    楊嗣平笑道:“如此,請恕小生無禮了!王爺靖難之事,並未塵埃落定,是功在社稷,還是謀反亂臣,尚難定論。此時此際,殿下爭名奪利,豈不如這癡人一般,爭的隻是畫餅而已!殿下何不退一步,不僅能有孝悌友愛之美名,也可得禮賢下士之風度。有此兩樣,何愁大事不濟?!”

    朱高煦恍然大悟:“先生一語點醒夢中人,是小王魯莽了,還望先生見諒!”

    楊嗣平笑笑:“豈敢,殿下聰慧神勇,凡人難望背項,還望殿下不可輕棄。”

    朱高煦看著楊嗣平笑道:“先生說得確實在理,不過先生熟讀聖人書,乃是‘威武不能屈、富貴不能淫’之人。小王多事問一句,不知何人有此本事,能說動先生改弦易轍?”

    楊嗣平笑著搖搖頭:“殿下多心了,在下並未改弦易轍,小生還是燕王府的幕僚。”

    朱高煦道:“先生不說,我也能猜到,這一定的母妃的意思!是與不是?”

    楊嗣平道:“殿下何必苦苦追究,娘娘苦心,為人子者,當用心體會才是!”

    朱高煦笑道:“多謝先生提醒,隻是母妃不該偏心如此!好了,此事就此為止,先生放心,我斷不造次!隻是現在還有些事,先請告退,少時再來請教!”

    楊嗣平道:“從今往後,隻怕與殿下離多聚少了!不知殿下何事要緊?可是宋大人之事?”

    朱高煦有些警覺:“先生如何得知?”

    楊嗣平道:“你我相知一場,小生感殿下知遇,所以多嘴。此事殿下不必急急告知宋大人,遲兩日為妙!”

    朱高煦疑惑地問:“卻是為何?”

    楊嗣平笑笑:“殿下此刻就去,宋大人豈不知王爺駐兵何處?”

    朱高煦一驚道:“先生說得有理,這樣我且在府中住兩日再去,也好與先生話別!”

    說著,便囑咐家人,“我迴府之事,不可外傳,若有泄露,小心爾等性命!”一邊讓人上酒,要與楊嗣平長談。

    楊嗣平笑道:“茶便好,小生實在是不勝酒力!”

    朱高煦大笑,吩咐上茶。

    碧纖一早得楊嗣平許可,就來王妃宮中找夢嬋,夢嬋正等著她。原來昨晚兩人見麵,因世子和郡王府中家人都在,不好說什麽,因此碧纖將楊嗣平扶進去,夢嬋也就迴來了。不過碧纖的出現,讓夢嬋推翻了自己原先的猜測,想到楊嗣平到北平,可能和自己有關。如果碧纖一大早就來找她,那楊嗣平就一定是為自己而來的了。因此她一夜難眠,一早就急切地等著碧纖,不想一直等到日上三竿,已是灰心喪氣,才見碧纖匆匆而來。

    碧纖一見夢嬋,忙分辯道:“小姐等急了吧!楊公子昨晚醉了,所以今天起得晚了。我要伺候公子,才來晚的!”

    夢嬋的心裏,有太多的疑惑,不知道自己走後,父親怎麽處理賜婚之事,碧纖又怎麽和楊嗣平在一起,紅竺在哪裏?因此也無暇計較,忙拉她坐下便問:“你怎麽和楊公子在一起呢?你紅竺姐姐哪裏去了?”

    碧纖便將紅竺代嫁,臨走托付楊嗣平找尋夢嬋,並讓自己隨身保護的事情說了一遍。夢嬋聽完,沉默不語。半天才問:“你們為何要托楊公子來找我?那楊公子怎麽竟可肯聽你們的話?”

    碧纖道:“小姐走後,紅竺姐姐急得要死,一邊知道小姐傷心離去,豈不擔心小姐的安危;一邊府衙的車轎就等在門外,老爺一籌莫展,紅竺姐姐也是不忍心。無奈之下,聽說了楊公子迴絕了老爺要將紅竺姐姐嫁他的提議,認為楊公子乃是對小姐傾心之人,所以就托了他來,自己嫁到公主府,以解老爺的危難。”

    夢嬋冷冷地問道:“你們可是說,楊公子若是找到我,我就嫁他,所以他才來了麽?”

    碧纖道:“我們不曾說過!不過紅竺姐姐倒有這個意思。楊公子不顧硝煙紛飛,千裏相尋,這樣的人,難道還不能托付終身嗎?”

    夢嬋不屑地說:“也不過是個色膽包天的登徒子之流而已,怎麽就能托付終身了!”

    碧纖大怒:“小姐,你說這話,未免太沒有良心了!楊公子雖然沒有功名,但他風流倜儻,才華過人,在京中也不是沒有名門淑女可配的。再說,你見他在北平府才這麽些日子,就贏得了王爺、王妃的青睞,可見功名於他,也不過是囊中之物!可如今他為你,不顧身家性命,千裏追尋。你可知我們離京之時,是個怎麽樣的情景嗎?那時已近年關,楊公子怕歸家告別反生傷感,就在客棧住了一夜,連家都不敢迴,你竟還說他隻是個好色之徒!就算羅公子負了你,你也不該將天下的男子,一概貶罰!你這樣做,難道不是辜負了楊公子的情意麽?!”

    碧纖說著,站起身來,冷笑著說:“蕭大小姐貌比天仙,才華過人,楊公子不過是個凡夫俗子,自然配不上你!我如今迴去就和他說明了,打消了他的癡心妄想,也好另尋別家小姐,早些成家,不然誤了他時,我和紅竺姐姐,豈不成了罪人了!”

    說著就朝門走去。夢嬋忙攔住他,笑道:“怎麽到北平走了一遭,武功不見長,脾氣倒見長了呢?我還沒說幾句話呢,你反說了我一大車!好了!好了!碧纖姑娘,是我的不是,你們千難萬險地來找我,我不該反說你們的不是,我這裏給你賠禮道歉了,可好?”

    碧纖賭氣說:“小婢豈敢讓小姐賠禮!隻是你如此說楊公子,大是不該!”

    夢嬋忙點頭道:“好極!好極!我明日便去向你的楊公子賠罪如何?!”

    碧纖正要點頭說好,一想不對,小姐怎麽說是我的楊公子呢?於是忙搖頭說:“小姐說的什麽話?楊公子怎會是我的?”

    夢嬋點了一下她的鼻子:“既不是你的,你怎麽如此護著他,連小姐也不要了!?”

    碧纖羞紅了臉,一句話也說不上來。夢嬋扶著她的肩笑道:“你自己喜歡楊公子就好了,為什麽非要我跟著你一起喜歡呢?”

    碧纖撇撇嘴說:“要不是因為楊公子喜歡你,我才不費那勁呢!”

    夢嬋淡然一笑:“你從何處看出他喜歡我來?前來北平府,也許是為求名而來;與你同行,或者他心上也有些喜歡你呢?人心深不可測,你怎能如此肯定?”

    碧纖歎氣道:“連紅竺姐姐都看出楊公子對你一往情深,所以才托他前來找尋。你自己卻反而一無感覺。我如今也和你說不明白,隻是早上出來時,公子讓我帶話給你,他說:名利之地,是非之處,絕非梁園,小姐應早做退身的打算!”

    夢嬋有些動容,表麵卻還是不肯露了聲色:“是嗎?不過這幾句話倒是象他說的。那他還說什麽了?”

    碧纖幽幽地看了夢嬋一眼:“你還想知道啊?那你自己不會去問他啊!”

    夢嬋莫名地有些臉紅:“你這丫頭,什麽時候也學壞了?!我不敢和你說話了,也不要你在這裏了,你還是迴去伺候你的楊公子罷!”說著,攜了她的手走了出來。

    因為不急著去找宋秦生了,從楊嗣平住處出來,朱高煦想了想,便朝坤寧宮走去。

    朱高煦的意思,楊嗣平既然已經答應了去世子府中,以楊嗣平言出必行、淡泊名利的個性,那麽無論他怎麽努力,也是不可能留下他了。但就讓世子這麽坐享其成,他還是心有不甘的,至少要和母親說開了這事,讓母親欠自己一個人情,那麽憑母親對父親的影響力,也許在將來的嗣位之爭中,能對自己有些好處。因此他來到了坤寧宮。

    剛邁進宮門,就看見一個貌如天仙的女子和碧纖在一起。朱高煦認識碧纖,當初和楊嗣平相識還是因碧纖而起呢。但現在他的眼睛不是被碧纖吸引,而是緊盯著那個天仙般的女子,嘴裏卻說道:“原來是碧纖姑娘,今天怎麽有空來我母妃宮中啊?”

    碧纖淡淡地一笑:“我們要搬家了,蒙娘娘關心,賜了幾件家用的器皿,公子命我來取!”

    “是嗎?”朱高煦笑著說,“我也有幾件玩物要贈與先生,等一下讓人送來,不知姑娘可在府上?”

    碧纖道:“不敢當殿下惠贈!”

    朱高煦笑道:“無妨!無妨!”眼睛卻自始至終不曾離開過夢嬋。夢嬋深感厭惡,拍了拍碧纖的手,先走了一步。朱高煦這才和碧纖道別,也進了坤寧宮。

    到得宮中,朱高煦突然改變了主意,並不急著去找王妃了,反在庭前轉悠。一會兒,就看見一個內侍從王妃宮裏出來,忙叫住了他:“你過來!”

    見是郡王爺叫,那內侍忙跑過來請安。朱高煦問:“娘娘宮中,最近可有新來的宮人?”

    那內侍搖搖頭:“迴殿下,沒有新來的宮人。”

    “那可有新來的姑娘?”

    “這個……”內侍想了想,“是有一個。”

    朱高煦大喜:“說說這姑娘的來曆!”

    內侍道:“奴婢也不是很清楚,聽說是朱儀賓薦給娘娘的,說是身懷絕技,可保娘娘平安”

    朱高煦知道內侍口中的朱儀賓一定是妹妹臨平郡主的丈夫朱懷忠了,這個來曆不明的小子,不知道為什麽竟深得母妃的歡心,他又不是她唯一的女婿,奇怪!

    “你可知道那姑娘可曾嫁人?”

    “應該不曾吧!”內侍有些遲疑,好象在迴憶什麽,“奴婢有一次聽見娘娘在和姚先生說,想要將那姑娘嫁給世子為側妃呢!”

    “是嗎?”朱高煦怒從心起,為什麽母親無論什麽事都先想到世子呢?有一個美人,要給世子做側妃,有一個賢士,又要給世子為幕僚,難道自己就不是她親生兒子麽?朱高煦鐵青著臉進了坤寧宮。

    徐王妃倒不曾料到二兒子這時會來,見他鐵青著臉,有幾分猜到了來意,於是叫人上了茶,笑著問:“你怎麽迴來了?你父王可好?”

    朱高煦垂頭道:“兒子來向母親請罪!”

    徐王妃知道兒子是為楊嗣平的事情生氣了,於是笑道:“我兒不要氣惱,為娘這樣做,自然有道理。想我燕王府自靖難起兵以來,屢次涉險,卻又化險為夷,所仰仗的,無非是眾誌成城、同仇敵愾。而今你隨爾父征戰在外,你們都是身經百戰的將才,戰場之事,為娘毫不擔心。但北平府內,就為娘和你兄長二人,爾兄素有痼疾,你也知道。去年朝廷軍隊圍攻北平,若非我全城百姓同心拒敵,則此城難免陷於敵手。而今為娘請楊先生協助乃兄,也是去了你的後顧之憂。一旦靖難功成,難道千秋功名,會沒有我兒的份嗎?”

    朱高煦道:“娘親說得固然在理,可姚先生不是也在北平府嗎?有他協助,還不夠嗎?”

    徐王妃道:“姚先生還要為你父戰事謀劃,況年事已高,也不好十分麻煩於他!”

    朱高煦道:“兒聽娘的話,可功成之日,世子是世襲的王爺,兒是什麽?”

    徐王妃道:“我兒是靖難的功臣,功在社稷,千秋留名!兒還要什麽?”

    “將實權給了世子,給兒的卻隻是虛名,母親太過偏心,兒不服氣!”

    看著朱高煦賭氣的樣子,徐王妃不覺拉著他的手笑道:“那我兒還想要什麽?說給娘聽,隻要娘能辦到的,無不依從我兒!”

    朱高煦大喜,順勢拉著徐王妃的手就跪了下來:“從來男人所愛,無非江山美人!兒既江山無望,娘親怎不將宮中美人賜與孩兒,也好讓孩兒稍得慰籍!”

    徐王妃愣住了,她很快想到兒子要的應該是夢嬋了,但此時她怎好說已打算將夢嬋嫁給世子,隻好勉強笑著問道:“想不到娘的宮中,還會有我兒心儀之人。不知我兒看中了哪位宮女,為娘就讓她跟你去就是了!”

    朱高煦笑道:“兒怎會看中那些庸脂俗粉,兒喜歡的是朱妹夫薦入宮中的那位姑娘,請母妃成全!”

    “這……”徐王妃語塞,半天方說,“兒看中的若是宮女,為娘盡可做主。隻是那位蕭姑娘並非賣身之人,為娘怎好強迫?”

    “娘可與兒去說媒,有王妃親自為媒,那蕭姑娘斷無不允之理!”朱高煦拉著王妃撒嬌,徐王妃被他纏得暈頭轉向,哭笑不得:“這天下哪有婆婆去給兒媳說媒的!我兒說笑話呢!”

    “不是笑話!娘親若不將蕭姑娘嫁我,那你將楊先生還我!兒也是娘親生的,總不能因為世子比兒早生了幾年,這王府裏的東西,就沒有兒的份了吧!”

    徐王妃無奈,隻得說:“非是為娘不願成全我兒,隻是這蕭姑娘心思且與人不同。為娘早就找人去為世子做過媒了,那蕭姑娘到現在還沒有一個迴話,眼見是不肯了。如今為你去說,恐怕也未必能成!”

    朱高煦站起身來,將身子在母親麵前一挺,笑道:“娘親看兒風度翩翩,豈是世子臃腫可比。蕭姑娘定是不喜世子無男子氣概,兒若去說,必定一說便成!”

    徐王妃被兒子纏不過,隻得說:“那我就讓姚先生去說,成與不成全在蕭姑娘,我兒休要怪別人!那蕭姑娘若不肯時,我兒也不許惱羞成怒!”

    朱高煦歡喜不已,衝王妃行了個大禮:“兒謝母親成全!”

    徐王妃嗔怪地看了兒子一眼,讓人去請姚廣孝來。

    送走了碧纖,夢嬋來到坤寧宮,走到宮門口,就聽宮女們說,二郡王在和王妃說話。於是猶豫了一下,沒有進去,迴到了自己的住處。

    夢嬋的住處和宮女的不同,是一個獨門獨戶的小院落。雖然在諾大的燕王府中,這樣的無名院落並不起眼,但對於夢嬋來說,卻已經感到非常滿意了,她也感受到了王妃對她的另眼相待。可是當王妃提出要她嫁給世子為側妃時,她還是猶豫了。她實在不明白為什麽自己避來避去,總是避不開皇宮深院;躲來躲去,總是躲不過與人為妾。難道這天底下真的有命,是我命該如此嗎?

    夢嬋長歎了口氣,往事又浮現在她麵前。奇怪的是,這一次,她先想到的不是夜訪羅府的事,卻是戲弄楊嗣平的事情。

    “都是碧纖這丫頭,平白無故地說什麽楊公子!”夢嬋和衣倒在床上,歎了口氣。

    “若是當時聖旨來時,父親肯為自己著想,假說已許婚楊府,那自己現在會不會真的嫁給了楊嗣平呢?”夢嬋漫無邊際地想著,“或者他當初來求親時,自己隻要不聲不響,這婚事也就成了,哪來現在那麽多煩惱!為什麽自己要屢次拒絕他呢?是他不夠好嗎?還是我自己忘不了羅公子?好象都不是,又好象都是。那麽楊公子不好在哪裏呢?好象也沒有什麽不好。尤其是這次千裏追尋,正如碧纖所說,若非心儀之人,怎肯如此舍生忘死!可為什麽自己對他,卻總是一副鐵石心腸,再不肯遷就分毫?”

    夢嬋翻了個身,繼續自己的思索:“或者是我自己‘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所以連累他屢次被拒。若真是這樣,這次就答應了他罷!這燕王府中,確非久留之地。可是我與他,無媒無聘,如今王妃又來說媒,我又有什麽辦法能避開王妃,嫁給他呢?難道要我夜半登門,自己嫁自己不成?哎!白天光顧和碧纖說笑了,也不曾讓她告訴楊公子,王妃求親之事,或者楊公子會有辦法也未可知!”

    夢嬋想到這裏,自己“撲哧”一聲笑了:“這是從何說起,我什麽時候也變成了碧纖,把楊嗣平看成了依靠了?真正可笑!”

    正想著,徐王妃派來伺候自己的宮女珠蘭進來了,對夢嬋說:“姑娘,姚大人求見。”

    “哦!”夢嬋不知道姚廣孝的來意,忙說,“有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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