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青碧主人,一律殺無赦。不過和我一起來的,也隻是協助這邊的人,找到黎兒罷了。不過這也隻是協助,其他的,我不清楚。”


    這些話,蘇青說的斷斷續續,一邊說,一邊拚命喘氣。說的同時,嘴角的血絲,不斷的溢出來。等說完這些,前後都花了半個時辰。


    此時他雙腳被綁在木架上,身上衣衫襤褸,太陽烤的慌。他覺得自己要死了,死了也好,總比一天一天麻木的或者好。地下至少還有紫湘和蘇劉氏在,這裏除了黎兒,什麽都沒有。可現在黎兒已經不是他能夠肖想得了,這輩子,看來是無望了。


    “你真的不知道?”青陽煊眯起了眼睛,再次問道。


    “不知道!”蘇青不知道自己還有什麽值得他們可問的了。現在他已經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還有什麽好說的。


    他沒本事,好不容易認識的大人,肯幫了他。可是最終什麽都得到,如今隻能賠上自己一條命。可是他才三十多歲,他不甘心。


    可就算不甘心又如何?這輩子沒辦法從頭再來一次,可就算從頭再來一次,他也不後悔。不過會提早計劃就是了。


    如果有下輩子,他一定要投好胎,做人上人。蘇青到死,都認為不管是薄紫湘還是蘇黎,都是因為他的身份卑賤,不能夠接納他。


    小熊熊休息夠了,已經能夠下床獨自一個人走了。此時看到娘親正無聊的在那數螞蟻,便無奈的翻了翻白眼。


    終於深刻的體會到了,哥哥的那種無奈心態。以前娘親要是碰上這樣的時候,不是教自己和哥哥讀書學字,就是在給他們做衣衫。又或者是在給書坊那邊畫樣稿,可現在呢,連孩子都不願意做的事情,她卻在做的不亦樂乎。


    “娘親,你在做什麽呀?”小熊熊一步一步很穩的走到蘇黎的跟前,雙開雙手,緊緊抱住她的脖子。


    “娘親沒做什麽,隻是有些無聊罷了。要不娘親陪小熊熊玩吧?”小草他們每個人都在忙碌,好像就她一個人在閑著似的,真的好無聊。


    小熊熊抽出之前娘親給自己畫的東西,遞給蘇黎:“娘親,給我將故事,順便教我識字。”


    蘇黎看了一眼小熊熊,用很驚詫的眼神看著。不過還是接了過來,將小熊熊抱在自己的腿上,做到太陽不是那麽容易曬到的地方,道:“好,娘親給小熊熊念。小熊熊要聽哪一個呢?”


    “娘親隨便念!”反正這些娘親以前都給她念過,她都知道了。現在她隻是想讓娘知道,她應該怎麽做,而不是每天這樣無所事事的。


    小肉包睡醒後,走出來剛好看到娘親在給妹妹念故事,蹭啊蹭的過去,他以為娘親好了。


    蘇黎看到連兒子都來了,這才肯定了,原來這兩個小家夥,都喜歡讀書。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就好辦了,以後有時間就給他們兩個念書。等他們再大一點,教他們識字。


    小肉包在心裏問小熊熊:“妹妹,娘親好了?”


    “沒呢,瘋癲道人要下午頭才到。”小熊熊看了哥哥一眼。


    “妹妹,你和他做了什麽交易?”那個瘋子,沒有好處,他是不會來的。


    “下午哥哥就知道了,現在不用問那麽多!”小熊熊一臉乖巧的靠在蘇黎的懷裏,努力的汲取娘親身上的味道。


    不知為何,妹妹的這句話,讓小肉包心裏很是不安。這丫頭不會做了什麽蠢事吧?


    今天苟熊等人都沒去打獵,小熊熊就是特地選在這這一天的。這是她在這個家的最後一天,等下次見麵,不知道要多少年了。


    想到這,小熊熊不由得又靠緊了蘇黎一些。娘親,她的娘親,不知道會不會恢複記憶後,還每天哭泣呢。


    蘇黎覺得很奇怪,今天怎麽連中午都不睡覺了。不是黏著自己,就是她爹或者外公。好奇怪,這丫頭今天到底怎麽了?


    午時剛過,門外就傳來一個瘋瘋癲癲的聲音:“小丫頭,我來了。今天開始,乖乖的做我的徒弟,跟我走吧!”


    苟熊感覺到懷裏的小人兒,突然緊緊的摟住自己的脖子。


    不多時,一個身穿破爛,臉上掛著異常笑容的老頭,出現在家裏,而門外沒有一個人攔得住他。


    但他看到自己身上的小熊熊時,雙眸發出晶亮的目光:“小丫頭,你師傅我來了,快快下來,行跪拜禮。”


    小肉包不知何時,走了進來。一看瘋癲道人就沒好氣:“一大把年紀了,也不知羞,要一個一歲多的小丫頭,跪拜,好意思說的出口。”


    苟熊和身後跟進來的齊澤閆,頭一次見到小肉包這樣。語言表達的那麽流利,通暢。也是頭一次見到他如此的沒禮貌。更是頭一次見她對人用這樣不客氣的語氣說話。


    “我看你是忌妒吧?想當初要收你為徒,你不肯。現在不收了,收你妹妹,怎麽就忌妒了?這樣,你若是願意現在跪下,磕三個響頭。我連你也一起收了,怎麽樣?”


    瘋癲道人看到小肉包進來了,雙眸閃過一絲的光芒。


    “想的美,騙我妹妹去,還想騙我。要是我娘親恢複記憶了,小心迴頭找你拚命去。”小肉包一臉的不屑。


    “呀,你這小娃說的這話,我不愛聽。我可是好心好意的要將畢生的絕學,傳與你們,輔助你們的修行。你倒好,反咬我一口啊?”瘋癲道人完全不顧一頭霧水的苟熊和齊澤閆。


    蘇黎聽到聲音,走了出來。當看見瘋癲道人的時候,眉頭輕輕一皺。不知道為何,她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是來和自己搶東西的,而且是極其重要的東西。


    “小丫頭,就是她?”瘋癲道人,收起嘻哈的表情,手指著蘇黎,眼睛看著小熊熊。


    苟熊的目光隨著他的,看向小熊熊。隻見小丫頭,輕輕的點點頭,並沒有說一句話。


    小肉包則很是緊張的看向蘇黎,他害怕娘親記憶一切後,會崩潰。緊張的直跺腳,妹妹答應什麽條件不好,偏偏是這個。


    隻見瘋癲道人走到蘇黎的跟前,看著她的眼睛,說道:“看著我的眼睛,放鬆!”


    蘇黎好像被催眠了一般,眼睛頓時迷離起來。隻見瘋癲道人手輕輕一拂,蘇黎頓時直接身子一甩,朝著齊澤閆的方向倒去。


    而齊澤閆則是快速的接過女兒,使之沒有摔倒在地。


    “娘親,阿黎!”小肉包和小熊熊以及苟熊緊張的叫到。


    “小丫頭,你的要求,我已經做到了,是該履行你的諾言了。”瘋癲道人,收起自己的笑容。


    “我還小,這個要你說服我爹爹,娘親和公公!”小熊熊之前根本就不敢提這個問題。她知道,就算自己說了,爹爹和公公也不會同意的。等娘親記起一切之後,更是會難過的。她哪裏敢提啊?


    “壞丫頭,敢情是你根本就沒說。成了,這件事就包在為師的身上,你好好看著就是。”瘋癲道人並不說話,等著苟熊自己先說。


    這一切早已好奇不已的苟熊,哪裏還忍得住,便說道:“你們剛才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小熊熊,你和爹爹說清楚。”


    “年輕人,不要激動,你這是要嚇壞我的徒兒了。我來說吧,你應該知道你女兒的本事吧?隻是你娘子現在失憶了,能力已經超出她的範圍。所以她和我做了交易。


    隻要我幫她的娘親恢複記憶,她就給我當徒弟。從今天起,就和我一起走。我會將畢生的絕學,都傳授與她,幫她更上一層樓。”


    “什麽意思,你要帶走我的女兒,今天就要帶走?”瘋癲道人說了那麽多,苟熊都沒抓重點,隻是抓住了一個信息,他的女兒,今天就要離家,這怎麽可以?


    “沒什麽可以不可以的,這是真的。你女兒在我身邊隻有好處,沒有壞處。等十年後,我一年還你一個漂亮的千金來,不可以嗎?”


    瘋癲道人覺得這樣的誘惑,那個男人一定會同意的。畢竟十年很快的,一眨眼就好了的。


    “呸,開什麽玩笑。十年後,虧你說的出口。你也不想想人生苦短,哪來的那麽多十年。出去,你給我出去,我們家不歡迎你。”


    苟熊說罷,上前要將瘋癲老人給趕出去。


    “爹爹,小熊熊願意和他走!”


    小熊熊的這話,成功的組織了苟熊前進的腳步,就連齊澤閆也都望了過來。


    “爹爹,娘親一定要記起來,還有很多事情,要等娘親。小熊熊隻能跟在師傅後麵,小熊熊的身體還不能徹底好,好師傅幫忙。爹爹,相信小熊熊,十年,十年後,小熊熊一定迴來。”


    小肉包聽到這話,炸開了。跳著腳指著瘋癲老人打罵:“卑鄙,你不是說,妹妹隻要吃了那兩個東西,身體就會好嗎,什麽叫還不能徹底好?你居然留了一手,卑鄙,真是卑鄙。當初你就已經算計好了吧?不管我娘親有沒有失憶?”


    瘋癲道人看到小肉包這樣,捋了捋胡須,未發一語。


    蘇黎慢悠悠的醒了過來。看著小熊熊精神的樣子,連忙跑過去,抱住小熊熊:“小熊熊,你好了嗎?娘親的乖寶貝,真的沒事了嗎?”


    眾人看著蘇黎的表情,發現是那樣的熟悉。看來是恢複記憶了。


    “娘親!”小熊熊雙手環抱住娘親的脖子,奶聲奶氣的叫了一身。


    “噯,娘親在這。太好了,娘親的乖寶貝沒事了!”蘇黎激動的在小熊熊的臉上狂親。她的寶貝女兒沒事了,真的太好了。


    “乖徒兒,你看你娘親也醒了,咱們走吧!”瘋癲道人自認已經解釋的夠清楚了。便催促道。


    聽到瘋癲道人的話,蘇黎迴過頭,看著瘋癲道人說道:“請問你找誰,你恐怕走錯了,這裏沒有你的徒弟。”


    “怎麽會沒有呢,你手上那個不就是了?我們可是談好了的,師徒十年,從今天開始。”瘋癲道人覺得這裏既然有她爹在一塊,又有她丈夫在,便開心的將剛才的話,重複一遍。


    蘇黎渾身顫抖,緊緊的抱住小熊熊。不要,她不要。她知道小熊熊這一別,母女下次見麵,就不知道要多少年以後了。


    想到這,眼淚不禁啪嗒啪嗒的直往下掉。


    “難道你不能去收其他人為徒弟,偏偏要我家丫頭?”蘇黎有些百思不得其解。不過她忘了,她的兒女那麽小,是怎麽和瘋癲道人溝通上的?這一切都是她的女兒,趁著睡覺的時候自動在夢裏跑去找人的。


    “誰也不是你的一雙兒女,誰也代替不了他們。今天這事我已經做好了,你也恢複記憶了,誰也今天必須跟我走,剛才她自己也答應了。


    我若要帶一個人走,誰也攔不住,到時候別說我不客氣了。”瘋癲道人說罷,並未多說其他的話。


    “你……”蘇黎生氣的指著瘋癲道人,隨即拚命告訴自己,一定要忍住。接著說道:“要怎樣,你才不把我女兒帶走,條件隨你開?”


    “我要那些虛浮的東西做什麽?算了,我給你們一個時辰的時間,收拾東西,且交代好事情,一個時辰後,我直接帶人走了。”


    瘋癲道人說道,整個人筆直的躺在凳子上,不出一分鍾,就傳來打唿聲。


    當小肉包和小熊熊都說道身體的時候,蘇黎的眼淚就沒聽過。她的女兒這麽小,就要離開她。這就好像她的心髒的一塊肉,就這樣生生被人挖走似的,疼的難以唿吸。


    苟熊和齊澤閆看到這情況,再次歎息一聲。小熊熊的病,他們不能不顧及。可阿黎這樣的傷心,其實別說阿黎了,苟熊自己也難受。


    他的孩子還這麽小,就要那麽多年見不到,心裏能舒服的起來,那才奇怪。


    蘇黎擦了擦眼淚,叫來小草,將小熊熊的東西收拾妥當。天大地大,現在最大的是小熊熊的生命。盡管她心痛的難以唿吸,盡管知道這是為了孩子好。可她就是控製不了,眼淚自動的往下滴落。


    “娘親的小熊熊,乖寶貝。等定下來地方後,就要告訴哥哥,告訴娘親。等識字後,就要給娘親寫信知道嗎?娘親有時間,一定會和爹爹一起去看你的。”


    蘇黎一邊流淚,一邊說著這些分離的話。


    小肉包的雙眸幾乎都可以燒出兩個洞來了。忿恨的看著凳子上的瘋癲老人,他居然被騙了,這個該死的老頭,一早就算計好了吧?


    “好了沒有?時間快到了!”蘇黎覺得這時間才沒過一刻鍾,這老頭就在催了。頓時雙眸向瘋癲道人射去。


    瘋癲道人才不怕蘇黎的目光,隻是好笑的說道:“郡主放心,等十年後,一定還你一個徹底健康的乖女兒。你現在要做的是穩住現在的一切,讓百姓過好日子先。”


    蘇黎難過的難以自拔,雙手緊緊的抱著小熊熊,死活不願意鬆手。最後紅著眼睛,嗝咽的說道:“至少一年讓我見一次,好不好?”


    小肉包緊握雙拳,恨不得衝上去,揍扁這個死瘋子。如果他敢說不,那接下來,一定不會讓他有好日子過。


    也許是感受到小肉包的決心,瘋癲道人說道:“三歲以前,一年可以一次,三歲以後,三年一次。這是我的底線。”


    蘇黎聞言,淚流滿麵。抱著小熊熊,怎麽都不願意放手。但小草將小熊熊的包袱拿來的時候,蘇黎徹底的崩潰。


    瘋癲道人一把搶過包袱,再伸手將小熊熊從蘇黎的懷裏撈出來,就要走之時。蘇黎給叫住了:“等一下!”


    小熊熊紅著眼睛,看著娘親從脖子裏,將那紅繩白玉拿了出來,轉而戴在小熊熊的身上:“這是玲瓏心,小熊熊你帶著。想娘親的時候,看看玉。以後就讓這玉代替娘親,陪在你的身邊。”


    苟熊緊緊的抱著蘇黎,紅著眼睛。隻要他一鬆手,蘇黎絕對癱軟在地。


    小熊熊哄著眼睛,露出笑顏:“娘親,爹爹,公公,哥哥,小熊熊愛你們!”話音剛落,瘋癲道人和小熊熊就不見了。


    蘇黎感覺前一刻還在懷裏的人,不見了。心裏空蕩蕩的慌,整個人靠在苟熊的懷裏,大聲哭泣起來。


    小肉包抱著娘親的小腿,也跟著傷心著。


    屋外的人,感覺有人快速一閃,不見了。緊接著屋內傳來郡主崩潰的哭泣聲,都以為怎麽了,連忙衝進來。


    “小熊熊,不要走,不要走!嗚嗚嗚……”蘇黎整個人崩潰了,這次和小肉包去軍營完全的不一樣。


    從小小熊熊就是她的命疙瘩,如今說走就走,說不見就不見了。這讓她怎麽接受的了?相公說,小熊熊這樣,有一部分還是為了讓自己恢複記憶。


    嗚嗚嗚……如果失憶能讓小熊熊迴來,那她願意一輩子的沒有記憶,她也不要小熊熊走。我的寶貝女兒,從今以後,不知道要吃多少的苦頭。能不能吃飽穿暖,有沒有想娘親想到哭泣?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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