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村裏年長的人,帶頭開始說道。


    要他們眼睜睜地看著那些人死,心裏實在過意不去。可真要把水給那些人喝,那就意味著自己村的這些人,可能會渴死。


    現在家家戶戶存的那些水,也不知道夠喝多久的。


    有錢的,家裏都買水缸,上頭蓋住,這樣不容易蒸發。沒錢的自己做的水桶,裝滿了水,可這留著也蒸發的厲害。


    不知道,這日子可怎麽過才好。往年這中秋節都是梨花村或者說是百花鎮最隆重的節日之一,可今年卻一點喜慶的樣子都沒有。


    縣太爺發布公告,今年不舉辦任何活動,讓各家自己看著辦。哎……這民不聊生的時期,誰還有那心情。


    好不容易熬到九月,本以為會好些,哪知道天依舊沒下雨的趨勢,一到中午就熱的慌。按照往年的話,這時候,早就已經開始慢慢變冷了。


    “爹,我也覺得這個問題需要解決,我和然兒的婚期也快到了。可現在特殊時期,根本就不敢過多的用水,這可怎麽辦是好?”


    本來黃文俊想的,這要實在不行,就去鎮上的酒樓舉辦得了。如今自己是一屆舉人,身份地位當然是不一樣。


    但爹的一樣,還是在家裏熱鬧,畢竟家裏隻有自己這麽一個孩子。而自己是梨花村的人,不能不在自己的村莊裏舉辦。


    “爹也知道,要不這樣吧,咱們消防苟熊家的方式,去山上,將水引下來。這樣也總比現在這樣苦等來的好。”


    現在地裏的東西,完全枯死了。這人都喝不起水了,更何況是有水澆地?平日裏的那些用完不用的水,也是用來澆家裏僅剩的那麽小的一塊菜地罷了。


    “好,我讓人去通知村民!”黃文俊想到自己這樣的話,就能夠去與苟熊溝通交流,這樣也能夠光明正大的看蘇黎一眼。


    自從那日一別之後,在也沒見到她了,不知道現在過的可好。哎……自己是就算是她的姐夫了,這輩子也許就這樣了。


    “娘,再過半個月,人家就要嫁給俊哥哥了。”蘇然一臉嬌羞的看著蘇劉氏,拿著手上的鴛鴦枕,一臉欲言又止。


    “嗬嗬……娘的寶貝女兒就是爭氣。這一嫁過去,就是舉人老爺的娘子了。到時候娘也會跟著風光一把,然兒你放心,娘不會虧待你的!”


    蘇然聽到自己要的話,心裏猶如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這一個多月來,娘都忙著抗旱,壓根都沒和自己說過嫁妝的事情。


    真怕娘後悔了,不給自己銀兩。雖說俊哥哥家那邊給了三兩的聘禮錢,但俊哥哥畢竟是個舉人,自己的陪嫁東西定然也不能少,否則丟的不僅是自己的臉麵,更是俊哥哥的。


    到時候擺酒宴,肯定會有他的同窗前來吧?好在自己的大哥爭氣,也考上了秀才,這就無形中,抬高了自己的身價。


    “然兒,這段時間,你就乖乖待在家裏,哪裏也不要去,好好做你的待嫁新娘,家裏的事情,都不用你操心,知道嗎?”蘇劉氏想到自己嗬護了十六年的女兒,要就快要嫁人了,眼眶有些發熱。


    “恩,娘,我知道了!對了娘,我要是出嫁後,大哥還堅持要將那個女人娶進門,你可千萬不能同意,知道嗎?”


    想到大哥自從中了秀才之後,在家裏就各種鬧著要娶那個低賤的女子為妻,這怎麽可能?


    自己的俊哥哥是舉人,大哥是秀才。憑什麽要一個賤籍的女子來降低自己的身份?要她喊一個賤籍女子為大嫂,還是別做夢了。


    自己家的地位,好不容易才抬高到一個層次,怎能為了那樣一個女子,來降低自己的檔次?


    “行了,知道了。娘不和你說了,先出去看看,這村長又有什麽吩咐?”蘇劉氏說出自行步出房間走了。


    蘇豪這陣子也沒什麽事,就在家也沒出門。隻是沒想到剛走出來,到房門想找娘的時候,聽到這樣的話。


    這該死的蘇然,就知道她是時不時的給娘上了一些眼藥水。她以為自己身份多高?如果不是自己中了秀才,她還不是村姑一個,呸……居然說小翠那個女人,那個女人的。


    還想要把家裏多餘的錢,帶走?娘想給多少嫁妝?像她那樣的女人,最好一文錢都不要給。


    真是該死!哼……等她成親那天,定然要她好看!


    “外婆,你可算迴來了,你都不知道阿黎有多擔心你。你沒事吧?”苟熊遠遠的看見劉林氏往家走,忍不住出聲道。


    待她一走進之時,看到她一身的狼狽,忍不住出聲問道。


    “好了,外婆沒什麽。隻是差點別人強光了東西罷了。”迴來的時候,帶了一壺水,沒想到自己都沒開始喝,就被那些流民搶走了。


    自己雖然也想多救救他們,伸出一雙手,拉拔一下他們,可真的有心無力!


    現在隻希望老天開眼,能夠下一場雨,好緩解一下旱情。在這樣下去,又要死不少人了。


    阿黎說這人死了,一旦沒有好好處理,就容易得瘟疫。


    這瘟疫,可是個會死人的病啊,一傳十,十傳百的,擴散的很迅速。


    “苟熊在家嗎?”就在祖孫三人聊路上的見聞沒一會兒工夫後,門外就傳來黃文俊的聲音。


    “在,不知道黃舉人這次來我家,有何貴幹?”自從黃文俊中舉之後,蘇黎一家,對他更是疏遠。


    “嗬嗬,就是有個事情,要請教一下你!”黃文俊說這話之時,眼睛是盯著眼前的小女人身上。


    她真的越發的貌美了,臉圓潤了,不至於像之前那樣,瘦骨如柴。這樣的她,多一分嫌胖,少一分嫌瘦。


    “說吧,有何事?”苟熊不是很喜歡他和自己說話,卻將目光對著阿黎。


    在她的眼神裏,明明看到了一絲的念想。可在仔細一看又沒有。難道剛才是自己看錯了?


    蘇黎看到黃文俊進來,先是掃了一眼他,接著編低垂著頭,趴在桌子上,也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


    “是這樣的,如今梨花村的村民日子也不好過,這井水也快幹枯了。想著向你們家學習,上山引水迴來。


    加上我和然兒也要成親了,這需要用水的地方更多。這塊引水的地方,還想請你多多幫忙。”


    苟熊聽到是這個原因,便也跟著鬆了一口氣。自己剛才在多疑什麽?他這是快要成親的人了,怎麽會對阿黎有遐想呢?


    “成,你們什麽時候要開始弄,迴頭找個人過來和我說一聲,到時候跟著你們一起去便是。”


    蘇豪原本想著借著扇子之名,和蘇黎正大光明的交流。可怎能到現在鬧旱災,來了這麽一出?


    要是自己這個時候和她談扇子的事情,絕對會被鄙視的,想想還是罷了。


    “那我就代表梨花村的村民,謝謝了!”黃文俊說完,再次掃了一眼蘇黎。看到她連頭都沒抬起來,頓時有些失望的走了。


    “阿黎,你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就和他說一下,讓他們自己弄去。”苟熊看到黃文俊走後,蘇黎悶悶不樂的樣子,以為她不喜歡自己這麽做。


    “沒事,你去吧。我隻是在想,這外麵到底是個什麽情況了?每次都是聽你和外婆說,我也好先出去看看情況。”


    雖然聽到說情況很嚴重,但畢竟沒親眼看見,蘇黎還是有些不高興。感覺全世界人都知道了,唯獨自己不清楚。


    “阿黎,現在外麵很亂,你一個姑娘家還是不要出去的好。要是有什麽事,你讓外婆怎麽和你奶奶交代?”


    劉林氏連忙阻止,剛才她還以為阿黎是不是喜歡著黃文俊,畢竟他之前是她的未婚夫。這聽到他要成親了,心裏樂意。


    所以才趴在桌子上,悶悶不樂。沒想到卻是這個原因,那就好辦了。因而,心裏也跟著鬆了一口氣。


    “外婆,你別一直怎麽和奶奶交代之類的。我是一個大人,又不是小孩子,也沒必要這樣看著吧?”


    蘇黎總感覺自己被當做小孩對待了,這外婆動不動就拿奶奶做文章。這關鍵是自己都還沒見過奶奶長什麽樣,就要被這個想魔咒一樣的話語,緊箍著。


    這種感覺,實在不爽。


    “好,既然你要出去看看,等苟熊有時間的時候,在帶你去。你也知道,他們這個引水的事情,比較緊急,估計明天就開始了。


    在苟熊有時間時,你才能出去,知道嗎?”劉林氏實在不放心。


    現在外麵太亂了,如果是以前倒也好說,自己也沒禁止過。可今天卻是這般,算了,反正遲早她也得知道的。


    這丫頭聰明,沒準還能出個什麽主意。


    隻是自己一個老太婆,帶著她出去,要是遇險了,可如何是好?當初小姐就是這樣的情況,所以才……


    “好,知道了,謝謝外婆。我一定會乖乖聽話的!”蘇黎得到滿意的答案,欣然一笑。


    苟熊聽到這話,也跟著鬆了一口氣。還好她沒鬧著要出去,要知道自己一個大男人,路上迴來,都很困難。


    那些流民看到自己,就眼睛發光。恨不得扒光你身上的衣衫,看看有沒有水和食物。


    翌日清晨


    “苟熊,你好了嗎?”突然門外一個聲音叫喚,苟熊睜開了眼睛,看了看懷裏的嬌妻,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親吻了一下。


    之後小心翼翼的起來,準備不驚動她就準備出門。


    “相公你這是要山上嗎?那我也去,我想去山上看看有沒有野果子。”這都9月了,相當於陽曆的十月份。按道理現在有很多水果成熟才是。


    之前摘的那些葡萄,全讓外婆給釀成葡萄酒了,現在已經有些香醇之氣飄散,很香。不過這個是放在後來修的地窖裏。


    現在家裏用的地窖,知道的人太多了,這萬一要是遭賊,就不好了。


    “好,那你衣衫多穿一些。現在早晚溫差大,別著涼了。”這要上山就去吧,隻要不往外跑,不被流民擠,那就好。


    蘇黎穿好衣衫,拿著背簍,跟著苟熊出門了。


    “額,蘇黎你也要去嗎?”門外的黃文俊沒想到還能看到蘇黎,頓時心跳加速。沒想到自己今天還能夠和阿黎有一天的相處時間,真是太好了。


    就知道這個活是對的,雖然昨天她並沒有用正眼敲過自己。不過能夠這樣,已經很滿足了。


    “如今的情況,已經越發的糟糕了。咱們梨花村的周圍,有不少的流民死亡。早上讓人一數,就有接近十個,這還是一個晚上的時間。這還隻是咱們梨花村周圍的,哎……”


    黃文俊想到這些老百姓,微微歎口氣。這縣太爺現在就知道著急,也不想辦法。如今這百花鎮到現在死亡的人數,恐怕也好幾百上千了吧。


    “咱們不說那麽說。待山上的水引下來後,你們多接濟一些流民,就好了。不過這山上的水也越發的少了。我們家現在的竹管裏的水,隻剩下原本的一半了。”


    蘇黎想到那些流民也跟著歎了一口氣,但無可奈何。其實現在還好,就怕大旱之後的大澇。


    如今九月份,要是下起大雨的話,不知道要淹死和凍死多少人,夏天的雨,下一場熱一場。這秋天的,是下一場冷一場。


    希望老天爺看眼,別在折騰百姓了!


    “恩,這個我已經和爹商量過了,你就放心吧。不過我總覺得很奇怪。這書上都說大旱之後,必有大澇。


    要真的出現這個情況,我們到底要怎麽避免?這書上也沒說清楚!”黃文俊相信蘇黎是很聰明的,這個事情應該難不倒她才是。


    隻是這預防的法子,自己還真的不清楚。而且現在一絲下雨的跡象也沒,自己還是別說了。省的到時候人心惶惶的,就更加不好了。


    那些流民,現在已經很難管理了,如果自己在這個時候,再說出這個話,到時候的民心更加不能安定了。


    “這個簡單,每家每戶將自家裏頭的地麵墊高,屋外的排水溝要挖深做出來,將水引到河裏。至於河水,如果是屬於上遊的人,要考慮到下遊的,適當的泄洪……”其實蘇黎自己也沒概念,想到的也就是現代家裏那邊的印象。


    家在沿海那邊,每年夏天一到,台風肆虐。伴隨著大雨,大暴雨,也沒有出現積水現象。用的也是這個原理,一旦發現積水,要及時疏通。


    至於道路,也挖水道,一直到河邊。但現在對這邊的情況不了解,怕就怕到時候河水倒灌之類的。


    不過這黃文俊也挺聰明的,應該不會做這麽傻的事情才是。


    “恩,迴去我研究研究,多謝你了!”蘇豪聽到這話後,在腦海中想了一遍,但總覺得還缺點什麽,迴去想想看。


    不過這蘇黎終究是沒讓自己失望,這樣的女子,都是自己以前有眼不識金鑲玉。錯過了,終究是錯過了。如果老天再給一次機會,定然會擦亮眼睛,絕不放手。


    蘇黎不知道的是,因為這一次,給後來帶來了無窮的災難。那時候恨自己,為何要多嘴,不過這是後話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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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懷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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