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麵上沒有任何聲音,估摸著是聞人策找不到打開暗門的方法,離開去找幫手了。


    “嗯。”伏畫點點頭,“除非再出現一個挖心賊,他打開暗門,我們跟著出去。”


    “啊……”宋驚塵咬咬唇,猶豫著開口,“強行打開也打不開麽?就像我剛剛把暗門推開那樣。”


    提到她剛剛的英勇事跡,伏畫的嘴角抽了抽,雖然以前聽說過宋驚塵把徐須淩的手折斷的光榮往事,可是怎麽也想不到她的大力氣是如此之大,能夠強行將緩緩合攏的暗門推開。


    “那是在暗門還有一絲縫隙的前提下,現在暗門一絲縫隙都沒有,閉合地緊密無間,你手都伸不進去,怎麽強行?莫不是把暗門砸了。”


    “這樣好像也行耶……”


    “……”


    雖然黑暗了看不清伏畫的具體表情,不過宋驚塵能夠猜的到,他剛剛一定翻了個白眼。


    “真的砸不了麽”宋驚塵依舊不死心問。


    “如果你有工具的話,也不是沒有可能。”伏畫歎了口氣,“不過我想,這地方應該沒有你用的工具。”


    “也是……”宋驚塵瞬間萎了下去,“那除了老老實實等下一個挖心賊就沒有其它辦法了”


    “嗯。”


    “好吧……”宋驚塵歎了口氣,“把我們就在這兒等等吧,柳小姐的心沒有被挖成,挖心賊應該還會來的。”


    “希望如此吧。”


    “對了,仵作大哥,你知道這地道通向哪裏嗎”


    “京城所有符合年齡女子家,以及幕後黑手總部。”


    “真的嗎”宋驚塵震驚地睜大眼,如果真像伏畫說的那般,那挖心案的大boss該強大到何種程度


    不敢想象的境界。


    “那那些暗道,仵作大哥,你都跟過去看過麽”


    伏畫搖了搖頭,“至今為止,我就隻到過這兒,每家每戶的地道都有暗門,沒有密碼進不去。”


    “那要破這挖心案,豈不是非常困難。”


    “也許吧……”伏畫的聲音飄渺,身子無力地靠坐牆壁上。


    宋驚塵終於發覺他的不對勁,急忙問:“仵作大哥,你怎麽了”


    伏畫搖了搖頭:“沒事。”


    “你好像很不舒服啊。”宋驚塵直接無視他“沒事”那句話,手探上他的額頭,她突然的動作惹得伏畫身形一僵,僵硬地避開她的觸碰,道:“我沒事,夫人不必擔心。”


    “怎麽沒事”宋驚塵嗔道,“額頭那麽燙,怎麽發燒了你在這裏麵呆了多久了”


    “記不清了。”伏畫無力閉上眼眸。跟著那一個挖心賊進來,結果被發現了,他便把那挖心賊殺了,之後又等了不知道多久,神不知鬼不覺跟著出去了,可他怎麽也沒有想到他們的目標竟是宋驚塵。


    他無法對宋驚塵見死不救。


    不管出於哪個理由。


    在黑暗裏久了,視線逐漸熟悉了黑暗,伏畫的身形在這黑暗裏逐漸變得清晰起來。


    伏畫身著淺色上衣,細看,胸口黑糊糊一片。


    宋驚塵皺起眉頭:“仵作大哥,你受傷了!”


    “沒事,小傷。”他淡淡道。


    “怎麽是小傷”宋驚塵歎了口氣,“難怪額頭那麽熱,肯定是因為傷口感染了!”


    “沒事的。”伏畫抬眼看了她一眼,給她投去一個安撫的笑容,“挺挺就過去了。”


    “希望如此吧。”宋驚塵歎了口氣,如果在地麵上,她也許還有些辦法,可在這烏漆抹黑,什麽都沒有的地道裏,她實在是無能為力。


    這個時候,她突然迫切想念21世紀的高科技。


    比如阿莫西林什麽的。


    雖然可能起不了什麽很好的效果,可對消炎還是有很好的好處的。


    可現在什麽也沒有,作為21世紀一名普通的女青年,她也不知道對於感染的應對措施,隻能陪在仵作身邊幹等著。


    希望下一個挖心賊能夠快點到來。


    什麽都不做的時候就容易胡思亂想,她忽然想起徐須淩來。


    他現在在做什麽?


    是不是和穆青鶴在一起?


    是不是對她關懷備至?真想不通他幹嘛不在移縣安安穩穩地過日子,跑到這人仰馬翻的京城來做什麽,難道真的是擔心她這個名義上的媳婦麽?可若真是擔心,又何必把穆青鶴帶過來添堵?


    愈想心裏便愈發難受,這時間也過得愈發漫長起來,因為發燒的緣故,伏畫的唿吸顯得很是粗重,清晰地迴蕩在漆黑的地道裏。宋驚塵很是擔憂,她希望這個時候趕緊出來一個挖心賊,然後她好挾持挖心賊說出出去的方法,可又怕,在這黑嘛嘛的地道裏,她不熟悉環境,打不過挖心賊怎麽辦?那她和伏畫可就要命喪這個地方了。


    地麵上麵傳來腳步聲,以及聞人策他們細細碎碎的聲音,宋驚塵豎起耳朵想聽清楚些,可他們的聲音實在是太小,宋驚塵怎麽也聽不清楚他們到底在說些什麽。


    莫不是找來了幫手?


    宋驚塵慶幸地想,如果真是那樣就好了。不過幫手能夠打開床下那暗板麽?


    這也是個問題啊。


    忽然間,伏畫粗重平緩的唿吸忽然變得急促起來。宋驚塵皺了皺眉關切地看向他,隻見原本靠牆而坐的伏畫忽然縮作一團。


    “你怎麽了?”宋驚塵急切問,在這黑暗的地方,她可不希望伏畫突然出什麽變故。


    “好冷……”伏畫的聲音微弱,宋驚塵將手探向他的額頭,隻見他滾熱的額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變得冰冷滲人,毫不誇張地說,就像是一塊冰塊般。


    “仵作大哥!”宋驚塵急急地喚他的名字,可得到迴複的始終是他絮亂無章的唿吸聲,以及他聲聲“好冷”。


    宋驚塵急的就像是熱鍋上的螞蟻,直在原地打圈圈。


    隨著時間的流逝,地道裏逐漸變得陰冷,已是秋冬,宋驚塵即使穿著外套,在這陰冷的地道裏,也覺得冷得不得了。她攏緊自個的外衣,看了看緊閉著雙眼的伏畫,咬了咬唇,便將身上的外衣脫了下來,披在伏畫的身上。


    “伏畫大哥,你現在有沒有好一點?”輕聲問道,宋驚塵為他攏緊披好的外衣,“這裏沒有其他可以取暖的東西,隻有我身上這薄薄的外衣,雖然知道可能起不了什麽作用,不過有總比沒有的好。”說著,她靠著伏畫坐下,希望自己身上的溫度能夠使伏畫覺得不是那麽冷。


    “砰砰砰!”地麵上忽然傳來敲擊聲,宋驚塵猛地睜大眼眸,看著她從地麵來到地道的暗板。


    “聽得到麽?”暗板處傳來聞人策的聲音,“驚塵,你還在下麵麽?”


    “我在!我在!”宋驚塵急急迴答,“我在下麵呢,快點來救我!”


    她的聲音很大,可不知道為什麽,任她大聲地喊,聞人策像是聽不到她聲音那般,還在繼續重複:“驚塵驚塵,你還在不在,莫不是不在了?”


    “我在啊!我在啊!”宋驚塵萬分惱這地道的設計師,什麽狗屁設計啊,地麵上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可這地下的聲音,地麵上倒是一句也聽不見,如果這次沒有出去,命喪此地的話,她做鬼也不會放過那個設計師的。


    “不知道在不在耶。”上麵的聞人策嘖嘖兩聲,不知道在和誰說話,停頓了會兒,又道:“驚塵,如果你在就對著暗板敲幾下,聽到了沒?”


    “聽到了聽到了。”宋驚塵急急迴答,撐著牆壁站起來墊著腳尖在暗板上狠狠敲了好幾下,暗板既粗糙又硬,敲得她骨頭生生作疼。


    “在下麵耶!果然在下麵耶!”聞人策興奮的聲音響起,而後,他又道:“驚塵,你別怕,我們馬上救你出來,對了,你追的那個挖心賊怎麽樣了?”


    “那不是挖心賊!”宋驚塵對著暗板喊,喊了之後忽然反應過來上麵聽不見,便又用力在暗板上敲了幾下。


    “是把他幹掉了麽?”聞人策聽到之後答,接著又道,“驚塵,我們要用藥水將暗板融化,你現在離暗板遠些,千萬不要沾到藥水了。”語畢,他停頓了下,又道:“驚塵,我說的你聽到了沒?如果聽到了,你便在暗板上敲三下,而後遠遠站開。”


    “咚咚咚!”宋驚塵依言在暗板上敲了三下。


    “驚塵,我們聽到了,現在你站遠些,我們要開始了。”語畢,上邊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宋驚塵忙從暗板下跑開,扶起在坐在離暗板下不遠的伏畫,攙扶著他遠遠地離開暗板。


    不久,似是聞人策用榔頭狠狠敲了敲暗板:“驚塵,我們要開始了,你可千萬要遠離暗板啊,這可不是鬧著玩的。”


    緊接著,暗板處發出“滋滋滋”,似有什麽被腐蝕的聲音,一股刺鼻的氣味傳來,宋驚塵忙將披在伏畫身上的外衣上拉,分別捂住兩人的口鼻。


    第六十一章


    不一會兒,暗板處彌漫起白煙,宋驚塵皺著眉頭,扶著伏畫又後退了幾步。“茲茲”的聲音愈來愈大,光亮忽然從暗板處傳來,宋驚塵欣喜不已,暗板竟然被融化了!


    他們弄的該不會是硫酸吧!


    太強大了!


    暗板被腐蝕的洞越來越大,從上麵透進來的光逐漸將漆黑的地道點亮,宋驚塵看向伏畫,他現在處於半昏迷狀態,高瘦的身體無力地靠在她的身上,頭歪歪地垂在她的肩膀上。


    蒼白的臉上有著少許的血跡,長長的睫毛一顫一顫,原本便沒有多少肉的雙頰,此刻更加瘦削,甚至有些凹陷下去。


    宋驚塵默默歎了口氣,他莫非是跟著挖心賊來到這地道就一直沒有吃過東西?


    再看看冰冷陰暗,什麽都沒有的地道,宋驚塵覺得自己的猜測興許沒有錯。


    “驚塵。”待暗板的缺口被腐蝕地差不多的時候,聞人策悶悶的聲音從上麵傳了上來,“現在藥水還沒幹,你在原地先別動,等藥水幹了再上來。”


    “知道了。”宋驚塵抬高聲音迴答。


    有了缺口,下麵的聲音上麵可以聽得到了,聞人策鬆了口氣,“驚塵,你有沒有事,簡直把我嚇死了。”說著,他看向小心翼翼封著藥水瓶的徐須淩,因藥水刺鼻的味道,徐須淩用白布蒙著臉,看不清他的神情,不過從他露在外麵的十分不耐煩的眼神來看,如果宋驚塵開真有個什麽三長兩短,那麽他手上那瓶腐蝕性極強的藥水,怕就不是潑在暗板上,而是潑在他聞人策的身上了。


    “茲茲”聲逐漸不見,徐須淩從融化的洞口下去。


    宋驚塵看著有人下來,神色一喜,但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她的神色瞬間沉了下去。


    “你怎麽來了?”語氣有著明顯的攻擊意味。


    “還不是擔心你,怕你……”後麵的話哽在喉嚨裏,他皺眉看著宋驚塵扶著的男人,原本暖暖帶著關切的聲音霎時間冷了下來:“他是誰?”


    似是想到那天他擁著穆青鶴離開的樣子,宋驚塵不由賭氣起來:“他是誰關你什麽事?”


    說話間,她的手一鬆,原本為伏畫用外衣捂著鼻子的手一鬆,伏畫吸進刺鼻的藥水味,啞著嗓子咳了起來。宋驚塵見狀,眉頭當下一擰,關切地看向伏畫道:“仵作大哥,你怎麽了?沒事吧?別擔心,馬上就可以上去了,我去找大夫給你看看。”


    “仵作……”徐須淩定定看著呈半昏迷狀態的伏畫,問:“是衙門裏的仵作?”


    “關你什麽事?”宋驚塵沒好氣迴答。


    有了藥水腐蝕的洞,宋驚塵不再擔心出不去的問題,也有了不少底氣,攙扶著伏畫走向通往洞口的階梯,路過徐須淩的時候,她的眉一挑,將徐須淩往旁邊一擠,道:“讓開點,這麽窄的空間,你杵在這兒幹嘛?看風景麽?”


    徐須淩站在原地不動,聽著宋驚塵慢慢走遠的腳步聲,再聽著宋驚塵招唿聞人策將伏畫扶上去,拳頭慢慢握緊,那雙黑黝黝的眸子也不由沉了下去。


    “驚塵,他是誰啊?”看到昏迷、渾身冰冷的伏畫,聞人策疑惑地問,“莫非是自己人的?”


    “嗯。”宋驚塵點點頭,“他受傷了,你找個大夫給他看看吧。”


    “他是誰啊?”見宋驚塵轉移了話題,聞人策不死心地又問,“他是挖心賊的同夥麽?”


    “你想哪兒去了?”宋驚塵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難道他像這種人麽?”


    “那他是誰?”不打破砂鍋問到底,他就不放心,現在京城那麽亂,挖心案一點兒頭緒都沒有,如果現在再出個亂子,他會崩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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