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沈一一的擔憂沒有成為現實。實際上朱伊娃為這件事情費了這麽久的心力,她也不會容許自己的這幾乎是第一次的登場出現什麽樣的變故。所以一切都是按照了劇本在演出的。太陽馬戲團的演員們用自己的表演證明了自己是值得那個讓人咋舌的價碼的。實際上馬戲團的藝術總監當時喊出了那個價碼之後,就親自多次地來到了美國,和朱伊娃兩個人開了碰頭會議。他們設想了這樣的入場形式,包括了演員的入場動線,還有和觀眾的互動形式。從儀式開始的那一刻開始,所有的行動就都已經記錄在了當時的劇本上了。


    沈一一本來也是很信任朱伊娃的能力的。這是她自己決定的合作夥伴,要是能力不行,那無異於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但是人總是這樣,特別是對於謹慎的人來說,如果不到最後一刻塵埃落定的話,似乎總會感覺到有一點點的不確定,就怕當中會出現什麽意外難以處理。好在沈一一自己沒有什麽烏鴉嘴,也不夠鐵口直斷,所以這個對於自己的產品的推廣表演可以說是相當地成功了。


    那一個個演員熟練地使用著分配給他們的平衡車,在這個大廳裏劃出了一道道優美的曲線,分解、平行、穿插、交織在一一起。他們的分分合合配合著悠揚的曲調,再加上了瑩瑩的光亮,給這個時代的觀眾以一種新奇的美感。要知道,在沒有led大規模出現的90年代,這樣的場景可真的可以說是非常的稀罕了。


    朱伊娃當時是充分估計過表演的時長的。這是她和自己的專業團隊,包括了表演專業的,還有心理專業的。再有傳播專業的顧問們一起商定的結果。開場表演的時長被控製在了五分鍾的時長。


    一般來說,除非是主題表演,這種墊場的表演最好還是不要超過五分鍾。因為發布會的主體還是應該在向大家宣告產品本身,即產品的生產商是誰,銷售渠道是什麽,從哪裏以多少錢可以購買,諸如此類的信息。商人要牢記自己的使命是賣產品。可不是弘揚藝術傳播美。所以在安排整場活動的時候。一定不要喧賓奪主。相反的,把氣氛炒熱之後,那就是主角登場的時候了。


    所以。當那動聽的音樂才告一段落,原來調暗的室內燈光一下子就全部點亮了起來。而非但如此,此時的大廳內,出現了一道道的閃光。在那鎂光燈亮起的刹那。一道雄渾激昂的交響在室內響起。已經排成了一列的雜技演員們踩在了那個平衡車的上麵,紛紛鞠著笑容向大家夥兒揮手致意著。而在他們的前麵。自然是即將登場的朱伊娃,還有她的男伴joshua。而摩根家裏的另外一位風雲人物howard自然也是不遑多讓地出現在了舞台的那一頭。他的手臂裏挽著的又是另外一個華人女孩了。


    說起來這樣的畫麵也是十分有趣的。台上中央的那兩位男子可都是西方雜誌上常常可見的標準的白人帥哥。兩人也都是長得高大、英俊又貴氣十足的。而陪在兩人身邊的今天卻不是雜誌上應該出現的那些金發碧眼的西洋美女,而是兩個中國女生。這樣的搭配可謂是讓人有新奇的感覺了。


    好在美國還是一個種族觀念上較歐洲更為開放的國家。他們對於人種上的差異度接受頗多。所以雖然不是很習慣,但是很快的觀眾們就把注意力集中到了今天的主題上去了。


    朱伊娃似乎是有一點點的緊張。這很正常。這樣重要的一個時刻。讓她心如止水,那她真的可以出家做尼姑去了。適度的緊張還是能讓她有足夠的冷靜來應付接下來的工作的。


    朱伊娃清了清自己的喉嚨,對著別在了自己領口的那個胸花上的微型麥克風說道:“各位來賓。各位朋友。請原諒我不得不打斷各位欣賞剛才的美妙表演的雅興。我已經注意到了大家在燈光亮起的那一刹那眼睛裏的陶醉和喜悅,當然我也不會把大家此刻的心情理解為不耐與敷衍的。”


    美國式演講的一個特別重要的組成部分。那就是幽默。幽默其實和中國人的相聲或是笑話不同。中國人的相聲和笑話的對象往往是別人,而幽默的對象卻常常是自己。中國人學習美國人的幽默的時候常常感到不大適應。其實沒有什麽太多的訣竅。說穿了,幽默也就是建立在自嘲的基礎上的。一個人,要強大到敢於且樂於自嘲,那才具備了幽默的基因。


    朱伊娃的這個開場白,顯然還是頗得幽默的真諦三味的。所以,很自然的,她收獲到了場內的低低的笑聲和響起的掌聲。


    “well_done!”朱伊娃心裏給自己喝了一下彩。雖然這個開場白花了自己不少的心思,但是能夠有這樣的效果,也算是沒有白費功夫了。她看了一下自己的邊上,顯然自己的小夥伴們也對於這樣的效果十分滿意。沈一一還揮舞了一下小粉拳對她表示支持。


    “在剛才的表演中,我想大家最著迷的還是我們的太陽馬戲團的這些演員們靈動的身影了。我相信大家平常在馬戲場裏的觀眾席上對這樣的身影並不陌生。特別是在看到空中飛人的時候,那些一個接著一個的演員在大家的麵前或是頭頂上空飛來飛去的時候,我們總是以為那會是一顆顆的流星在我們的麵前燃放起了美好的煙火。可是大家也知道,這個大酒店的大廳裏並不具備給這些演員綁鋼絲的條件。所以,sam,你能告訴大家,在今天的場合,你是怎麽能夠像是在馬戲場裏吊著鋼絲一樣,嗖地就從我的麵前飛過去的嗎?”


    朱伊娃像是一個記者或是主持人那樣,把自己手裏的一個話筒遞給了在她的身邊的一個來自太陽馬戲團的演員。這個演員的名字可能就是叫sam。當然,這一定是設置好的橋段了。所以這個就叫作sam的演員也很配合地白了一下自己的眼睛,很是不屑地對著這個人說:“行了,你不是就是想讓我誇一誇你們的這個產品嗎?沒錯,我就是站在了你的這個平衡車上麵。這個車子讓我仿佛和綁著鋼絲的時候一樣,有了可以飛翔的錯覺。可是說真的,這樣的感覺要比綁鋼絲舒服許多。至少現在我感到很踏實,而且腰也沒有那麽疼。”專業演員的表情也是一種表演形式。這個叫sam的演員也很具有演員的自我修養。所以他的話的效果達到了。因為顯然的,觀眾席上的眾位覺得他的話很有趣。


    朱伊娃和sam的對話是事先套好的,但即使這樣,能夠流暢地說出來,而且沒有什麽結巴的情況仍然是一個完美的表演。順著sam的話題,朱伊娃正好把大家的注意力拉到自己的產品的身上了。


    “好吧,沒有錯。這是我的私心。但我覺得台下的諸位也沒有預期到今天來這裏是純粹看表演的吧?大家手上拿著的請柬上可是沒有寫著慈善表演這幾個字啊。”台下又有一些笑聲了。朱伊娃接著說:“其實在我很小的時候,那時我還是一個小姑娘。我看到台上的人們在表演的時候,我都會想,自己能不能和台上的人一樣,能夠給出最優秀的表演呢?這時我就會問我的媽媽說,我能不能也表演得那麽好,還能夠得到大家的肯定呢?這時我的媽媽就告訴我,寶貝你不行。這些演員們都是從小就進行這樣的表演練習了。你吃不了這樣的苦的。”


    朱伊娃邊說還邊學起自己的媽媽的表情。那是一個母親對自己孩子溫柔的訴說。沈一一覺得朱伊娃應該去修一下表演。因為她的表演還是很入味的。


    “於是我就想。好吧,我不要吃那樣的苦了。我就不做象他們那樣飛翔的夢了。可是sam,難道你今天沒有感到受到威脅了嗎?我要是踩到了這個平衡車上的話,豈不是可以象你一樣自在地象風一樣到處行走了嗎?”


    sam配合地先是露出了一絲憂慮,然後又轉為暴躁:“是有這樣的可能。不過誰讓你們做出來這樣的車子的?這不是要讓我們失業嗎?我要去演員工會告你們去。你們是想讓我們失業啊!”


    朱伊娃發出了銀鈴般的笑聲:“sam,這可不是我們做出來的。實際上我們隻是這個車子的一個總代理商而已。實際上,真正研究出這個車子的另有其人。如果你要告他們的話,我想我是不會介意的。”


    sam聽了朱伊娃的話,顯得更加地暴躁一些了。他幾乎是咆哮著說:“是誰?是誰?是誰?是誰要砸了我的飯碗?”沈一一發現朱伊娃還真的挺會玩的,因為伴隨著sam的問話,居然背景音樂還響起了詠歎調的旋律。而sam已經像是在唱歌劇一樣的念白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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