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沐潯那邊才去赴宴,尚婉清便換了一身夜行衣,趁著皇宮警衛鬆散,施展輕功遁入夜色之中。


    皇宮最中心是皇帝的寢宮,他已經賓天了,攝政王雖然已經掌控了吳國的朝政,但是到底還不是皇帝,他暫時還不敢入住皇帝的寢宮,所以那裏暫時是空著的,守衛也不是那麽森嚴。尚婉清打算去那裏看看有沒有什麽線索。


    門口的侍衛正在交談。


    尚婉清偷偷推開窗戶,閃身進去。內殿收拾得很幹淨,一點都看不出有人住過的痕跡。尚婉清心裏有些懷疑,這裏幹淨得太不尋常了,似乎在掩飾什麽的樣子。


    門口的侍衛竟喝起了燒酒。


    尚婉清心裏存疑,偷偷躲在門背後偷聽。


    左邊的侍衛似乎有些喝大了,說話大著舌頭,“宜春殿那裏今晚可是熱鬧了,咱們可就慘了,守著個空蕩蕩的宮殿,一點油水都沒有。”


    “可不是!唉,你聽說過沒有,這裏可是死過不少人的。”


    “呿,這個皇宮死的人還少了。”


    “不是,我說的不是那個。”說話的侍衛似乎有些顧忌,猶豫了半天才道:“咱們都是最近才調過來的,難道你就沒想過,之前守著這裏的那些兄弟哪兒去?!”


    “這……難道不是調到其他地方當值了?”


    “嗨,你這死腦筋,以後怎麽死還不知道呢。我可跟你說了,他們都沒了,在先皇賓天那日就跟著沒了的。”


    “這……難道外頭在傳的,都是真的?那太子殿下真的逼宮了?”


    另一個侍衛似乎笑了,“是真是假就沒人知道了,隻是我感覺啊,這裏麵肯定是不簡單的。”


    “大兄弟,難道你還知道什麽內幕不成?”


    “去去去,別胡說,我也就是猜測。來來來,咱們再喝一杯。”


    兩人又碰了一次杯。


    那個喝高了的侍衛敲了敲酒杯,“晚些時候還有好東西。”


    尚婉清心裏愈發狐疑,想了想,還是繼續呆在後麵,打算再聽聽看有什麽線索。


    沒多久,大概是酒都喝光了,兩個侍衛又說起話來。隻是都沒有什麽有用的信息,尚婉清正打算離開,就聽到侍衛之一忽然開口了:“姝兒妹妹來了?”


    “這是?”另外一個侍衛開口。


    侍衛一笑了,“是太子殿下那兒的姝兒妹妹,也是最近才調過去的,你應是沒見過的。”


    尚婉清動作一頓,立刻按捺下來。


    外頭被稱作“姝兒妹妹的”姑娘似乎帶來了什麽東西,她放下之後才道:“今個兒前頭有貴客,我們那裏的侍衛鬆散了些,我這才找到機會出來。李大哥,這是我給你做的點心,你試試合不合口味。”


    “姝兒妹妹做的都合我口味。這一趟出來,外頭的侍衛可有為難你?”


    “唉,還是老樣子。”姝兒歎了口氣,“東宮的日子自打太子被監禁以來就不好過,可惜我沒有銀錢,不然還能疏通著離了東宮。”


    “妹妹別擔心,你李大哥每月的月例都攢著,這也有二十幾兩,你且收著,該用的時候就用,別心疼錢。”


    “我怎麽能用李大哥的錢,萬萬使不得。”


    “妹妹還跟我客氣,我這都吃了妹妹多少的點心了,別跟我客氣,快收著。”


    那個姝兒半推半就便收下了。


    “李大哥的恩情,姝兒一定銘記於心。這幾日那異國皇帝來訪,想來行宮那邊需要很多宮女過去服侍,若是能找人疏通關係,說不得就能脫離了這苦海。”


    侍衛忙拍著胸口,“妹妹放心,我一定給你想想法子。”


    “多謝李大哥。哎,這人真是奇怪,我這想著盼著的就是逃離東宮,竟然有人疏通關係進了東宮。你說這人是不是腦子有病?”


    疏通關係進了東宮?!


    尚婉清腦中靈光一閃,想聽得更仔細些,那姝兒卻又不說了。


    姓李的侍衛附和著她,“可不就是。不過這樣也好,有人進去了,你要出來才容易些。”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那個叫姝兒的才收拾好東西離開。


    尚婉清跟在她後麵,一路到了東宮的門口。


    “兩位大哥辛苦了,這是我的一點心意。”姝兒將一兩銀子塞到其中一個侍衛的手中。


    侍衛接過,順手摸了一把姝兒的手,笑得有些猥瑣,“上麵可是吩咐過了,這裏就是隻進不出,這還是看在姝兒妹妹的份上,我們才格外網開一麵。”


    姝兒抽迴手,壓抑著怒氣,還得扯出個笑容來,“那真是多謝這位大哥了。我也得趕緊迴去了,太子殿下那裏身邊可離不開人。”


    “嗨,還叫他太子呢,要改口了,叫廢太子。姝兒妹妹也別怕,他現在就是個廢人,不必怕他。就是姝兒妹妹想離開東宮,爺也不是沒有法子的。”


    姝兒眼前一亮,臉上的笑容殷勤了許多,“若真的那樣,姝兒必有重謝。”


    說著輕拍了一下侍衛的胸口,扭著腰肢進了東宮。


    直到看不到門口了,姝兒才啐了一口,“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尚婉清跟在她後頭,隻見她直接迴了自己住的地方,有個小宮女迎上來,“姐姐可迴來了,方才殿下想要喝茶也找不到人,我隻好讓新來的過去了。”


    “嗤,還當自己是尊貴的太子呢,也不看看如今是什麽情形了。”姝兒說著又歎了口氣,她是做夢都想離開東宮的,隻是那些侍衛個個光占便宜不幹事,她又認識不了更有權勢的人。若是能調到行宮那裏……


    聽說那位皇帝非常英俊,滿宮裏也就一位皇後,若是自己能得了他的青眼,這以後一輩子就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


    “不行,還是要想想別的辦法。”姝兒咬著唇片恨恨地想著。


    “姐姐還不去太子殿下那裏?”


    “不去,誰愛去誰去。”這個時候還往前麵湊,是嫌命不夠長了不是?她這麽想著,忽然憶起方才小宮女的話,“你剛剛說那個新來的去太子那裏倒茶了?”


    “可不是,我這裏實在走不開,瞧著她手腳利索,人也不多話,便叫了她去。”


    姝兒點了點頭,“這人就是托了關係進來的那個?”


    小宮女點頭,“可不就是她麽,臉上還有一塊疤,瞧著怪嚇人的。”


    姝兒冷笑一聲,“是個腦子不好的,以為太子還有複起的時候,這才趕著來巴結了。也不看看自己長得那個樣子,狗見了都嫌,太子再落魄還能看得上她?”


    小宮女想說“那個新來的看起來不是那樣的人”,隻是看姝兒一點頭沒放心上,便閉口不說了,隻管應聲答是。


    姝兒又道:“她想做什麽別管她,隻要不鬧出事兒來就好。這幾日你且多辛苦著些,待姐姐我出了這牢籠,必定不會忘了你的好。”


    小宮女一愣,“姐姐有法子離了這裏?”


    姝兒扁了扁嘴,“總會想到法子的。”


    尚婉清聽到這裏,心裏已經有了主意。不過眼下天色已晚,那邊宴會也差不多了,未免引起懷疑,她轉身離開了東宮。


    迴到行宮沒多久,蕭沐潯便迴來了。


    大老遠的一陣香風飄來,尚婉清打了個噴嚏。蕭沐潯不悅地看了莊公公一眼,“先帶這位姑娘去廂房歇息吧。”


    舞姬魚煙也知道這時候急不來,隻得跟在莊公公後頭,一步三迴頭地走了。


    尚婉清挑了挑眉,“皇上豔福不淺啊!”


    蕭沐潯笑了,“皇後可是冤枉朕了,這還真是自己貼上來的,還說知道晉親王的一些機密,想著靠出賣主子來邀寵。”


    “噢?我看皇上也是很樂在其中呢。”尚婉清佯怒。


    蕭沐潯急忙上前,“朕真是無處喊冤啊!這一路朕可是給她熏得頭暈腦脹的,看來以後說話得隔個幾裏遠才好。”


    “撲哧!”尚婉清忍不住低頭笑了。


    蕭沐潯又解釋,“這個到底是不是晉親王算計好的,暫且還有待考證。所以這個人,皇後想要怎麽處置都好,朕就交給你了。”


    “好了,我就是逗你的。”尚婉清也收起笑容,“這個姑娘暫時還動不得,以免引起晉親王的戒備。皇上讓人盯著她就好,不要讓她有往外頭送消息的機會,關鍵的時候還能用上一把。”


    “哼,那也得她能拿到消息再說。”蕭沐潯半點都不放在心上,“皇後今夜去,可有什麽發現?”


    尚婉清點了點頭,“末兒的父皇的死確實是個謎,裏麵一定是有蹊蹺。而且我還發現太子那裏戒備森嚴,以晉親王的為人,一般來說會第一時間殺掉太子,現在卻隻是監禁著他,似乎用他在引什麽人上鉤似的。”


    “皇後是說……末兒跟左洋?”


    “沒錯,所以晉親王一定是知道末兒跟左洋迴來的,有可能他們還打過照麵,末兒他們發現了什麽東西讓晉親王很是忌憚,所以他用太子來引末兒他們上鉤。”


    “這麽說末兒他們沒有在晉親王手裏?那也說不通,他們既然沒有危險,為什麽不聯係我們?我們現在來訪吳國的消息必定已經傳得沸沸揚揚的,以左洋的功夫,若隻是傳遞消息,必定可以做到的。他為什麽不聯係我們呢?”


    尚婉清也歎了口氣,“一定還出了什麽意外。今晚我聽到一個宮女提到,有人特地用錢疏通關係,混到太子身邊去,我在想這個人會不會是左洋他們的人。但是後來她們又提到,這個人麵上還有塊大疤,一時間我也拿不定主意。”


    “繼續再暗中查探吧。東宮那裏暫且不要去得太頻繁,晉親王既然用他當誘餌,裏麵必定是守衛森嚴。咱們先看看情況再說。”


    “我也是這樣想的。”尚婉清點頭,“此外,我發現東宮的一個婢女,必要的時候可以用點錢財跟她交換,我想她一定會樂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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