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二說：“上麵還有醫療儀器，我們趕緊檢查一下，看看你究竟吃壞了什麽東西……我說可能就是許久許久以前這邊也有人穿越了，留下個書包，多大點事兒，你這麽糾結？”
蕭弦說：“那東西沒有任何腐爛。而這個形狀又具有非常顯著的人工痕跡！”
曾二歎了口氣就想走。
這時候蕭弦驚唿一聲。
他發現不一樣的東西了！
蕭弦不是一直在刨土麽。他也不是專業做這個的，也就是實在想不通，做個樣子才那麽做。沒想到刨著刨著，突然看到一張紙條。
這個太可怕了。
這是他們選擇作為基地的位置！而且這個基地是蕭弦自己眼睜睜盯著蓋起來的。他雖然沒有特異的注意過，不過蕭弦的記憶係統內存空間很大，迴想起來還是可以清晰地記起，這個位置後來施工人員基本上都沒有再靠近。
那麽一個紙條又是怎麽被埋到地底的？
曾二看了一眼也驚呆了。
曾二真沒想到蕭弦居然真找到“證據”來。曾二急忙走過來蹲在蕭弦旁邊：“上麵寫的是什麽？”
蕭弦方才震驚的太忘我了，他頭腦的運算係統也很強大，眨眼功夫又有了五十幾個排著序號的可能性分析。聽見曾二這一句話才清醒，連忙展開了向下看。
兩個人就眼睜睜的看到了那行字，字跡藍黑色，打印體，字號很大：
“親愛的另一個穿越者。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現在你碰到我留下來的東西。根據我們的規則，看來你終於意識到了競爭才是我們之間解決辦法的最終之道。那麽，我們就開始用空間功德的數目來競爭吧，在自然曆半年的時間內。勝者為王，敗者放棄所有……”
曾二和蕭弦麵麵相覷。
還有穿越者？！
兩個人趕緊低頭又看了一遍。
這篇文字，好像抹了蜂蜜的小匕首。能看出寫小條的人語氣已經在盡力的緩和了。可是這種緩和的語氣，就好像匕首外麵的蜂蜜遮擋不住下麵藍幽幽的刀鋒。曾二看著其中某些語句分外熟悉，當時真的沒忍住看了看蕭弦——競爭什麽的，這玩意兒真像是蕭弦寫的啊。
蕭弦思索了好久，臉色反而從緊張中舒緩了下來。
這是一封□裸的挑戰信，而且其中“碰到東西”“規則”“空間功德”，“自然曆”“敗者放棄所有”等等字眼，似乎都具有十分複雜的內在含義，而他與曾二並不清楚。但是，這裏麵又十分清晰的說到了一些東西：第一，存在穿越位麵者。第二，具有這個能力的人很稀少。第三，他們是來曆特殊的人。第四，雖然還不知道怎麽樣進行，可是這些穿越者之間存在勝負較量。
是人，而不是神——蕭弦對於這一點尤其關注。
他前幾日自從以為《英語》書就是穿越寶典之後存在的那種種忐忑驚慌就消失了許多。甚至，蕭弦反而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如果對手是可以追蹤其成長經曆的正常人，那麽蕭弦覺得，自己還從來沒有在任何競爭中怕過人。
曾二覺得這事情十分的沒意思。如果對方和自己一樣，可以穿越許多空間，那麽功名利祿人世間這些吸引人的東西可以說都不缺乏了，好好過日子不成麽？打個毛線啊！這就好像大大的青青草原上，隻有兩隻羊，沒有狼也沒有其餘的羊。可以隨心所欲地吃幾輩子草，這種時候，另一隻羊非追著你喊：“過來，打一架，咱們倆必須死一個，勝者占領所有的青青草原……
好戰分子都是不招人待見的！曾二由是想到了希特勒神馬的。可是她就算心裏罵人，也知道這種仗不打不成了——平時不挑事兒，這是有風度。被人找上門了還不應戰，這就是慫了——現在，對方顯然是找上門了！
曾二運籌帷幄了一下，然後果斷扭頭問蕭弦：“你怎麽看？”
蕭弦說：“這個人在這個世界有布置，先看看能不能調查出他是什麽來路。這個人性格自大，未必會隱藏。同時咱們研究一下規則是什麽，空間功德又是什麽，英語我也得學！他留了這個東西而不是其餘的，未必不是有獨特含義的……”蕭弦語速略快。蕭弦根本都沒有考慮“打不打”這種問題，蕭弦接到挑戰信沒有一點恐懼，那就是興奮，激動神馬的……其實蕭弦就屬於曾二定義裏麵的好戰分子，還是典型。
不過曾二姑娘顯然在這一點上心長偏了。曾二表揚蕭弦：“你真能幹！”然後曾二提建議：“空間的事情找科技位麵商議，他們比較分門別類水平也多一些。功德這個說法非常特別，而且我是仿宋位麵的，那裏一定最特殊，所以這個事情得和我大哥講。如果有需求，可能得與朝堂上更多的人聯係，取得比較大範圍的支持。魔法位麵我們的力量最弱，還是得過去一下，珍妮他們恐怕幫不上太多忙，或者我們就找找龍族商議……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為什麽那人能確認我們也是穿越者，還說我們也知道他呢，我們不知道啊？！”
蕭弦聽的相當詫異。這幾條沒什麽，他們各個位麵往來，從溝通了仿宋位麵與科技位麵的大規模合作開始，到後麵的許多事情，差不多都是類似的思路。最近準備在修仙位麵做基地，更是這般將各個位麵的力量進行了整合。蕭弦驚訝的地方在於……曾二！曾二從前大部分時間都是相當“無為”的，好像任何事情做了也無所謂，不做也無所謂。就連他們最初被困在魔法位麵不知道能不能離開的時候都不例外。這一次居然……這樣有興致？
曾二看到蕭弦的表情誤解了。曾二說：“我穿越之前一個人在異鄉討生活，其實也不是那麽沒用的……”
蕭弦想了想，先把這話放下了。蕭弦看這紙條先說他對於曾二前麵那個問題的猜測，他說：“難道是從前這個人也給我們留了類似的信息，但是咱們沒有像這次一樣從比較高的地方用特殊儀器掃視，所以漏掉了？”
曾二想了下：“咱們從前去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他都是在地下埋東西，那咱們就到處去挖地三尺？這可太離譜了。”
蕭弦說：“咱們還是線索太少，這裏麵幾個名詞不好懂。這也不能隨便找人問問……還是先做能做的事情：咱們帶著書包迴科技位麵，你教我英語，然後讓科技位麵首先用儀器掃視一下，看有沒有這種類型的八角台。”
這兩個人商議定了正準備離開。
曾二突然臉色一變，她扭頭看蕭弦：“你看我是不是升級了？
曾二是到了科技位麵之後，知道人家人人修煉空間挪移的辦法，才接觸了意念力的。後來曾二為了搬家之後可以從非特異地點穿越，自己練到了二級，又在科技位麵軍校的幫助下修煉到了三級，當時蕭弦還是她的教官。再後麵曾二在被劫持的時候發動能力抵抗，於是掉到了魔法位麵，她為了能夠和曾家傳訊，於是升到了四級。又為了能及時返迴，在蕭弦找來的幾個位麵好像酷刑一樣的訓練手段下，終於升到了五級，從此可以自由的遷延於位麵中了。
曾二自從那個時候，意念力就再沒有啥長進了。一直是五級，始終是五級。這裏麵一方麵是因為沒有繼續升級的動力了，再一方麵，低級升級相對容易一些，而高級越來越難升級，這也是確實存在的情況。
現在可能由於曾二時常運用意念力，熟能生巧，日積月累也終於湊夠了。蕭弦聽到曾二這麽說也挺為她開心的。蕭弦認真看了看：“還真是！”他又想起來問曾二：“你能感覺能力不一樣了麽？”
曾二說：“是啊！我突然就能看見準備穿越的空間是什麽了！從前不是看不到，就好像黑夜走在窄巷子裏，能摸到牆，但不知道對麵是什麽，現在突然就能看到了。還有，我好像有些知道那個‘功德’是什麽了！”
蕭弦吃了一驚：“看來你的體質確實很特殊，看來那個紙條也確實可能是留給咱們的……功德是什麽？”
曾二說：“我想著穿越的時候，就能看到前麵有兩個空間，然後每個空間上有著黃白色的東西。有的多些有的少些，好像流動著一樣。我覺得，是不是這就是……”
蕭弦一愣：“等一下，你是說空間中，黃色白色好像條紋一樣間隔的東西？那是空間路徑啊！我也能看見的！”
曾二呆了下：“啊，是的，你以前說過，七級能感受高層空間的存在，八級能看到路徑，九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挪移和改變空間路徑……你是八級。原來空間路徑是長這個樣子，我看不到咱們現在這個空間的不知道……那我看錯了呀！”
她就有些不好意思：“那咱們走吧，先迴科技位麵是麽？”
蕭弦若有所思地攔了她一下：“別急，我覺得……隻不過我們從前是從這個角度看，於是這樣命名而已。如果一定問，為什麽空間的路徑這樣分布，有的地方平直疏暢，有的地方崎嶇危險，雖然‘自然’的存在不見得因為‘人’而設置，不過也不見得沒有受到影響……”
曾二迷糊了：“你想說什麽？”
蕭弦說：“空間路徑，也不見得，不能就是‘功德’啊！從前就有人提出，說為什麽選擇的戰場，若幹時間後，會發生空間翹曲。而居民區，大部分的空間都是十分平和的。這是意念力‘幹涉’方麵的基本研究，我從前也隻是知道這件事情而已。上次咱們聽人講解蓋屋子，我聽他們說到‘風水’，什麽藏風聚水龍脈地氣的，我就覺得活著這能解釋我們空間路徑改變的事情，隻是我對於這個理論不太擅長，沒有多想。現在你說你能看到，咱們又接到了這個紙條，或者，這兩個事情就是同一件呢？”
曾二對於這個理論更不擅長了。曾二問：“那麽是黃色多好，還是白色多好，還是條紋間隔最好？我們怎麽做，才能改變黃色白色或者這裏麵的圖案呢？”
蕭弦越說自己越是興奮，他臉上閃耀著激動的神色。現在不僅是紙條上的一個問題看到了能夠解決的曙光，而且甚至把科技位麵的空間研究難題都順便，一並，有了進展。隻是蕭弦一聽曾二的這兩個問題，當時激動的神色就僵掉了。他想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
曾二不在意這個：“那就多試幾次算了。”
然後她發現一個自己方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曾二說：“哎，我能看到前麵有兩個空間呢！有一個大約是科技位麵，另外一個是哪兒？”
蕭弦神色肅了一下：“恐怕，就是這個留紙條的人，讓我們選擇的競爭空間功德的戰場了。”
曾二找紙筆把自己看到的兩個空間的模樣都畫出來，白色的用空白，黃色的用陰影線。曾二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看過科技空間，你來看看哪個是？”
蕭弦說：“左邊這個是。右邊這個黃色這樣多麽？”
曾二說：“沒錯，左邊像桑拿，右邊像毒氣室……咦？難道黃色多了不好？白色好？”
蕭弦說：“這得走過去看看才知道了。”
兩個人互相的對視了一下。
曾二先開口了：“現在麽？是不是……再做點準備？”
蕭弦自己也有點忐忑的，可是聽曾二這麽一問，立刻就顯出一百二十分的膽大勇猛。蕭弦說：“我這邊乾坤袋，你那邊小瓶子，裏麵裝的東西都足夠多了。再準備也就是帶人。這是咱們兩個的事情，第一次怎麽也不能帶人。所以，不如就先去闖闖看！”
曾二說：“好！”
她雖然這麽應了，可是半日沒動。
蕭弦也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麽輕鬆。未知的位麵尤其位置的敵人的挑戰……兩個人牽著手，手心裏都溢出了汗。
曾二長唿吸了一口氣，發動了已經相當熟悉的瞬移。
然後她睜開眼睛的當時，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蕭弦好奇的看著周圍，她知道自己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隱約有些熟悉。
滿地熙熙攘攘的人啊！和仿宋位麵差不多，甚至，還更加擁擠。
可是這裏的高樓大廈，又顯然，不是仿宋位麵那樣的農耕時代。這是一個工業社會。
蕭弦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出究竟，他扭頭看曾二，才發覺曾二眼睛睜的極大，臉上似喜似歎。
蕭弦猛然有了一個念頭：“這是？”
曾二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沙縣小吃”：“進去坐坐？這得慢慢說了……”
第147章 小旅館
“我出生在中州省一個縣城，上了小學,上了初中,中考的時候發揮超常,到了市裏去讀書,然後大學考到了臨省的綿羊城學金融。原本打算畢業後迴去的，可是我們那邊那一年國企的分配政策正在改革,廠子說不讓子弟直接頂替了,必須跟應屆的石油大學學生一起競爭,我一個學文科的……最後我就留在綿羊城找了工作,前三年努力適應環境，第四年跳槽換了個大公司繼續適應環境，第五年公司倒閉跟原先分管我們的經理一起做創業,第七年公司好容易上了軌道,然後我就突然穿越了……後麵就是你知道的了。”
曾二和蕭弦坐在午後空蕩蕩的“沙縣小吃”裏，桌上放了兩份套餐已經變涼了。蕭弦的表情好奇，嚴肅。曾二始終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過程中她都是垂著頭看桌麵的。
最後曾二看著蕭弦笑了一下：“乏陳可善，是不是？穿越的時候我就想，幸虧我還有個弟弟。家裏麵總有人照應。現在怎麽也沒想到還能迴來……”
蕭弦聽她聲音裏的顫音，想了下道：“先打個電話說一聲，然後咱們一起到你家去……我記得你們這邊有電話，對吧？”
曾二坐在那裏沒動，答道：“一直想著呢，不敢打。你讓我再緩一下。”
蕭弦知道她這是近鄉情怯，有意換個話題。便又問：“我們這次是怎麽過來的？你上次又是怎麽過去地？對了，你說那個留紙條的挑戰者，會不會也和你一樣是從這個位麵出去的呢？”
他們一坐下就用了科技位麵的靜音裝置，所以蕭弦大膽的討論起了這個問題。
曾二看著麵色正常，其實聲音還在抖。曾二說：“我現在心裏很亂，不怎麽能想事兒，可能還得緩緩。這家店出去右拐，路口有個報亭，你若是想知道什麽，那邊報紙雜誌比較齊了……”
蕭弦說：“那你一個人……”
曾二說：“在這邊我一個人住了七年，能有什麽事。”
曾二把蕭弦打發走，才發現有件事兒忘記了：蕭弦沒錢！
蕭弦帶著乾坤袋，裏麵有激光刀魔法箭量子炮仿宋的文物，可是沒有錢！曾二有心追出去，可是她這時候腿軟呢。不是誇張，是真的腿軟，一點都站不起來的那種。其實曾二還是有些害怕。她在門口就看見報亭了，可是沒敢過去看。曾二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麽。這個地方看起來還和她穿越前一樣，可是她不知道時間，確切地時間。如果這地方什麽都有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她本人的存在呢？如果這個地方的“她”還好端端的活在那裏呢，那麽現在的曾二現在的她，又算是什麽……她既想知道，又害怕。她害怕的不隻是自己心理上二十年的隔閡，她在意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過”？
就算是芸芸眾生裏最不顯眼的小人物，最乏陳可善的一輩子，也最好，有些什麽存在的痕跡吧！
她記得穿越的那一日是二零一四年九月十七日。所以，現在，是哪一天？
曾二忐忑的想了一會兒，又想到蕭弦了。曾二想：蕭弦這會兒應該也發現他沒錢了。蕭教官不知道會怎麽做……等等，這個貨不會嫌麻煩，直接打劫去了吧？
蕭弦在門口露了個頭，手裏抱著一大堆報刊雜質。
蕭弦在門口衝曾二揮手：“快走快走！咱們得換個地方，有人追過來了！“
曾二深刻的感受到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中國俗語的豐富含義。嫁個江洋大盜就得跟著銷贓和逃竄是麽？
曾二的傷感猶豫彷徨哲學都被怒火燒掉了。曾二怒氣衝衝的想：儒家思想治不住他是吧？等我騰出手來，讓他學毛概！讓他學鄧論！
曾二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動作麻利的把桌子一收拾，跟著蕭弦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說話一邊往空間裏放東西，有條不紊氣態段凝大家風範熟極而流。曾二問：“跑那邊？”
蕭弦這時候也把一堆報紙轉移到乾坤袋裏了，順手還拿出個蘋果叼在嘴裏啃。又往曾二嘴裏塞了一個，曾二張嘴咬住了。曾二這才發現後麵追著的是一群帶著鴨舌帽閃著閃光燈的家夥。曾二想問沒問出來，嘴裏麵有蘋果呢。蕭弦直接拽著她跑。三拐兩拐，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兩個人坐在某大學對麵的小旅館裏喘氣。
這地方管理之鬆弛，簡直是穿越無證人士的樂園。
曾二把牙上的蘋果拔下來，又趴窗子趴門看了很一會兒，確認沒有人跟著了。然後才一扭頭很氣憤的問蕭弦：“這是怎麽迴事兒！”
蕭弦“大”字型躺床上，聽見曾二問，一個骨碌坐正了。蕭弦感慨：“你們這裏人多啊，人真多啊！”
曾二苦勸：“咱們能公平交易，用不著欺負人，對不對……”
蕭弦說：“你想到哪兒去了，那是找我拍電影的！”
蕭弦說：“那東西沒有任何腐爛。而這個形狀又具有非常顯著的人工痕跡！”
曾二歎了口氣就想走。
這時候蕭弦驚唿一聲。
他發現不一樣的東西了！
蕭弦不是一直在刨土麽。他也不是專業做這個的，也就是實在想不通，做個樣子才那麽做。沒想到刨著刨著，突然看到一張紙條。
這個太可怕了。
這是他們選擇作為基地的位置！而且這個基地是蕭弦自己眼睜睜盯著蓋起來的。他雖然沒有特異的注意過，不過蕭弦的記憶係統內存空間很大，迴想起來還是可以清晰地記起，這個位置後來施工人員基本上都沒有再靠近。
那麽一個紙條又是怎麽被埋到地底的？
曾二看了一眼也驚呆了。
曾二真沒想到蕭弦居然真找到“證據”來。曾二急忙走過來蹲在蕭弦旁邊：“上麵寫的是什麽？”
蕭弦方才震驚的太忘我了，他頭腦的運算係統也很強大，眨眼功夫又有了五十幾個排著序號的可能性分析。聽見曾二這一句話才清醒，連忙展開了向下看。
兩個人就眼睜睜的看到了那行字，字跡藍黑色，打印體，字號很大：
“親愛的另一個穿越者。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現在你碰到我留下來的東西。根據我們的規則，看來你終於意識到了競爭才是我們之間解決辦法的最終之道。那麽，我們就開始用空間功德的數目來競爭吧，在自然曆半年的時間內。勝者為王，敗者放棄所有……”
曾二和蕭弦麵麵相覷。
還有穿越者？！
兩個人趕緊低頭又看了一遍。
這篇文字，好像抹了蜂蜜的小匕首。能看出寫小條的人語氣已經在盡力的緩和了。可是這種緩和的語氣，就好像匕首外麵的蜂蜜遮擋不住下麵藍幽幽的刀鋒。曾二看著其中某些語句分外熟悉，當時真的沒忍住看了看蕭弦——競爭什麽的，這玩意兒真像是蕭弦寫的啊。
蕭弦思索了好久，臉色反而從緊張中舒緩了下來。
這是一封□裸的挑戰信，而且其中“碰到東西”“規則”“空間功德”，“自然曆”“敗者放棄所有”等等字眼，似乎都具有十分複雜的內在含義，而他與曾二並不清楚。但是，這裏麵又十分清晰的說到了一些東西：第一，存在穿越位麵者。第二，具有這個能力的人很稀少。第三，他們是來曆特殊的人。第四，雖然還不知道怎麽樣進行，可是這些穿越者之間存在勝負較量。
是人，而不是神——蕭弦對於這一點尤其關注。
他前幾日自從以為《英語》書就是穿越寶典之後存在的那種種忐忑驚慌就消失了許多。甚至，蕭弦反而有了一種躍躍欲試的感覺。如果對手是可以追蹤其成長經曆的正常人，那麽蕭弦覺得，自己還從來沒有在任何競爭中怕過人。
曾二覺得這事情十分的沒意思。如果對方和自己一樣，可以穿越許多空間，那麽功名利祿人世間這些吸引人的東西可以說都不缺乏了，好好過日子不成麽？打個毛線啊！這就好像大大的青青草原上，隻有兩隻羊，沒有狼也沒有其餘的羊。可以隨心所欲地吃幾輩子草，這種時候，另一隻羊非追著你喊：“過來，打一架，咱們倆必須死一個，勝者占領所有的青青草原……
好戰分子都是不招人待見的！曾二由是想到了希特勒神馬的。可是她就算心裏罵人，也知道這種仗不打不成了——平時不挑事兒，這是有風度。被人找上門了還不應戰，這就是慫了——現在，對方顯然是找上門了！
曾二運籌帷幄了一下，然後果斷扭頭問蕭弦：“你怎麽看？”
蕭弦說：“這個人在這個世界有布置，先看看能不能調查出他是什麽來路。這個人性格自大，未必會隱藏。同時咱們研究一下規則是什麽，空間功德又是什麽，英語我也得學！他留了這個東西而不是其餘的，未必不是有獨特含義的……”蕭弦語速略快。蕭弦根本都沒有考慮“打不打”這種問題，蕭弦接到挑戰信沒有一點恐懼，那就是興奮，激動神馬的……其實蕭弦就屬於曾二定義裏麵的好戰分子，還是典型。
不過曾二姑娘顯然在這一點上心長偏了。曾二表揚蕭弦：“你真能幹！”然後曾二提建議：“空間的事情找科技位麵商議，他們比較分門別類水平也多一些。功德這個說法非常特別，而且我是仿宋位麵的，那裏一定最特殊，所以這個事情得和我大哥講。如果有需求，可能得與朝堂上更多的人聯係，取得比較大範圍的支持。魔法位麵我們的力量最弱，還是得過去一下，珍妮他們恐怕幫不上太多忙，或者我們就找找龍族商議……隻是有一點我想不通，為什麽那人能確認我們也是穿越者，還說我們也知道他呢，我們不知道啊？！”
蕭弦聽的相當詫異。這幾條沒什麽，他們各個位麵往來，從溝通了仿宋位麵與科技位麵的大規模合作開始，到後麵的許多事情，差不多都是類似的思路。最近準備在修仙位麵做基地，更是這般將各個位麵的力量進行了整合。蕭弦驚訝的地方在於……曾二！曾二從前大部分時間都是相當“無為”的，好像任何事情做了也無所謂，不做也無所謂。就連他們最初被困在魔法位麵不知道能不能離開的時候都不例外。這一次居然……這樣有興致？
曾二看到蕭弦的表情誤解了。曾二說：“我穿越之前一個人在異鄉討生活，其實也不是那麽沒用的……”
蕭弦想了想，先把這話放下了。蕭弦看這紙條先說他對於曾二前麵那個問題的猜測，他說：“難道是從前這個人也給我們留了類似的信息，但是咱們沒有像這次一樣從比較高的地方用特殊儀器掃視，所以漏掉了？”
曾二想了下：“咱們從前去的地方太多了，如果他都是在地下埋東西，那咱們就到處去挖地三尺？這可太離譜了。”
蕭弦說：“咱們還是線索太少，這裏麵幾個名詞不好懂。這也不能隨便找人問問……還是先做能做的事情：咱們帶著書包迴科技位麵，你教我英語，然後讓科技位麵首先用儀器掃視一下，看有沒有這種類型的八角台。”
這兩個人商議定了正準備離開。
曾二突然臉色一變，她扭頭看蕭弦：“你看我是不是升級了？
曾二是到了科技位麵之後，知道人家人人修煉空間挪移的辦法，才接觸了意念力的。後來曾二為了搬家之後可以從非特異地點穿越，自己練到了二級，又在科技位麵軍校的幫助下修煉到了三級，當時蕭弦還是她的教官。再後麵曾二在被劫持的時候發動能力抵抗，於是掉到了魔法位麵，她為了能夠和曾家傳訊，於是升到了四級。又為了能及時返迴，在蕭弦找來的幾個位麵好像酷刑一樣的訓練手段下，終於升到了五級，從此可以自由的遷延於位麵中了。
曾二自從那個時候，意念力就再沒有啥長進了。一直是五級，始終是五級。這裏麵一方麵是因為沒有繼續升級的動力了，再一方麵，低級升級相對容易一些，而高級越來越難升級，這也是確實存在的情況。
現在可能由於曾二時常運用意念力，熟能生巧，日積月累也終於湊夠了。蕭弦聽到曾二這麽說也挺為她開心的。蕭弦認真看了看：“還真是！”他又想起來問曾二：“你能感覺能力不一樣了麽？”
曾二說：“是啊！我突然就能看見準備穿越的空間是什麽了！從前不是看不到，就好像黑夜走在窄巷子裏，能摸到牆，但不知道對麵是什麽，現在突然就能看到了。還有，我好像有些知道那個‘功德’是什麽了！”
蕭弦吃了一驚：“看來你的體質確實很特殊，看來那個紙條也確實可能是留給咱們的……功德是什麽？”
曾二說：“我想著穿越的時候，就能看到前麵有兩個空間，然後每個空間上有著黃白色的東西。有的多些有的少些，好像流動著一樣。我覺得，是不是這就是……”
蕭弦一愣：“等一下，你是說空間中，黃色白色好像條紋一樣間隔的東西？那是空間路徑啊！我也能看見的！”
曾二呆了下：“啊，是的，你以前說過，七級能感受高層空間的存在，八級能看到路徑，九級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挪移和改變空間路徑……你是八級。原來空間路徑是長這個樣子，我看不到咱們現在這個空間的不知道……那我看錯了呀！”
她就有些不好意思：“那咱們走吧，先迴科技位麵是麽？”
蕭弦若有所思地攔了她一下：“別急，我覺得……隻不過我們從前是從這個角度看，於是這樣命名而已。如果一定問，為什麽空間的路徑這樣分布，有的地方平直疏暢，有的地方崎嶇危險，雖然‘自然’的存在不見得因為‘人’而設置，不過也不見得沒有受到影響……”
曾二迷糊了：“你想說什麽？”
蕭弦說：“空間路徑，也不見得，不能就是‘功德’啊！從前就有人提出，說為什麽選擇的戰場，若幹時間後，會發生空間翹曲。而居民區，大部分的空間都是十分平和的。這是意念力‘幹涉’方麵的基本研究，我從前也隻是知道這件事情而已。上次咱們聽人講解蓋屋子，我聽他們說到‘風水’，什麽藏風聚水龍脈地氣的，我就覺得活著這能解釋我們空間路徑改變的事情，隻是我對於這個理論不太擅長，沒有多想。現在你說你能看到，咱們又接到了這個紙條，或者，這兩個事情就是同一件呢？”
曾二對於這個理論更不擅長了。曾二問：“那麽是黃色多好，還是白色多好，還是條紋間隔最好？我們怎麽做，才能改變黃色白色或者這裏麵的圖案呢？”
蕭弦越說自己越是興奮，他臉上閃耀著激動的神色。現在不僅是紙條上的一個問題看到了能夠解決的曙光，而且甚至把科技位麵的空間研究難題都順便，一並，有了進展。隻是蕭弦一聽曾二的這兩個問題，當時激動的神色就僵掉了。他想了一會兒說：“……我也不知道。”
曾二不在意這個：“那就多試幾次算了。”
然後她發現一個自己方才沒有注意到的問題。曾二說：“哎，我能看到前麵有兩個空間呢！有一個大約是科技位麵，另外一個是哪兒？”
蕭弦神色肅了一下：“恐怕，就是這個留紙條的人，讓我們選擇的競爭空間功德的戰場了。”
曾二找紙筆把自己看到的兩個空間的模樣都畫出來，白色的用空白，黃色的用陰影線。曾二說：“我從來沒有這樣看過科技空間，你來看看哪個是？”
蕭弦說：“左邊這個是。右邊這個黃色這樣多麽？”
曾二說：“沒錯，左邊像桑拿，右邊像毒氣室……咦？難道黃色多了不好？白色好？”
蕭弦說：“這得走過去看看才知道了。”
兩個人互相的對視了一下。
曾二先開口了：“現在麽？是不是……再做點準備？”
蕭弦自己也有點忐忑的，可是聽曾二這麽一問，立刻就顯出一百二十分的膽大勇猛。蕭弦說：“我這邊乾坤袋，你那邊小瓶子，裏麵裝的東西都足夠多了。再準備也就是帶人。這是咱們兩個的事情，第一次怎麽也不能帶人。所以，不如就先去闖闖看！”
曾二說：“好！”
她雖然這麽應了，可是半日沒動。
蕭弦也不是像他想象的那麽輕鬆。未知的位麵尤其位置的敵人的挑戰……兩個人牽著手，手心裏都溢出了汗。
曾二長唿吸了一口氣，發動了已經相當熟悉的瞬移。
然後她睜開眼睛的當時，整個人愣在了那裏。
蕭弦好奇的看著周圍，她知道自己沒有來過這個地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又隱約有些熟悉。
滿地熙熙攘攘的人啊！和仿宋位麵差不多，甚至，還更加擁擠。
可是這裏的高樓大廈，又顯然，不是仿宋位麵那樣的農耕時代。這是一個工業社會。
蕭弦看了一會兒沒有看出究竟，他扭頭看曾二，才發覺曾二眼睛睜的極大，臉上似喜似歎。
蕭弦猛然有了一個念頭：“這是？”
曾二伸手指著不遠處的“沙縣小吃”：“進去坐坐？這得慢慢說了……”
第147章 小旅館
“我出生在中州省一個縣城，上了小學,上了初中,中考的時候發揮超常,到了市裏去讀書,然後大學考到了臨省的綿羊城學金融。原本打算畢業後迴去的，可是我們那邊那一年國企的分配政策正在改革,廠子說不讓子弟直接頂替了,必須跟應屆的石油大學學生一起競爭,我一個學文科的……最後我就留在綿羊城找了工作,前三年努力適應環境，第四年跳槽換了個大公司繼續適應環境，第五年公司倒閉跟原先分管我們的經理一起做創業,第七年公司好容易上了軌道,然後我就突然穿越了……後麵就是你知道的了。”
曾二和蕭弦坐在午後空蕩蕩的“沙縣小吃”裏，桌上放了兩份套餐已經變涼了。蕭弦的表情好奇，嚴肅。曾二始終有些不好意思，說話過程中她都是垂著頭看桌麵的。
最後曾二看著蕭弦笑了一下：“乏陳可善，是不是？穿越的時候我就想，幸虧我還有個弟弟。家裏麵總有人照應。現在怎麽也沒想到還能迴來……”
蕭弦聽她聲音裏的顫音，想了下道：“先打個電話說一聲，然後咱們一起到你家去……我記得你們這邊有電話，對吧？”
曾二坐在那裏沒動，答道：“一直想著呢，不敢打。你讓我再緩一下。”
蕭弦知道她這是近鄉情怯，有意換個話題。便又問：“我們這次是怎麽過來的？你上次又是怎麽過去地？對了，你說那個留紙條的挑戰者，會不會也和你一樣是從這個位麵出去的呢？”
他們一坐下就用了科技位麵的靜音裝置，所以蕭弦大膽的討論起了這個問題。
曾二看著麵色正常，其實聲音還在抖。曾二說：“我現在心裏很亂，不怎麽能想事兒，可能還得緩緩。這家店出去右拐，路口有個報亭，你若是想知道什麽，那邊報紙雜誌比較齊了……”
蕭弦說：“那你一個人……”
曾二說：“在這邊我一個人住了七年，能有什麽事。”
曾二把蕭弦打發走，才發現有件事兒忘記了：蕭弦沒錢！
蕭弦帶著乾坤袋，裏麵有激光刀魔法箭量子炮仿宋的文物，可是沒有錢！曾二有心追出去，可是她這時候腿軟呢。不是誇張，是真的腿軟，一點都站不起來的那種。其實曾二還是有些害怕。她在門口就看見報亭了，可是沒敢過去看。曾二不知道自己怕的是什麽。這個地方看起來還和她穿越前一樣，可是她不知道時間，確切地時間。如果這地方什麽都有但從始至終都沒有她本人的存在呢？如果這個地方的“她”還好端端的活在那裏呢，那麽現在的曾二現在的她，又算是什麽……她既想知道，又害怕。她害怕的不隻是自己心理上二十年的隔閡，她在意的是，自己，是否真的“存在過”？
就算是芸芸眾生裏最不顯眼的小人物，最乏陳可善的一輩子，也最好，有些什麽存在的痕跡吧！
她記得穿越的那一日是二零一四年九月十七日。所以，現在，是哪一天？
曾二忐忑的想了一會兒，又想到蕭弦了。曾二想：蕭弦這會兒應該也發現他沒錢了。蕭教官不知道會怎麽做……等等，這個貨不會嫌麻煩，直接打劫去了吧？
蕭弦在門口露了個頭，手裏抱著一大堆報刊雜質。
蕭弦在門口衝曾二揮手：“快走快走！咱們得換個地方，有人追過來了！“
曾二深刻的感受到了“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中國俗語的豐富含義。嫁個江洋大盜就得跟著銷贓和逃竄是麽？
曾二的傷感猶豫彷徨哲學都被怒火燒掉了。曾二怒氣衝衝的想：儒家思想治不住他是吧？等我騰出手來，讓他學毛概！讓他學鄧論！
曾二一邊想著這些，一邊動作麻利的把桌子一收拾，跟著蕭弦跑出去了，一邊跑一邊說話一邊往空間裏放東西，有條不紊氣態段凝大家風範熟極而流。曾二問：“跑那邊？”
蕭弦這時候也把一堆報紙轉移到乾坤袋裏了，順手還拿出個蘋果叼在嘴裏啃。又往曾二嘴裏塞了一個，曾二張嘴咬住了。曾二這才發現後麵追著的是一群帶著鴨舌帽閃著閃光燈的家夥。曾二想問沒問出來，嘴裏麵有蘋果呢。蕭弦直接拽著她跑。三拐兩拐，就消失在茫茫人海了。
兩個人坐在某大學對麵的小旅館裏喘氣。
這地方管理之鬆弛，簡直是穿越無證人士的樂園。
曾二把牙上的蘋果拔下來，又趴窗子趴門看了很一會兒，確認沒有人跟著了。然後才一扭頭很氣憤的問蕭弦：“這是怎麽迴事兒！”
蕭弦“大”字型躺床上，聽見曾二問，一個骨碌坐正了。蕭弦感慨：“你們這裏人多啊，人真多啊！”
曾二苦勸：“咱們能公平交易，用不著欺負人，對不對……”
蕭弦說：“你想到哪兒去了，那是找我拍電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