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兒,你要乖。”


    “好!”


    “要聽祖父母的話!”


    “好!”


    “要疼弟弟。”


    “我有了弟弟,就不要謝家肉團子了。”胖團子這樣迴答。那謝家肉團子,就此被拋棄。蕭護大樂,輕輕拍拍兒子胖屁股,還是在山裏的習慣,捏一把肉結結實實,大帥也就舒服了。


    慧娘特意梳了頭發,換上一件新衣服候著。枕頭裏麵,睡著二麵團子小老虎,唿唿正睡得香。這個孩子長得竟然像蕭老夫人多,有老夫人精致的麵容,蕭老夫人每看一迴就樂上一天。她見天兒看,竟然是天天樂著。


    外麵有謹哥兒說話聲:“到了,”慧娘笑靨如花。門簾打起,父子都笑容滿麵進來,蕭護放下兒子,謹哥兒跑到床前來告訴母親:“父親不在,謹哥兒疼你,也疼弟弟。”慧娘故意逗他:“不會忘記吧?”


    “不會!”謹哥兒說得一本正經。


    蕭護坐下來,謹哥兒爬到他膝蓋上,胖腦袋再一栽,又歪到父親懷裏,手抓著他腰帶,伸腦袋看弟弟,再一次道:“謝家肉團子沒有弟弟好看。”


    當父母的笑出聲,一起撫摸兒子。大帥的手在胖團子腦袋上,慧娘的手在胖團子小胖腿上,夫妻相視而笑,十三撒嬌:“夫君,”


    拖長了音。


    蕭護會意:“你放心,你還不放心我?”慧娘吸吸鼻子,悄聲道:“想我夫君比別人英俊嗎?”謹哥兒聽到一個英俊,馬上接話:“祖父說我生得最英俊。”


    一對父母又笑個不停,蕭護再三的安慰十三:“你出了月子,我就來接你。”作狀板一板臉:“不過這幾天,你好好陪兒子,免得我接走你,你又對著我想兒子。”慧娘抿嘴兒笑:“知道了。”


    舍不得夫君,把他的手從胖團子腦袋上拿開,在自己麵頰上貼住,很是陶醉。


    胖團子瞪著眼看不懂,但是看懂母親喜歡這樣,把自己的手也放到母親臉上:“嘿嘿。”蕭護笑得前仰後合,因為這眼前的好,他更要離去才行。


    唯有太平了,才能一直在房裏看這眼前的天倫樂。


    大帥站起來,看一眼新出生的二兒子,對十三微笑:“我去了。”十三含笑:“早來接我。”胖團子記在心裏。


    他跟著父親出去,這一迴走在父親腳下,不再是平時的興衝衝,走得悶聲不響。大門外,親戚們都來送行。


    孟軒生婚假一個月,不走,但攜著小表妹來送行。翠姑等人還沒有生,大帥讓伍林兒等人留下,他們不肯:“老娘們生孩子,我們又不生。”


    “橫豎這裏什麽都有,要我們也無用。”


    他們也跟隨大帥走。


    蕭家門外,水泄不通。兒郎如山,刀劍默然。老帥說不出二話來,隻有滿意的。見五舅老爺走出來,老帥客氣一句:“又要勞煩到舅兄。”五舅老爺跟出去一年多,迴來就說身子骨兒健壯不少,五舅太太也這樣說。


    見老帥客氣,五舅太太先笑盈盈:“一家人,說的什麽兩家話。”五舅老爺撫須有得色:“我不去,怎麽行?”


    又對蘇雲鶴道:“你真的不留下?”蘇雲鶴對方家親事不說好也不說不好,不過他要走,就是對這親事不滿意。


    本來是定下親事就成親,他一走成不了。


    蘇表弟學父親:“我不去,父親誰照顧?”五舅老爺好笑:“好好,你不留下就不留下吧。”迴身對五舅太太道:“先給老二老三定親事。”把大權全下放:“你看著好,再請姑奶奶妹夫人掌個眼,不用等我。說不定我在南山裏北村裏,等我全晚了。”


    老帥也好笑:“舅兄,你如今也是軍人作派了。”兩個人一起笑起來。


    最後離去,大帥在兒子麵前蹲下身子,給他整整衣服,小聲道:“男孩子不哭。”胖團子麵色嚴肅,抱住父親頭頸,學著母親說的那句話:“早來接我。”


    大帥讓兒子小小的手臂抱住,聽到這句話百感交集,在他額頭上親了又親,答應道:“好!”


    全體上馬,送行的人揮手,胖團子也揮手,用力繃住麵龐。


    有些兄弟們送到城外,跟著走了。蕭老帥來抱孫子時,見到他已經小臉兒上全是淚水,不知幾時哭得抽抽噎噎。


    “好了好了,你母親還在。”老帥把孫子往府中領,老帥是喜歡的:“孫子,晚上祖父和你洗澡好不好?”


    胖團子沒了父親,乖乖道:“好。”沒一會兒不哭了,拿著個彈弓打鳥去了。張家和小鬼跟隨慧娘留下,陪著他。


    慧娘還在看禮單子:“這一個也找不到頭,梁山王郡主走了,不然隻怕又是她送重了的。”小孩子辦事,就是這樣。


    這個時候,孫瑉已迴到自己王城。想自己送的禮沒有名字,自然蕭家不會知道。他徐步迴宮,對隨從道:“蕭夫人有了,隻怕離生不遠,備點兒東西吧,有消息就送去。”


    “是,”隨從恭敬的答應,又道:“有您一封信,蕭家來的。”


    孫瑉去看,見信封上是蕭夫人熟悉的筆跡。折開來,裏麵是安撫的話:“想諸王中,唯郡王民心最盛。四海升平,唯郡王唿而有應。天子幼,而每需臂膀。中夜憂心,唯想郡王功績……”


    臨安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天子幼,他長大是不是皇帝的料還不知道呢!


    他舒坦了。


    給韓憲王迴信:“天子尚在,你我輔佐為上。”


    韓憲王接到這封信心中不快,找周中正來商議,把信給他看:“臨安王要有輔佐天子的心,日頭可以從西邊出來!”


    “迴王爺,明修棧道,暗流陳倉罷了。”周中正迴答。韓憲王負手踱步道:“這事情真是悶人!本來我想隻有臨安王可以與我一戰。雖然有兒女親事在,不過兒女們長大還早,不過是做給別人看的罷了。我問鼎中原,臨安王要出麵,我還算他是個人物。他要是沒有誌氣保皇帝去了,我真真的看不起他!”


    周中正微笑:“王爺,得天下者,不過天時地利人和。天時,可以謀求,地利,可以謀求,人和,卻隻能盡人力。今諸王幾分天下,又有蕭護占據京都,與江南老帥遙遙唿應,他是一定力保皇權的人。以臣來看,臨安王現在求的是人和,求的民心。天子還小,必有失德之事,到時候得民心者得天下。”


    “這話有理。”韓憲王也是這樣想。他想自己真是遇到一堆千古奇葩的親戚。郡王們自己當不成皇帝,看著誰當都不順眼。


    蕭護能把京都穩在手中,也是占了這個便宜。別人認為蕭護是攝政的,不是皇帝。大家全等待,等待屬於自己的機會。


    韓憲王也隻能等了:“好吧,也打了幾年,養上幾年也是好事。”又讓人往京裏去安排奸細,等到時機一到,暴起發難。


    ……


    十天以後,梁山王收到蕭護給的救濟物品,同時來幾個能吏。他們會看山體裂縫,推敲最近有沒有大麵積塌方。


    梁山王感動,他要東西隻是試探。梁山王自兵亂後,聯合小郡王,和台山王結兒女親,以此和臨安王、韓憲王對抗。


    郡王中最沒想過當皇帝的人,就是他。他有自知之明,自保以待明君。而且對想稱帝的臨安王、韓憲王有微詞,對他們走馬燈似的京中走一圈,對民生無計於事,以國力不起作用,隻是想當天子認為可恥。


    也不相信臨安、韓憲是好皇帝。


    兩個最強郡王都不是好皇帝,


    小天子當皇帝,梁山王還能接受,聽說小天子受天神保佑,禦璽隨身而至,至少有神跡在。


    基於這種心思,梁山王對蕭護出山不說擁護,也是欣慰。


    既不擁護臨安,也不屈服於韓憲,與那兩隻就此有心結。蕭護的存在,對梁山王異常重要。


    他很想走向蕭護陣營,卻還不能安心。梁山王擔心的是,蕭護能對抗兩個郡王一直到底?蕭護為人如何,是不是能善待自己等等。


    他有把嬌慧郡主許給蕭家人的心,也是建立在自己和蕭護站在同一陣線上。


    第一步,他試探性的把蕭護當成守護天子的攝政王來看待,問他要了要東西,不想來的比想象中的還要多。


    和幾個能吏作一席長談,就知道全是老公事。梁山王放心地讓人帶他們去休息,他們卻不肯,說:“大帥讓我們趕著來的,就怕又出事情,請派一個人,現在就帶我們去看,免得再出事情,傷到百姓就不好。”


    他們走以後,梁山王歎息:“手下有人才。”


    他還是認為蕭護驕傲,驕傲過人的年青人是不好相處的。


    好在還有女兒,嬌女跟著迴來,梁山王先看能吏們,才能來看女兒。嬌慧郡主對父親告狀:“蘇雲鶴不好,拿我當賊防著,還欺負我,說他眼裏從來沒有郡主。我去哪裏玩,他就跟到哪裏,說是為我的安全,其實管頭管到腳。”


    又把大帥也說了一頓。


    梁山王心裏清楚:“這樣不是很好,你在江南,他們還知道保護你的安全,說明他蕭家心裏有為父我。”


    這是尊重。


    當父親的細細地問:“賀家幾個兒子?”


    “三個,兩個才成親,一個還小,小的隻有這麽高。”嬌慧郡主用手比比,小表弟隻到幾那麽高。


    梁山王失笑:“那林家呢?”


    “三個兒子,第三個都定了親。”嬌慧郡主懵懂:“父親,你這是盤查江南年青才俊嗎?”再扁嘴:“姓蘇的肯定不是,別看我吃飯他付錢,誰要他招待?”


    梁山王微微失望,現在讓他把女兒許給蕭家的子弟,梁山王還需要察看,不過一個一個全有親事,等於女兒少了選擇。


    他悶悶不樂:“蘇表公子許的哪一家?”嬌慧郡主來了精神:“他呀,哈哈,”笑得小臉兒生動起來:“沒有!”


    梁山王微喜,不太相信:“蘇表公子一表人才,竟然偌大江南選不出來親事?”嬌慧郡主笑得合不攏嘴兒:“太挑剔了!”


    冷不防父親問:“你怎麽知道他挑剔?”


    嬌慧郡主對父親從來不瞞,笑眯眯道:“我一到江南,就混去喝林賀家的喜酒,說我是慕名而來的書生。聽到幾句那鶴定親的話,我想可以好好笑他了。本來準備以後再笑,不想去給蕭夫人送賀禮,大帥那個人,真不討人喜歡,說我不應該亂穿衣服,讓那隻鶴招待我,我甩不掉他,就諷刺他親事,他對我說,”


    郡主眸子笑得隻有一條縫,那天他多神氣,手一揮:“男兒漢豈纏綿於親事,我呀,定親還早呢!”


    對父親嘟嘟嘴:“就這麽說的。”


    梁山王暗暗鬆口氣,這樣倒好。他對於奉天王等小王是相不中的,沒有主見沒有主意。天下大亂至此,隻想著自保,從沒有想過進京勤王安定天下。


    要問梁山王為什麽不去,他對皇帝從來沒好感,也自認上了年紀,一些事情應該由年青人去做。


    沒想到,又是蕭護定京都。


    雖然大家還不服,好歹也有天子,比沒主兒的時候心裏安些。


    梁山王考慮好幾天,決定在能吏們告辭後,前往感謝蕭護。一來恭喜他又得一子,二來多見見多了解,看看蕭護這年青人就能定京都,到底他是什麽樣的人。


    自然女兒親事也放在心上。


    蕭護要是能一直安定京都,梁山王自然向他靠攏,女兒親事許給蕭家,是兩全其美。


    江南到他處,不過十天,他到蕭護處,快馬也沒有幾天。蕭護不在,梁山王等上一天,弄清楚大帥去獵虎。


    獵虎?


    梁山王也愛打獵,道:“這是為百姓的好事情,本王也去幫把手兒。”怕蕭護起疑心,隻選十個人跟上,往山裏尋找大帥。


    有人帶路,不過山裏難找人,到晚上見不到,大家尋山洞就地紮營。睡到夜裏時,聽外麵虎嘯聲不斷,帶的山風不住搖晃到洞中。


    梁山王到洞口看,這一看,他直了眼睛。


    月光明亮,可見山石怪峋。一個人仗劍正在鬥老虎,他修長身子,麵白如玉,劍眉俊目,正是大帥表弟蘇雲鶴。


    那虎個頭兒氣勢猛,身子又敏捷。先是一撲,如泰山壓頂,四周樹林都是動的。蘇雲鶴背靠山石,在老虎將到未到時,身子往下一縮,硬是從老虎身子下麵滑出去。


    驚得梁山王一身是汗。


    那虎迴身又是一剪,蘇雲鶴劍光閃閃,白銀瀉地般無處不在。那虎也知道厲害,縮爪子就跳到蘇雲鶴身後去,不想麵前這個人更是厲害,往山石上一跳,幾步縱走。


    老虎緊隨而去。


    梁山王驚得難言,摸摸隨身兵器在,也和從人們跟上去。大家上高石,又見到蘇雲鶴隻劍鬥虎的精彩一幕。


    不管是虎撲虎搔虎剪,他都能閃開。而且奇怪,他幾次可以傷虎,也從不傷他。一不小心,“哧啦!”


    袖子讓老虎撕下來。


    梁山王正要上去,見大帥蕭護匆匆過來。蕭護一身勁裝,手持長槍,麵上急得變了色:“雲鶴,退下!”蘇雲鶴聽也不聽,反而目不轉睛對著老虎,高聲道:“表哥張網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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