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代表一個優秀的姑娘,不被人欣賞。


    蕭護以前有多欣賞十三,今天就有多氣惱於心。


    環境可以造就一些人,也有一些人是逆勢而生。慧娘,就是這種人。


    越是逆境,她越頑強。


    她心中閃過一句話,寸步不讓,這是自己丈夫,不是一杯酒,也不是一個物件兒。蕭護到目前為止,算是有情有意的人中,天下還難尋的一個。


    人與人的相遇,有時候是種緣分,丟了一個,你很難再找到一個同樣的。不過是大家懂珍惜的互相珍惜,不懂珍惜的也不必著急。


    而慧娘經過磨難,是個懂珍惜的人。再說,那是她從小深烙心中的夫君。她從小受父母親教導,要對夫君如何,而夫君如何變心,又應該如何如何?


    為嬌女不惜破費家財,請來皇後宮中女官教導的封家夫妻,也難免把你嫁到蕭家,就要站住腿根,再大風雨也不要退後的想法傳遞給了慧娘。


    這是潛台詞中的傳遞,比說出來更能印在慧娘心上。


    這樣的一個夜晚,慧娘完成了人生的一次啟迪,她打開自己對生活新的思緒,告誡自己夫君千般恩愛,而自己應該感恩。


    恃寵而嬌,是再也不能要的。


    換而來想,蕭護要仗著自己為嶽父母平冤,庇護慧娘而在家中驕傲自滿,慧娘又能舒服嗎?給人恩義或是情意時,就沒有想到去討要,這才是真正的君子作風。


    幫人以前或幫人時就斤斤計較,這是買賣關係。


    這一夜,慧娘沒有睡。到早上起來時,平靜的喚小螺兒打水淨麵,再讓水蘭去看早飯,對夫君還是體貼入微:“大帥昨天用多了酒,”又頓一頓:“又添了氣,早飯千萬別晚了。”


    她一般的深愛自己夫君,不過要先完成自己本職工作。


    這是古代,女人的使命是嫁人為他主中饋,男人的使命是養家給妻兒封誥,挑腳漢子例外,不用放在這裏比。


    好似在現代工作比別人不用心,還怪領導不加薪,有一句話,請先完成本職工作!


    慧娘和蕭護的本職工作是什麽,不用再細說。慧娘聽幾句話,就和蕭護發脾氣。蕭護要外麵聽幾句話,許多官員怪封氏一定挑唆,蕭護要不要迴來和慧娘大鬧?


    是非曲直,自有定論。


    小螺兒和水蘭也是一夜沒睡好,擔心來擔心去,聽夫人說出體貼大帥的話來,兩個丫頭情不自禁歡唿一聲,水蘭忙道:“我去廚房催看。”


    出來,見廚房上人出來送早飯,水蘭笑容滿麵:“我和你一同去書房。”


    書房裏,蕭護和蘇雲鶴坐在台階上,滿麵笑容聽表弟說道。蘇雲鶴一起來就過來,蕭護正在習練,見他來知道有話說,隻能是為十三,收兵器讓他同坐下來,笑問:“昨天沒來勸,今天找迴來?”


    “表哥,都說你不要表嫂了?”蘇雲鶴睜大眼睛。蕭護失笑,隻有慧娘那個傻子才會為幾句閑話而亂分寸。家裏人,從大帥起,哪一個不把十三放在心上。


    大帥愛憐地摸著表弟肩頭:“怎麽會,我和你表嫂是生死相從的情分。不過,”大帥板一板臉:“我太生氣了,我得教訓教訓她,你不許先去表嫂麵前買好。”


    表弟趁機提要求:“那你以後不管什麽事全帶上我,你們打張寶成,不帶我,我一直生氣到現在,問的人都沒有,”又嘻嘻:“表嫂隻鬧了一場,就人人重視,看來表哥還是疼表嫂的。”蕭護作勢要打他:“我不疼表嫂,還能疼你?”


    “那你說了這幾天裏不疼,我來勸,是不是給點兒什麽。”蘇雲鶴不愧有個外號叫紈絝。蕭護樂不可支:“好好,加你零用錢。”


    蘇雲鶴皺眉:“我不要!”跟著表哥,錢從來沒少給過。蘇表弟再次撒嬌:“以後不管去哪裏,帶上表嫂就帶上我吧。”


    “帶上你牽馬墜鐙嗎?”蕭護取笑他。見院外又走來一個人,奶媽來了。陳媽媽怕慧娘早上還在慪氣,幫著看早飯,馮媽媽就一個人過來,見到蕭護和表公子談笑風生,先鬆一口氣,還是表公子能耐大,哥兒這就不生氣了。


    蕭護和蘇雲鶴都尊敬於她,一起站起來笑:“媽媽來了。”初晨的日頭照在大帥麵上,還是一個胸有成竹,且平穩鎮定的人。


    沒有半分氣模樣。


    馮媽媽先笑了,因官員們會來得早,急急說完:“你不生氣了?不生氣,也哄上一哄?”蕭護含笑:“我不哄她,今天晚上也不進去,媽媽不必勸她,讓她自己去想。”馮媽媽在意料之中,蕭護從小就是個有主見的人,隻看到他不再生氣,也不再是震怒時的氣話,自然事情會有轉機。


    就笑道:“緩上幾天也好。”後麵又過來水蘭,把慧娘的話說了一遍,蕭護麵上不表現出來,怕丫頭學話,隻淡淡道:“知道了。”


    和表弟自去用早飯。


    而這個時候的曹家,尖叫聲不斷。這院子不大,院子裏堆的東西就占了一定的地方。足有十幾隻死去的野貓,還有幾隻血淋淋的剝了皮,看著可怖嚇人。


    大帥蕭護和十三是共患難的情意,別人和十三少也是共生死過的情意。昨夜京裏死去的,能找得到的死貓,估計全在這裏了。


    野貓和家貓比,生得猙獰難看。這一死去,伸長爪子的,尖牙畢露的,皮毛難看的……在曹家院子裏,東一隻,西一隻,有幾隻疊在一處,半露腦袋,半露身子……


    早起的老家人也尖叫起來。


    曹文弟和曹少夫人衝出來看,曹少夫人暈過去,曹文弟一屁股坐在地上,熱天冒出一身冷汗。他心底膽寒上來,一片空白的時候,曹少夫人悠悠醒轉,不敢看死貓:“這這……必定又是她幹的事!”


    “我去找蕭護!”曹公子隻會說這一句話。


    梳洗後,就直奔蕭護書房。蕭護才用過早飯,見到曹文弟還是親切麵容,一臉的耐心聽曹文弟說完。


    曹公子自然說得怒氣勃發。


    蕭護心想,這一個人也是恃寵而嬌,仗的是自己重視朋友情意,他就敢又來亂告狀?你家讓人扔死貓?有什麽證據與我家相幹。


    大帥心中想的,是“我家”兩個字。慧娘,總是蕭家的人。


    而曹公子,還在口沫紛飛的說著把蕭護和蕭夫人當成兩家的話,他不敢明著說是慧娘弄的,卻句句扣著:“才到京裏,我們才搬的家,沒有得罪人才是。”


    蕭北見到他來,就在外麵聽,聽到有十幾隻死貓,掩口一笑,才十幾隻?這還太少了。


    真讓人要小瞧伍家舅爺。


    房中,蕭護擺出洗耳恭聽狀,聽過以後就笑了:“這京裏治安真差,我讓人去查。”當著曹文弟的麵喊進蕭北來,慢條斯理的交待:“去查查,這扔人死貓的事兒,可辦得不漂亮。看看是誰,讓他不要扔了。”


    蕭北喏喏應聲:“奴才去查!”


    曹文弟就笑容可掬,還想和蕭護多說幾句,蕭護舉茶碗示意:“隔壁坐著用茶,我昨天為你們不辦公事,今天不能再積壓。”曹文弟就往廂房裏來見先生們,想和先生們多套套近乎。馬明武和昨天不一樣,不再是不管多忙,隻要來的客人們說,就放下手中東西至少聽幾句,他麵無表情,目光在公文中:“啊,這件事兒可壓不得。”


    曹文弟就去和別人先生們說話,這些人全是看著馬明武眼色行事,沒有一個人敷衍他。最多,隻給一個淡淡笑容,就抱著公文走開。


    院子裏,幾個親兵和張家說得有聲有色,曹文弟羨慕,又知道自己在蕭護手下討生活,要和這些人們好,就走過去笑問:“你們在說什麽?”


    張家對他扮個鬼臉兒:“我們在說坑害人的事,當兵的全這樣,你習不習慣?”曹文弟當是笑話,就笑了:“有趣,我也喜歡這事情。”一個親兵笑嘻嘻:“曹先生,我看著你麵相,就是這樣的人。”


    蕭墨和蕭成走進來,曹文弟是認識的,喊他們:“沒看到我在這裏嗎?”蕭墨這小小孩子,也皺眉頭:“公子,我們全忙著呢。”


    這一句話,曹公子才訕訕的,才省悟到自己在這裏好似閑人,而別人全是忙人。又有一件事,見日色高起,隻怕蔣延玉等人要過來。


    公子哥兒們全是晚起的人,曹公子不是家裏野貓鬧的,不會起這麽早過來。曹公子還知道丟人二字,家裏讓人扔死貓到底不吉利,不願意讓蔣延玉聽著當件笑話說到江南家中,就和蕭護告辭,蕭護含笑送他到廊下:“再來。”


    曹公子前腳一走,幾乎所有人都鬆一口氣,他總算走了。蕭墨去問蕭西討賞錢:“大叔,你讓我說的話我說了。”


    胖乎乎的小手快伸到蕭西鼻子下麵,可見蕭墨得意洋洋。


    蕭西對著那手打一下:“辦點兒事你就要賞錢,滾!”


    水蘭走過來:“夫人讓你和蕭北去一個。”蕭西就去了。慧娘已換上出門的衣服,一件大紅色纏枝寶相花的衣服,豆綠色盤金羅裙,帶上幾枝首飾,襯得微腫的眼眸也好上許多。


    蕭西陪笑:“出門去逛逛也好?”慧娘對他感激,心中就更自愧昨夜不應該去和夫君鬧,不關蕭護的事,把他也捎上,也蔣公子們也捎上就不對。她努力地笑得開心些:“我要出門,要半個時辰,你和我去吧。”


    竟然不帶張家。


    蕭西讓人去書房裏送個信兒,說自己陪夫人出門,蕭護也沒有說什麽。


    門外,兩個小丫頭留春和滿庭在馬車外麵等著。見夫人來,和小螺兒、水蘭上了第一輛馬車,兩個小丫頭上了第二輛馬車,蕭西再四個人兩邊跟隨,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分開道路。


    馬車上,有大帥府的字樣。行人們,也就素然起敬地讓開,讓馬車過去。


    車行到一半,慧娘才告訴蕭西:“去曹家。”慧娘要對自己做的事負起責任,另外,就是她也要挽迴自己的夫君。


    蕭西愕然,不過還是執行,讓馬車往曹家去。


    曹家裏,曹文弟才進門。敲半天,才把門敲開。聽到有人開門,曹文弟跺腳罵:“混蛋!現在才來!”


    門內人迴話嗓音都哆嗦了,半天才打開門,同時又有“咚”地一聲,門內人手一軟,門閂掉地上當地一聲。


    大門,讓曹公子用力推開,他大怒才道:“怎麽來這麽晚?”就怔在當地,麵色馬上轉為土色,好似見鬼。


    院中,死貓是沒有了,一堆死狗!


    剛才那一聲“咚”,是有人才扔進來一隻。


    曹家這院子,是兩邊牆和鄰居相接,另外兩麵,一麵大門,一麵後門,各在兩條街上。曹文弟從這條街上迴來,扔狗的人就去了那一邊。


    大帥說不要扔死貓,就扔死狗吧。


    曹公子魂幾乎不附體時,又聽馬蹄聲的的,一個人蒙麵快馬,從他麵前飛馳而過,一揚手,一隻雞撲撲騰騰落在院中。


    這雞,可是沒死的。


    沒死,卻離死不遠。雞頭下拉了一刀,雞血到處飛揚,雞臨死掙紮,飛到哪裏,血就揚到哪裏。


    再襯上院子裏一堆死狗,好似人間地獄。


    曹公子撲通坐地上,渾身發抖。


    身後,來了慧娘一行人。


    馬車轆轆停下,蕭西勸了一句:“不必去吧。”見兩個才下車的小丫頭尖叫一聲:“娘呀,”爭先恐後爬迴車上。


    院門大開,院外有鄰居出來看熱鬧,難免要說:“你們這一家子得罪的什麽人,從昨天晚上就馬蹄聲不消停。”


    曹文弟更直了眼睛,他還以為京裏就這樣,半夜裏有馬蹄聲。


    哪想到是全奔著他們家來的。


    蕭西笑得毫不掩飾,猶其對著那隻半死不活,還很能折騰,現在蹦到不高的石榴樹上滴血的雞十分欣賞。


    這是有點子的人才能想出來的,是個能幹人!


    大帥說扔得不聰明,就扔一個聰明的。


    那雞臨死前“格……”半聲,仿佛在鳴說不平,還是一隻公雞,叫得發鋸人耳朵,一頭栽下樹,死了。


    慧娘大驚失色衝下馬車,不用想也知道是誰幹的?和自己好的人,親兵們,張家,頭一個就跑不了是張家。張家昨天,都要殺人。


    還有伍家的哥哥們…。


    哪一個是省事的。


    她是為著得罪夫君,特地來賠禮的。趕快走進去,對蕭西怒道:“快幫著收拾。”蕭西一聽就不笑了,我收拾?我……也出主意的,說貓換成狗吧,現在自己作主扔自己收拾?


    蕭西磨磨蹭蹭,對曹家的家人:“你們全過來,這一個人收拾不了,”他裝模作樣,又要迴身去看小丫頭下車,又去照顧夫人,硬是一隻沒有撿。


    曹少夫人見到慧娘,好似見到八輩子的仇人,也不怕院子裏死狗了,衝過來叉腰大罵:“你這個毒婦!沒有廉恥的東西!……。”


    蕭西氣得轉頭走開。


    腿軟坐地上的曹公子見妻子大罵,也有了精神,起來對著慧娘一抖衣襟,也冷言冷語:“蕭夫人,你這一手也太不漂亮了吧?我可比你知道蕭家,他們家規森嚴,我要是告到蕭伯父那裏去,你嫉妒犯口舌,是要被休棄的。到時候,看你怎麽辦?”


    “是啊,讓蕭大帥休了你!看你怎麽辦?賤人,你包藏禍心,沒見蕭伯父和蕭伯母的麵,就哄著大帥和你私自成親,你當這京裏的人都不知道,我們可知道得清楚……”


    曹少夫人張牙舞爪。


    蕭西氣得快暈過去,外麵來聽的人越來越多。這可是在大門上罵的。這一家子人真不要臉!


    慧娘來前作好準備,也麵上漲紅,心中哆嗦,她哭了,不想再聽下去,哭著道:“昨天是我的不是,我今天是特地來賠禮的,又備了幾色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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