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婦人身子,是觸覺柔軟的。


    再看這個男人個頭,也比上一迴的少女高,高過一個頭都不止,高過任夫人。


    當奸細遇到奸細的時候,也是對頭一個。


    任夫人拚命的掙紮,卻逃不開那男人的一隻手,他必定是功夫過人的。


    寂靜月光中,聽男人輕輕:“咦?”幾乎聲不可聞。他手輕打起簾子,貼近他身子的任夫人也能看到,房外多了一個人。


    有月光,就能看出來她個子嬌小,而空氣中,彌散開來熟悉的脂粉味兒。任夫人在心裏大罵,賤人,原來你沒有換香粉。


    這個賤人,才是勾動自己心思的那一個。


    三個奸細在房中,一男,和兩個女人。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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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二章,詭計的開端?


    十六公主在書房裏,細心的發現這裏有人。她是直覺。


    她身子微微顫抖,手心裏有一把刀在袖子裏,遇到那賤人,是給她一刀,還是紮死她?


    從沒有讓人如此侮辱過,可是一直留在心頭。


    她認定是輕薄過自己的人,就往前慢慢走一步,低低地道:“我知道你在,你給我出來!”嬌音如月光般,流轉在房中。


    走上一步,又是一步,腦後忽然微風起,中了重重一擊,十六公主暈過去。


    燭光忽然挑起,滿院子亮堂堂。人的視線從暗處不打招唿的到了明處,眼前一片茫茫,什麽也看不到。


    無數箭頭,伸入房中,無數士兵立於房外。由窗到門,由廊下到屋頂。


    長槍伸進來,高挑起門簾,可見到外麵景象。兩排大紅燈籠中,蕭夫人姍姍而來:“讓我久等,來的卻是誰?”


    燭光下的她,更明眸皚齒,嬌可以奪人。


    著一件大紅寬鬆袍子,眉梢兒下微有倦意,似乎要睡,又不耐煩被刺客打攪的模樣兒,懶散散的手扶在丫頭手中,輕輕含笑:“呀,請出來吧。”


    書房中的兩個人猝不及防。見窗戶啪啪,一扇扇被長槍挑起,燈籠馬上伸進來無所遁形,任夫人身後的那個人用力一甩,任夫人慘叫一聲,被他甩出去。


    身子筆直對著寒冷槍尖而去,任夫人在最後關頭大叫一聲:“不要殺我,我有機密!”她可以感受到槍尖觸到自己衣角,環飾……


    幾條繩索拋進來,淩空把任夫人接走。


    閉眼等死的任夫人,沒有想到腳下一沉,身子落地。睜開眼,見蕭夫人就在幾步外,笑容可掬:“你好呀,夫人。”


    她身子兩側,全是肅然士兵。


    可見是早有準備。


    任夫人膝蓋一軟,心中覺得大勢已去,撲通跪倒。蕭夫人身後轉出另一個人,她麵色蒼白,上前來指住任夫人大罵:“賤人,你把我夫妻害得好苦!”


    喬夫人是也。


    任夫人臨死前拋出那句話,還想著先留下命,再想法子。她可以解釋為要見蕭帥,勾結蕭帥,而看到喬夫人出來,任夫人眼前一黑,知道機密無法隱瞞,她半暈在地上。


    奸細,是可以處死的。


    而蕭夫人,如今是京中聞名的醋壇子。


    依任夫人的心思來想,她怎麽肯放過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兒。


    慧娘隻盯著房中,再次輕啟朱唇:“請出來吧。”一個人緩緩走出,他一身黑衣,已去了麵巾,露出一張傾城傾國的麵龐,似玉奪魂的眼睛。


    南宮複。


    他對身前刀劍視若不見,不減風度,輕施一禮:“見過蕭夫人。”慧娘興奮了,沒想到釣到一個大的,她眸光跳躍,也不肯失禮,笑盈盈還半禮:“多時不見,侯爺近來可好?”南宮複對著她的半禮,和她如玉的麵龐,心中有一時失神。


    她隻還半禮,是傲然宣告,自己夫君已不是去年的一等侯。而是坐鎮京中的大帥。再看她見到自己從容有笑,氣勢又過於自己。


    南宮複嗓子眼裏難免罵上一句,就是沒出聲就是。他痛恨地看著慧娘,在南宮複眼裏,女人全是不聰明的。她們會陷入感情中不能自拔,會為花開北風而長久哭泣。但今天蕭夫人慧娘帶給南宮複的鎮定自如,讓南宮複討厭。


    很討厭。


    他打心裏討厭聰明的女人。


    這種討厭,從石貴妃不要自己,而入宮當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貴妃就開始了。南宮複不得不承認她選得對,因為南宮複是個男人。可是沒選中的是他,南宮複從此就開始討厭一些會做出選擇的女人。


    院子裏士兵雖然多,南宮複倒不會放在心上。他隻是認真的對慧娘看著,期盼著她出現哪怕一丁點兒的慌與亂,你是個女眷不是嗎?


    雖然聽說你會掄刀。


    慧娘輕輕地笑:“侯爺是準備怎麽逃?”她不錯眼睛的不放過南宮複任何一個動作,甚至是一個小小的眼神轉動。


    南宮複在心裏又罵一聲,忽然往後就退,要到房中,那裏還有一個昏倒的十六公主。身後有硬物頂住,一個過於年青的嗓音,近似於小孩子的聲音神氣地警告他:“往前!”


    蕭守蕭成蕭規嘻嘻而笑,蕭墨用手中雙節棍押著南宮複出來,圓滾滾的小肚子在他身後挺一挺,笑得好似立下大功一件:“我一直在床底下,你就沒看見?”


    慧娘掩口低低地笑起來。


    南宮複的臉色難看近似泥土,在燭光下更似不是真人。他眼珠子左右看看,是大勢已去的神色,長長地歎一聲:“沒想到……”


    “沒想到大帥不在,這裏也不能亂闖是嗎?”蕭規最機靈,凡是討好慧娘的地方,一個也不放過。


    張家變了臉色:“小心他……”


    南宮複已經倒地,唇邊沁出一絲嫣紅的血流來。


    蕭墨大為不解,對手中雙節棍看看:“我這上麵沒有毒呀?哦,是他嘴裏有毒。”彎腰就去看視。


    慧娘心中電光火石般一閃,變了臉色:“小心他!”


    “哈哈!”南宮複長笑起著身,一雙手掌在蕭墨溜圓的小肚子上輕輕一按,麵上詫異,一閃身人鑽入房中,丟下一句話:“小子,硬功夫練得不錯!”


    蕭墨急切間紮馬步,全身骨節爆響幾聲,硬生生接了南宮複一掌,南宮複一撤手,蕭墨往後就倒,摔了個仰八叉。


    小鬼們爭著去看他,蕭墨手指房中:“追……”重重咳嗽幾聲,吐一口淤血,揉揉肚子一跳起來:“沒事了!”


    張家罵道:“讓你大意!”


    南宮複已經不見蹤影。


    後窗戶上,破了一個大洞。


    慧娘在書房中走了幾步,聞到淡淡花香,好似府中的花香,讓人去看花匠可在房中,自己來看蕭墨。


    蕭墨扭捏著,從肚皮上取出一個生牛皮護墊:“三奶奶說我和三爺一樣練硬功,給我做了這個。”


    “嘻嘻,哈哈,”另外三個小鬼笑得前仰後合。


    慧娘放下心。


    連夜審任夫人,張家讓慧娘迴房去:“我下手,嚇著十三少不好。”慧娘很想表示自己不是泥捏的,可又要親自審問十六公主,才答應,吩咐小鬼:“把十六公主送到我房裏。”張家奇怪:“我一並都審了,什麽公主,當奸細是砍頭罪名!”


    十六公主已經醒來,聞言求饒的話是沒有,對著慧娘跪下來,隻有一句:“我為著母妃……”張家是眼裏不揉灰星子,劈麵就啐:“哪有這麽多孝子!你們看著夫人至孝,大帥至孝,一個一個全用這個當借口!”


    他也是五大三粗,把袖子一擼,爆脾氣上來。張家一上脾氣,就喊出來這個味兒:“十三少迴房!這裏沒有老娘們的事!”


    親兵們也笑得東倒西歪。爭著罵他:“大帥在,真給你軍棍!”


    張家虎著臉:“老子最見不得這身也賣了,再裝沒事人的人!”大手一揮:“押走!”幾個親兵如狼似虎的上來,鷹擒虎抓般,兩個人按一個,把任夫人和十六公主押走。


    任夫人還能忍耐,默不作聲。十六公主頭一迴讓兩個大男人握住肩膀,羞先不必說了,他們手勁兒大,痛得十六公主不時唿痛,沒有人理會。


    張家威風凜凜走後麵。


    慧娘哭笑不得走他後麵,邊走邊罵他:“大帥不在,我當家,幾時你當家的!”張家不耐煩:“大帥在,也會說我對!你現在當女眷,這血淋淋的事情你少看。你不怕,外麵聽聽就是。”


    慧娘好笑:“那是公主,你不能弄成血人。”


    張家更皺眉:“要你交待?我把另一個弄成血人,給公主看看就行了。”


    慧娘忍俊不禁:“你說得倒幹淨。”張家甩手臂走著:“你放心,我不是伍將軍那樣殺過豬,也會燙豬毛。”


    “你弄過的,誰還敢吃。”慧娘刻薄著他,見人來迴話:“花匠還在房中並沒有出去。”慧娘點點頭,跟著張家到大門的門房中,才一進去,慧娘微樂:“幾時成的刑房?”


    不大會兒功夫,皮鞭,板子等東西,掛得滿牆都是。好幾根皮鞭慧娘認得出來,是親兵們的馬鞭。


    慧娘嘀咕:“要是我的馬鞭子取來,比你們的好看。”


    “啊!”一聲慘叫,十六公主抬眼就暈倒。有人取一盆涼水,潑醒她。不用審,十六公主就牙齒打戰的說出來:“長公主讓我來找禦璽!”


    慧娘恍然大悟,敢情這些人以為禦璽在大帥手裏。她嘿嘿才一笑,張家對她使眼色,瞪圓了眼喝道:“還有什麽!”


    “再也沒有了,”十六公主伏在地上,沒有人壓著她,她也不敢直身子。


    張家一條腿站板凳上,手一伸,有人送上一根鞭子,把那鞭子在十六公主眼前搖呀搖呀,鞭梢子是分叉的,如毒蛇信子,絲絲垂響。


    “長公主說,十一姐給她丟了臉,讓我把這個……”十六公主懷裏取出一樣東西,哭道:“放到十一姐碗裏,再一半給夫人。”


    親兵接過來,嗅嗅罵道:“這是什麽!”


    慧娘變了臉,她幼年看書不少,粗通藥理,會給蕭護準備滋補湯水,猜到那是什麽。她接過來,在手心裏捏幾捏,惱起來:“我不能生,她要給大帥找什麽人!”


    十六公主隻是哭不說話。


    張家也明白了,對著十六公主就是一腳,他踢得是地方,隻踢中十六公主肚子,柔軟處,不見傷,最疼的地方。


    地上,公主抱著肚子痛得亂滾,發髻散開來,烏絲垂了一地,首飾夾在發絲中,在地上拖拖的響著。


    隻這一手,任夫人變了臉。


    她看得出來張家很會打人,沒有多少外傷,又全在最疼的地方。再看蕭帥府中人飛揚跋扈不可一世,公主都打,何況是自己一個奸細?


    還有公主花容月貌,號啕著慘叫著亂滾,任夫人倒憐惜於她了。可見一吻,還是有感情。任夫人強自鎮定:“我說,你放了我們。”


    “那看你說的是什麽?”慧娘淡淡。


    張家眼最毒,十三少掛念少帥他都能看到,任夫人對十六公主有掛念,張家也看出來了,上前去對著十六公主抬起腳。


    大腳一個,還是當兵的習慣,不是布靴,是老牛皮靴子,厚厚的靴底上還有泥,眼看就要滴到不能躲閃的十六公主臉蛋子上。


    “住手!我把張寶成城防圖給你們!”任夫人大叫一聲。慧娘警惕地讓人扶起十六公主,公主到底好問話,當著任夫人麵,慧娘冷冷問道:“公主幾時認識的張寶成?”任夫人分明是護著十六公主。


    十六公主這才看向任夫人,見她個子高挑,階下囚有憔悴色,卻生得如花似玉,隻是眉眼兒輕浮,帶著風騷樣子。


    公主一下子猜到是誰,大叫一聲:“我不認識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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