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源吉愕然:“不!不會吧?他們並不熟悉。”蕭護微微笑,已經得到他要的答案。兩個不熟悉的人出現一個房中,說的事情一定是不可以見人。


    “他們倆個?”梁源吉知道蕭護不是白問的,還在苦苦思索:“張大帥和你一樣,家不在京裏,常年不在京裏,他初來時,我和南宮複遇到他,沒有人介紹,互相不認識。不會,南宮複這個人挑剔的很,不會輕易和張守戶那種人密切。有什麽事?”


    蕭護悠然:“是啊,有什麽事呢?”


    梁源吉放下臉色:“我問你,你倒問我?”蕭護笑出一口白牙:“我要知道,怎麽還來問你?這不是提醒你,這兩個人有古怪。”


    “哦!”梁源吉這才好過些。


    風唿唿的吹著,梁源吉忽然一笑:“你要去永寧侯府做客?”蕭護臉色一般,哼了一聲。梁源吉笑道:“你不用擔心,石明喜歡你。”蕭護好笑:“這話是什麽意思?”梁源吉笑吟吟:“石明這個人,雖少年卻心高!他姐姐貴妃娘娘這幾年有些弄權,石明就在中間幫著收攏人。他喜歡英才,你沒到京中來的時候,一直對你讚不絕口,你隻要有手段讓他相得中,他會對你百依百順。”


    “那郡主呢?侯爺可知道郡主對我的那一出子?”蕭護沉著臉,他並不完全石明,也正要問梁源吉,梁源吉就先說出來,倒省得問了。


    梁源吉奇怪地看他一眼:“怎麽會不知道?郡主愛慕你,是滿京裏的大笑話!”蕭護震動:“什麽!”


    “你怕她?”梁源吉看出來,忍俊不禁長笑出聲:“也難怪,從外麵看,郡主是能嚇唬人!我來告訴你,江寧郡王妃是個極好的人,隻是不會教女兒。國舅是她親弟弟,疼壽昌郡主比疼自己女兒還要狠。前天我聽一出子笑話,是國舅家的老三告訴我,說國舅家裏姑娘們對你一片愛慕,”


    蕭護臉色一變,梁源吉哈哈大笑:“看你!人家是愛慕你不要壽昌!”蕭護當他麵長長出一口氣,喃喃道:“人生得太好,麻煩多。”再惡意地打量梁源吉:“把我的桃花運全給你吧。”梁源吉聽過就幹咳幾聲,不住擺手:“你的自己擔著,我的給你。”


    兩個男人到此,都知道對方外表雖然不凡,內心卻都怕這一件事,同時哈哈笑起來,感覺拉進不少。


    忽如北風來,梅花當空舞在兩個人衣上肩上,發上也落了不少。


    “壽昌郡主的笑話多了去,你在京裏呆三年也聽不完。她母親是個賢淑的人,隻這一個女兒,也難怪疼如珍寶。貴妃也疼她,就這麽慣壞。郡王?他不管!他和郡王妃總透著不和氣,說不出來哪一點上,反正是相敬如賓吧。石明也敬重嫂嫂,他雖有父母,郡王妃對石明一直關心,從不失禮於他。太子在許多親戚中,隻認這一個妹妹,這與國舅有關。國舅為什麽疼她?哈哈,你不知道鄒國舅是過繼的,是郡王妃的親弟弟。知道?還是不明白,那我也不清楚了。”


    梁源吉笑道:“舅舅疼外甥,要有理由嗎?”


    蕭護想想也是,五舅父就最疼自己。他喃喃道:“還以為這裏奸臣當道。”梁源吉麵色一凜:“這是我要和你說的,我覺得京中風雲有變,”


    “哦?”蕭護來了精神。梁源吉一本正經:“是什麽我說不出來,不過你說的奸臣當道,有這個意思!”


    蕭護好笑:“你弄明白再找我。對了,”他疑惑不定:“你再說說郡主的事?”梁源吉忍住笑:“她隻在宮中橫,在自己家裏有石明在,她橫不起來。皇上不管你們的事情,也沒昏到十分地步。要真是昏了,早就賜你們成親,不是更簡單。”


    蕭護長唿一口氣,不滿的道:“那也沒有個人管管她!”


    “她哭著喊著要監軍,我聽石明說的,石明煩了,進宮去不知說了什麽,她就去了,再來你成親了,她自己個兒哭,還能不讓她哭?”


    蕭護又出了第二口氣。


    梁源吉笑:“為了進京防備她,做不少準備吧?”蕭護氣得一甩頭,罵了一句粗話:“娘的!”


    “不過,你準備也不白準備吧,我總覺得這京裏天要變似的。”梁源吉小心謹慎地再交待道:“你小心石明。”


    蕭護取笑他:“你才說他喜歡我,又要我小心他。”梁源吉也笑了,眼神兒飄忽不定的,對著幾片落梅笑得恍惚:“江寧郡王妃,是個好女人。我到京中後聽說的,皇上在幾年前有意進江寧郡王為親王,”


    蕭護大吃一驚:“這這,不是說寧王西去,皇上悲傷,說不再進親王!”


    梁源吉笑容可掬:“所以說郡王妃是個賢惠的人,她長跪宮門外叩辭了。”蕭護心中一格登,頓時明白梁源吉的暗示,心中重又陰沉起來。


    封郡王為親王,辭也是郡王去辭,與郡王妃無關。


    與梁源吉分手,梁源吉再三道:“請客那天我也去,我也想見見你那能殺烏裏合的少夫人,你這個人生得極英俊,不會找個母夜叉,有我在,你可以放一半心。”蕭護對他抱拳,感激的道謝,心中終不能定。


    如梁源吉說的,還有一半不能安心。


    他匆匆打馬,心浸在梁源吉的幾句反複的話中,那是“石明喜歡你”,和“你要防備石明”,另一句反複的話是“江寧郡王妃是個極好的人”,和“江寧郡王妃宮門叩辭”。


    蕭護忽然就擔心十三了,這和在家裏不一樣,在家裏有父母親照看,少帥不時中途迴房,是為了和妻子親熱。這是在京裏,被梁源吉的話攪得心頭亂的蕭護策馬狂奔到家。


    張伯出來接馬韁,少帥跳下馬就問:“少夫人呢?”


    “在房裏,”張伯滿麵笑容。


    蕭護鬆一口氣,還是大步趕進房,見慧娘和一堆衣服大眼瞪小眼,那樣子可愛之極。少帥放下心,故意責備她,和她逗著玩:“我都迴來了,還沒有挑好?真真是該打了?”慧娘撲過來皺巴著臉兒,扯他袖子:“說,你心裏有什麽事?為什麽總是嚇我?”


    蕭護笑嘻嘻:“你還小,不時時敲打怎麽行?”慧娘氣得嘟高嘴:“你也不大,夫君隻大我三歲!”


    “嗯?”蕭護沉下臉。


    慧娘老實不說話,但臉上還是苦的。


    見自己夫君解衣坐下來,對自己陰沉著麵龐:“背,什麽是三綱!”


    “君為臣綱,父為子納,夫為妻納。”慧娘乖乖背出來。


    蕭護心花怒放,隻是臉上不表現出來,麵無表情:“以後記心裏!”連夫君也不大這話也能說出來。


    慧娘要是孫悟空,蕭護就好似如來佛。她乖巧的坐下來,乖巧的把自己挑的衣服給蕭護看,見他心情好,把媳婦們說的話說出來,麵上自然有了神采:“誰說女兒不如男?她們都願意幫忙,但不願意讓三爺他們知道,打算給他們一個驚喜。”


    她麵上煥發光彩,蕭護忍不住伸手擰一把,再次語重心長的交待:“你可不許這樣對我,你幾迴離我而去,可知道我多難受。”


    不是中夜難眠,是中夜煎熬。


    慧娘從來是打蛇順著杆兒上,見蕭護不是認真和自己生氣,又纏到他懷裏去:“是喜歡十三,怎麽還嚇唬?”


    絞手指裝可憐:“母親知道會難過的。”


    不知指蕭夫人,還是指自己母親,還是指幹娘。


    蕭護抱起她,和顏悅色:“乖,你要記住,不管我怎麽責備你,都是疼你的。”慧娘嘟嘴:“聽不懂。”


    見蕭北在房外迴話:“豆汁兒又買迴來了。”


    慧娘一跳下榻:“來了,我來拿。”


    蕭護對她背影,微微笑起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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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帥說,有月票不給者,同十三一處辦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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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十四章,要怪當時年紀小嗎?(求月票)


    豆汁兒這種東西,是京城獨有的。原料別的地方也有,隻有京城有豆汁兒,不明原因。不是貴重東西,味道也怪,喜歡的人趨之若鶩,不喜歡的人掩鼻而走,是貧民食物。


    慧娘最喜歡。


    她從蕭北手裏接迴來,端放小桌子上,不客氣的往自己夫君懷裏一坐,“吸溜吸溜”喝起來,不時俏皮的看蕭護:“這味兒,你聞得慣嗎?”


    蕭護搖頭笑:“迴去給你多吃臭豆腐,”這就可以解氣。慧娘笑逐顏開:“我也愛吃。”蕭護撫摸她的頭發,看著她埋頭喝得很香。


    不一會兒蕭墨迴來,又是幾樣京中小吃送迴來。慧娘幸好是胃口好的人,習武的人消耗大,不然光小吃可以吃飽。


    這就把自己夫君又嚇唬自己丟腦後,侍候好胃,人自然心情好。晚上,顧良能外麵迴來,還是滿麵塵土,京中灰大,麵色黯然。蕭護勸他不要到處亂走,等到麵聖時帶他一同前去,顧良能不聽,還是自己出去。


    蕭護體諒他心情,關在房裏隻怕悶出病來。反正他都打算清君側,什麽打算都做到,並不懼怕。


    蘇雲鶴晚飯後才迴來,也是一臉的疲倦。他是去和狀告袁為才的舉子們用飯去了,蘇表弟這一次京中行起作用不小。


    和他一起去的,是孟軒生。


    兩個人進來,互不理睬。當著人,慧娘隻瞅瞅他們。蕭護罵她:“你不敢問?”慧娘有了夫君的話墊底,嘻嘻一笑直言道:“表弟也罷了,小孟先生還沒有成親?”蕭護板起臉,他正在廊下看兄弟們習武,蕭北送熱茶來,少帥接過,三個手指掂茶碗蓋,徐徐的撇上麵浮沫,徐徐的問:“定親沒有?”


    孟軒生聽少帥語氣不善,頭往垂,背上似千斤重壓。他常自顧自己身份,告訴自己和別人不一樣,猶其不能和蘇草包比。人家全是兄弟家人,隻有自己是外來的,常有這感覺。見少帥不高興,把嬌寵的少夫人教訓在當麵上,孟軒生更似做錯事的孩子。


    蘇雲鶴縮肩頭,還在賭氣。


    慧娘對於自己每每想表現賢惠,受寵時,蕭護橫插一句,馬上變成受氣小媳婦接近習慣,就笑著問他們:“為什麽別扭?”


    孟軒生惶恐不安,他當然隻認自己不好,到底他是外人,不住作揖:“是我不好,全是我的錯。”


    蘇雲鶴怎麽會吃這一套,鼻子裏哼一聲,撲通給蕭護跪下。蕭護沒好氣:“跪你表嫂麵前,別招我煩。”


    蘇雲鶴對慧娘不是沒有撒過嬌,挨打養傷時要錢,鬧著要吃的,他都幹過。轉轉身子,跪到慧娘麵前,笑嘻嘻:“表嫂,讓他先說。”


    孟軒生無奈也跪下來,原來他認為男兒膝下有黃金。他自己想到小姑娘心愛又憐惜,對於少帥把少夫人有時候寵到頭頂上也有微詞,隻是不說。


    慧娘就笑:“小孟先生你先說,”


    孟軒生紅透麵龐,羞得背上冷汗快出來,是什麽事讓他這麽羞,他結結巴巴道:“我們在說小姑娘,是我不好,蘇公子惹了,這全怪我。”


    蘇雲鶴對著自己表哥表嫂沒什麽不好說的,見孟軒生局促不安,更覺得占上風,鼻子裏再來一聲:“哼!”


    他忘了,表嫂問這件事,表哥卻坐旁邊!


    蕭護起來,一步就到他麵前,抬手給他一個巴掌!


    蘇雲鶴還皮皮的不當一迴事,孟軒生卻嚇得往後坐倒:“少帥!”打人不打臉,少帥要給自己一巴掌,這……這多驚人!


    書生臉皮薄,覺得夠得上沒臉見江東父老。


    再說這院子裏才晚上,媳婦們走來走去弄明天的早飯,能準備好的先準備好。幾個爺們在練拳腳,小廝們也在。


    沒臉見江南恩師,還有小姑娘。


    慧娘也被這一巴掌驚一下,見蕭護迴去坐好,悄悄對蘇雲鶴道:“你,別招惹他!”蘇雲鶴臉上多一個巴掌印子,不過根據經驗,痛得一般,表哥隻是教訓自己欺負小孟先生罷了。蘇雲鶴也明白,到底他是個外人,再說他自己也覺得自己是個外人。


    蘇雲鶴也悄聲:“我知道了。”


    蕭護坐在一步外,當沒看見。


    慧娘對著表弟臉上巴掌印子微笑,再問孟軒生:“你說,”


    這一巴掌把孟軒生嚇得從頭說:“我…。就是想問…。問……”蘇雲鶴是和他賭氣,不是認真生他的氣,聽他說得哆哩哆嗦,料想表哥不會喜歡,忍不住插話:“你呀你,那舌頭要我幫你捋直?”


    蕭護站起來,蘇雲鶴早眼角看著他,抱著頭求饒:“表哥別打!”院子裏蕭拔等人嘻笑,蕭護重坐迴去,罵道:“我看到你就天天欺負他!”


    蘇雲鶴就拿眼睛瞪孟軒生,我幾時欺負的你!


    孟軒生被這樣一逼,舌頭直了不少,紅著臉道:“是我一直掛念小姑娘挨打那一迴,我讓蘇公子說,他不肯說,我拿話壓他來著,他生氣不理我。”


    慧娘一聽是小表妹胡說八道的事,趕快推卸責任:“這事歸夫君管。”蕭護似笑非笑:“你幾時才中用呢?”


    事涉家醜,慧娘才不管,一個勁兒的陪笑:“夫君過問。”見蕭北換茶過來,先接過來捧手上權當一件事。本該拎刀院子裏習練,又心癢想聽,就這麽找個事做,不走。


    蕭護淡淡瞥孟軒生:“小孟先生,”孟軒生也陪笑:“少帥請說。”蕭護嗓音不高不低:“小表妹從小嬌慣,”


    孟軒生眼裏見過幾個嬌慣的人,離他最近的,見的最多的,就是蕭少夫人,馬上對蕭少夫人抬眼看。


    蕭護皺眉:“她才沒有!”慧娘笑逐顏開,附合:“是啊是啊。”


    孟軒生心想你說沒有就沒有吧,也沒有人敢和你爭。人人看到家裏做的有飯,還外麵流水似的買小吃。衣服不少,住下來第二天就有人送來。小孟先生不知道少帥心疼妻子,才把她對自己說過的京中的小吃買迴來。


    蕭護見他垂頭似服軟,繼續道:“家裏沒有人不疼她,又愛外麵逛,聽不好的話迴來學,被我打了!”


    他說得輕描淡寫,孟軒生聽著五雷轟頂,真的打了?他一直不相信,少帥那麽強,怎麽會動手打小姑娘?他對著蘇雲鶴臉上看,莫明的說出來一句:“什麽感受?”


    蘇雲鶴嘿嘿地笑:“比打我厲害的多!”又對表哥告狀:“小臉兒上腫著,還來欺負我。”蕭護瞅瞅他:“你是什麽好的!秋後告狀,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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