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是小曲子,越聽越愛聽。


    “我的夫人呀,”蔣夫人哭到最後必然是:“你沒個女孩兒,要有,也給解你七分憂愁。我把女兒們帶來看你,你幾時想了,讓她們留下來伴你吧,夜裏說說笑笑,倒娘兒們親香。”


    蕭夫人慢慢的在帕子裏吐氣,我的娘呀,這還是人過的日子嗎?


    以前不知道媳婦是媳婦的時候,就不答應留別人的女孩兒。原因無二,留蔣家的,別人家的不喜歡。留別人家的,蔣家要怪。現在,就不會留了。


    慧娘當著人被丈夫抱,自己羞過上半天,上半天無人尋事,她才安心。因香荷“正大光明”出現,人人都知道,慧娘就正大光明讓若荷去打聽夫人怎麽發落?


    心裏不是不捏一把子汗的。覺得蕭護是個依靠,也細心,可竟然不過來,哪怕讓蕭北給個迴話兒也好?


    隻能問丫頭:“香荷還在夫人院中?”


    若荷一動不動地就迴答出來:“夫人發落了,給她老子娘錢,讓出去嫁人呢。”迴答得這麽細致,慧娘倒紅了臉,把若荷小心看了又看,不像是打趣自己,特地問清楚,等自己問的人。當下不問,等晚上見到蕭護,憂愁道:“又挨了母親說?可打了沒有?”蕭護一天都有事,早就把這事忘了。見慧娘羞羞愧愧自己猜測,才想起來,才要說:“哦,沒事。”又難得見妻子一臉好下手的模樣,就歎一口氣:“唉……。不好說,”


    “怎麽?”慧娘抱住他手臂,驚得眼溜圓:“打你了?在哪裏,我給你揉揉,”不說還好,蕭護又想起慧娘偷看自己的事,斜眼瞅著她,陰陽怪氣地道:“你有這般好心,”慧娘心中一寒,慢慢放了蕭護手臂,低頭認錯:“這,你對母親說,是我不好,讓母親打我吧,”


    身子一緊被人撲倒,丈夫那張俊臉兒在臉前晃動,他笑得壞壞的:“我來代罰如何?”


    慧娘忙不迭求饒,蕭護不肯放她。上夜的水蘭若荷早避出房外,一個默默用指甲在欄杆上刻字,一個對著月色發呆。


    少夫人的日子,竟然這麽好?


    不少人以為新進家門的少夫人不會過得好。


    終於有喚人聲:“送茶來,”水蘭紅了臉小跑過去,送上一把提梁壺,結巴著解釋:“才要送,少帥迴來……”


    怕如大紅布的慧娘更怕見她裝睡,聽丫頭聲氣兒更小,睜開眼見水蘭隻敢對自己腳尖看。蕭護接過茶,床邊有朱紅漆雕獅子滾繡珠的小幾,上麵雜亂放著玉茶盞。自取一個,漫不經心:“出去吧。”


    倒茶給慧娘,對著燭光悠悠道:“你說怕人說?可笑!我告訴你,我正要找幾個來煞煞風頭!她就出來了!”


    說的是香荷。溫存過慧娘勸他:“母親發作香荷,是你又說了什麽?所以才挨教訓?既出去了,你對得住你的話,我很知足,何必惹人說你沒情意?”


    “我對她有情意?可笑!”這一句才是今晚的第一個可笑。


    迴手接茶盞,見慧娘呆呆的,隻有一雙眸子神采飛流,可以壓燭光。抬眸時星辰般璀璨,垂眼簾時碧海般深沉。


    “你想什麽?”蕭護問她。


    慧娘驚醒,強笑一下:“沒什麽……”輕聲道:“想勸,到底她侍候夫君幾年;又…。是個下人,縱容倒不好。”蕭護開心了:“還是你明理。”夫妻兩個人相視對笑,餘下的話都在不言中。


    和蕭夫人想的一樣,香荷玉荷就不打發走,跟著蕭護最多是通房丫頭。打發走嫁人一夫一妻也不是件壞事,香荷尋死,玉荷要撞牆。又到內宅裏折騰,再怎麽樣,不過是個丫頭。


    慧娘占了正房,蕭護倒去隔壁睡。有時候他犯懶,又為不能圓房別扭,就睡在正房榻上,反正他自己房裏無人敢管他。今天迴隔壁,推開門,見四個一般兒高矮的小子伏倒在地:“奴才們見過少帥。”


    蕭護麵無表情,解去外衣隨手一丟,見離得最近的一個小子伸臂接過,飛快折衣過,再伏身於地,雙手高捧著那衣服。


    居中不是榻,是一把子黑色雕馬上封侯的扶手椅。蕭護椅上坐下,命起來。見四個人一個胖,一個瘦,一個長臉,一個圓臉笑得佛都要化掉。


    “也罷了,父帥給我的人,必然挑選過。不管以前叫什麽,如今改了。侍候我的人都有規矩,你們就以墨守成規四字為名,按年紀大小分派下去。蕭墨,”蕭護淡然一聲。


    那小小胖子走上前:“在!”他生得圓滾滾身子,是張方臉龐。蕭護一曬:“你倒最大?你幾歲?”


    “迴少帥,奴才蕭墨今天十歲,在大帥身邊侍候已兩年,不僅是我,就是他們三個,也都呆了兩年,和奴才是同年不同月的人。”蕭墨口齒很伶俐。


    蕭護明白了,笑容暖了三分,父親為自己苦費心思,不管如何盡孝也報答不來。他沒有再問,道:“蕭成蕭規鋪床去,蕭墨掌燈,蕭守去研墨。”


    他是他的書房,什麽都盡有。大書案上重新掌燈,蕭護看過軍中往來書信,迴了幾封,是個空子的時候,蕭墨垂手上來,低聲迴話:“少帥沒迴來,花大娘來看過,晴空姐姐來看過,都在院外站站就走……少帥迴來後,王婆子的弟弟來了,他看上夜,問守院門的,少帥和夫人睡一處……。”


    倒了個幹淨。


    蕭護聽過無話,賞他一兩銀子,讓他打水來解衣睡下。


    他初迴來,又要見親戚故交,又要侍候父母親,又要軍中各處書信往來,又要護慧娘,別的事情上也不放過。


    但家裏人尖刺,正是磨練慧娘的時候,蕭護先不管,


    第二天起來舞劍陪慧娘請安見父親會客人,半上午時,他辭了父親:“兒子有事去。”蕭大帥不管他,蕭護出來往內宅裏去,過水有一排小廳子,有一間人來人往不斷,裏麵坐著慧娘。小廳後麵,登高有假山,上麵有數間屋子。蓋得高,取秋興逸三個字為名,是賞秋的地方。


    平時無人,今天裏麵多了一個人。


    他焦急地往外麵看,又看不到,不讓他到窗戶門邊,隻能房中間安坐。脖子沒一刻就一扭,也隻看到滿眼樹,樹上花。


    門推開,蕭護進來。


    “少帥!”那人直接跳起來,直著身子也不行禮,反而質問蕭護:“你把我弄到這裏,是什麽居心?”


    這個人年紀不大,卻是封安,封家的舊家人。


    蕭西嗤之以鼻。蕭護不迴話,關上門,在門內招手。封安狐疑地過去,順著蕭護的手指往門縫外看。


    “啊!”


    他叫了一聲。


    小廳上簾子高打,裏麵坐著一個人,手按帳本子對人說著什麽,三幾個婆子在她麵前躬身點頭。不是別人,正是自家姑娘!


    封安淚水如泉水般湧出,他本來對蕭護懷疑又懷疑。因自己這一年來平安無事,又認定他必有用意。一見麵就質問,是心中一年多沉積心思難捺暴發而出。此時見到慧娘姑娘在,封家雙手掩麵,淚水手指中滲出:“少帥,我不該懷疑你!”


    他一年裏胡亂思想,以為蕭護不願不敢救慧娘。


    蕭護扶起他,溫和地道:“不要哭,我有事托你。”封安胡亂擦淚水:“您說您說!”蕭護目光忽然如刀,冰冷寒浸:“封家實是冤案,可憐我嶽父母死得冤枉!姑娘和我已經成親,”


    “啊?”封安又一聲大叫,歡喜不盡。


    “我們成親了,”蕭護笑容更溫和:“姑娘如今是伍家的姑娘,”封安一愣,又跑去門邊,手扒著門看了又看,這確定是自己家慧娘姑娘,重新過來,雙膝一軟,給蕭護跪了下來。不及說感謝的話,蕭護再次扶起他:“喊你來,不是說不中用的。你聽著,我家裏有人年年給姑娘送節禮,怕認出來,前兩天就打發到田莊子上,你也在那裏,我告訴你名姓,以後你日夜留心。若有外人接觸,及時來報給我!”


    ……。


    “老爺夫人,你們可以瞑目了!”封安半天才明白這話意,一旦明白,就是一聲痛唿。房裏是木地板,無縫可挖。封安的手還是在光滑的地板上搔來搔去,死命的按住什麽,又其實什麽沒抓著。


    在他心裏,經過這搔來搔去,自以為抓住什麽才有著落。他就十指鑽地,一直往地板上鑽。


    光滑的地板被他弄得有幾道淺淺印子。


    蕭護也不忍心,溫言對他:“你是個忠仆,我會好好待你。”封安一聲不吭地頭對地上。蕭護想想再道:“現在不能讓你給姑娘行禮,等過去了……。”他長籲一口氣,天知道幾時這事情才能過去,但是安慰封安:“姑娘現在姓伍,又有了娘家。你還不能去,等……以後讓姑娘拜謝你才是。”


    “不不不,”封安似被火灼,膝行著往後退,“砰”地撞到椅子上,人從舊事中醒來。伏身給蕭護叩頭:“砰砰……。”又醒過來,堅定地道:“我看住她們,一個也不放過!”


    “好漢子!”蕭護適時地大力誇獎一句,而不再說“好忠仆”!


    封安直到走時,都興奮得滿麵通紅。他走得再無遺憾,一掃往日的陰沉臉,喜滋滋興衝衝,出房子不看路,險些摔一跤。


    對著他的背影,蕭護才覺得心安一些。能去看慧娘的全是母親的忠仆,可是忠仆也不得不防!當然母親沒有虧待她們,給房子給地,家裏不認識慧娘的小子姑娘們還在內宅裏當差。隻是遠遠的調開,也給個肥差事。


    從小廳外迴去,不管是為掛念,還是為想念,小廳外看看,見慧娘笑吟吟,正和麵前一個婆子說話。那婆子,氣急敗壞,肩頭紮著似要鬥雞。


    蕭護說過不管,現在也不是發作的時候,隻看一看就走開。


    小廳外站幾個迴話的人,都有了冷汗。原本有看笑話的心,見少帥走過去,都噤若寒蟬。隻有餘婆子還和慧娘爭。


    “街上就這菜價,您手裏隻發出來就行,管它如今多少錢?”餘婆子也是個有臉的人,不然也不敢這麽吵。


    慧娘扣著帳本子,心平氣和:“我不管現錢,但是賬目經手裏過,多問一聲也應當!”想餘婆子來領東西,見是常用的,昨天領今天領,多問一句她就惱了。慧娘更不放過,別人當她角門裏進來的,她知道自己本就是這家的媳婦,這賬目本就是她該管的。


    就更停當:“街上要找出低於你說的價錢,我送你見婆婆!”


    餘婆子氣得渾身顫抖,被抓住真病。慧娘不給她東西她沒法子走,隻能站著和慧娘辨別:“年年物價不同,”


    進門沒幾天,備受非議的少夫人挑一挑秀眉長眉:“哦?現是秋天,今年是豐年吧?”


    廳外來迴話的人等得焦急,才見到餘婆子惱得眼睛吊著出來,嘴裏嘀咕不停:“我的菩薩,還沒大管事就這樣張狂!幾時管事,都活不成!”


    迴去庫房裏領東西,庫房上人也皺眉:“這擺看盤的東西也迴迴都要?”餘婆子更生氣,小鬼不給自己臉麵,又出來牛頭馬麵。罵道:“你看這不是領東西的牌子?”把牌子往他臉上遞,嚷著:“你看你看,”


    見龐媽媽走過,餘婆子更嚷得大聲:“就管個事,不過有來有去,家裏有你發出來,你快和那一位一樣,處處克扣人的!”


    龐媽媽充耳不聞走開,餘婆子想她沒有七老八十,難道不去對夫人說?


    管事的讓開她亂舞的手,不和她生氣,隻是笑:“餘媽媽,你兒子現管采買,你帶著人管客人來了,廳上要東西。你多費些,你兒子多買些,錢是花不了多少,你卻肥了。”餘婆子這才不嚷嚷了,才剛被慧娘看出來的,就是這個真病。


    慧娘不如管事的知道餘婆子兒子是采買,但見不打緊的東西左一迴要,右一迴要,問上兩句,和餘婆子又生了一出子氣。


    關於管家中的弊病,早在家裏就學過。封家雖沒有蕭家大,尖刺的家人一般不少。封夫人言傳身教,把自己曆年受家人的刁難,受的氣一一告訴女兒,慧娘才有了迴蕭護的話:“請夫君不必過問,過不去了,再請夫君。”


    她照常理家,有見到她不嗔不怒的人,不由得多看幾眼。


    龐媽媽迴去告訴蕭夫人,蕭夫人心裏笑,麵上淡淡,她更是個厲害的,自己現氣“病”,不能明著為媳婦說話,隻反問龐媽媽:“你看呢?”


    作為蕭夫人手裏使喚出來的老人,龐媽媽不敢亂說話,隻是笑:“舞弊,不是一件兩件,依奴才看,少夫人罵上幾個,也不是壞事。”


    “病”中的蕭夫人說有理,撫著額頭再去生氣。


    又是一天客散,四姑老爺迴到家,見四姑太太坐那裏不喜,他們夫妻不怎麽和氣,四姑老爺有了說幾句的機會,就不放過。打發人倒茶,自己笑得不行:“我渴了,在大哥麵前沒敢喝茶。”


    四姑太太惱了:“你麵前沒有茶?”


    “有是有,隻是見到你的好侄子,喝不下去。”四姑老爺一臉開心。兩個年青的妾過來,嬌聲道:“給老爺夫人請安,”四姑太太正心頭堵,偏那妾不知趣,上前獻殷勤:“夫人歸寧又聽到什麽好古記兒,”


    “哈哈,古記兒沒有,故事倒天天有。”四姑老爺越發的大笑。四姑太太柳眉倒豎,喝斥那妾:“出去!有你插嘴的地方!”


    兩個妾羞躁出去,四姑太太不解氣地罵:“沒規矩的東西!”四姑老爺最不能聽的就是這一句,姑老爺是蔣家的旁支,無意中窺到四姑太太美貌,求東牆拜西牆才娶到手。夫妻本應和氣,隻是四姑老爺左一個妾右一個妾,十幾年下來,就有情份也磨去許多。


    四姑太太迴家哭訴,長嫂不好說什麽,長兄卻如父親般,蕭大帥年年在外,難得迴來一次就聽到這些話,對四姑老爺臉色一般,常拿規矩二字來敲打,四姑老爺惹不起舅兄,又尋思納個妾與舅兄何幹?又沒有納到舅兄房裏人?他不肯讓步,除了親戚上往來不少,話少了許多,迴家裏,和四姑太太就更不好。


    四姑太太也不理他,橫豎她有強硬的娘家,自己沒過錯,丈夫不敢休妻,也不敢寵妾壓自己,又有兒女,日子流水般過下去。


    今天再說“沒規矩”,四姑老爺十幾年牢騷全出來,冷笑接話:“沒規矩的事太多,”四姑太太直挺挺站起來,知道他指的是蕭護的事。多年積威,主要是惹不起舅兄。四姑老爺閉閉嘴,又暴發似的笑了:“你不必惱,你知道嗎?你的好侄子想幹什麽?”


    “幹什麽!”四姑太太硬邦邦。


    四姑老爺隻是笑:“才在你家裏散酒,我在園子裏逛,見他扶了四叔公出來,往無人的地方去。我尋思他數年不迴走錯了路,跟後麵聽到幾句好話,”斜眼妻子:“你要不要聽?”四姑太太深吸一口氣:“你說吧。”


    “他要圓房,急得不行,求四叔公幫說話。”四姑老爺蹺著腿笑,心裏有遺憾,怎麽不尋自己?當然自己在舅兄麵前說不上話,不過舅兄看在姑太太麵上從不虧待自己,難道一句話也不能說。


    迴想下午四叔公耳朵背,蕭護一句句解釋,那個耐心勁兒,四姑老爺思忖自語:“這娶了個什麽人,襄王會…。”


    “當啷啷,嘩啦!”四姑太太摔了茶碗,板著臉如要滴水:“不會用典故不要用。”四姑老爺不敢認真惹她,見妻子生氣時俏麗模樣,比家裏哪一個妾都好,隻是十數年夫妻,倒一天不如一天,歎氣道:“哦。”


    襄王會神女的典故,四姑太太萬萬不能容自己丈夫用在自己娘家的千裏駒身上。這話諷刺的太明,襄王神女是一夜風流,蕭護和那個女子……莫不是也一夜風流過?


    居然沒圓房,親戚們都高看蕭護一眼過了,不敢再高看他。


    真的沒圓房?有人出主意讓蕭夫人請人驗身子,蕭夫人一聽就冒火,就無人再說。正生著氣,四姑老爺又出來一句:“管他真沒圓房假沒圓房,護哥兒的意思是要家裏認承這事。”


    小丫頭見裏麵氣生過了似的,縮頭縮腦拿個掃帚來掃碎茶碗。


    “少帥來了。”鸚哥兒先報的信。


    四姑老爺一驚又一喜,他每迴和妻子生氣,見到蕭家來人就要一驚。再一喜,是覺得蕭護總算來求自己。四姑太太狠狠剜他一眼,丈夫看笑話是不能避免,冷冷道:“請。”


    蕭護來送中秋節禮,本來他不必親自送,但今年他在親戚麵上,是走動得多。進來見地上有水跡,黑漆水磨的椅子下麵一閃一閃有瓷片光,就知道又生氣,笑著問過安就要走。四姑太太對丈夫使眼色,四姑老爺偏沒有看見,眼睛隻在蕭護身上。


    “換衣服去吧,我和少帥說兩句。”四姑太太把丈夫攆走,對蕭護歎氣:“我的兒,聽姑母一句,你是家裏……”


    蕭護都快背了,“你是家裏千裏駒,你是蕭家命根子,你是……”他心想,幸好不求姑母姑丈,這還沒開口,先聽了一大堆。他隻溫和又固執地迴:“姑母,侄兒怎麽看錯人,她是個好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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