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蕭護肅然,是蕭大帥教導而成,今天就橫挑鼻子豎挑眼睛,怎麽看也不順眼。


    這半天才進來?敢讓當父親的等!


    蕭護走一步,走兩步,離蕭大帥手還有幾步遠的地方,忽然跪下來,喊了一聲:“父親,想死兒子了。”


    撲上去抱住蕭大帥大腿,臉貼在他膝蓋上,一隻手指按在他手心裏,寫了幾個字。


    蕭大帥愕然,膝蓋上感覺到兒子麵龐上溫度,他心裏一團氣,就此無影無蹤。他四年沒見自己的獨子,聽說他仗打的不錯,聽說他受了鄒國用的冤枉軍棍,當父親的早就心疼萬分,正心疼的時候,他來了一封信,信中歡天喜地告訴,自己背父成親了。


    讓人怎麽能不生氣?


    這氣天天頂著,今天到了極點,不發泄不行的時候,兒子撲上來就抱。他打小兒,這是頭一遭。


    蕭大帥震驚住,嘴裏哦哦幾聲,不知道疼兒子的好,還是罵他的好。見他埋頭於自己膝上,手在手心裏一遍一遍地寫。


    蕭大帥也很快辨認出來,那是三個字。封慧娘。


    這三個字,筆劃太多。蕭護就不住手的寫,有他麵龐擋著,別人還以為少帥這麽大了,還握著大帥手撒嬌。


    終於,大帥嗯了一聲,把兒子手甩開,冷冷斥責道:“你還知道迴來!”蕭護沒進來時,就看到父親眸中久違的怒氣,對於這怒氣,幾年不見,少帥也不陌生。他小時候是打著長大的,一年中有半年在父親身邊,從來不少挨打。


    父親雖然是怒斥,可不伸手打人,說明他弄懂了。蕭護叩頭:“求父親賞兒子臉麵,允許媳婦住正房裏吧。”蕭大帥因此命人去傳令,心裏又驚又疑。眼前親戚多,人人都道賀,蕭大帥不好喊蕭護來單獨說話,隻在心裏壓著。


    不時和兒子對看一眼,見他越發的沉穩出息得多,蕭大帥內心寬慰,再笑話自己不信兒子,他已大了,又受了一頓好冤棍,當然不會任性胡為。想到兒子挨的那頓軍棍,蕭大帥麵色沉了沉,一個張守戶加上鄒國舅就敢動自己兒子,他冷笑,日子過得太順了!


    又掛念那女子,若真是封氏慧娘,一不能走漏消息,二今天真是委屈了她。封家的事情已讓人查明,實實是冤枉案子,逼死人命。為郡主,這極有可能。蕭大帥微歎,媳婦是個弱女子,雖然習武,怎麽逃了一路子,又怎麽找到兒子,也算吃足了苦頭。


    父子們和好,親戚們歡歡喜喜來道賀。正亂的時候,廳外有人來迴話:“張大人到。”蕭護納悶地看著父親,蕭大帥麵不改色:“京裏來的張大人,是去年就來的。”蕭護算算時間,臉色微變,這是封家滅門後來的。


    父子心照不宣的交換過眼色,蕭大帥安慰兒子不要急,蕭護眸子多了關切,他微仰著頭,父親一個人擔著這事,隻字沒有自己,是怕影響自己打仗。


    “父親,”他再喊一聲,不能再抱著大腿哭,給他換過茶水,恭恭敬敬送過去:“讓媳婦好好孝敬您。”蕭大帥微微一笑,又板起臉:“嗯!”


    外麵進來一個人,麵白微須,生得微胖,這是京中來的禦史張同海,他是去年到的,來到就同蕭大帥密談,把聖旨給他看:“你那親家偷了機密叛國,如今這東西在你那媳婦手裏,大帥得罪了,若在你府上見到封慧娘,我是要拿人的。”


    從此不走,直到今天,無事就扯到少帥大了,親事上去,蕭大帥也聽出幾分意思,隻是敷衍他。


    張同海隨身帶了宮中高手侍衛三百人。蕭大帥雖不怕他,卻不犯著硬挺。他暗想媳婦的名字,伍十三,這個名字其實也不好,慧娘兒小名十三,也有不少人知道才是。不過好在封家養得細致,輕易不見外客,等閑親戚也不見。封家的家人全死了,封安是蕭護送迴,收留在外麵田莊子上無人知道底細。


    那還有沒有人知道慧娘兒小名十三?


    張大人來,就不是好來的。坐下來,頭一句就陰陽怪氣對蕭護:“少帥呀,都說你有能耐,你的親事我正想當個媒人,又聽說你成親了,也罷,成親就成親吧,多個房裏人沒什麽。”


    親戚們側目,蕭氏父子一起大怒。


    蕭護慢條斯理地迴:“有勞大人費心,請大人見諒,我妻子是我三媒六證娶迴來的,才迴過父親,我們就要圓房,大人,到那日子,請來喝一杯喜酒。”他摸不清這個人來路,又時時提防郡主國舅貴妃發難,先迴得四平八穩。


    蕭大帥麵有微笑,兒子大了,真的是不用再多擔心了。


    張同海很不高興,站起來,雙手往上一拱,翻著眼睛對天:“少帥,我有聖旨在手,”他一說聖旨,從蕭大帥起,全站起來。蕭大帥沉著麵龐不說話,就會拿聖旨嚇人。蕭護微微而笑:“敢問大人,您這是聖旨是管我成親的聖旨嗎?”


    “嗯……。那當然!”張同海大刺刺道:“男人喜歡女人,不算什麽!過上幾天膩了,處置的法子多得是,你要不會,我教你。”


    蕭護雙手在袖中握拳,壓抑著怒氣問:“請問張大人幾時出的京?”他不信京裏的聖旨有這麽快。他帶著慧娘也是飛快而迴,而且一隊親兵先迴來路上打聽,京裏有沒有聖旨到,少帥大約有數。


    張同海噎住:“我我,我去年到的。”蕭護帶著大度不和他一般見識的笑:“去年我還沒有成親,怎麽會有聖旨?張大人,”他含蓄的敲打:“聖命,不能拿來亂說。”


    頭一仗,驕橫的張大人,因目中無人,而敗退,啞口無言。


    蕭大帥老懷寬慰,兒子有軟有硬,還是膝下千裏駒。


    兒子既然還是英才,那媳婦,就是真的了。


    這個時候,蕭大帥才出麵:“嗬嗬,閑話不必說了,少帥迴來,我心中喜歡,備的有酒宴,請請,一同用酒。”


    大家一起去吃,張同海也跟著。席中很想打聽新少夫人的事,可蕭大帥安排好幾個人陪他,全是八麵玲瓏,不容他打溜的人,張大人大醉而迴的,揣著蕭大帥送他的一件子珍玩。上一迴走,也是拿著東西走的。


    迴迴來,從不空手。


    蕭大帥還沒有弄明白張大人背後是誰,又是為什麽對自己兒子親事興趣濃厚,就不敢白得罪他。


    就哄著他。


    一整天人來人往,父子們不得片刻閑。直到晚飯前有半個時辰,因讓人備酒菜,蕭大帥帶著蕭護往書房裏來。


    進來先沉下臉:“跪下,仔細的迴!迴得不好,當眾打你!”


    “是!”蕭護不敢耽誤,雙膝跪下,先把去年鄒國用讓人提親的事說了一遍,直到接到家信封家滅門。


    蕭大帥大驚,怒氣上湧:“你你,你怎麽不說!”


    “迴父親,兒子無端連累嶽父家裏遭災,又恨又羞又愧,有何臉麵還對父母訴委屈,當時郡主又在,怕她查兒子的家信,不敢在信中直言。”蕭護輕泣:“當時以為媳婦不在,又有烏裏合下書要戰,兒子心存僥幸等媳婦,又有監軍在軍中,諸事不敢不謹慎。再者兒子大了,不能孝敬父母於膝下,不敢添煩惱。嶽父母家全家已不在,兒子本想暗中查明此事,或等仗打完迴來告父母。後來媳婦進了軍營,郡主百般生事,兒子更不敢把她送迴。父親,”


    蕭護叩了好幾個頭,淚如雨下:“請您體諒兒子。”


    蕭大帥迴想蕭護當時為難,也歎了口氣:“也罷!這出兵放馬的人家信被查,是經常有的事情。你有這層小心,也是應當。”又要罵蕭護:“一個姑娘,你怎麽能容她在軍中呆一年,就是家信不方便說,不能派個人迴來說!”


    “父親,”蕭護拭去淚水,忍不住微笑:“您那媳婦,是虎父有虎媳,和她一比,我就快成犬子。”


    少帥說俏皮話本來想哄父親一笑,不想蕭大帥抬腳要踢:“混說!一定是你生出來憐惜,慣縱了她!我對你說,封家的親事,我是認的,你這件事,辦得好!不過,要是她有什麽不是,我是不好說的,讓你母親責罰她!”


    再怒目兒子:“連你一塊兒打。”


    蕭護縮縮頭,笑嘻嘻:“父親您聽我說,”往外麵看:“兒子說快些,快用晚飯了。”蕭大帥哼一聲:“講!”


    蕭護就從慧娘到身邊,闖營去前鋒,怎麽殺的烏裏合簡短的說了一遍。隻慧娘咬自己沒有說。說過,少帥抬頭更笑逐顏開,如他所料,自己父親目光閃爍,雖然不想說,還是沒忍住,說了一個“好!”


    才說過,見兒子嬉皮笑臉看著自己,蕭大帥這一腳還是踢出去,罵道:“不管她怎麽英雄!進到我家門裏,就要恭順賢德,錯了我必不依。”


    “是是。”蕭護笑逐顏開。


    蕭大帥對著他的笑,總有些不舒服,又道:“你可認得真?”蕭護一口咬定:“決不會錯!母親那裏有小像,父親一見便知。再來,媳婦有件東西,好像是定親文書,她放在身上從不離開。”


    “你想法子把那東西弄出來給我看。”蕭大帥說到這裏,外麵已經有人來請:“客人們都等著呢。”


    蕭護從地上爬起來,殷勤地去扶父親,對他笑得不無討好:“母親那裏,請父親幫忙去說。”蕭大帥對他沒好氣:“你把我和你母親氣得不行,你母親氣得幾夜沒睡好。我都聽說了,你母親要拿繩子捆著你打。晚上我和你一同迴去,你總得先讓消消氣。”


    “正是!”蕭護對父親附耳道:“不想這張同海就在這裏呆著不走,要讓他打消疑心,母親還得繼續生氣。”


    蕭大帥給了兒子一個笑容,疼愛的道:“你呀,你大了。少帥,”蕭護趕快答應:“在!”蕭大帥摩摩他的手:“你不要怕,還有我呢。”


    蕭護盼的就是這一句話,好容易盼來,他又深沉了。心中的話要是對父親全說,父親他會答應麽?


    這畢竟關係到蕭家數代的基業。


    蕭夫人在房中氣了一整天,恨不能把兒子就喊過來問明白。又關心他,讓外麵人來問過少帥精神好,又在房裏生悶氣。


    好容易有人來迴:“大帥帶著少帥往這邊來,”已經是三更後。


    一見兒子進房,蕭夫人滿麵寒霜,隻對蕭大帥起身接住,一個字也沒有。蕭護見旁邊擺著打人的板凳,上麵架著板子,放著繩索。縮頭對父親笑:“父親您看,要不是請您同來,兒子今天要挨打。”


    蕭大帥漫不經心:“你大了,早就該打幾場,念你戰場上辛苦,我數年沒動你一手指頭,隻怕滋味全忘了,不然怎麽敢背父娶妻,混帳的東西!”


    他說得毫無生氣樣子,蕭夫人生氣地道:“他如今出息,會抱著大帥大腿哭,”心裏酸溜溜,從沒有抱過自己大腿哭。對丈夫蕭大帥道:“大帥,您如今是不生氣的?”


    蕭大帥好笑,見妻子還是前幾天氣模樣,臉色都變了,尋椅子坐下來:“你打,我聽人說你要繩子板子的,帶這奴才來給你。你打,我看著。”再對蕭護沉下臉:“孽障!把你母親氣得不行,讓她打幾下出出氣也應當。”


    “是!”蕭護跪下,因為知道父親總要庇護的吧,就有幾分可憐,膝行母親麵前:“請母親不必……”


    蕭夫人照他臉上就啐一口,想想自己用盡心思養出來的好兒子,別人都誇蕭家千裏駒,卻幹出背著父母成親這等傷風敗俗的事情來,自接到信就恨他,啐一口還不算,揚手重重給了蕭護一巴掌。


    蕭大帥眼角抽幾抽,見夫人還是氣得麵上變色,先忍住不說話。


    蕭護直挺挺受了這一掌,給母親叩了個頭:“兒子謝母親教訓。”蕭夫人又是氣又是惱,兒子好容易迴來,本該歡喜,卻弄出來這種丟人事情,娶了個不知來曆的女子。她惱上來又要再打,見兒子臉上一個巴掌印子,她灰了心,坐下來淚落滾滾:“我白養了兒子。”


    蕭護膝行到母親麵前哀求她:“求母親別生氣,媳婦不中意,由著母親慢慢教導,”蕭夫人惱得又啐了他一口:“我是什麽人,教導她什麽!什麽媳婦,我哪有這樣好媳婦。這是什麽人家教出來的,難道不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房裏內外全聽得清楚,人人不敢出大氣。少帥是家中最得意的人,今天被夫人又啐又罵,夫人是動了真氣。人人想新入府的少夫人,以後日子未必好過吧。


    蕭夫人還催促丈夫:“綁了他打著問他,這是什麽人家的規矩,自小學的全到哪裏去了!”蕭大帥對著兒子臉上那一巴掌心疼,正覺得兒子有情有意,卻被夫人啐了兩口,他慢條斯理的道:“背父成親,本該責罰。夫人,我累了,你使人綁了他,打給我看。”


    他越慫恿,蕭夫人反倒沒了精神:“罷罷,我不打他,他新迴來的好將軍,我打不起!”蕭護迴身看看,見自己要挨打,內外人全走光,誰敢在這裏聽他挨打挨罵?


    他再對母親陪笑,低聲道:“母親這裏說話可方便?”蕭夫人又要罵他:“我不聽你胡扯!”蕭大帥淡淡道:“聽聽也好,看他能說出來什麽,再打不遲。”蕭夫人見丈夫這樣說,兒子臉上流露出依戀的神色,心中一軟。這才疑惑的看自己丈夫,看他樣子分明原諒兒子,再者他為什麽命那外來的女子入往兒子正房?


    原本以為是兒子抱老子大腿抱的,現在氣消幾分,才想到自己丈夫不是隨便抱抱大腿就會應允,哪怕那是自己的寶貝兒子。


    就命人進來,冷著臉吩咐:“讓人散了吧,我這裏和這逆子算賬,羞了他也不好,帶上門,你出去!”


    龐媽媽依言出去關上門。


    這房子本不小,從門到他們坐的位置上還有一段距離。蕭護還不放心,親自到門後往外張望,見龐媽媽站在院子裏守著,這才重新迴來。


    蕭夫人怪他:“我這裏還敢有人偷聽不成?”蕭護重新跪下,懇切地道:“母親,您還記得慧娘嗎?”


    “呀,奴才!噤聲!”蕭夫人大驚失色,自己拔腿而起,把門外窗外裏間全看過,再出來又罵兒子,悄聲罵:“查封家都查到咱們家這裏,那張同海好不張狂,為他有一道聖旨,你父親忍他到今時。”


    蕭護顫抖著嗓子:“母親隻迴答兒子,您還喜歡慧娘嗎?”蕭夫人哭了:“我怎麽不喜歡她,我幾時夢裏見她,醒來就怪自己,若是我不依著她家,早兩年給你們成親,也就沒有這事。那時你嶽母說,說你是習武的身子,她又是唯一媳婦,怕我和你父親急著要孫子,怕女兒身子未開,吃你揉搓不起,我想想也對,也就答應了。早知道我……我後悔不迭。想讓人給她上炷香,偏這個張大人來了,敬香他也盤問。我推說身子不快,托你五舅母幫我廟裏上了香,至今你五舅母也不知道為了何事。要是她在,怎麽會你後麵的事?”


    “母親,”蕭護重重叩下頭,再揚頭也有了淚:“我把慧娘接迴家來了。”


    蕭夫人先是沒聽懂,還愣著琢磨兒子這話意思,忽然一下子明白過來,差點兒尖叫出來,又及時用帕子掩住嘴。她急切起來:“你,你”


    嗓音就高起來。


    蕭大帥提高嗓門兒:“混帳的東西,胡亂分辨,你再說來!”同時沉聲道:“夫人低聲。”蕭夫人已經緩過來,雙手扶住兒子麵頰,低低急促地道:“你說!”


    “母親,你一見便知,家裏有她的小像,是了,這小像有多少人見過,慧娘形容沒變多少,”蕭護急了:“什麽人還看過這畫像,什麽人還知道慧娘小名十三,這畫像燒了吧。”


    蕭夫人站起來就往外去,人急了:“我去看看。”她見過小時候的慧娘,才幾歲,後來見的隻有畫像了,估計自己還能認出。


    蕭護抱住她腿:“母親不能去,母親,兒子沒有明說,不是為氣母親,正是母親這般發作,才符合母親身份。”


    蕭夫人定定心,重新坐下:“是了,你慮得是。”見兒子麵上掌印又心疼了,用帕子給他拭著,低聲問:“我的好孩子,你受了屈,你告訴我,這是怎麽一迴事兒?”蕭護心裏輕鬆了,他挨一巴掌算什麽,挨一刀都不當迴事。


    見母親悔意流露,蕭護笑嘻嘻:“兒子本該打不是,隻是慧娘,她受了屈。”蕭夫人痛心:“我的好孩子,明兒個,我……”蕭護輕聲打斷:“母親,您還是生氣的婆婆,讓慧娘還當不受待見的媳婦吧。母親您從來疼她,依我看不見麵的好,若是見到您真情流露,讓人看出破綻來如何是好。就是慧娘,自到我身邊幾次要說,軍中還有人查,我把她堵了迴去,給她換了名姓,如今叫十三娘,是伍家的姑娘,伍林兒將軍的妹妹。伍家,如今是親家。”


    心中雖然很想細說,但因天氣不早,當下還是撿重要的說了,把慧娘如何進營,自己如何扣下,慧娘如何闖營,又如何到了自己身邊簡單說了。


    一迴書兩迴說,又不一樣。蕭大帥聽兩迴,依然眼睛放光,晚飯前不得空兒問,這下子可以細細的問:“她竟摔倒了你?”蕭護知道哄不過老父,還是不能說慧娘咬自己一口,而自己又看中她堅毅,一時心軟容她去了,道:“媳婦功夫雜亂沒有章法,兒子一時不防被她摔倒,隻能把家傳盔甲給了她。她大膽呢,”


    自己笑得有些驕傲:“伴兒子出生入死,從不含糊。”


    蕭大帥見兒子這樣喜歡,他就喜歡了。對夫人道:“你看真假如何?”蕭夫人卻道:“我隻要一見便知。”她氣也不生了,隻內疚,抹眼淚兒:“我可憐的孩子,進了家門卻不能相認,我要好好疼疼她卻不行。”


    就一件件安排起來:“有這樣兩三個媽媽,是常往京裏去的,她們見過十三娘,也知道她小名叫十三。今天幸好我沒見,也沒問她名姓,她們就無從得知。這樣,老王媽身子不好,我明天讓她田莊子上去,小陳媳婦子和錢媽媽,劉家媳婦,賞他們山頭田莊子,讓他們去照看。明天就辦,再者派幾個妥當人看管,隻不叫他們和外來的人接觸就行。”


    又舍不得那畫像:“哎,那畫像,燒了吧。”


    當下取出,和蕭大帥再看一遍,親手燒了。蕭護送上茶水,跪下來給母親捶腿,蕭大帥看著眼紅,大聲斥責他:“你這樣就買好了你母親不成,夫人,給我狠打才是。”蕭夫人白眼他,悄聲道:“大帥就作戲也過了,他白天抱著你腿哭的時候,你怎麽不打?”


    蕭大帥笑起來,隻是不敢高聲:“我說你不會不關心兒子,果然如此。”


    蕭護插話:“天好晚了,父母親還要休息,隻有一件事要緊,兒子不曾圓房,如今母親要裝生氣的人,兒子成親已經挺委屈,缺東少西的,這圓房難道也草草辦了不成?”蕭大帥和蕭夫人一起笑他:“你倒還是個大家公子,這事兒辦得不錯,你放心,”


    蕭夫人素來幹練:“我當然還是生氣,到十三娘生下孩子,我見了孫子哪裏還生氣?你多寬慰她,讓她少來行禮。明天一早可得我院子裏來磕個頭,讓我見見。”蕭護滿口答應,又把慧娘白天請自己代叩頭的話說出來,蕭大帥和蕭夫人一起滿意,蕭夫人道:“這樣說話,就是我家的媳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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