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姑娘。”莊嬸笑著上前打圓場,“你別怪九爺了,這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


    青果瞪了眼葉羽,迴頭看了莊嬸,與她走到一側,輕聲問道:“嬸,我小姨她好嗎?婉妃娘娘還有十二皇子好嗎?”


    “好,好,好。”莊嬸一連說了三個好,笑嗬嗬的說道:“我走前的幾天,你小姨生個了個六斤六兩的小閨女!婉妃娘娘還派了宮裏的嬤嬤出來照應。婉妃娘娘和十二皇子都好,特別是十二皇子,一看就是個將來有福的。”


    說起謝靜辰和十二皇子,莊嬸眉眼間是說不出來的歡喜和高興。


    青果也是由衷的高興,莊嬸以後再也不用替謝靜辰提心吊膽了,做為皇帝的女人,生了兒子,而且又是皇帝最小的兒子,對睿王爺沒有爭嫡的威脅,想來,皇貴妃也好,睿王爺也好,為了表示他賢良淑德,兄友弟恭,謝靜辰和十二皇子,都會安然無恙的!


    “姑娘,廚房吃的已經備好了,奴婢去讓人端了上來吧。”莊嬸說道。


    青果這才想起,剛才葉羽叫肚子餓呢!


    連忙點頭,“哎,快去吧,讓她們燙壺酒送上來。”


    “是,姑娘。”


    莊嬸退了下去,不多時,鳳梨和襄荷領著婆子開始上吃食。


    青果雖然心裏惱葉羽,但飯桌上,卻是不住的將那些菜往葉羽麵前的碟子裏裝。嘴裏一個勁的勸說道:“多吃點,你在外麵一定沒吃好吧?我看你好似瘦了好多。”


    葉羽也笑了夾了幾筷子的菜放到青果的碟裏,說道:“你也吃,我看你也瘦了不少呢!”


    兩人你一筷子我一筷子的,一頓飯吃了近半個時辰,總算是將飯吃好了。


    這邊廂,青果正猶疑著晚上將葉羽安排在那裏歇息,葉羽卻是對青果說道:“我還要去趟嚴靖那,晚上不一定再過來,你讓人看好了門戶。”


    “去嚴爺那?”青果猶疑的看向葉羽,眉頭一蹙,緊了聲音問道:“有事?”


    葉羽點頭。


    青果默了一默,輕聲問道:“我方不方便知道?”


    “王爺說,最遲後年皇上怕是便會對大宛開戰,原本定於六年完工的運河,今年夏,應該就會全線貫通,青州府是連接南北運河的要塞,不論是漕糧還是將來的軍糧甚至是士兵,怕是都要從這裏調度,段遠坤任了這漕運總督之職,恭王爺一定會爭先鋒,我得好好跟嚴靖安排一番。”


    “我跟你一起去。”青果當即站了起來,說道。


    葉羽搖頭,“不,你在府裏呆著,我適才來時,看到門外有不少雙眼睛盯著,怕是你這裏被人盯住了,你跟我一起去,反而會暴露我。”


    青果聽了默了一默後,點頭道:“行,那你去吧,自已小心些。”


    葉羽點頭,取了自已放在一側的灰色鶴氅,連頭帶腳的給包住了,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他是秘密來青州,跟著莊嬸的馬車混進來的,趁著這夜色,在園子裏兜兜轉轉間,幾個起落便不見蹤影。


    青果直至黑夜裏,什麽都沒看不到了,隻看到一陀濃濃的夜色,才轉身迴了自已院子。


    之後的幾日,葉羽每每來見她,都是挑著夜裏,說一番話後,又趁著夜色的掩護離開。


    如此,約過了半旬。


    官府果然發出了官文,說是新任漕運總督不日便要乘船南下,來到青州府,要求境內百姓沿岸歡迎。


    青果將那文書扔到一邊,對一旁監督著鳳梨繡花的莊嬸說道:“你說,這姓段的就不怕來個行俠占義的大俠,半道上把他給殺了,為民除害?”


    莊嬸笑了說道:“刺殺朝庭二品大員,這可是抄家問斬的大罪,誰吃了豹子膽,命不要了,去做這渾事!”


    “姑娘要是不想看到他,奴婢願意去做這渾事。”一側正盯著鳳梨繡花的襄荷突然說道。


    青果失笑道:“得,可千萬別。姑娘我不喜歡用蠻力解決問題,我喜歡兵不血刃!”


    襄荷看了青果,認真的說道:“我們頭兒說,方法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呃!


    青果表示她很喜歡這樣簡單直接,但是,她覺得憑襄荷一己之力,那是雞蛋碰石頭,逞匹夫之勇的事!


    “嗯,你們頭兒說得對。”青果點頭道:“不過,我還是覺得眼下不是蠻幹的時候。”


    襄荷聳了聳肩,她聽姑娘的!


    青州府因為段遠坤的到來,又好好的熱鬧了一番。


    葉羽在段遠坤到青州府的同一日,返程密密迴了京都。


    青果還想著,這段遠坤不知道會用什麽樣的方式跟她撞上時,卻聽說段遠坤初到青州,立刻就下了一個叫什麽“算車船”的稅名。凡是從離河過往的行商,不拘是走貨還是走人,都要交這個稅。少則幾兩銀子,多則十幾兩銀子。


    更甚至為了不讓這些商人棄河走陸路,他在各處官道上也設了關卡,收“曲引錢”,反正就是逼著你把口袋裏的錢掏出來。


    因為他這時針對行商而設,對尋常百姓沒什麽影響,一時間青州府內對他的所作所為,百姓們竟是大加讚揚,更甚至有說他嫉惡如仇,憎恨那些為定不仁的商人,這是替受壓迫的窮苦老百姓出頭,一時間當真是即得了利,又賺了名!


    青果聽著鳳梨把外麵聽來的那些話說一遍後,冷笑道:“這可真是好,古往今來,多少人想做婊(和諧)子,又立牌坊都做不到,想不到,竟然他給做到了!”


    “哎,”莊嬸長歎了口氣說道:“就讓他折騰吧,隻要他別哪天突然想到來尋姑娘的麻煩就好了!”


    青果不由笑了說道:“嬸,這你可就是想錯了,隻怕,他這腳一站穩,首當其衝就是奔著咱們來呢!”


    莊嬸聽得不由便臉色發白,越發的每天在觀世音菩薩跟前,焚香祈禱。


    隻是,青果卻沒想到,段遠坤卻好似不記得她這個人一樣了,隻管著撈他的銀子。整整一個春天過去了,就連夏天都也過去了都沒露個麵,就連段世敏都好似不知道世上有她這麽個人一樣。


    夏秋交替的季節,青果自段遠坤來青州一直繃緊著的神經,因為油菜籽和葡萄的大豐收,而鬆了一口氣。


    既然段遠坤沒有抓緊時間在皇帝跟前產功爭表現,那也她要抓緊時間,爭取第一年交一份不錯的試卷。


    “鳳梨,你明天去趟城裏,去請了大公子過來,就說我們園子裏的葡萄,明天開摘了。請他帶了大奶奶過來玩玩。”青果說道。


    “是,姑娘。”


    青果又對一邊的莊嬸說道:“嬸,丘叔那邊的油作坊怎麽樣了?”


    “前兩日丘管事說,都按照姑娘畫的圖紙準備好了,這幾天正跟大公子合計著,先試一批菜籽。”莊嬸說道。


    青果點頭,對莊嬸說道:“葛叔家的三小子,昨兒不是來說,今年園子裏的葡萄估摸著能有個千把來斤嗎?我打算三分之一的留下來送人,餘下的做成葡萄酒。嬸,你明天讓人去趟鎮上的那家做壇子的人家,跟他訂六隻一百斤裝的大壇子。”


    “哎!”


    事情安排下去,青果看著外麵靜幽幽的天,聽著樓下荷塘裏一片的蛙鳴聲,迴頭對三人說道:“這葡萄酒做好了,我哥娶媳婦的時候,我們就用它來待客,這樣便是連廣告都不用打了!”


    “是啊!”莊嬸笑了說道:“最好丘管事的那油作坊也能一舉成功,這樣一來,不僅是酒,就是油也一並把廣告打了出去。”


    “嗯,隻要丘叔是照我說的去做,一準能成功。”青果說道。


    一夜無話。


    第二天,鳳梨早早的進了城。


    響午迴來時,韓光華和南知秋一起跟了來。


    青果到沒想,他們會跟著鳳梨一同來,一時間連忙吩咐下人收拾客房,又讓人去酒樓喊了羅小將過來,幫著招唿著韓光華,她則陪了南知秋在收整過的園子裏坐著歇涼。


    “羅姑娘,謝謝你。”南知秋對青果說道。


    青果笑了說道:“大奶奶,你謝我什麽啊?謝我請你們來吃葡萄?”


    南知秋抿了嘴,目光輕垂,臉上掠過一抹柔柔的笑,輕聲說道:“羅姑娘你可能不知道,爺為了我被逐出家門,那些往日與爺來往密切的人都斷了來往,隻有羅姑娘你不嫌棄,還……”


    青果打斷南知秋的話,輕聲說道:“大奶奶,趨吉避兇是每個人的本能,我不能說我有多高尚,但大公子與我原也不隻是合作的關係,我們還是朋友,往日我也沒少得大公子的援手,所以你不必感激我。”


    南知秋笑了笑:“這世上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總之,羅姑娘對我們的情份,知秋記在心上了!”


    青果本還想再勸,但想了想,卻是笑著搖了搖頭。


    每個人為人處事的原則不同,南知秋願意記情就記吧,她不能說自已能始終保持對他們不離不棄,但她也絕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


    “大奶奶重情,我要是再說,便顯得我矯情了。”青果笑了對南知秋說道:“大奶奶,那邊種的幾棵葡萄也結果了,你要不要自已去剪幾枝,迴頭洗洗送給大公子償償?”


    南知秋聞言,臉上不由便生出一抹喜色,一迭聲問道:“可以嗎?我可以自已去采?”


    “當然可以,我跟你說,吃其實沒什麽意思,采摘葡萄才有意思呢。”話落,青果便轉身喊了一邊侍候的鳳梨,說道:“去,拿兩個籃子和兩把剪刀來,我陪大奶奶去摘葡萄。”


    “是,姑娘。”


    鳳梨轉身退了下去,不多時提了兩個籃子過來,籃子裏放著兩把銀興閃閃的新剪刀。


    青果帶著南知秋去了南邊的葡萄架下。


    果然,遠遠的便看到一串串深紫色的葡萄垂在架子下,夕陽夕下,金黃的陽光照在上麵,好似一串串的紅寶石。


    ☆、16讓人心酸的事


    這年秋天。


    羅小將與辛玉英按時完婚。


    羅小將的婚宴開了三十八桌,被略作修改的園子那邊擺了二十桌,食為天樓上樓下擺了十八桌這才算是將酒席給辦妥了。


    婚宴上,甜膩之中帶著淡淡水果芬芳的葡萄酒,還有那帶著淡淡青氣味的菜籽油燒製出來濃油重彩的佳肴,一瞬間折服了所有的來賓。


    青果按現代酒宴規格,最後上了一道水果,水果也沒有別的,就是自家園子裏產的,果肉飽滿甜中帶酸像翡翠、像瑪瑙密匝匝的葡萄,裝在白瓷盤裏最後呈了上來,一上桌,便被眾人一掃而光。


    赴宴之人不泛有識之士,好灑好宴用過無數,但卻怎麽也沒想到,小小農家竟然能一出手便是這卿貴之家也尋不出一壺的葡萄酒!更別說,酒席將盡時,白瓷盤裏像是用水晶和玉石雕刻出來的新鮮葡萄!


    “葡萄!新鮮的葡萄?!”


    有人發出驚唿。


    “葡萄?葡萄是什麽東西?”


    “哎,管它什麽東西,好吃就行了,我剛才聽人說了,羅秀才這用來宴客的酒,就是他們自己家用這種果子做的,還有這桌的菜,也是聽說用的什麽菜籽油。”


    “菜籽油?那是什麽油?”


    “就是用油菜籽榨出來的油!”


    “油菜籽?天啊,那得多少的油菜籽啊!”


    “不知道了吧?今年春上,你不是說這離河兩岸風景獨好,那撲天蓋地的油菜花差點迷了你的眼麽?那就是羅家種的油菜,就是用那些油菜籽榨出來的油!”


    “我還聽說啊,羅姑娘迴頭要在食為天邊上開家油鋪子,專門賣這種油呢!”


    “嗯,你別說這油雖然有股青氣味,但比豬油好多了,這豬油一燒菜,熱天還好,冷天厚厚的一層油脂!”


    “可不是!哎,你說羅姑娘這菜籽油得賣多少一斤呢?”


    “……”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輕聲議論起來。


    青果坐在後院陪著林家的一幹女眷,鳳梨不時的會將外麵的人議論的話題說給她聽,她笑盈盈的聽著,一邊不忘了招唿林鍾氏和林小桃。


    林小桃懷裏抱的是四個月大的女兒,因為這孩子生下來就愛笑,取了個小名叫笑笑,大名則是文瑞欣,寓指吉祥如意,快樂安康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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