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前些日子也走了幾家銀樓,這個時代的首飾,真心與前世肥皂劇裏那些能閃瞎鈦合金眼的假貨比不來!她打算過幾天,靜下心來,照著記憶裏的樣子畫幾張樣子出來,讓銀樓照著他的畫稿來打!


    “嗯,我姨想開間胭脂水粉鋪子,我們再去逛逛,看有沒有合適的。”青果說道。


    葉羽聞言,不由便挑了眉頭看向青果。


    “你不替自已置辦幾件拿得出手的頭麵?”


    他這樣一說,青果不由便想起前,前世,男女婚前都會買對對戒的事來,這麽一想,便對葉羽說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走,那就逛銀樓去吧!”


    葉羽笑著起身,讓觀風去結帳,他則陪了青果往外走。


    出了茶樓往前幾步就是一家銀樓,青果想也沒想的,便一頭往裏紮了進去。葉羽原本還想喊住她,但張了張嘴,最後笑了笑,跟在青果身後走了進去。


    “兩位客官要些什麽?”小二上前招唿。


    青果對小二溫婉一笑,說道:“我先看看,有看中的我再叫你。”


    小二迴了一句,“那姑娘您慢慢看,有看中的便喊小的一聲。”


    青果點頭。


    小二又說了一句,道:“姑娘,您要是一樓看不中,可以去二樓,二樓的東西貴些,但比一樓要精致。”


    “好,謝謝小二哥。”


    小二恭聲道了一句“不敢”便退了下去,招唿後麵進來的客人。


    青果則圍著櫃台慢慢的打量起來。


    一樓以金、銀為主,都是一些簡單的飾品,幾眼,青果就掃完了,正打算轉身往外走,一直站在她身側的葉羽輕聲問道:“要不要,樓上去看看?”


    青果想了想,既然進來了,那就樓上去看下吧。


    點了點頭,兩人便往樓上走。


    比起樓下的簡單,樓上雖然略為精致了些,但還是沒讓青果看得上眼。一圈下來,葉羽眼見青果沒一個看得上眼的,便對青果說道:“要不要去唐記看看?”


    “唐記?”青果看向葉羽,問道:“那裏的首飾很好嗎?”


    “唐記的師傅是從內務府出來的,手藝自是不必說,東家更是年年出海,淘些新奇的款式進來。京都城裏的婦人們往往是一貨難求!”


    內務府是專門替宮裏的貴人服務的,這樣的人沒有精湛的手藝就別想吃這碗飯!東家又常出海,也就是說中西合璧了?


    青果頓時便來了興致,對葉羽說道:“要是不遠的話,那我們就去看看吧。”


    “不遠,坐馬車過去,也就是一柱香的功夫!”


    這不叫遠?!


    不過想著,當日在葉府,從垂花門到二門處便是一柱香的路程,這麽一想,青果頓時便覺得,確實是不遠了!


    等離了銀樓,走在大街上,葉羽對青果說道:“要不,你讓馬車先迴去吧,我們逛完唐記後,去醉仙樓吃飯,讓韓光華請客?”


    葉羽這麽一提起韓光華,青果便想起當日秦方說的韓光華被動了家法的事。這到了京都,一直忙著應付段世敏,到把這件事給忘了!


    “九爺,我來京都前,聽秦叔說大公子被韓老爺動了家法,您知道是怎麽迴事嗎?”青果看了葉羽,說道:“秦叔說大公子有小半個月下不了床,什麽事,要下這樣的狠手?”


    葉羽聽了青果的話,臉上便有了一抹猶豫,似乎在衡量該不該說,能不能說!


    青果看了越發的覺得奇怪了。


    這事,如果讓葉羽都覺得為難了,看樣子還真不是一件小事!


    到底會是什麽事呢?


    “不方便說嗎?”青果看向葉羽,笑了笑,說道:“要是不方便說,那就別說吧,我也隻是一時好奇。”


    葉羽看著笑得落落大方的青果,頓了頓,說道:“當日光華要和離,韓大奶奶激動之下投寰自盡,幸被她屋裏的管事婆子給救了下來。事情被韓老爺知道了,為了給韓大奶奶娘家一個交待,這才動了家法!”


    “和離?”青果錯愕的問道:“大公子為什麽要和離?”


    要知道,在古代和離就相當於現代的離婚,隻是現代離婚了,對女方來說影響沒有那麽大。而在古代,一個出嫁了的女人哪怕不是被休,而是和離,還是會對家族中未嫁的女子造成一定的影響的!


    所以有很多女人寧願死,也不願意和離。那是給娘家抹羞!遇上那沒良心的娘家人,很有可能像賣牲口一樣,將她們幾兩銀子就打發了,又或者是送進廟裏讓她們一輩子青燈古佛!


    韓光華不可能不知道這件事對韓大奶奶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可他卻還是提出來了,並且沒有得到長輩的同意!難道說是,韓光華另外有相中的姑娘,想要給那個姑娘一個正大光明的身份?


    “為什麽和離,我也不清楚,不過在娶韓大奶奶之前,光華有一位心儀的姑娘!”葉羽說道。


    青果頓時恨恨的啐了一聲。


    “狼心狗肺,薄情寡意,朝秦暮楚的畜生,虧我還把他當朋友,呸!這個時候講真愛了,那當時怎麽不跟韓老爺抗爭?吃著碗裏看著鍋裏的……韓大奶奶也是的,又不是她的錯,為什麽要自盡?換我,我就給他下絕子藥,讓他跟他的真愛天長地久去!”


    襄荷看了看嘴裏嘟嘟囔囔的青果,又看了看走在一側,臉上說不上是什麽表情的葉羽。想了想,不動聲色的扯了扯青果。


    青果看向襄荷,好似找到同盟一樣,連聲問道:“襄荷,你說是不是?該死的就是他韓光華,憑什麽大奶奶要死啊?”


    襄荷扯了扯嘴角,朝葉羽努了努嘴,輕聲說道:“姑娘,您嚇著九爺了!”


    姑娘,您嚇著九爺了!


    青果怔怔的看向襄荷,然後又看向微微笑著的朝她看來的葉羽。


    她嚇著他了?


    她怎麽就嚇著他了?


    “我嚇著你了?”


    葉羽搖頭。


    青果朝襄荷看去。


    襄荷表示她隻是那麽隨口一說,沒有較真的必要!


    兩人大眼瞪小眼時,葉羽開口了。


    “嗯,讓襄荷去通知車夫,迴頭她來唐記跟我們會合,就是了。”


    襄荷去尋了馬車夫。


    青果則與葉羽慢慢悠悠的朝唐記走去。


    說是一柱香的路程,實則卻是走了小半個時辰,才看到了氣宇軒昂的唐記銀樓。


    突兀橫出的飛簷,黑底金漆銀鉤鐵劃的“唐記”兩字,遠遠的便給人一種淩人之勢。既便此刻是薄暮時分,夕陽的餘暉照在粼粼而來的車馬,川流不息的行人身上,將這一切都打上了一種淡淡的朦朧和詩意。但仍難掩 “唐記”的尊榮不凡!


    青果站在“唐記”外,看著衣著統一的夥計一撥撥的往外送著那些穿金戴銀的貴婦人!青果往站在身側的葉羽側了側,用隻有兩人聽得到的聲音問道。


    “九爺,這裏麵最差的一套頭麵得多少?”


    葉羽同樣輕聲迴答道:“幾十兩銀子吧!”


    青果點了點頭,末了,又問道:“那最貴的呢?”


    葉羽搖了搖頭。


    “搖頭是什麽意思?”


    “搖頭是說,對於商家來說,沒有最貴的,隻有更貴的!”葉羽對青果笑了笑,說道:“走,進去看看吧。”


    青果點頭,跟在葉羽身後往裏走。


    一路走來,那些落在葉羽身上的目光,要是有殺傷力,隻怕這會子葉羽早已是千瘡百孔了爛成篩子了!


    等一進了唐記,青果便發現,跟這會子,鋪子裏的人目光比起來,哎,之前那些人的目光其實很溫和,很有愛!


    “小葉大人!”一個穿著淺啡撒花褙子的婦人走了上前,笑眯眯的看著葉羽,輕聲問道:“真巧,竟然在這遇上小葉大人,您母親她些了嗎?”


    葉羽頜首一笑,溫聲迴道:“有勞夫人掛念,家母已經好了很多。”


    “那就好,那就好。”


    婦人一邊說著,一邊將目光落在葉羽身側的青果身上,目光裏帶著淡淡的打量之色,雖說葉羽定親的消息,並沒有大肆宣揚,但相信隻要是關注他關注葉家的人家都知道了!看婦人對葉羽這麽客氣,不用問,也知道,隻怕時時刻刻都惦記著他!


    “這位姑娘是……”婦人眼睛看著青果,話卻是對著葉羽說。


    葉羽笑了笑,對婦人說道:“計夫人可有看上的東西?”


    計夫人正要開口,陡的便想響起一道清脆的嗓音。


    “娘,您怎的還不出來,再不迴去,迴頭爹爹又要生氣了!”


    話聲一落,便見一年約十六、七歲穿一身淡紫蘭花刺繡領子粉紅對襟褙子,鴨蛋臉,膚色白淨的姑娘從門外走了進來。


    “噢,就來,娘遇上小葉大人,跟小葉大人說幾句話。”計夫人一邊說著,一邊笑了對頓了步子,微垂了臉,正偷偷拿目興看葉羽的小姑娘說道:“馨兒,你也來跟小葉大人見個禮吧。”


    “是,娘。”計馨兒依著她娘的話,上前屈膝向葉羽微微一福,輕聲說道:“馨兒見過小葉大人。”


    葉羽還了一禮,對計夫人說道:“夫人急著迴家,小侄便不耽擱夫人了!”


    話落對計夫人略一頜首,便轉身往二樓走去。


    計馨站在那,怔怔的看著葉羽如行雲流水般往二樓走去。


    計夫人歎了口氣,上前說道:“馨兒,我們走吧。”


    “娘,他連看都沒看我一眼!”


    “傻孩子,小葉大人這是為了避嫌,是為了你好……”


    “可是,你看他對那個姑娘……”計馨兒迴頭看著她娘,澀然一笑,輕聲說道:“娘,為什麽?為什麽那個人不是我!”


    計夫人歎了口氣,上前牽了計馨兒的手,輕聲說道:“別說了,走吧,你爹迴頭該著急了。”


    計馨兒戀戀不舍的邊走邊往後看,好像隻要她迴頭的次數多了,總有一次,能看到葉羽站在那,對她溫文爾笑!


    直至上了馬車,馬車篤篤往前奔去,計馨兒才萬分不舍的收了目光,放下了緊緊攥在手裏的簾子。


    “娘……”計馨兒悶悶的倒在計夫人的懷裏,不多時,雙肩便輕輕的抖動起來,仔細聽有壓得極底的啜泣聲,以及幾不可辯的話語聲,“為什麽,之前因為公主,我不能爭,現在……”


    計夫人攥住計馨兒的手,沉沉的歎了口氣,輕聲說道:“馨兒啊,聽娘的話,該忘記的就忘記吧!”


    計馨兒抖動的身子僵了僵,但下一刻卻又恢複如初,她深吸了口氣,將頭從計夫人懷裏抬起,紅了眼眶看著計夫人,輕聲問道:“娘,您說剛才的那個姑娘是不是就是那位跟葉九有婚約的羅姑娘?”


    “十有*就是。”計夫人頓了頓,悶聲說道:“聽人說那羅姑娘還未及笄,剛才那姑娘看起來也就十二、三歲的樣子!”


    計馨兒抿了抿嘴,輕聲問道:“娘,您說,公主她知不知道葉九定親的事?”


    “馨兒,你想幹什麽?”計夫人眉頭一緊,臉色一沉朝計馨兒看去,曆聲說道:“馨兒,你可千萬別做傻事,今時不同往日,你爹她已經不再是……”


    “我知道。”計馨兒連忙小意安撫計夫人,“女兒就是好奇問一問,娘您想多了。”


    計夫人凝了眸子看葉馨兒,眼見葉馨兒目光坦蕩的與她對視,不似是說謊,長籲了口氣後,對計馨兒說道:“馨兒,你六嬸嬸說的那個叫楊宜樺的舉人已經在來京的路上,一到京裏,你六嬸嬸就會安排,到時我們去看看,若是行,這婚事就定下來。”


    計馨兒乖順的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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