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哼了哼,冷聲道:“他到是有中意的,隻可惜我是不會讓她進門的!”


    這府裏,別人不知道葉羽和青果之間的官司,芮氏卻是隱約猜到一點的。


    她原想著依自家婆婆疼小兒子的心,這事就算是心裏不樂意,但肯定也是會成全的,不想,現在一聽,卻是與自己的想法大相徑庭,一時間到是不由的怔了怔。


    朱氏看著芮氏怔在那,眉梢一挑,看了芮氏道:“怎麽,他和那小賤人的事,你也是知道的?”


    芮氏連忙搖頭道:“娘可真是冤枉死我了,我這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哪裏能知道千裏之外的事。隻不過是,之前九弟借著天麟和姵雯的手做了些事,我這心裏有些猜想,但也不敢肯定就是!”


    朱氏氣恨道:“你真是個榆木疙瘩,羽兒是什麽人,你不知道?他是那好管閑事的人嗎?早不知道跟我通個氣,這會子,卻是叫我跟他母子反目,親人成仇人!”


    芮氏連忙站了起來,誠惶誠恐的道:“媳婦做錯了事,請娘責罰!”


    “哎,你這是幹什麽!”朱氏不高興的看了芮氏,“我隻不過那麽隨口一說,你至於嚇成這樣嗎?迴頭萬一驚著了這肚子裏的孩子,楠哥兒還不得恨死我這個做娘的。”


    話落,朱氏擺手,對朱媽媽說道:“還不快扶了三奶奶坐下。”


    “是,夫人。”


    朱媽媽上前扶了芮氏小心坐下,輕聲道:“三奶奶,夫人就是那刀子嘴豆腐心,也就是您跟前,她還能隨意的說上幾句,這要換了別人,有些話,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的。”


    意思是,拿你當自己人,才這樣隨意的!


    芮氏卻是暗暗的歎了口氣,心道:您還是別拿我當自己人吧。您這自己人當得太讓人心驚膽戰了!


    朱氏見著芮氏一臉惶惶的樣子,頓時覺著沒趣。


    擺了擺手道:“你迴去歇著吧,你這身子沒事別到處走了。”


    “是,娘,那兒媳先退下了。”芮氏說著便要起身。


    朱氏卻又忽的出聲道:“芮哥兒媳婦,你這如今有了身子,芮哥兒身邊是誰服侍?”


    芮氏抬起的腳便僵在了那。


    好一會兒,芮氏才轉了身,輕聲說道:“媳婦身邊的雲珠是個伶俐的,這些日子一直是她侍候著的。”


    朱氏點了點頭,這才擺手示意芮氏退下。


    芮氏一出屋子,朱媽媽便輕聲對朱氏說道:“夫人,您這是何苦呢?三爺跟三奶奶好好的蜜裏調油一樣,生五少爺的時候,三爺為這屋裏的事不是還跟您鬧過,您這會子怎麽又……”


    當年芮氏剛有了葉天麟,朱氏便將自己屋裏侍候的大丫鬟給了葉楠,葉楠為這事跟朱氏大吵了一架,最後還是芮氏挺著有身孕的身子居中調和,才消停了下來。


    為這事,葉楠後來跟朱氏一直就處得淡淡的,看起來不像母子,到是有幾分上下級的關係!


    用葉楠的話來說,就是,你自己飽受後院妻妾爭妾寵之苦,怎麽還想把你的生活複製到自己兒子媳婦頭上不成?你這是自己過得苦,就想讓所有人都跟你一樣啊!


    朱氏瞪了眼對朱媽媽說道:“她自己侍候不了芮哥兒,還想霸著不放不成?這天下的男人哪個不是三妻四妾的,芮哥兒到現在膝下就隻天麟一個孩子,她也不知道檢討檢討?還敢來挑我的理不成?”


    朱媽媽隻有長長歎氣的份。


    夫人喂,這不是三奶奶要挑你的理,而是你在把三少爺往外推!


    這話朱媽媽也隻能放心裏過一遍,卻是不能說出口的。


    “好了,您這趕了一天的路也累了,趁著離晚膳還有點時間,閉一會兒眼吧。”朱媽媽扶了朱氏往裏屋走。


    朱氏躺在床上,千頭萬緒一時間覺得心好似架在火上燒,一會兒又覺得寒氣從腳底板直往頭上衝,就這樣昏昏沉沉的卻終還是睡著了。


    且說,芮氏離了朱氏這,迴到自己院子後,今天服侍她去朱氏那的大丫鬟雲錦,將屋裏的人都退下後,這才輕聲開口。


    “奶奶,您真讓雲珠雲服侍三爺?”


    芮氏揉了額頭,皺了眉道:“不然怎麽辦?話都說出來了。”


    “可是……”雲錦急得臉一白,不知道說什麽好。


    芮氏見她這般,不由皺了眉頭道:“這是怎麽了?又不是讓你去,你急得這樣紅臉白赤的幹什麽?”


    雲錦歎了口氣,輕聲道:“奶奶,您糊塗了不是,奴婢和雲錦是打小便在您身邊侍候的,且不說三爺待奶奶您一心一意,奴婢們有多興,單就是說奴婢和雲錦是一早就跟奶奶言明了的,奴婢日後是要給奶奶您做管事媽媽的!”


    大戶人家陪嫁的丫鬟,要麽就是給姑爺做通房,以後當姨娘,要麽就是配了姑爺跟前得力的小廝,成親後繼續給自家小姐做管事媽媽。


    芮氏初嫁懷了葉天麟的那會兒,因雲珠和雲錦還小,就是要提姨娘也輪不上她們兩個,等她們再大點,看著自己小姐和姑爺過得和和美美,越發拿定主意,這姨娘是不要當的,做個奶奶屋裏有頭有臉的管事媽媽才是要緊的!


    聽得雲錦這樣說,芮氏不由便笑了道:“你傻了不是?這牛不喝水,還能強按脖子?三爺是什麽人!且不說我早與他說過雲珠的事,單說我隻要把老夫人今天的話在他跟前提提,他一準就會把雲珠的婚事給提前辦了!”


    聽了芮氏這樣說,雲珠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算是定了下來。


    末了,卻是撇嘴不屑的道:“這老夫人也是好笑,她自己當年跟個姨娘鬧得要死要活的,原該格外疼惜人些,誰知道……”


    “雲錦!”芮氏沉聲喝斷雲錦的話,“我這是越發把你縱得沒個樣了是不是?老夫人是你能在背後編排的?迴頭這話要是傳了出去,別說奶奶我不管你死活!”


    雲錦嚇得臉色一白,連忙認錯。


    “奶奶,是奴婢錯了,奴婢該死!”說著便作勢要打自己的嘴巴子。


    芮氏淡淡道:“好了,你也不用嚇成這樣,我就是告訴你,有些話就是再明白也不能說出來,禍從口出,這話我不知道跟你說了多少迴,怎麽就不長記性?這點上,你啊,要多向雲珠學習。”


    “奶奶教訓的是,奴婢記住了。”雲錦聲道。


    芮氏擺了擺手,“你去把雲珠喊來,這事我們得跟她說一聲,不然,她那悶性子,從別人那聽到,還不知道會怎麽想。”


    “是,奶奶。”


    雲錦當即退了下去。


    待雲錦退下,芮氏卻是靠坐在羅漢床上,半響沒個言語,隻眉宇間卻是陰沉的曆害。肚子裏的孩子好似也感覺到了她的不快,翻騰的曆害,芮氏不敢再多想,連忙喊了外麵侍候的小丫鬟沏了杯茶進來,又讓小丫鬟梵了一柱靜心香,整個人這才慢慢的安靜了下來。


    不多時,雲錦便把雲珠喊了進來。


    “奶奶,”雲珠才進屋,便走到芮氏跟前,輕聲道:“眼瞅著您這沒兩月就要生了,奴婢出去了,您怎麽辦?”


    芮氏看著一語便點出關健的雲珠,臉上多少便有了幾分不舍。


    她原是打算著,等自己這一胎生好,過個一年半載的再放了雲珠出去,一則,有這時間,雲珠也能帶出接班的人來,二則,她身邊確實少不了雲珠這樣穩妥的人!


    可誰會想到,朱氏一迴來,就把她的安排全部打亂了!


    芮氏歎了口氣,輕聲道:“你別擔心我,這屋裏那麽多侍候的人,哪裏就真少不了你了!”話落,笑了說道:“不是還有雲錦在嗎?她可是一直不服氣你來著,這會子正好讓她試試,看看她到底有多少能耐!”


    “奶奶,奴婢是什麽人您還不知道嗎?”雲錦一聽芮氏的話,連忙開口道:“奴婢雖然嘴裏要說,可是雲珠吩咐下來的事,奴婢哪一件沒給她辦好了!”


    “知道,知道!”芮氏笑了道:“你們倆都是我的好丫鬟,我原想著隆隆重重的把你們倆給嫁了,可是……”芮氏看著雲珠,歎了口氣道:“雲珠啊,委屈你了!”


    “奶奶快別這樣說!”雲珠連忙擺手,“奶奶待奴婢們的恩德,奴婢就是來世做年做馬也報答答不了!”


    芮氏本待再叮囑雲珠幾句,不想外麵有小丫鬟說三爺迴來了。


    芮氏連忙由雲珠侍候著,起身出雲迎葉楠。


    門簾才打起,葉楠便從外麵走了進來。


    一眼瞅著大腹便便的芮氏迎了上來,連忙擺手道:“你出來幹什麽,趕緊去坐著,仔細磕著碰著。”


    芮氏笑了道:“哪就那麽精貴了!”


    話落,跟著葉楠進了內室,侍候葉楠更衣。


    往前這事也是芮氏做的,芮氏有孕,葉楠又不要丫鬟貼身侍候,這事便就他自己動手了!見芮氏跟了進來,葉楠先把芮氏扶了在屋內的椅子裏坐下,他找了一身家常的道袍出來換了,這才坐到了芮氏跟前,打量了一番,說道。


    “今天都還好吧?孩子有沒有鬧騰你?”


    芮氏抬手扶了盆似的肚子,笑道:“沒有,孩子很乖,我想這胎肯定是個閨女,曉得心疼娘!”


    葉楠便笑了點頭道:“嗯,是閨女就好,我可不想再做嚴父了,你都不知道,天麟在皇宮裏到處跟人說,他娘是天底下最溫柔最和藹的娘。”


    芮氏“噗嗤”一聲笑了道:“那肯定就說爺您是天下最兇最嚴曆的爹了?”


    葉楠哂笑一聲,但笑不語。


    “這孩子,迴頭我好好說他一頓!”芮氏心疼的道:“哪有這樣編排自家爹爹不是的!您對他嚴曆,還不是為他好!”


    葉楠搖了搖頭,溫潤的眉眼間滿是濃濃的疼惜之情,“孩子嘛,還小,知道什麽。沒事,不要說他。”


    “還小,這可都快娶媳婦了!”芮氏挑了眼看著葉楠吃吃的笑。


    有時候芮氏真是不得不感歎,苦難總是能讓人成長。


    想想,要是沒有朱氏和葉明霖的那一番折騰,她到哪裏去找一個這麽好的男人,待她如珠如寶,膝下的孩兒也是百般疼惜千般寵愛!


    葉楠聞言,不由便抬頭朝芮氏看去。


    芮氏算著時間,怕是葉楠迴來的消息該傳到朱氏那了,便起身催促道:“爺,您迴來還沒去娘那吧?您快些過去吧,娘那邊怕是要等得著急了。”


    葉楠便起身道:“好,那我過去給娘請安,你就別去了。”


    芮氏笑了道:“太醫也說了,我這身子還是多動動的好,妾身陪著你一起去吧。”


    葉楠想了想,說道:“也好。”


    芮氏照例帶了雲錦在身邊侍候,一行人往葉老夫人的主院走去。


    “怎麽不讓雲珠在身邊侍候?”葉楠對芮氏說道:“這些日子不一直都是雲珠侍候的嗎?”


    芮氏原正想著要怎麽把雲珠的事跟葉楠說,現在聽葉楠提起,少不得便將之前在葉老夫人跟前的話說得給葉楠聽。


    “爺,您是個什麽意思?”芮氏朝葉楠看去。


    到不是芮氏就能做了葉楠的主,而是葉楠明確跟她說過,他夫妻二人間不會再有別人,是故,芮氏才能那般篤定的安排雲珠的事。


    葉楠聽完芮氏的話,修致溫柔的眉眼間頓時便有了一抹薄怒,抿了嘴半響不曾言語。


    芮氏見他這樣,便低了頭,不再出聲。


    良久,眼見得快要到朱氏的主院了,葉楠忽的淡淡說了一句,“這些年父親身邊也沒個照料的人,我看應該跟大伯母提提了。”


    啊!


    芮氏怔怔的朝葉楠看去。


    這是個什麽意思?


    難道自家夫君這是要替公公納小妾?


    那還不翻了天!


    葉楠說完這句話後,卻是一改之間的陰鬱,轉身扶了芮氏,輕聲道:“讓雲錦先去通報一聲吧。”


    雲錦得了吩咐,當即上前幾步,不多時,朱媽媽便自屋裏迎了出來。


    “三爺來了,夫人才念叨著呢,您就來了。”


    葉楠笑著上前與朱媽媽見禮,“母親身邊,這些年有勞媽媽照顧了。”


    朱媽媽連忙擺手道:“都是老奴應當的,三爺可真是折煞老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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