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祖哥,迴來了啊?”


    羅興祖點了點頭,沒怎麽搭理孫寡婦。


    孫寡婦看了青果和羅小將一眼,迴頭對羅小花喊道:“小花,你不是念叨著要跟果兒和小將玩嗎?怎麽也不上來跟人打個招唿。”


    羅小將坐在那,頭重重的垂著,就快垂到身前的地裏去了。


    “嬸,我娘在家等我們,怕是要著急了,你把路讓讓,讓我們過去吧。”青果對孫寡婦說道。


    孫寡婦撇了撇嘴,風情的眸子直朝羅興祖看去,“興祖哥,你下迴去城裏跟我說一聲,我這年貨還沒置辦,下次好搭你的車一起去。”


    “嬸,我家的牛車是送貨的,不是搭人的。你要什麽,還是讓張大叔給你從鎮上捎來便當,大冷天的,也省得你一路挨凍!”羅小將沒好氣的說道。


    孫寡婦聽到羅小將說起張屠戶,搓了一層細細杭粉的臉上漲起一抹紅暈,水汪汪的眸子刮了眼羅小將,轉而朝羅興祖看去。


    “小花她娘,你把路堵了。”羅興祖悶聲說道。


    “噗嗤”一聲,青果忍不住笑出了聲。


    孫寡婦就是臉皮再厚,也不得不往邊上挪了挪,隻是在目光落在牛車上時,她突然升手就抓了解盒子點心。


    “興祖哥,這點心給我家小花償償啊。”


    話落,不等羅興祖開口,扭著小蛇腰就往家裏走了。


    羅小將抬腳便要下牛車去追,被青果一把給扯住了,“算了。”


    “不行……”


    “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是個不要臉的,你還能跟他一樣?”青果對羅小將說道。


    羅小將恨恨的啐了一聲,目光陰沉沉的撩了眼孫寡婦家的煙囪。


    林氏正和周氏、金氏幾人在家翻曬著地裏收來蘿卜、白菜,雖說不用再送貨了,但林氏想著,地裏反正還有菜,不如做些給左鄰右舍分了,大家桌上也多道菜吃。


    青萍先看到羅興祖他們,扔了手裏的正摘著的菜,站了起來,一邊對林氏說道:“娘,我和果兒他們迴來了。”一邊迎了出去。


    林氏也停了手裏的事,站起身,跟著往外走。


    “娘,爹買了好多東西迴來,您快來看看。”青萍對林氏喊道。


    周氏等人一聽,便笑嗬嗬的圍了上去,等看到牛車上大小小堆堆著的包裹時,不由便打趣了說道。


    “興祖兄弟,你這是把街都給買迴來了?”


    “是啊,興祖兄弟,這大大小小又是吃的又是穿的,你這是路上撿錢了?”


    羅興祖嘿嘿笑著,撓頭道:“不是買的,不是買的。”


    “不是買的?那是……”


    “是葉家老夫人賞的。”羅小將在後麵大聲說道。


    “葉家?”周氏一怔過後,不由問道:“興祖兄弟,是興城祭酒胡同的葉家?”


    青果剛想開口,羅小將卻是搶了話說道:“是的,就是他家。”


    “哎呀,興祖兄弟,你可真是了不起,這不聲不響的,怎麽就跟葉家搭上了關係?”一旁的金氏插了嘴進來說道:“葉家,可是連縣太爺都要忌憚三分的,嘖、嘖,真是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啊!”


    羅興祖被金氏說得一愣一愣的。


    “爹,你愣在這幹什麽?”青果扯了把羅興祖,“你快幫著娘把這臘八粥抱進去吧,熱一下,晚上好吃。”


    “哎,哎。”


    羅興祖巴不得有點事做,好離開正喋喋不休跟他說著,葉家如何如何了不得的金氏。


    “哎,果兒啊,你跟嬸子說說,你們怎麽就去了葉家,葉老夫人怎麽又送了你們這麽多東西?”金氏扯了青果問道。


    “嬸,我哪知道啊,你問我爹去。”青果掙了金氏的手,拎了牛車上的包裹往屋裏走。


    金氏迴頭,正想再仔細打聽打聽,等了半天,沒見到羅興祖出來,撇了撇嘴不吱聲了。


    灶堂間,羅興祖悶聲與林氏說道:“果兒娘,我想給那邊拿半袋米和麥粉,再拿兩匹布過去,行不行?”


    林氏能說什麽?說不行嗎?


    “嗯,你拿去吧,我就不過去了。”


    羅興祖看了看林氏,見林氏神色淡淡的,既沒有不高興也沒有從前的那種溫婉,暗暗的歎了口氣,點頭道:“等吃過晚飯,我給送過去吧。”


    “爹,既然要拿,就現在送過去吧。”從外麵進來的青果對羅興祖說道。


    “為啥?”


    青果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現在拿過去,村裏人看見了,隻會說你孝順。迴頭你再拿,沒人看見,你不是白孝順了?”


    “我又不稀罕別人怎麽說!”羅興祖嘟囔著說道。


    青果點頭,沒錯,你是不稀罕,可是我們稀罕啊!這出族可不是什麽光彩的事,往後還不知道對羅小將有沒有影響,再不把這輿論爭取過來,可真就是坑兒子了!


    林氏到沒想那麽多,對她來說,現在就是能不跟老宅子那邊有牽扯,就竟盡不牽扯。


    “早些送去,早些迴來吧。”林氏淡淡說道。


    羅興祖點了點頭,一肩扛了半袋米和麥粉,一臂夾了兩匹布朝羅家老宅子走去。


    “哥,你去牛車還了,另外再把錢也給他們結了。”青果對羅小將說道。


    “哎。”羅小將應了便要外走。


    “等等,”青果追上前,對羅小將說道:“葉家的事,你別多說,他們問你,你就說不知道,讓他們問爹。”


    羅小將也知道自己剛才說錯話了,聽了青果的話,連忙點頭保證,“果兒你放心,我鐵定不再亂說了。”


    “嗯,去吧。”


    等羅小將牽了牛車走出去,青果迴頭對林氏和青萍說道:“娘,我們要搬家了!”


    “啥?”


    林氏和青萍半響沒反應過來。


    青果嗬嗬笑著將她打算去鎮上開酒樓的事跟林氏說了,林氏和青萍聽得一愣一愣的,好半響沒迴過神,迴過神來,就是一迭聲的問道。


    “真的行嗎?我這手藝會不會有人吃啊?哎呀,二十兩銀子,賺得迴來嗎?還有……”


    青果笑眯眯的看著搓著手,來迴轉著圈圈,猶如吃了興奮藥,停不下來的林氏。


    青萍也是興奮的不行,不過好在,沒有林氏那樣的壓力,她隻是沉浸在要換個生活環境的興奮裏。


    羅家老宅子。


    羅興祖帶來的東西放在正屋的牆角,有心想說幾句什麽,可是在對上陰沉了臉的陳氏和目光複雜的羅老爺子時,卻是張了張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拿走,我們不稀罕。”陳氏指著羅興祖就罵了起來,“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給你娶媳婦,給你成家,換來的就是這些破東西?我連兒子都沒了,我要這些破玩竟幹什麽?”


    羅興祖被陳氏罵得鼻子一酸,眼眶就紅了。


    “娘,我……”


    “別喊我娘,誰是你娘?”陳氏一把跳起,指著羅興祖罵道:“你不是當著全村人的麵不要爹娘老子了嗎?我是你哪門子的娘……”


    羅老父子看了眼渾身顫顫的羅興祖,對陳氏喝道:“好了,你沒完沒了是不是?孩子來了就說明他心裏還有我們,你跟自己的孩子計較什麽?”


    陳氏“哇”一聲便拍著大腿哭了起來,邊哭邊喊道:“你個失了心肝的賤骨頭啊,你怎麽就能這樣對你娘啊,為了個女人,爹娘都不認……老天爺啊……”


    羅興祖被陳氏的一哭一鬧,給弄得僵在了原地,想要走,可是腳卻被陳氏給抱住了。陳氏喊一句,手就往他腿上掐一把。


    “哎,娘,您這是幹什麽啊!”幸好,這個時候,許氏趕了過來,她連忙上前去攙陳氏,嘴裏勸道:“娘,二弟這是孝順您哩,您迴頭又把他嚇走了,往後再不來了,您就是哭也沒地方哭了!”


    “我呸!”陳氏朝著羅興祖啐了一口,嘶聲道:“我就當我是屙了泡屎出來……”


    “哎,二弟啊,你也別怪娘,你都不知道,娘這些日子夜夜睡得不安生呢,睡著睡著就哭了出來,一哭,就喊你的名字。”許氏在一邊說道。


    “是啊,二哥,你要是心裏真有爹和娘,你就迴來。”羅興旺從屋外進來說道:“二嫂她要是攔著你,我去求她。”


    “是啊,二弟啊,這打從開天劈地,隻有爹娘不認兒的,哪有兒不認爹娘的啊,這可是要天打雷劈的!”羅興財說道。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七嘴八舌的勸著,羅興祖被圍在中間,根本就沒有他開口的機會。


    好在這時,屋外響起羅小將的聲音。


    “爹,娘喊你迴去吃飯。”


    羅興祖逃似的,從屋裏搶了出來。


    ☆、68年貨和納妾


    臘八一過就是年。


    這個年,是青果自穿越以來過得最痛快、最豐順的一個年。


    農曆二十七那天,羅老爺子來了趟青果他們家,意思是,讓羅興祖這個年還是迴老宅子一起過,羅興祖到是有些動心,但當看到青果三姐弟清淡的眉眼時,終究還是沒敢一口應下。


    羅老爺子一走,羅興祖期期艾艾的打算開口說過年的事,羅小將一句話便給他把話堵著了。


    “爹,秀才爺爺說,男人一口唾沫一顆釘,你這是將出族當過家家呢?”


    羅興祖愣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


    青果捂了嘴在一邊吃吃的笑,末了,扯了青萍和羅小將說著三十那天的菜來。


    林氏這幾天喊了周氏幫忙,用葉老夫人賞的那幾匹布加班加點的給青果三姐弟趕過年的新衣裳。坐在角落一直不言不語的她,抬頭撩了眼羅興祖,淡淡說了句。


    “要麽,你迴老宅子過,我們娘幾個自己過。”


    “這……這是什麽話,一家人哪有分開過年的。”羅興祖悶聲道。


    不管羅興祖這心裏願不願意,高不高興,這過年的事也就算是定下來了。


    過年的事定下來了,接下來就置辦年貨。一家人圍坐在油燈下,商量著準備些什麽年貨。


    “米和麵不用買了,葉老夫人上次賞的我們還沒動,吃到過完元宵沒問題。”羅興祖說道。


    “那肉還是要買的吧?”青萍在一邊說道:“那刀肉,前兒就已經吃完了。”


    羅興祖點頭,一家人,沒人識字,肯定是不可能列采購計劃的,青果到是識字,但問題是,她不敢、也不能說。便想了個主意,拿根炭頭在木板上劃圏圏和叉叉。當然,這些圏圏叉叉都是有它們各自代表的東西的。


    “還有魚。”羅小將在一邊說道:“往前過年,我奶總不讓我們動盤子裏的魚,好好的一條魚,寧可放壞了也不給我們吃。”


    這到是怪不得陳氏,莊戶人家講究的是年年有餘,那條魚就是個彩頭,三十上桌,要擺到元宵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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