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十四章:百裏明月


    安千荷抬手抹了抹嘴,細聲問道:“你這麽看著我做什麽?”


    慕晚漁不答,隻是長長的睫毛顫了顫,良久才溫聲道:“你昨晚睡著的時候,喚了我好幾聲名字。”


    “呃,不可能!你一定是聽錯了。”安千荷紅著臉反駁。她就算喜歡他,也不至於花癡到這個地步。


    “就算我再耳背,也不會聽錯、”慕晚漁堅定得道。


    兩人打了一些溪水,騎上追月,向著“皈善堂”地方奔去。隻是,這迴,安千荷坐在慕晚漁的身後,雙手攬住他結實的後腰,這一刻,她既覺得溫馨又覺得安心。


    “皈善堂”的門口早已是一片狼藉,連門牌也被人拆了去。


    一絲不祥的預感直衝安千荷的腦門頂,小臉瞬間煞白,翻身下馬衝進了大門。


    皈善堂的裏閣早已鋪上了一層厚厚的灰塵,到處可見蜘蛛網,地麵上還殘留著一些已風幹了的血跡。


    “文承!千燕,還有慕容大夫一定是出事了!”安千荷在這一刻驚慌了。這一切都是她的錯!她早應該想到有人會對他們下手!


    慕晚漁見狀,立刻拉起她的手,寬慰道:“想要劫持他們的也隻有顧氏一族。現在嫻貴妃被關押在大牢,若是你弟妹真的在他們手裏。他們一定會拿你弟弟威脅你。而現在一點動靜都沒有,所以,依我所見,他們應該是逃走了,這裏的一切應該是慕容止做出的假象。”


    言畢,他開始打量四周,這間屋子的裝飾很簡單,一張木床,一張木桌,偌大撐頂的書櫃,櫃子上的書也是七零八落。


    他拉著她的手,走到櫃子前又是細細觀察,最終,目光定格在一本《大乾年史》。


    他拿著書端詳了半刻,眉目終於展開,道:“他們去南疆了,讓你不要去尋他們,他們一年後迴來。”


    安千荷拿過他手中的書,左翻又看,蹙眉問道:“上麵沒寫啊,你怎麽知道?”


    慕晚漁輕笑,略帶神秘得道:“你這麽聰明,再好好想想,一定能想到。”


    安千荷翻了個白眼,沒好氣得道:“我沒心情和你打啞謎,我隻想知道我弟弟去了哪兒?”


    慕晚漁見她真的有些惱火,便提醒道:“好好看看你手中的書,是不是和其他的書不一樣?”


    “《大乾年史》?”安千荷自言一句,又看向櫃子裏的其他書《神農本草經》《黃帝內經素問》《脈經》,這些都是醫術,唯獨這本《大乾年史》是異類。


    “發現了?再好好看看這《大乾年史》這四個字。”慕晚漁一手攬過她的纖腰,嗅了嗅她發絲,又低語一句:“今晚迴書院,我們再一起去竹林後的溫泉。”


    安千荷臉一紅,憤了一句道:“慕晚漁,你能不能不要滿腦子歪思想。”


    “咳。”慕晚漁輕咳一聲,繼而揉揉額頭道:“為師隻是最近有些累了,所以想用溫泉去去寒氣。不知你想到哪裏去了?”


    安千荷翻了個白眼,不再搭理他。因為她深知,和他理論簡直就是自取其辱。


    “大乾年史?這四個字究竟想表達什麽?”安千荷蹙眉苦思,良久,豁然開朗道:“我知道了!慕容止想要告訴我們的信息在這個年字上。”


    慕晚漁勾起唇角,溫聲問道:“說來聽聽,這個年字是如何顯示慕容止想告訴你的東西?”


    安千荷迴道:“你看,大乾年史,唯有這個“年”字是被慕容止重新加重筆墨的,所謂上北下南,左西右東,年字最後一筆是一豎,往下拉長就是代表往南去了,時間是一年!”


    “嗯哼,你果然不笨。”慕晚漁挑眉,又緊了緊他的手臂,在她耳畔輕聲道:“那我們迴去了?”


    安千荷搖頭,看著他的眼睛道:“不!我要去南疆找他們!”


    “既然慕容止說一年後迴來,那必定有他的原因。你也是信任他,才將弟弟交給他,所以,這次也要相信他。”慕晚漁道。


    安千荷一時間沉默下來。


    慕晚漁將她輕輕一拽,將她拉進懷裏,溫聲道:“有我在,不會讓你弟弟出事,我會立刻派人去南疆暗中保護他們。”


    其實,早在他愛上她的時候,他已派人暗伏在皈善堂,隨時保護著他們。


    所以,這次他們去南疆。他的那些隱衛也一定跟著他們一同去。


    安千荷抬頭,對上他堅定的目光,最終還是“嗯”了一聲。


    兩人迴到書院已是子夜,安千荷早已累得氣喘籲籲,把慕晚漁鎖在門外,打了桶水準備沐浴。


    溫熱的霧氣蒸騰於空,帶著清香的藥浴瞬間洗盡她幾日裏的疲憊,可隱隱約約間,她竟聽到從裏屋傳來的腳步聲。


    “誰?”安千荷警覺得一喝,迅速披上睡衫,手中蝴蝶刀已緊握,可令她想不到的是,那人竟然是慕晚漁。


    “你,你不是在門外嗎?何時進來的?”安千荷怒!他簡直越來越不要臉了。


    “裏屋也有扇門,我直接用鑰匙進來的。”慕晚漁溫和的迴她,神色淡然。


    “你進來做什麽?”安千荷翻了個白眼。


    在迴來的路途中,他們約法三章,第一條,兩年內他們依舊師徒相稱,她要聽他的!第二條,兩年內,他絕對不碰她。第三條,兩年後成婚,他絕對不幹預她想做的事。


    “我進來睡覺。”慕晚漁看著她,溫聲又道:“你洗你的,我睡我的,絕對不會偷看。”


    安千荷想了想,隨後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若是偷看,就沒有資格再為人師表。”


    慕晚漁點頭,信誓旦旦得保證:“我絕對不偷看。”


    待到慕晚漁躺下,拉上厚厚的床帳子,安千荷才重新脫下衣衫,跨進浴桶。


    然而,由於太過疲憊,她竟然暈沉沉得睡了過去,等到她睜眼時,發現她已躺在了床上,而慕晚漁居然將她擁在懷裏,雙目緊閉,打著輕鼾。


    “你!”剛想開口,卻被他用唇堵住了嘴,幽幽道:“嗯,我沒有偷看,我是光明正大得將你從水裏撈出來,乖乖睡。”


    安千荷想轉過身子卻被他的手臂又拉了迴來,往他胸口靠了上去。


    “不要動!”慕晚漁輕啟薄唇,對安千荷柔聲道:“我隻是想抱著你睡。”


    安千荷抬眼看慕晚漁,這張如玉無雙的容顏在她麵前,永遠是溫柔繾倦,蓋盡天下美男子的風華。她點點頭,將頭往他胸口靠了靠,便不再動彈。


    翌日,當安千荷迴到天班時,所有人都朝她投去異樣的目光,讓她背如芒刺。


    羅弈湊過來在她耳邊輕聲道:“大哥,你這些日子去哪裏了?”


    “迴家了。”安千荷迴他。


    羅弈見她身邊的唿延憶若還未來,便一屁股坐了上去,聳了聳她的胳臂道:“聽說你和慕院首昨晚一同迴來的?”


    “嗯。”安千荷未抬眼,輕聲應了一下。


    “還聽說他每天起早為你下麵?”羅弈又問。


    “嗯。”安千荷又答應一聲。


    羅弈抽了抽眉頭,用手捂著嘴,輕聲道:“啊呦喂,大哥。你這是將兔兒爺這外號坐實了啊!”


    “誒?”安千荷終於抬頭看向羅弈,眨了眨眼道:“你就進一隻耳朵,出一隻耳朵。別去理他們。”


    “大哥你的心眼可真大,若是換成我早和他們拚命了。”羅弈嘀咕一聲,繼而又輕聲道:“你可知道?你和慕院首不在的日子裏,那唿延憶若在書院裏稱王稱霸。我們天班的同窗又不敢惹她,隻能任由她欺負著。”


    “嗬,她一個女子能怎麽欺負你們這些大老爺們。”安千荷笑問。


    羅弈皺眉,一激動下,用指節重重得敲了敲桌子,壓低著嗓子道:“大哥,你可要走點心啊。那唿延憶若對你可是恨之入骨。她利用顧子陽在外麵放話,若誰敢和你結好,就是他們顧氏一族作對。”


    “嗬?顧氏一族?”安千荷笑了笑,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顧子陽,繼而道:“很快就要倒了。”


    羅弈的嘴角抽了抽,歎了口氣道:“罷了,反正你要注意點。對了,這些日子我們天班新來個學子。聽說是百裏家的嫡子,還是大乾三公子之一……”


    “百裏明月?小王爺?”安千荷脫口而出。


    “大哥真是八麵玲瓏,連百裏家的小王爺也認識。”羅弈笑著道。


    安千荷淡淡道:“有過一麵之緣,不算認識。”


    羅弈也不再多問,突然眯起眼,神神秘秘得道:“好久不見你和二哥,今晚我們再去杏花樹下喝酒?胖子又弄來幾壇子好酒。就等著你們迴來。”


    “晉楓何時迴來的?”安千荷這才想起將他落單在京城。


    “嗯?難道他不是和你一起迴來的嗎?昨夜我快要睡著的時候,聽到他迴院舍的聲音。你瞧,他不正看著你嗎?”羅弈指著門口道。


    安千荷放眼望去,果真見蘇晉楓麵目表情的站在門口,晨光打在他的周身,就如渡了一層金光,她突然覺得他已不再是她剛認識的少年。他的眼神比以往更堅毅,就如一隻將要展翅的雄鷹。


    “二哥!”羅弈高聲一喚,卻沒有得到蘇晉楓的迴應。


    可此刻,不知唿延憶若何時出現在他們麵前,直接一把揪住羅弈的衣領,陰冷道:“居然敢坐本公主的座位,滾!”


    安千荷起身,眸子已染上了怒色,正要動手,卻被羅弈一把拉住,“大哥,別和她動手,咱好男不和女爭。”


    唿延憶若瞥了他一眼,嘲諷道:“羅弈,這幾日沒了你大哥在身邊,也學聰明了?你有沒有像你大哥告狀啊,在他不在的時候,你是怎麽跪在我腳邊,學狗叫的?”


    “羅弈!你!”安千荷心頭一驚,看向羅弈,眼中帶著心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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