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紅挑了眉毛,騰的上前一步,手指都快戳到了林豔臉上:“敢情這還想要我們家賠?清清是你弟弟……”


    林豔冷笑,表情一變:“如果清清不是我弟弟,敢敗壞我名聲罵我全家打我妹妹的人,現在都不可能好好在這裏站著。小姑,如果今天這事你不給個交代,那我這道理也沒什麽好講!”


    林紅不是個善茬,林豔也沒必要再給她留臉麵。她是肯定要出去闖蕩,可是林家這些醃臢事白秀娥能應付的過來嗎?林豔倒是支持白秀娥和林建成離婚,可是如今這局麵,離婚對白秀娥真的好嗎?若是繼續在林家,那就必須得麵對。可是林豔也不能就這樣讓林紅作威作福,走之前,一定會給她敲個醒鍾。


    林紅氣的渾身發抖,抬手就要扇林豔,林豔抬手握住她的手腕一用力就甩了出去,林紅幾乎要摔倒是林建成手腳快了一步拉了一把,林紅稍一愣神隨即抓著林建成的袖子就開始大哭。


    “二哥,你家女兒就是這麽欺負我!你要為我做主,小輩如今都騎到我的頭上了……”


    林建成從進門就皺著眉頭,頗為難的盯著林紅,林紅一哭,程清紅了眼睛,怒罵一聲就朝林豔撲來,卻在下一刻李老師攔腰抱住:“小孩子鬧什麽!”


    “豔子,你迴去吧,別在這裏添亂了!”


    林建成到底也沒能對林豔發出火,話裏多了幾分無奈。“這裏的事我解決。”


    林建成解決?他能解決什麽?


    “你確定?”林豔看著林建成的眼睛,認真嚴肅道:“一宗宗一件件,那麽多事,你解決了那件?我媽命都差點丟了,這事你追究過嗎?護不住自己的女人,為兒女爭不來尊嚴任其欺負,你解決的方法真好!”


    林建成臉一下子漲紅,眼球充滿血絲,怒喝:“林豔!”


    這分明是惱羞成怒的模樣,自從林建成毫不猶豫的放棄母親的生命,林豔對他的尊重就降低到了負數。


    林豔抿了下唇,也有些失望,沉默和林建成對峙,歎氣。“隨便你吧,既然你是我父親,那就拿出點父親該有的強勢,而不是被人牽著鼻子走。”


    不想再理會林建成,避開吵鬧往外麵走,路過撒潑的林紅時,她皺眉到底是過不去心裏那個坎。俯身貼著林紅的耳朵,很低的說了句。


    “別惹我,逼急了我什麽事都幹的出啦。”她的聲音又冷又陰,黑眸一撩就掃向了程清。林紅的哭聲戛然而止,像是壞掉的留聲機,突然就沒音了,忽然醒悟過來。


    “林——林豔!你要做什麽?”


    林建成也聽到了這句話,表情頓變,遠處站著的李老師正著急哄程清,倒是沒注意這邊的動靜。林豔抬頭,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林建成:“你可以容許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被欺負,我脾氣沒那麽好,誰敢欺負我的親人,絕不姑息,這就是我的底線。”


    她直起身掀開門簾走了,背挺得筆直,步伐凜冽。林建成站在原地,眸光越來越沉,滔天怒火漸漸熄滅,最後隻餘心疼。門簾晃動,漸漸停止。林紅像是猛然醒悟過來,眼睛瞪著林建成,去抓他的胳膊,聲音尖銳刺耳:“二——二哥,你也聽到了,豔子她是什麽意思?”


    李建成甩開她的手,退開兩步,眼睛看著林紅:“適可而止吧,林紅你也老大不小,一點事都不懂,人可以強勢但不能不要臉!”


    他甩手要走,所謂家醜不外揚。林紅炸毛了,不分場合的鬧罵:“林建成,你不要忘恩負義!”


    林建成臉色十分難看,轉頭,鐵青麵孔看著林紅:“誰的恩?誰的義?你嫂子因為你差點死了。這事你是聾子還是瞎子,不知道?”林建成拳頭緊緊握著,眼睛充滿血絲,喉結滾動:“有些事我不想說,我們是親人,可也別逼人太甚。豔子清白大姑娘,程清說那個話合適嗎?你的腦子都拿來做什麽了?那是你親侄女!”


    林紅第一次見林建成發火,楞了半響沒迴音。當初林建超打了白秀娥他都是一言不發,所有的事關門他自個承擔,他們兄妹要求什麽,他都是悶不吭聲的辦了。


    林建成這個人太好說話,林紅就以為這輩子他都不會衝自己發火,他就是予取予求的人。


    “泥人也有三分土性。”


    林建成大步走了,林紅半響才迴過神,追上去的時候他已經走沒影了。


    林豔迴去的時候林桃已經放學在家,看到林豔迴來氣唿唿的衝出來:“誰打的梅子?大姐,我去給梅子報仇!”她小臉鼓著,圓溜溜的眼睛充滿怒氣。


    林豔拉她往裏麵走:“媽知道嗎?”


    “知道了,正在屋裏氣著呢。”


    林豔嗯了一聲,“晚上想吃什麽?我去做飯。”


    “麵條吧,家裏不是還有玉米麵。”


    林豔進屋,脫掉厚厚的外套,耳朵尖凍得發紅,搓了搓手,就聽裏麵白秀娥的聲音:“豔子,你進來和我說說話。”


    林豔掀開厚厚的門簾進了裏屋,裏麵屋子很暗,溫度比外麵高,有很奇怪的味道。大概是尿液混合奶液混合血腥的味道,窗戶上麵糊了報紙,林豔看到戴著白帽殼的母親靠坐在床頭,懷裏抱著嬰孩。


    “梅子的頭誰打的?”


    白秀娥問道,表情也是不太好看:“你是去學校了?問出什麽結果嗎?”


    最初白秀娥聽到李老師的聲音,以為是梅子和同學發生什麽糾紛,林豔一走,梅子進屋,她就看到梅子頭上的傷,登時就坐不住了。


    “程清推的。”林豔沒打算隱瞞什麽。“我和小姑吵了一架,爹在處理後麵的事。”林豔拿了幹淨尿布放在床頭,表情淡淡,說起林紅語氣裏有著明顯的疏離。


    白秀娥一聽這話更加生氣,“林紅一天到晚的尋事!”


    林豔說:“你生氣什麽?迴頭自個落下病根,這不是親者痛仇者快!”


    白秀娥一聽也是這麽個理,可到底是忿忿不平,獨自鬱悶半響。


    林豔搓搓手,熱了些許,就去抱了弟弟把尿。


    “我都嫁給你爹十八年了,你爹的性子我還不知道,這迴肯定還是和稀泥。他的父母兄弟才最親,我們娘們幾個在他眼裏什麽都算不上,連一點份量都沒有。”


    白秀娥最愛絮叨一些陳年舊事,她委委屈屈把自己的痛苦向林豔訴說。“自從嫁到他們家,我是少吃沒喝的過了這麽多年,你看看到如今是落著什麽好?我懷著孩子,你奶奶和你姑竟上門打我,差點喪命,這就挑唆兒子打我女兒,豔子,我現在坐月子出不去門,不然非找那個女人打一架!還不是欺負咱們家兒子小,要是你是個男孩,看林紅敢說那種話!”


    林豔不太喜歡聽白秀娥說話,她說來說去都是那幾件事。


    “既然過的這麽苦,為什麽不和我爹離婚?”


    林豔把孩子交到她懷裏,表情仍是沒多大變化。


    白秀娥可憐,可是大部分都是她自己性格問題,林豔同情的有限。


    白秀娥一巴掌打在林豔的手臂上:“胡說什麽!”


    林豔抬眸看著她的眼睛:“既然不想離婚,那就別總是抱怨。”


    她這樣說話,成熟又世故。


    白秀娥表情一頓。


    林豔繼續說道:“生了孩子,就好好的養,別總是讓妹妹被欺負,男孩女孩都是你的孩子,生了就要負責。過了年我想去縣城打工,桃子學習好,能考上學就上。你想和他繼續過,那就好好的過。他們家誰敢欺負你,就迴擊,別當縮頭烏龜,咱們家沒那麽窩囊。別以為忍著就是息事寧人,那隻會更被人看不起!”


    林豔的三觀不算正,從小環境和跟著師父後所行走的世界,都告訴她,必須睚眥必報。你放過了別人,可沒人放過你。


    白秀娥被林豔說的一愣一愣,“以後我不會再出去了,任由你妹妹被人欺負。”


    半響後才反應過來:“你說去縣城?去縣城做什麽?你一個女孩子家,現在出去打工的女孩有幾個?名聲都壞的很,旁人會怎麽看你!”


    林豔打算往外麵走,聞言就轉頭看過來:“勞動賺錢,沒什麽丟人,別人愛怎麽看就怎麽看,我們總不能為了別人的眼光而活,窮的又不是那些看熱鬧的人。”


    “你這孩子——”


    林豔掀門簾往外麵走,差點撞上個人,猛一抬頭就看到站在門前的林建成,他表情沉沉,滿腹心思,望著林豔的目光很深。


    ☆、第十八章


    年關將近,天兒是越來越冷。


    林豔去了一趟村頭林嫂子家,拿了十塊錢。東西不是林豔的,獨吞那些錢她心裏過意不去。可是她也不能拿更多出來分給林嫂子,怕弄巧成拙。人心總不好估計,十塊錢在當時也算是個大數目。


    “這事說來挺不好意思,盤子被我遠方表叔看上拿走了,嫂子好意送我——”


    林豔笑的有些為難,微微垂目,可是手上動作依舊,把錢放在麵前的桌子上:“錢不多,你可別見怪。”


    林嫂子萬萬沒想到那麽破的一玩意竟然值十塊錢,瞪眼張大了嘴巴:“豔子,你不是開玩笑的吧?”


    林豔抬頭看她:“事兒確實就是這樣,嫂子若是怪罪,迴頭我找親戚給要迴來。他那個人啊,就愛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銅盤是你家的東西,當時我就說不要他帶走——”


    “不是不是這個意思——”林嫂子連連擺手,十塊錢夠買十幾斤肉,確實不是小數目。捏著紙幣,依舊是不太安心,滿臉疑惑:“那東西真有人要?能賣的出去?”


    林豔點頭,目光頗為認真:“嫂子,你還不信我?”


    證實了林豔的話是真的後,林嫂子就十分的激動。抓著林豔的手臂,翻來覆去的說:“破雞盆,竟然能值十塊錢!”她的表情充滿了驚喜,站起來又坐下,搓了搓手指:“你家親戚想要拿走就行,這還給錢,給這麽多,我實在不好意思收啊!”


    林豔說:“錢是他給的,我隻是中間人,你安心收著。”


    林嫂子始終無法安心,躊躇半響,放下手中針線站起來:“豔子,東西是經你手,錢我也不能獨個要,我家是不富裕可是不貪這點錢,咱倆一人一半,不能讓你白跑一趟。”


    林豔是真沒想到林嫂子會是這麽開明的人,心裏那點羞愧就更加的明顯了,林嫂子說著就放下手中的針線去裏屋取零錢:“我給你五塊吧,如果不是你把這東西拎迴去,你親戚也不會看到。”她這會兒是明白過來了,十分高興:“豔子,你坐哪裏等著,我去裏屋取錢。”


    林豔連忙站起來拉住她,“嫂子,你先別急。”


    林豔不好去收古董,一個年輕小姑娘去收東西,別人不相信是一方麵,另一方麵名聲確實難聽。她也不相信林建成,他耳根子軟,人家三句好話一說,他就把人給賣了。


    “聽我把話說完。”


    林嫂子眸光一轉,她不算笨,可是也雲裏霧裏不太明白林豔的意思,轉頭看向林豔:“怎麽了?”


    林豔拉她坐下,表情十分誠懇:“錢你留著,這是賣銅盤的錢。”


    她的手指蓋在林嫂子的手背上,“咱們村子也不小,我就和嫂子最投緣,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嫂子,東西是你家的錢我不能分,這不是客套話。”


    最後幾句說的斬釘截鐵,倒是堅決。


    林嫂子也不好再推辭,重新坐迴去,“既然如此,嫂子不和你客氣了。”隨後笑了起來,坐迴火盆前,拿起針線:“豔子你這性格好,嫂子也愛和你來往。”


    林嫂子的丈夫叫林光,村裏就他愛去收集那些亂七八糟的玩意,其餘人家大多信佛信道總認為死人的東西十分晦氣,如果借由林光的手出去收古董,那不是順理成章的事?一點違和都沒有。


    “我那個親戚是縣城東村住,愛好收藏這些陳舊東西,前些日看到你家那個銅盤就十分高興,問我村裏還有沒有,有的話一並收了。”說著林豔就挑眉笑了:“你說這人毛病,不能吃不能喝的破爛東西,人家就是愛好這個,還出高價錢來收。若非他是我長輩,都想說腦袋是怎麽了,花錢買破爛還是第一次聽說。”


    林嫂子名叫陳秀,聽著林豔在講,心裏也漸漸有了計較,笑道。“人家不都說富人怪癖多,誰知道那些人心裏都想什麽。不過,豔子,破銅爛鐵的真能高價錢收?”


    “剛剛給你的錢是假的嗎?”林豔拿起針線活繼續做著,語速不緊不慢:“我家能給的東西都給他了,確實是沒什麽好尋。迴來一琢磨,就立刻想到了嫂子,林哥在外麵幹活也累人。這雖然賺的不多,不過也是生財之道,賣幾件東西賺個百來十塊肥肥撐撐過一個好年。”


    林嫂子縫著棉衣,心裏那個想法漸漸成形。


    “他都要些什麽?”


    林豔語氣淡淡:“銅鐵玉金陶瓷隻要上了些年頭,差不多都行。”


    “豔子,你這麽一說。家裏倒真還有幾樣東西,豔子,你拿給那個親戚去看看?”她想了一會兒,還是放下手中針線站起來往外麵走:“嫂子不是那貪心的人,不想著百來十塊,能賣塊兒八毛都行,冬天到了,地裏也沒收成,我也做不來什麽活,家裏確實拮據。”


    林豔想在年前賺點錢,過了年兩個妹妹的學費才有著落。她出遠門才會有路費,不管做什麽行業,前期投資肯定是要的。


    林嫂子出去,門簾晃了一下,火盆裏燒著的柴被風吹得轉了方向,煙熏得林豔睜不開眼,一時間涕淚橫流,她連忙放下針線活去擦眼。


    林嫂子出去好一會兒才頂著滿身的雪迴來,撲麵而來的寒氣讓林豔抬了頭,林嫂子進屋手裏拎著兩個黑乎乎的冰疙瘩:“外麵雪下的忒大。”她說著就把手中拎著的東西要往地上扔,林豔連忙快一步攔住了,接過慢慢放在地上。冬天淋了雪,*的兩塊鐵疙瘩,也不知道是什麽玩意。


    林嫂子說:“你看看這些怎麽樣?以前不要的時候扔的那裏都是,現在要了卻一件尋不到。勉強找了這兩樣,還是在豬圈裏放著。”


    林豔出來的時候天空才飄小雪,轉眼就下大了,屋裏有些暗。林豔也看不清楚這都是什麽東西,林嫂子凍得手指發紅,連忙湊到火盆前去烤,連連說道:“現在能找到的也隻有銅鐵,像那種陶罐瓷器什麽都打碎了,沒一個完整。”


    林豔也瞧不清楚這到底是什麽東西,黑乎乎的物體,一個大概是罐子上麵還帶著蓋,可能是年段太久繡在了一起,林豔摸著刮手不知道是鐵還是什麽。另一個有二十厘米長短長方形鐵塊,鏽的不成樣子,什麽花紋都看不出來。林豔摸了摸,入手刺骨的寒,帶著刺痛,一陣戰栗她連忙縮迴手。長方形銅塊的表麵有淺淺的凸起,仔細端詳,沒有看到任何亮點,可是那寒勁兒仿佛是到了心底,半天還是心有餘悸。


    “我也不懂這些東西,我先拿迴去,要是我那個表叔要的話,就分你錢,不要的話我就把東西還迴來。”


    林嫂子笑嗬嗬說道:“怎麽樣都行,反正都是要扔的東西,豔子你看著辦,能賣就賣,不能賣就算了。”


    兩樣東西堆在腳邊,十分不起眼。


    林豔請教林嫂子怎麽做衣服,閑話家常,林嫂子說:“前些年咱們這邊老多好東西了,順著河飄下來的,最近幾年少了很多。”


    林豔笑著問:“河裏怎麽會飄下來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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