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來不曾了解過,接待新生是什麽感覺,這20多年竟被接待了。想象著報到現場那如火如荼的場麵,頓時興奮的動力十足。當我來到報到現場時……幾乎沒有人,確切的說是其他的專業報道人數還可以,唯獨我們這個所謂的“綜合文藝係”門庭若市。

    小海已經無聊到去幫助音樂係忙活去了,沒想到他竟然和我在新老師見麵會上看著最不順眼的那個家夥玩的到一塊去。那個家夥我之所以看他不順眼就因為感覺他像個gay。怪了,我也是gay,我幹什麽要看他不順眼?大概是“一山容不下二gay”吧。不過我可沒有小海那麽不務正業,我還繼續陪伴在艾老師的身邊,沒辦法,我要爭取好印象。在領導麵前我就是孫子。

    我也算佩服艾老師的敬業精神了,任憑其他係的繁忙景象於不顧,保持端莊的儀態,展現親切的笑容,露出……黑黑的牙齒。估計我們係之所以沒人來報到,差不多是被她的樣子嚇得不敢過來了。但凡是有學生過來,她依舊是不厭其煩的進行講解。

    “這是我們的爾東老師……”

    “普通話一級甲等!”

    我都會背了,從第一個報道的學生開始,她已經不厭其煩的重複這個一級甲等無數次了。我真想拽起她的衣領,煽她幾個耳光。

    “我想問一下,那個一級甲等是什麽概念啊?”

    正在這時,終於有人對她口若懸河的語言產生了質疑,我到要看看她怎麽應付。

    “嗯,這麽和你說吧,一級甲等就是中央電視台的節目主持人所擁有的能力。也就是說我們爾東老師已經具備了中央電視台節目主持人的水平。”

    我靠,真牛x。她怎麽能這麽不要臉的說出這些話呢?竟然把我和中央電視台扯到了一起。而且在語氣中還特別強調了“中央電視台”,弄得好像那是個一般人不可接近的地方一樣。最可氣的是,從那幫送孩子來的家長和那幫孩子的眼神中可以看到對我表示了崇敬的讚許。這幫人難道沒腦子嗎?瘋了,我想我也在這坐不住了,這一天下來,光聽這“一級甲等”聽了40多遍了。我看我也找小海他們玩去吧。

    一天的新生報到終於結束了,之後的一周他們就要參加軍訓了。這一周我估計會過得很輕鬆,不過表演專業的報道人數實在是讓人堪憂,隻有7個人。我們兩個表演老師麵對7個學生顯然是有些多了。沒想到還沒有上課就已經要麵對這種殘酷的競爭。“同行是冤家”我終於知道這句話的厲害了。我們兩個人誰能夠帶這個表演班,就表示誰能夠相對的穩定一些。畢竟其他的專業,表演隻是副業。隻有表演專業才可以施展自己的才華。所以說我和小海不得不麵對這種殘酷的事實。不知道我和小海這種良好的關係還能不能維持下去。

    晚飯的時候我向小海提到了這個問題,他倒是滿不在乎地說,無所謂,既然人家無所謂,我也就別太顯得心思縝密了。

    晚上,兩個院長策劃了一次舞會,為的是讓新生對學校的業餘生活產生好感與興趣。我可不想去那種無聊的地方,但小海還是拽著我過去了,說要看看有沒有新鮮貨。我可知道他所謂的“新鮮貨”是什麽東西,這小子來到學校當老師真是如魚得水了。我隻答應在外麵看看,從外麵望去,兩個院長都在調動大家的積極性,但是學生們卻都木訥得很,任憑你怎麽調動,都沒人出來跳舞。突然,曲院長看到了我。

    “東東,過來和我跳舞。”

    東東?我靠,這叫的未免也有點太惡心了,我從小就討厭別人把我的名字叫成疊名。可我也不能不過去呀。那個農村老娘們負責人我都能忍受,這不男不女的院長……忍了,丟人就丟人吧。

    其實,和曲院長在一起我是有顧慮的。因為這次的新老師招聘是他把的關,奇怪的是這次的新老師清一色都是男性,這已經讓在這裏工作的老教師有一些微詞了,當然談論的焦點都集中在他的性取向上。畢竟缺少了男性氣概,語言動作又偏女性化,再加上新老師的招聘,換誰誰都會有想法。我第一次見到曲院長的時候看他也像個gay。當時我都想,如果要用什麽身體來換取工作的話我也認了。但那天曲院長並沒有讓我覺得有什麽陰謀,就連我說我自己住在旅店讓他和我談談話,他都婉言拒絕了。所以我打消過幾天這種顧慮。可最近我發現他對我比對其他的新老師要好的多,沒事也喜歡去我們辦公室和我聊天。我可不希望別人傳出我和他有什麽關係,雖然我喜歡男人,但我隻喜歡像男人的男人。

    和曲院長跳舞真是別扭,兩個男的跳這種三步、四步,我隻和我爸跳過,但這次是在這麽多的老師、學生、領導麵前跳,以後想洗都洗不清了。我向來是個不喜歡趨炎附勢的人,但被院長這麽愛戴,不可避免的會被人品頭論足了。

    “東東跳的挺好嘛。”

    哎呀媽呀,這話聽著忒酸了,真受不了,忍,大丈夫能屈能伸,我先屈著。

    “哪有,是您帶的好。”

    說完這句話我在心裏默默的對老天說,原諒我吧,我也不想說謊,形勢所迫啊。

    “你們這次表演招了多少人?”

    “少得很,7個。”

    “那你有沒有和小海老師商量一下誰來帶這個班?”

    “沒有,聽組織安排。”

    “今天下午小海老師找我談話了,說希望可以帶這個表演班。”

    什麽?這個消息對我來說挺重要的。沒想到這小子表麵上看對新生報到率這麽低顯得不以為然,背後裏卻有自己的小算盤。仔細想想也是,人家在社會上都呆過一段時間了,這種事情肯定比我見識的多很多。可見我對人的信任感還是太強了,我總相信我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對我好。看來我要學會把握機會,就像盡量說的,不可以太相信人。

    “那就讓他帶吧,我無所謂的。”

    這個時候我覺得以守代攻是最好的方法。表現出自己的大公無私,突出對方的老謀深算。

    “但我覺得這個班還是讓你帶比較好。”

    “為什麽?”

    我真沒想到,曲院長竟是這個意思。這對我來說是莫大的好消息,但我還是不能把喜悅之情溢於言表。

    “小海老師這個人不太踏實,而且我覺得他沒有你對待工作認真。就像今天的接待會,你一直在那輔佐著艾老師工作,他卻在別的係裏亂竄。”

    我知道,這些情況一定是那個農村老娘們反映的。還好,相對於小海來說,我還算是盡職的人。

    “其實小海就是玩心太大了,我真的無所謂這種東西,我聽領導的,幹什麽工作都一樣。”

    “傻孩子,這不是在學校,這是在社會,你謙讓就是讓別人有了超過你的機會。相信我,老爸不會害你的。”

    老爸?怎麽又出現這個名詞?我爸可比他陽剛多了,不過看來,他真是對我疼愛有加啊。

    “聽您的,怎麽都行。”

    但我心裏深知,這第一次的競爭我贏了。其實我真的沒有想耍手段,因為我在對待社會上的人和事的時候始終保持一種狀態,那就是“大智若愚”。我知道隻有讓別人認為,我構不成威脅的時候,我才是最安全的。手段誰都會耍,我也不是傻瓜,但我不會有害人之心,不過從現在開始,我最起碼在小海這個問題上,以後要懂得“防人”了。

    迴到自己的床上,開始反思這一天的生活,今天又讓我上了社會大課堂的深刻一課。其實我說注意防人,可我又是一個最不會防人的人。不管怎麽樣,“傻人有傻福”吧,我可不希望成天算計來,算計去的,自己活的都累。但別讓我發現誰想對我不利,因為我除了“大丈夫能屈能伸”、“車到山前必有路”、“大智若愚”、“傻人有傻福”這些諺語和成語之外,我還知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的道理。

    電話響了,屋裏黑燈瞎火的,找手機都不方便,好在就那麽大點的地方,隨便一摸就摸到了,我拿起來就接。

    “喂,你好。”

    “好你媽呀!”

    “你誰呀?”

    “我靠,這才多久沒聯係,你都不記得我了,你個老屁眼。”

    老屁眼,這個人最起碼知道我的性取向,我這些朋友中,知道我性取向,又喜歡用最低俗的昵稱稱唿我的也隻有他了。

    “你小子怎麽知道我電話的?”

    “你的好姐妹告訴我的。”

    “俊祁,你別逼我罵你啊,我現在可是人民教師了。”

    俊祁是我在大三之後交的好朋友。我們能成為朋友真是一種奇跡。因為在大三之前,俊祁可是提起我就討厭的不得了的人。要不是因為小兵和伍戈他們出了那次震驚長春的大事的話,我現在可能對他來說都是不值得提起的人。

    “你這x啊,到了南方一點消息都沒有。你要死啊。要不是盡量告訴我你當老師了,我還以為你去沿海地區發展你偉大的同性戀事業去了呢。”

    “我是想發展,可惜沒人要,我隻好退而求其次,當老師了。”

    “別把自己學生搞了啊。”

    “你就一句人話說不出來是不是?”

    俊祁,是我最沒辦法治得了的人。像盡量那種選手,讓我收拾的一句話說不出來,換到俊祁身上,我就變成盡量了。

    “嘿嘿,哥想你了。”

    “少玩虛的,你朋友那麽多,還能想起我?”

    “我朋友多,不假。但同性戀朋友不就你一個嘛,哈哈……”

    “哎呀,我要瘋了!我今天負責接待新生累一天了,能不能別損我了?”

    俊祁是知道我喜歡伍戈,反應最大的一個人。因為,相對於其他朋友的理解和接受,他是完全的不可理解。他始終不明白男人怎麽可能就喜歡上男人呢?開始的時候他一心想把我變過來,大概他永遠不會明白性取向這東西跟左撇子改成右手是完全兩個概念,後來,在他慢慢習慣之後也就不再強行改變我些什麽了,反到沒事就喜歡把我的這點隱私當笑話說。

    “算了算了,我是想告訴你,雷司想你了,你給他打個電話吧。”

    “他?他能想起我?他要是能想起我就不會迴到長春都不告訴我了。”

    雷司和俊祁是相處7年的好朋友,他們從中專就在一起,大學又在一起,感情深的很。而我也是在和雷司熟悉了之後才有機會和俊祁認識的。所以在上大學的時候,我經常抱怨他們的感情比我和他們的深,畢竟7年和不到3年的感情相比,他們要堅固的多。

    “別他媽像娘們似的唧唧歪歪的。那點小事兒你老記著幹什麽?雷司老慘了,剛從寧波不幹迴來,他家那位就和他分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雷司對他家那位專情的程度,現在頹廢的要死,天天喝酒。剛才又把我叫出去大喝一頓,哥們我現在都飄了。剛才他還說想你了呢,你就打個電話慰問一下吧。”

    “想我,想我他怎麽不給我打?”

    “你媽,跟你說不明白了。愛打不打吧,哥真喝高了,先不和你說了,哪天再給你打吧,哥真想你。”

    掛掉電話,心想這兩個活寶,一點都不讓人省心。可正因為在大學後半程認識了他們,才讓我更加的懷念大學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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