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良往一旁走去,一邊招唿著:“來來,老爺子,您也離得遠點兒,萬一這陣法不好使壓不住的話,可別傷著您了。”


    “嗬嗬,好,好,聽你的。”盧祥安微笑著起身跟了過去。


    此時處在陣法中間的小白望著兩人往遠處走去,便趕緊有些緊張和膽怯的可憐兮兮喚道:“良哥哥,你們去哪兒?小白害怕!”


    “不走遠,不走遠的,就這兒。”


    說著話,馬良和盧祥安已經在距離陣法外圍六七米遠的地方停下了步伐。


    此時山頂上雖然漆黑一片,但有著不為常人多能看到的陣法上散發出的柔和黃色光芒,以小白和馬良、盧祥安的目力,自然能夠相互間看得到對方的存在。


    小白也就稍稍安下心來。


    “為什麽把小白放在那裏?”盧祥安有些擔憂和疑惑的輕聲問道。


    “保險係數高些。”馬良聳聳肩,道:“而且咱們的把握也能大些,小白可是靈物,那石樹怪被拽出來的話,肯定會被小白身上散發的氣息所吸引,到時候傻乎乎的舍不得跑,還不得一個勁兒的往陣法裏麵鑽嘛。”


    盧祥安想了想,道:“如果沒小白呢?”


    “沒小白,我就親自上陣。”馬良撓撓頭,道:“不過那樣太費力,而且會浪費掉好多好東西……我尋思著扔了怪可惜的,倒不如給小白用。”


    “什麽?”


    “石樹怪的血肉之氣啊,那可都是千萬年的精華。”馬良一副吝嗇和不舍的模樣,道:“咱人是受不了,可這小丫頭不是常人,她本身又有著陰身,想必承受的住吧,即便是補的過了些,大不了迴頭我幫她調理下。”


    即便是鐵卦神算盧祥安見多識廣,聽著馬良這番話還是有些糊塗。


    不過他也沒再多問,便點了點頭。


    “老爺子,一會兒您站在這兒千萬別動,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馬良的語氣認真起來,道:“此處對應陣法中的真四門,有四神之氣護佑,石樹怪即便是衝出來,或者其怪氣四溢,這裏相對來講也是安全的。”


    盧祥安點點頭,迅即的掐指一算,道:“良子,四點四十之前,是此處山脈地氣收斂之時,你抓緊時間吧。”


    良看看手表,四點十分整。


    不在多言,馬良起身往旁側走出十步遠,正對著乾宮之位,馬良把三十六張辟邪符籙全部拿捏在右手中,左手掐決在唇前,開始輕輕吟誦起了術咒:


    “天降陰陽氣,太極傳生靈;七星耀月華,萬物來朝宮!”


    聲音一落,馬良右手一抖,三十六張符籙撲簌簌向前飛去,均勻的筆直鋪在了地麵上,連接馬良腳下與陣法的乾卦位。


    “大陽開,小月明!”


    “起!”


    唿啦啦!


    平地起風,圍繞著陣法開始唿唿旋轉起來。


    卻見那陣法中柔黃色的光芒忽明忽暗,風勢像是有了形質般在黃光的映射下,如一道道用毛筆在紙上劃下的痕跡般,瞬間出現,又頃刻間消無。


    黑漆漆的天空中靈氣如螢火般閃動著向陣法中央匯集而去。


    片刻後。


    整個山體微微一顫……


    圍繞著陣法四周三丈方圓的地麵上,從堅硬無比的岩石中突然間湧出了無數條暗黃褐色的樹根,搖曳擺動著如同地底下藏著無數隻大型章魚般,揮舞起了它們的觸角,探尋著可口的食物。


    此時的盧祥安和馬良,就身處在這些舞動著的樹根中。


    不過,那些樹根看似胡亂擺動,卻似巧合般每每都避開了馬良和盧祥安,包括他們衝對著陣法的那條線,上下皆避開,寬不足半米,猶若夜幕中砌起了兩道無形的滾燙的高牆般,讓那些樹根避之不及。


    盧祥安心中極為震驚,一動不動的站在那裏,雙眉微皺——他這一生,雖然也曾見識過怪,卻從未見到過這般強悍的怪,而且今天……是要看著馬良施術擒殺了這隻怪!


    想到此處,盧祥安禁不住將揣在褲兜裏的右手攥緊了。


    他的右手中,有一塊拇指大小的玉柱,上麵刻著幾道簡單的劃痕,隻要他口中吟誦術咒,取出這麽玉柱,那麽就能散發出強大的辟邪能量——這東西有副作用,會和任何陣法起衝突,從而導致布陣施術者受創。


    但是,不致命。


    趴伏在陣法中的小白,有些驚慌起來,禁不住喵嗚喵嗚的叫了兩聲,同時眼巴巴的看向陣法外不遠處的馬良,那個站在黑暗中的身影,是那麽的堅定沉穩,如山嶽一般。


    小白忍著心頭的懼意,沒有動彈。


    那些樹根胡亂的搖擺著,越長越大,竟是竄起足有數十米高,在黑暗的天空中交織成了一道網,甚至已然不再受到任何能量的阻隔,密不透風般的把山頭上方乃至於整座山的上半部都包攏起來。


    說是網,倒不如說更像是一團亂麻糾纏在了一起。


    而馬良、盧祥安、小白,就處在了這團亂麻中。


    馬良雙眉一緊,卻根本無心去考慮這東西有多麽強大,自己是否能拿捏得主。


    施術者,不能慌亂,不能出現雜念!


    他左右手抬起在胸前交叉掐出一個手決,急速默念術咒,體內真氣在大小周天中飛速循環,意念力如海浪般澎湃洶湧的循著三十六張辟邪符籙鋪開的通道湧向了陣法中央,將衝門和休門打開,九神湧至死門護持,九星分三列交叉在九宮處,交叉點正是趴伏在其中的小白。


    他能清晰的透過這條“道路”看到陣法中的小白。


    而小白也能看到他的身影,模糊卻無比的堅定。


    咻咻咻咻……


    一陣怪異的聲響中,無數條樹根開始從上下四麵八方湧向陣法中,密密麻麻連成一片,把整個陣法都掩蓋住了好幾層,壘砌的有三四米厚。


    馬良左右手交叉而成的手決變幻,左手在上右手在下,以拇指穿插鏈接,食指指向陣法中央。


    圍繞著陣法四周的風勢陡然減弱。


    馬良的意念力感知著布置在陣法外圍的蓮子、草藥、紅星二鍋頭酒、大蒜、蜂蜜——這些東西可以生成一股氣息強烈的怪異味道,在陣法的力量催動下,會形成類似於精純靈氣的氣質。


    而這種氣質,卻是引誘怪的毒藥。


    不出馬良所料,那些布置在外圍的東西很快就被無數條粗大的樹根和密密麻麻的根須貪婪無比的吞噬,掃蕩一空。


    然後那些樹根迅即的退縮收迴。


    外圍的樹根也開始收攏。


    當密密麻麻交織的如同網狀的樹根頃刻間從四周消散開來,露出了正常的漆黑夜幕時,卻留下了如水缸粗細般的十九條樹根在陣法四周搖擺著,不長,大抵也就有三丈許,上麵更是光禿禿的沒有任何根須。


    十九條樹根中探出八條搖擺著縮下去,然後似蛇一般開始循著八門往陣法中央的九宮探去,相互間留出的縫隙極小。


    馬良手決再變!


    左手緊攥大拇指朝下,右手掌心按在左手拳側,拇指按在左手背上,中指、無名指、小指捏住左拳,食指筆直前指,口中輕嗬一聲:“組!”


    唿唿唿……陣法中央的九宮開始旋轉起來。


    護持死門的九神盤旋在了從死門而入的樹根上,九宮上交叉著的九星散開落在九宮的九個點上。


    一時間星耀般的光芒從中宮位置衝天而起。


    外圍十一條樹根停止擺動,筆直迅速的砸向了強烈的光柱,頃刻間交叉著纏繞住了光柱,盤旋而上,越變越長,其速度之快,賽過了光柱——好家夥,水桶粗細的十一條樹根交錯纏繞在上麵,難免會亂成一團糟,而且極為粗大,最粗的的地方足有六七米粗細。


    光柱似乎受到擠壓,迅速的收縮迴了中宮位置上,停在了兩米高左右的半空中。


    而十一條本來在外圍的樹根,也隨著光柱壓下,進入了陣法的光幕範圍內。


    這時候,陣法整個都被擁擠纏繞在一起的樹根覆蓋住,就像是一堆用樹根堆砌的小山壓在了上麵一般。


    馬良左手豎起在額頭上,拇指緊緊頂住眉心;右手至腹前掌心向下,口中吟誦術咒,意念力在陣法中將八條樹根環繞卷裹,同時踏步上前,循著三十六張辟邪符籙延伸而出的狹窄道路向陣法中央走去。


    說是走,倒不如說是跑!


    馬良的速度很快。


    在距離陣法邊緣還有兩米的位置時,馬良突然止步,迅速向右側移動,一腳踩在了探入驚門中的那根粗大樹根上——卻像是踩在了虛無的影響中一般,腳踏下去,直接從樹根上穿過,踩在了堅硬的地麵上。


    “收!”


    唿啦啦!


    風起!


    陣法上的光芒陡然增強,急速的旋轉起來,猶若鋒利的刀刃般將十九條樹根從陣法邊緣處齊齊斬斷。


    嗖嗖嗖……


    留在外圍的十九條樹根全部收迴了地麵中,像是從未有出現過一般。


    剛剛消失,那陣法中貼地的八條樹根和上方的十一條樹根全部下垂向地表下鑽去,卻並未消失不見,而是如同在地表上長出了根一般,瘋狂的搖擺起來。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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