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常的相術理論上來看,周陽平就是屬於那種雖無大富大貴,卻生活殷實,生來衣食無憂的人物,但在命格運勢上具體的分析和推算,對於馬良來講就比較為難了――畢竟,現在的馬良在相術方麵,連半把刀都算不上。


    而他之所以要仔細打量周陽平,並非是要從相術上看出些什麽,主要目的還是為了查看下周陽平是否有被異物所侵擾的跡象。


    現在看來,雖然周陽平的右眼角有一抹很明顯不太正常而下垂的青線,以及左鼻孔下方人中側有一顆火痘的瘢痕,但馬良可以肯定,這些跡象和邪孽異物的侵擾毫不相幹。


    也就是說,周陽平的身心很安全。


    馬良想了想,掏出手機發了條短信給盧祥安,詢問這些異常是否代表了什麽。


    淅淅瀝瀝的小雨中,寶馬x5由市府路駛上了機場大道,向龍灣工業園區方向疾駛而去。


    對於剛才所提到的事情,周陽平似乎一點兒都不在乎,他神色輕鬆的開著車,一邊略帶玩笑口wěn的說道:“良子,給你支個招,就你學的那些東西,來我們這裏隻要有人給你宣傳下,一單生意做下來都比你一年工資掙得多……那,比如這次我舅舅找的大仙,張口要價二十萬,我靠!我舅舅還不跟人討價還價,且明確說了要走公司的帳目!對此我爸都不提意見,還說什麽如果有效的話讓那位大仙也幫著去我們家的皮革廠看看風水驅驅邪。”


    “他們都信這些?”馬良納悶兒道。


    “你是信則有不信則無,他們現在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花點錢圖個心裏麵安省。”周陽平嗬嗬一笑,道:“怎麽樣二哥,你要是想幹的話,我給你當中介,準保比你在北京上班掙的多,現在信這個的人是越來越多了,而且是越有錢越相信,真是怪了。”


    馬良擺擺手,笑道:“我可不幹這一行。”


    “謙虛了不是?對了二哥,你在風水、相術、符?咒語術法什麽的方麵,是不是真的算行家啊?”周陽平問道。


    “談不上行家,略知一二吧,小時候跟著我爺爺學過些……”馬良表情很隨意的說著,剛說到這裏鈴聲響了來電顯示,卻是盧祥安打來的。馬良按下接聽鍵附在了耳畔,道:


    “老爺子。”


    “嗯,你短信中所說的麵相情況我看了,那個人和你在一起?”


    “是啊。”


    “哦,大體上來講,鼻孔為氣息進出之地,左為運勢,火去痘落留痕,說明他前些時日應該為籌措錢財傷了神,而目前已然有了解決之法。不過,右眼角青線下垂,這是財運不濟的征兆,到不至於賠錢,但如果持續下去,就會徒勞無功,賺不到錢了……”盧祥安詳細的解釋道。


    馬良皺皺眉,道:“有什麽辦法嗎?”


    “小馬,作為一名奇mén江湖中的術士,以後這種話就不要問了,否則會被行家們笑話的。”盧祥安笑了笑,道:“你朋友應該不會有什麽問題,因為有你在他旁邊,嗯,明天再看或許他的青線就會消失了。”


    “這……”馬良有些納悶兒。


    “小馬,這段時間在外麵,記得多看我給你注釋過的那本相術的書……別隻知道遊山玩水。”


    馬良憨笑道:“一定。”


    “那就先這樣,再見。”


    “嗯,再見。”


    掛了線,馬良扭頭瞥著周陽平,心裏想著――財運不濟,又不至於破財,隻是徒勞無功;前些日子又為錢財而傷神……這些都是氣運上的事情,非邪孽異物或者他人術法所擾,那麽我又怎麽能幫得上周陽平的忙呢?


    按照相術上來講,有人在旁邊就可為你消災避禍,那叫有貴人相助。


    想到這裏,馬良不禁一笑,暗道:“從某種程度上來講,我還真是個貴人了哎。”


    由於馬良在和盧祥安通電話的時候,言語上小翼注意了些,故而周陽平也聽不出別的意思來,看著馬良通往電話後,就隨口問了句:“良子,給誰打電話呢?還是位老爺子……”


    “哦,老家一個長輩,嗬嗬,沒什麽要緊的事。”


    ……


    ……


    鼎鑫服裝公司位於龍灣經濟開發區羅永街附近,距離周陽平父親經營的盛輝皮革公司不足五公裏遠。


    不過相比盛輝皮革公司,鼎鑫服裝公司的規模就要大的多了。


    公司大mén朝南,mén前兩側種植了大麵積的綠色草坪。大mén正對著的羅永大街對麵,是一條直通向富平大街的道路,於是那條道路和羅永大街就形成了一個丁字形。而鼎鑫服裝公司的正mén,就處在丁字形的交叉口端,正對著那條道路。


    寶馬車剛剛行駛到鼎鑫服裝公司的大mén口時,坐在車內的馬良就不禁皺起了眉頭。


    雖然說他不懂得風水之術,但對於周遭環境氣息的感應極為靈敏。


    現在,鼎鑫服裝公司的大mén口處,原本隨處都有,極為普通的天地元氣,卻明顯的極為強烈活躍,似受到某種力量的推動般,正對著廠mén洶湧而入――有道是物極必反,這種情形下,天地元氣的劇烈活躍,就會形成一種能給人的身心都帶來傷害的煞氣。


    馬良扭頭往後看了看正對著廠mén的那條道路。


    這與九宮八卦中的陣法白虎傷mén何其相似……正所謂奇mén術法其理想通,馬良心想,這種地勢在風水術中,應該屬於是大忌了吧?也難怪周陽平的舅舅要找高人來公司裏看風水施術驅邪,煞氣如此兇橫,不出事兒才怪。


    想著這些,周陽平已然開車駛入了廠區內,當先一個巨大的橢圓形花壇,花壇後麵蓋起了一麵照壁。


    寶馬x5往右駛去。


    結果繞過花壇和照壁駛向辦公大樓的時候,那股極為濃烈的煞氣卻突然間似乎消失不見了一般,讓馬良激ng神上再沒了煞氣帶來的那種壓力,反倒是莫名的就有些舒爽的感覺了。


    這使得馬良頗感詫異,急忙細細感應了一下,繼而又迴頭看去,頓時了悟:


    想來這廠子在最初建設動工的時候,應該就請過風水師父――以橢圓形栽種了鮮活植物的巨大花壇,以及花壇後麵的照壁,將由正mén口衝入的濃烈煞氣對衝分流軟化,反使其在廠中形成了活躍卻不暴戾的天地元氣,就像是往水中注入了氧氣一般,人們來到這種地方,豈能不激ng神抖擻心情舒暢?


    不過這明顯會帶來好處的布局,又怎麽會使得公司裏有別的不詳事端發生呢?


    馬良思忖著這些的時候,周陽平已然將車停在了四層的辦公樓前下了車。但他看到馬良坐在車內一動不動,雙眉微皺透過車窗看著外麵,毫無察覺到車停的沉思模樣,似乎在想什麽。


    周陽平也沒著急喚他,有些好奇的看著馬良。


    來話長,其實從廠mén外到辦公樓外,雖然周陽平開車不快,卻也隻是十幾秒的時間罷了。


    這段時間裏,馬良已然大致的瀏覽了一下廠內的格局。


    鼎鑫服裝公司的辦公樓建築規模並不大,但辦公樓後麵的標準化四層生產大樓,規模卻很大,總體建築麵積足有一萬兩千多平方米,以一個凹字型的建築形體,將辦公樓圍攏環抱住。


    辦公樓和生產大樓西側和東側,有員工宿舍及食堂庫房等樓房陪襯。


    整個廠區內道路寬敞,綠化美觀,建築布局條理清晰豁達,環境清新。


    似乎察覺到了周陽平的疑huo好奇以及馬良的失態,小白從挎包中探出頭來,輕輕的提醒著叫了一聲:喵嗚……


    馬良迴過神兒來,發現周陽平已然下車,正站在車旁微笑看著他,便撓撓頭,一臉訕笑著推mén下車,解釋道:“剛想起些工作上的事情,失神兒了,不好意思。”


    “靠,我還以為你剛才發覺到此地陰氣濃重,妖孽叢生,正在掐指推算如何幫忙給解決一下呢。”周陽平笑嗬嗬的說道:“走走,上樓去,一會兒那位大師應該就要來了。”


    “走吧。”馬良點點頭,跟著往樓內走去。


    其實這時候馬良通過意念力的感應,心理麵大致上已經斷定,這個公司內沒有什麽不妥當的地方。那麽受邀來這裏解決問題的人,如果不是曾經為這處廠房布局風水的那位大師,就是騙子了。


    但現如今這社會上,某些事情還真不能埋怨騙子,許多人甘心情願請人家來騙自己……又怨得了誰呢?


    不過當馬良沿著樓梯走到四樓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卻通過樓梯旁的玻璃窗,猛然發現了對麵生產大樓外牆上似乎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當他扭頭細看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


    當然這難不倒馬良,他一邊裝作若無其事的跟在周陽平後麵,沿著樓道往裏麵走去,一邊迅即的探出了一縷意念力去追蹤剛才那個一閃而過的物事,他得好好看清楚,到底是什麽東西。


    很快,他就鎖定了那個玩意兒。


    馬良笑了笑,心想應該隻是巧合下碰見的一個小小邪物――世間不為常人所知所覺的異物頗多,沒有幾個會故意來害人的,因為對於絕大多數邪物來講,大部分情況下害人,會更大程度上害己。


    這時候他們已然走到了一間辦公室mén口。


    辦公室的mén是敞開著的,裏麵很寬敞,巨大的老板桌後麵坐著一名戴眼鏡的中年男子,穿著深色西裝,神色間略有些疲憊之態――他就是鼎鑫服裝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林孝和。


    “舅舅。”周陽平一邊喚道,一邊抬手在敞開的辦公室mén上輕輕敲了敲。


    林孝和抬起頭來,笑道:“你小子,進來吧……這位是?”


    周陽平和馬良微笑著走了進去,一邊介紹道:“這是我大學舍友馬良,我們之間關係極好,是鐵哥們兒……良子,這就是我舅舅,鼎鑫服裝有限公司的董事長林董。”


    “林董,您好。”馬良很禮貌的招唿道。


    “哦,你好你好,都別客氣,快請坐。”林孝和微笑著抬手示意他們快坐下,一邊用略帶埋怨的眼神看了看周陽平。


    周陽平一邊拽了拽馬良,倆人在旁側的沙發上坐下了,一邊笑嗬嗬的說道:“舅舅,我這可不是給您添麻煩讓人進公司工作的,人家馬良現在北京金順酒業集團任部mén總經理的,這次是出差順便來看看我,嗬嗬。”


    “你小子,非得給我鬧點兒難堪是吧?”林孝和笑著斥道,不過看向馬良的眼神中,卻lu出了一抹讚賞之色,道:“年輕有為,不簡單啊。”


    馬良謙遜的搖搖頭,道:“運氣好點兒而已。”


    周陽平在旁邊急忙說道:“舅舅,你今天不是要請什麽高人來公司看風水施術法嗎?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不,我給您請來了一位高手!不是吹牛,我這位鐵哥們兒馬良,才是真正大師級的行家,祖傳的高手……什麽符?咒術風水起卦,降妖除魔抓鬼,他是樣樣激ng通啊!”


    “哦?是嗎?”林孝和訝異道,不過表情卻明顯透出根本沒當迴事兒的神色來。


    “沒有沒有,對此略知一二罷了。”馬良趕緊謙虛道,一邊瞪了周陽平一眼。


    林孝和笑道:“現在懂這些的年輕人可難找咯,了不起了不起,如果你對此感興趣,一會兒那位大師來了,你可以上前請教下。”


    “舅舅,馬良是大師哎。”周陽平不滿道,但表情卻是一副嘻嘻哈哈的模樣。


    很顯然,直到現在,周陽平壓根兒沒有真把馬良當大師,而是他根本就沒把這種事情當作什麽正經事兒,完全認為是騙人的把戲――而騙人的法子,隻要稍懂得些其中的mén道,就能看出破綻來了――這也是周陽平請馬良來的主要原因。


    林孝和皺眉斥道:“去去,你們年輕人懂什麽,一會兒大師來了你可別胡luàn說話……”


    周陽平還想要說什麽,卻被馬良用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下去。


    這時候辦公桌上的電話響了,林孝和拿起電話聽了聽,隨即便說道:“好好,我馬上下樓迎接。”


    掛斷電話,林孝和起身往外走去,一邊再次提醒道:“一會兒大師來了你們千萬別luàn說話,不然我現在就把你個臭小子趕走,省得給我添罷,林孝和又衝馬良lu出善意的一笑,轉身匆匆走了出去。


    看來林孝和對那位大師還是很重視的,竟然要親自下去迎接。


    馬良和周陽平對視一眼,都lu出了笑容――隻不過,周陽平是一副渾不在意的笑容;而馬良,則是感覺很無聊的笑容。


    一時間閑著無聊,馬良問道:“陽平,你舅舅的公司裏到底出了什麽事?”


    “嗨,前前後後大概也就一個月的時間裏吧,先是後麵三樓的庫房一角失火,貨物沒多大損失,卻燒傷了四個人;接著一名職工因為在家裏有感情糾紛,在車間工作的時候忽然想不開跑到樓頂上要跳樓,結果摔成了重傷……上個星期女工宿舍裏又傳出了鬧鬼的謠言,搞的人心惶惶的。”周陽平簡單的講述了一遍,聳聳肩不屑的說道:“鬧個屁的鬼,還接連兩天,第三天晚上,我那個膽大包天的表妹偷偷跑到女工宿舍那邊住了一宿,也沒出什麽事兒,我尋思就是員工們在胡鬧。”


    馬良聽了之後微微點頭,他相信周陽平的講述,但對於事件是否為靈異事件,卻持半信半疑的態度。


    這種事情若是在常人聽來,十有**會直接否決,根本不會相信什麽靈異和詭奇的謠言。但身為奇mén術士的馬良,對於這類傳言就必須抱有至少相信其中的百分之五十。


    所以馬良起身說道:“走,咱們在公司轉轉,別打擾你舅舅和那位高人做事。”


    “哎,咱們留下來看看啊,我還指望著你當中戳穿那個騙子呢。”周陽平趕緊說道。


    馬良正待要說什麽的時候,就聽著腳步聲和說話聲從mén外傳來。


    隻見林孝和當先步入辦公室內,隨即停下腳步轉過身來,頗為禮敬的伸手示意道:“佟大師,請進……”


    卻見一名看上去四十來歲年紀的中年男子微笑著昂首闊步走了進來。他留著八字胡,一雙眼睛不大,有些細長,透著激ng明的光芒。上身穿深色對襟唐裝,下身一條黑色長ku,腳踩一雙白底黑麵的千層底布鞋,手中拎著一個略顯的有些陳舊的黃色帆布袋,帆布袋外麵還繡著八卦圖。


    隨佟大師後麵走進來的,還有周陽平的父親周盛。


    前幾天去周陽平家中做客的時候,馬良和周陽平的家人見過麵,自然認得,所以趕緊上前兩步禮貌的招唿道:“周叔叔好。”


    “哦,小馬也來了……”周盛笑著點點頭,卻沒有再多言語,甚至都沒多看馬良一眼,而是隨著那位佟大師往裏麵走去。


    “佟大師,請坐。”


    “林總客氣了。”佟大師將手中的帆布袋放下,拱了拱手坐下。


    隨即就有一名秘書端著剛剛沏好的熱茶走了進來,給三人分別沏上了熱茶之後便走了出去。


    林孝和說道:“這次有勞佟大師親自前來,麻煩了。”


    周盛坐在旁邊微笑著點頭。


    對於這位佟大師,他們最初也不是特別相信,但聽聞了許多知名人士親口述親身經曆過的事件後,他們現在也不由得有些相信,且從內心裏對這位難得請來的佟大師頗為尊敬了。


    ……


    ……


    ps:本章五千字多點兒,咳咳,就不分章了……嗯,明天應該會多些的……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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